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
<h1>罂粟</h1>
棒球棍和辣椒水被放回原位,灯也被调得暗了些,小刀面无表情地脱鞋、换鞋,又旁若无人地洗手、喝水;她预备洗澡,镜子里她的两个眼圈比出门前还黑。
他从背后拥上来,两只手把小刀勒得紧紧的,他的手贴着她的胸,一路往她裤子里摸索,另一只手扳住小刀的下巴,颇有些恶狠狠地吻住她。
小刀不想接吻,也不想做爱,没有这个心情,而且,她不喜欢他这样随意闯进她的领地。似乎他永远高她一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不需要提前通知。她可不是他的性爱工具。
她反咬了一口,用了劲儿的,在他捂住嘴的时候,又将他摁在墙上,撕开他的衣领死命地咬了一口他的肩,见了牙印,微微渗血。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调转回身子,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
戴引一边轻喘一边笑。他把那撕坏的衣服稍微拉了拉正,人依旧歪着,说:你怎么像只小豹子。不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怎么进来的。
戴引好像又瘦了些,皮肤白里发青,他被小刀弄破的衣服下面露出了纵横的伤痕,还是新鲜的,小刀咬的那一口和他自己用刀划在皮肤上的比起来,算是很温柔的一刀了。他看起来状况不太好。
你回来得好晚,我都困了,明天要拍早戏呢。戴引随手拿着小刀盥洗台上的护肤品看,但他其实并没兴趣。
她不是不记得给他打电话,但这记忆不能用来支撑他们脆弱的关系,他们心知肚明,他们的关系只能在暗处,就像那根藏起来的棒球棍,一旦见了光,就得鱼死网破。
既然是在暗处的关系,那就不带什么慈悲。
那你回去睡吧,我明天一早也要走。小刀用了戴引用过的台词。这不是一次拙劣的模仿,这是小刀性格里不肯受委屈的、迟来的报复。
戴引微微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他这个角度是最迷人的,有许多导演都偏爱这样拍他,在他获得影帝的那部电影里,三分之一的怼脸镜头,他都呈现出这种微微低下头,有点迷茫,有点委屈,觉得人生荒唐,前路无常的姿态。一朵垂下头的罂粟。
你又找到新的玩伴了?戴引笑了。苏彗?袁一霖?他们谁舔的你?
小刀停下来,透过镜子盯着戴引看,但是戴引却依旧低着头在玩她的护肤品。你监视我?
戴引一下抬起头,笑得特别无邪:怎么会?我可没那么卑鄙。这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他顿了顿,声音放柔,用那张小刀特别喜欢的脸蛋求饶似的说,我只是很需要你,比别人都需要你。
小刀没有问过戴引到底得的是什么精神疾病,见过一次药瓶,后来也不再看见,或许他收起来了,或许他不再吃药。
你需要的是医生,不是我。
戴引有点棘手。他棘手的点在于,小刀无法对他决绝。她不想骗自己,她确实喜欢他。
而你也需要我,小刀。戴引慢慢地贴住小刀的身体,这一次,他没有了粗暴,他抱住她,试图像一对情侣般地与她好好接吻,但小刀很僵硬。戴引是世界上最敏感的那群人,他停下来,注视着小刀,可是他离得太近,也许什么也看不清。
小刀喜欢戴引,但是,喜欢是最无用的感情。
我不需要你。小刀一边说,一边打开镜柜,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会让她再失去一点体力,也会浪费睡觉的时间,但她脑海里有个声音叫她继续做下去,其实你还不如它。小刀摁下开关,微弱的震动声音在浴室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