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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十年

 

上话说道:于先词与陈华伟整装待发,百余人组成奋勇队率先登城,于先词的炮兵连炮击南门掩护大部队登城,城内厮杀之际,洪旅来援,被陈华伟等部拦截。

一滴水珠从胶管落下与半管水融合,一个人的手背上连着长长的胶管,他的手指不时轻轻一动,他紧闭着眼睛,嘴巴微张,口中不时喃喃自语着些什么。

一个人轻轻推开病房的大门,她的手里拿着一张纸,她的目光看向病床上的人,轻轻叹了口气,她尽力压着脚步走到床边,将一摞摞文件放到窗台,将手中的纸放在床头柜上。

那个人转过头看向病床的人,病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吓了一跳,病床上的人直勾勾看着天花板,他浑浊的眼珠逐渐恢复了一丝光亮,他侧过头望着站在床边的人开口虚弱地问道。

孙文(老年)医生们说我得了什么病啊…

那个人缓缓将孙文的被子向他胸口拽了拽,孙文望着她,眼里恢复了往日的柔和,他缓缓抬起手,他轻轻将手搭在那个人的手背上,那个人低着头,眼神闪躲着,不时一吸鼻子,孙文笑了笑,他轻叹口气说道。

孙文(老年)这种事瞒不住的,我自己的身体我是了解的,是癌病吧…庆龄,我看你憔悴了许多,我何时能出院呐?

宋夫人侧过头望着孙文的手,她神情复杂,她缓缓将手抽离,走到床头柜前,双手拿起那张纸递给孙文,孙文接过那张纸,宋庆龄扶着他的肩膀,将他轻轻靠在床头。

庆龄这是蒋介石从广州寄来的信…

孙文的眼珠上下扫着,他的手带着纸张轻微发着抖,他笑了出来,缓缓抬起头,一束白光照在他面前的空地上,四面陷入黑暗,蒋介石和陈博术相视一笑,他们向前两步一敬礼望向前方。

蒋中正淡水大捷,黄埔师生与粤军弟兄奋勇杀敌,打出了我们革命军应有的威武雄壮,这是学生受您指引领导的第一战!请孙先生放心!待您归来之日,就是我们打垮陈炯明之时!

陈博术笑了笑,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蒋介石,他一踏脚步挺起胸膛,白光在二人头顶盘旋着,细小的尘埃清晰可见。

陈博术孙先生!一定保重身体!我们等着您回来领导我们打更大的胜仗!学生们经历了战场的生死残酷,他们成为了真正的军人!黄埔的学生们都很想念您。

孙文露出一丝笑容,他深吸一口气,看完也舍不得将纸放下,而是一遍又一遍看着信上的内容,他不断重复地感叹着。

孙文(老年)中国革命后继有人…后继有人矣…

一滴水珠融入输液器半管水中,孙文看着看着,一滴眼泪打在他的手背上,纸张轻微发着颤,他的手一松,风将窗帘吹得一起一伏,纸左右摇摆着飞出窗外,宛如白鸽一般在天空翱翔着,所有百姓停下手里的活计,纷纷站的笔直仰起头望着天空,纸张的阴影掠过每个人的侧脸。

“噫吁嚱!淡水之胜,弟竭力为之,弟领导之军队可用威武霸气而形容之,无人可敌!尽心尽力而不败先生之愿,誓将革命阻碍清之。”

一个铁钩吊着一只巨大的手指从海面缓缓升起,白纸落在那个手指的指尖上,宋庆龄缓缓伸出手扶着孙文躺下,宋庆龄的声音穿过孙文的耳朵。

庆龄是肝癌…医生说是肝癌…

孙文神情异常平静,他将头靠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他呼出一口气,眼角的泪水打在落在枕头上。

孙文(老年)中国革命有人,我无忧矣…只是庆龄,你我二人再无十年…甚至眼下的这十年也过不去了…

孙文的手缓缓抬起,他双手交迭盖在腹部的白纸上,他的手指不时一抬轻轻敲着手背,宋庆龄望着孙文,她挤出笑,看了一眼输液器。

庆龄会有的,你一定要好好养病,外面的事先不要管了,我相信一定不止十年。

孙文突然咳嗽一声,咳嗽声极其刺耳,他将身体侧向另一边,轻微的叹息声回荡在病房中。

一个人手里握着一根烟和另一个人并肩在战壕里走着,他侧过头看向远方那雾蒙蒙的天,又看着战地高耸入云的青天白日旗,又见得城墙隐入白雾,如白云伴随其侧,颇有接连天地之势,他站定脚步将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开口说道。

陈博术现在还是黄埔教导员以及陈华伟先生领导的粤军可靠啊,现在党内有人各怀心思,战线随着我们的脚步被拉长,补给的问题日渐显现…校长现在沉浸喜悦之中…虽已明说,但也未当回事…

身边的人背着手低下头跺了跺靴子,他抬起头抿着嘴深吸一口气,他看着青色的天,白色的太阳,黑色的云,他闭上眼睛抬起手一抹脸。

于先词滇桂两军的司令不是已经撤回广州为补给一事想办法吗,应该不必担心。

陈博术不屑的笑了笑,他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丝怪异,于先词听见他的冷哼声,睁开眼睛侧过头看着陈博术。

于先词这有什么问题吗?

陈博术一挑眉,他一歪头抬起手一把揽住于先词的胳膊,于先词皱了皱眉,二人的脚步向前走着,二人低下头互相看着,陈博术刹住脚步,他瞪大眼睛,头上冒着冷汗小声说道。

陈博术东征一枪未放,现却缩回广州,意欲何为!我已经和校长说了我的猜测,校长表示赞同,他说,我们不能不防。

陈博术缓缓抬起手,他将五指张开,于先词愣愣地看着他的手掌,陈博术一下将手指收拢攥成拳头。

陈博术校长夸赞我敏锐了…校长英明之处就在于这了,先当不知道,有心理预设后,未来准备之时,便早已胸有成竹,自有城府…

于先词耳边传来陈博术的喘息声,他神情恍惚,陈博术的话在他耳边拉长,声音久久回荡,连绵不绝,伴随着一阵阵耳鸣,陈博术和于先词站在黑暗之中,二人大步向前走着,头顶的吊灯不断摇摆着,陈博术停下脚步,他将手一伸,发丝在黑暗中凌乱。

陈博术一下转过头看向于先词,他双手一下握住于先词的胳膊,于先词愣愣地看着他,于先词深吸一口气,眼前的陈博术变得重影。

陈博术你气色不好,我们说点好事吧。广西的李宗仁把沉鸿英打垮了…李宗仁收编了俘虏,沉鸿英带着他那些虾兵蟹将跑进了金竹坳…好啊…打得好啊!

陈博术的手带着前臂在胸前来回摇摆着,他的脚步在空荡荡房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踏踏声,他一下转过身噘着嘴,身体一屈左腿一踢,右腿一踢。

于先词点着头,陈博术笑了出来,他轻轻拍着于先词的肩膀,后退两步,拿出火柴点燃了一根新烟。于先词愣愣地看着陈博术远去的背影,他一甩头,抬起手捂着耳朵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回战壕,脸上恍惚的神情突然间咧嘴笑了。

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账本坐在桌前看着,一个人坐在唱片机一旁的桌子上,手里握着一个高脚杯摇着,他脸上带着无奈的哀伤望着那个来回翻着账本的英国人。

那个英国人眉头紧皱,一下将手里的本子扔在桌上,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桌子上的人。

杰姆三个海洛因大厂,全部亏损巨大?

坐在桌上的人喝了一口酒,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王成山(青年)杰姆,做生意嘛,有赔有赚,我们家族该交的钱也交了,这厂子不赚钱我是真的没办法,就是家族月月交给你们的钱还是从裤腰带里挤出来的。

杰姆又将桌子上的账本拿起来看着,王成山跳下桌子,他整理着西装袖口,在房间里走着,他边走边说着。

王成山(青年)厂子刚运营起来,还是这种生意,难免只出不进,你想啊,原料费,工人费,我们家族还要按着大哥的原则每个月交给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一些补贴,这个我没说谎,你是自己亲眼看见大哥给那些穷人发钱,所以满打满算下来,我们家都快败干净了。

杰姆瞪大眼睛,他一吸气抬起手指着王成山仰起头高声喊道。

杰姆王成山!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骗我钱!你一开始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王成山看着杰姆的手指,他抬起手轻轻握住杰姆的手腕将杰姆的手摁了回去,他自顾自得说道。

王成山(青年)米牟的那些富商们也不怎么拿货了,货被积压了,没有了销路,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个米政府和你们这些当家人天天榨他们百姓油水,让他们买不起我们的货,卖房卖地,卖妻卖子都卖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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