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分离
庆幸的是,有些事你一旦理解了,虽然不认同,却顺眼很多。
所以路柔没有多难受,还是因为理解他——江漫天生慢于普通人对情愫的接纳。
理解后,就容易心宽。她想行吧,慢慢来吧。
她想她也只是喜欢——是轻的,犹豫不定。
喜欢的进一步,才是爱。
但这很沉重,是一种恆久的包容与奉献,就像一个剥掉外皮的刺猬,要给对方纯粹的信任、柔软,要有牺牲我、成全你的准备。它不是不存在,只是太难。
路柔:“我也觉得,一个人过挺好。”
她装无所谓地笑,有意让他也痛一下。
显然江漫很会藏,或其实并不在意。
五官还是那样,平平静静,对别人防御到百事淡然。
离开他后,当晚路柔没有回家,她坐了很久的亭子,吹够冷风,任小伤疤隔阵地疼。
晚间,被窝终于捂热,她掩得严实。
白江前男友又来找她,求她帮忙牵线复合。一天发几百条信息,每天蹲点,外卖单上写满了求好的卑微。
白江用水泼他,他不走。
似乎感情越热烈,便越接近受虐与施虐。但总有人喜欢,像吃辣,辣是痛觉,有人受不了,有人却越痛越吃越过瘾。
她想,如果她提分手,江漫会不会求她?
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刚刚他的意思还不明显吗——更乐意一个人。
人家巴不得同意。
她的大三上,晃眼过了。
江漫大四,忙着毕业答辩,常不见人。
他们不亲不热,按规矩谈恋爱,也没有一次真正牵手。有次想换情侣头像,委婉被他拒绝了。
《江漫日记》的男主已被女王榨到身体发虚,要靠十种补药续命。
有看过他和白江见面交流,她知道他谈正事,仍旧嫉妒,憋了很久才说:能不能少跟她见面。
这是周六晚上,月色浓郁。在江家院内的一张长椅上,他们聊着。
江漫不喜欢被人干涉:“我对她没意思。”
“谁说得准?”她淡淡看他。“你也说过不喜欢我。”
觉得她小题大做,他依然不肯妥协:抱歉。
她就曾是他的变数,她担心他还会有其他的变数。
路柔:“那我现在就去学古筝。”
江漫弹了她额头。“耍脾气。”
她不让他碰,脸色冷下来,随后又调成自然模样。
男人的头向她靠近,咬耳朵:“这周周六。”
路柔推开他的双肩:“下次吧,我先走了。”
他的左手按住她的肩头,下颌微妙地蹭她脖颈,哑声说下次要等六天。
“那就六天。”
他的呼吸在她耳侧。“这你说的。”
“嗯。”
“这次真没有了。”
“嗯。”
“下次我不一定有空,确定吗?”
“那就下下次。”
路柔推开他的靠近,推不动,他绷着力量。
她:“我要回家吃饭了。”
江漫便放开让她走,一面温柔地说好,别饿着了。
路柔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迈出了右脚。
走出一步,随即,左脚抬离地面。
但她的手腕被一下拉住了,他走到她正前面,俯下腰,望进她眼眸。
他说:“我会少跟她见面。”
路柔猛地扯过他衣领,唇贴在他唇上。
“我在吃醋。”
他算领教了这个醋有多凶。虎女人,真属虎的,他嘴唇都被咬破了,舌头也麻了,衣领皱巴巴。
江漫摸着唇,淡淡腥味在嘴里化开。他后悔了,应该让她早点回家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