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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就算早恋也不可以忘记学习

 

高三是一个紧张又危险的时期,这两个形容词一般是用来形容面临人生第一道抉择的严肃性,然而当他们和情欲一词联系起来时,便更多了些迷乱的幻梦色彩。

曹光砚平静地坐在教室里,笔尖在纸上不断写出答案,高三最后一学期会有三次联合出题的分科测验模拟考,第一次模拟考他毫不意外,依然拿了满级分的成绩,稳坐第一宝座,让对他寄予厚望的老师们都松了口气,连永妈都觉得十分骄傲,半开玩笑说再过半年家里就要出一个小华佗了。

每当看到永妈温柔热情的笑容,曹光砚总止不住地心虚,总觉得自己带坏了蒲一永,辜负了永妈的信任。

可是当他对上蒲一永的视线时,他就又把这些愧疚抛诸脑后,满脑子只剩下和蒲一永偷情的刺激感。

永妈在打扫卫生,而且就在二楼的平台上,门外挪动东西的声音清晰可见。

曹光砚躺在床上,别过头跟蒲一永接吻。

蒲一永亲上来时,他兴奋地立刻射了,只剩下张着嘴巴伸舌头去舔蒲一永牙齿的力气。

两个本该紧张备考的高三生哪里还想得起模考和学习,紧紧抱在一起,躲在曹光砚的单人小床上,吃着对方的舌头,嘴里吮得滋滋作响。蒲一永的手指果然插在曹光砚的女穴里,咕嗞咕嗞地搅着水声。

门外吸尘器的声音很大,刚好盖住他们的动作声音。

曹光砚吻着蒲一永,自己摆动腰身去套蒲一永的手指。

青春期提前偷尝禁果实在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冷静如曹光砚、迟钝若蒲一永,在开启了情欲一窍后都有些难以自持,两天没黏在一起便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饭桌上的氛围也不再剑拔弩张,而是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而在家长看不到的地方,他们自然做得更加过分。

蒲一永在曹光砚的腿间射了一次,黏黏糊糊地亲他的嘴巴。

亲得正着迷呢,外面永妈的打扫声停了:“光砚,你在吗?”

两个孩子皆是一惊。

“你的房间需要我帮忙打扫吗?”永妈毫无察觉。

“不用……谢谢伯母……”曹光砚压抑着随时破出的呻吟,“我自己来好了……”

“那好吧,那我先去打扫一永房间咯——这孩子,不知道又死去哪里玩……”永妈碎碎念地去打扫蒲一永的房间。

不知道死去哪里玩的蒲一永正躲在曹光砚的床上,掰着曹光砚的大腿拼命顶弄,即使还没有真正插入,曹光砚的穴口也已被他顶得湿软:“嗯……不要这么用力……伯母会听到……”

“那你就闭紧嘴巴啦……”

“呜……”

曹光砚实在没办法拒绝蒲一永的要求。

他原本面对一永就已经自知理亏,既有心虚又有内疚,总觉得自己带坏了蒲一永,刻意纵容蒲一永对自己做更过分的事,而一永对他一改之前的排斥和冷淡也让他兴奋到全身的血都在沸腾冒泡,他又如何拒绝得了蒲一永的靠近?

于是越接近越沉沦,越沉沦越纵容,越纵容越不可自拔,明知是错,却还要步步错下去,深陷泥沼。

这样跟蒲一永偷摸亲密的日子实在太过刺激,晚上坐下来吃饭时,曹光砚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还是昏沉沉乱糟糟的。所幸他还残留一些理智,还能听清永妈在饭桌上的教训——

“又考了倒数第一……你们班导打电话来叫我一定要跟你沟通关于大学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想法啊?”

蒲一永兴致恹恹,连饭都不想吃。

“光砚倒是不用我们操心。”永妈叹口气,“你啊,高三都要毕业了,快点想想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吧。”

永妈是一个极其彪悍的女人,即使是几年前公公和丈夫刚刚去世的最艰难的时候,她也依然坚强地带着一永撑了下来,乐观积极地生活着。永妈很高挑漂亮,一永完全继承到她的美丽,包括脸上的雀斑。因此光砚第一次看到永妈时,只觉得爸爸给自己找了一个好特立独行的后妈,不知道曹爸能不能与永妈和谐共处。

不过,据永妈口吻,曹爸似乎和早逝的永爸一样是个憨厚朴实的老好人,所以即使两个人并没有任何夫妻之情,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也十分融洽自在。

而且,他们对彼此的孩子真的很好。

蒲一永除了继承永妈的美丽,也完全继承永妈年轻时的烂成绩和战斗力。自己当了妈妈以后的永妈终于体会到当年老妈带自己的心肌梗塞感,于是对隔壁家又聪明又乖巧的小华佗更加心生怜悯和疼爱之意。更关键的是,光砚头一次让她也可以昂首挺胸向别人家炫耀说我们家儿子考了一百分,那种骄傲感简直是当过家长才会懂的舒爽感。

而曹爸则因为儿子的过于早熟和淡定,时常遗憾自己没有体会过新手父母甜蜜的苦恼期,或是被老师叫到学校开家长会,或是教育不小心闯祸的儿子。跟永妈结婚以后,一永完全填补上这段空白期,叫曹爸终于找到“原来儿子也可以这么可爱”的甜蜜和幸福感,虽然一永很不理解这种思维,但曹爸也确实将他真正当作自己的第二个儿子来看待就是了。

所以,撇开一永糟糕透顶的成绩,这个临时组建的一家四口,还是十分幸福圆满的。

“对了,光砚的生日快要到了欸,光砚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永妈问。

曹光砚微笑:“都可以啦。”

蒲一永咬着筷子:“生日?”他才想起来好像都没有什么曹光砚过生日的记忆。

永妈给曹光砚盛汤:“头两年光砚生日都赶上校外竞赛没办法在家里过,都是随便应付的。今年光砚马上要考试,不用去参加竞赛了,所以可以在家过生日啦。”

“哦……几月几号啊?”一永问。

曹光砚连忙打断:“伯母,今年生日……我想跟我朋友一起过,可以吗?”他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

永妈毫不介意:“好啊,跟朋友过生日一定很热闹,要玩得开心点哦。”

“谢谢伯母。”

吃完饭后,光砚刚想回自己房间,却在楼梯口被早就等着的一永堵住。

“你……”光砚犹豫,“你还要玩吗?”

一天玩太多次会不会早泄啊……

他想得乱七八糟,一永的脸色沉下:“你要去跟哪个朋友玩?”

“什么?”曹光砚下意识掐紧裤子。

蒲一永黑脸:“你不是说喜欢我?生日不跟我玩,要去跟别人玩?”

“我……”曹光砚哑口无言。

“我不管,你约的那些人统统推掉。”一永十分霸道无理,“之前过生日都没一起过欸。”

那是因为……你之前一直很讨厌我啊。

但是我的生日……

曹光砚有点不太想面对生日这个话题,突然转移话题:“比起我的生日,你的考试成绩更重要吧?”

“呃……”一永突然噎住。

讲到学习,曹光砚的腰板就挺起来了,端出一副小老师的样子:“你这次考试成绩依然很烂欸,是真的不想上大学吗?”

蒲一永听到考试两个字就烦躁,扭头要躲进自己房间里。

曹光砚也是真的着急,追着他进去:“不要躲我啦,我是真的有在为你担心欸。按你的成绩,就算考大学,也可能最多只能上护理科……但是以你的脾气,让你去护理病人跟谋杀差不多吧?”

“你好烦啊。管好你自己不就得了?”蒲一永暴躁,却没把曹光砚赶出去。

两个人一起挤在房间外小小的阳台上。

“反正我是一定能考上大学的,区别就是念哪个学校的问题——你不一样欸,你是打算高中毕业就算了,还是想继续往下念啊?”曹光砚问得十分认真。

“我有的念吗?”一永对此非常没有信心。

“现在是……38分就可以选填志愿的年代,不要小瞧台湾少子化的可怕性哦。考是一定考得上的啦。”曹光砚犹豫,“不过,想要考很好的大学……不一定那么容易哦。”

“我也没想过自己能考多好的大学啦。”一永一屁股坐了下来。

光砚跟着他坐下。

“其实我……”

一永欲言又止。

曹光砚不着急,静静等着一永的下文。

他早就知道蒲一永的梦想是什么,也知道蒲一永想要的未来是什么。他不说,不催,因为他没有资格和立场去对蒲一永的人生置喙任何意见。可他在等,在盼,只要蒲一永能对他敞开心扉,他可以用自己的所有力量帮一永实现梦想。

蒲一永内心焦躁。

也许是因为跟光砚的身体亲密连带着心门也有些动摇,也许是因为知道曹光砚喜欢自己所以不会再有恶意揣测的想法。

“你不要装傻了……”蒲一永小声说,“高一的生涯规划课……你根本就有看到吧?”

高一生涯规划课上那一声“哼”,他可是记了整整两年!

曹光砚有些尴尬:“……对,是我。”

“果然是你。”蒲一永脸色更沉,“什么都不知道就随便嘲笑人的混蛋!”

“对不起啦——而且你之后也有报复回来吧,我们算是扯平,好不好?”曹光砚服软。

蒲一永哼了一声,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所以你还是想画漫画?”曹光砚问。

“很逊吧,这种跟考大学根本完全没有关系的梦想……”

“才不会!”曹光砚震声,“一点都不会逊。”

他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曹光砚的行动力极强,说要帮蒲一永规划就说到做到。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挤出时间帮一永在两天时间内列出了一整张的学习作息表。

“……只要你每门课都能考到60分,选择的余地就非常宽裕。”曹光砚把时间表贴在蒲一永房间门背后。

蒲一永瞪大眼睛看着表上的字:“……早上六点钟起床先背单词然后听写?晚上十一点睡觉?你怎么把我所有空余时间都写满了啊?那我自己时间嘞?”

曹光砚瞪了他一眼:“忍一忍吧,等七月考完试,你就可以解放了——难道你不想考大学?”

蒲一永讷讷,不顶嘴了,挠着脸继续看曹光砚列的表格,越看越愁眉苦脸:“上课不能补觉,要写你出的卷子,还要背书?”

“反正你上课也一直在睡觉根本没在听讲吧。”曹光砚冷酷地拆台,“光选择题就能有七十分了,就算你只能做对一半,也有三四十分可以拿。你上次的成绩……”他的眉头皱紧:“国文35分、英文3分、数学8分……你根本就没在写卷子吧!”

蒲一永望天,心虚地吹了声口哨。

“呐,这是我给你出的摸底卷,国文、英文、数学三张,你先写这三张卷子给我,很简单的,今天上课的时候写完就好。”曹光砚不知从哪里摸出三张试卷。

于是蒲一永到教室里坐下,从书包里摸出三张试卷时,陈东均和李灿都瞪大眼睛。

“永哥!你居然要学习了吗?”

“永哥你怎么了?脑壳坏掉吗?”

“你们烦不烦啊?”蒲一永不耐烦地把两个人都赶走。

他沉着脸摊开试卷一看,的确都是很简单的题目,可惜他的基础实在太差,前两道题还能琢磨着蒙个abcd,第三题就开始两眼一抓瞎,第四题就开始颠三倒四,第五六七八题直接六亲不认了。

蒲一永又看数学和英文,努力绷紧自己的眉毛看题目,却发现直接从第一题就开始看不懂了。他看着看着,眼皮上下就开始打架,印在卷子上的铅块字也开始打架,两个战场战得天昏地暗,地动山摇,不知今昔是何物。

蒲一永看着看着,脑袋就砸了下来,直接一脸趴在试卷上睡着了。

曹光砚专心写卷子。

他很少期待上午的课这么快结束。

他跟蒲一永约好了,每天中午到那个天台单独辅导。给蒲一永补习肯定会挤占他不少时间,因此他更加不能偷懒懈怠,不仅要准备自己的指考,还要额外划出时间给蒲一永出作业,补基础,押考题。

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刚响,曹光砚就抱着书包头也不回地去天台了。

他特意早起准备了跟蒲一永一起吃的两人份便当。他胃口小,一永胃口大,所以便当盒也是一大一小两份。蒲一永的便当盒里有切成两半的圣女果,切成片的圆圆的卤蛋,一个半拳头大的饭团、里面夹着两片厚厚的里脊肉和黄瓜条还有一些咸菜,甚至还有一小片厚切牛排。

蒲一永爬上天台的时候曹光砚正坐在角落里吃三明治。

“你来这么早啊,有我的饭吗?”

曹光砚指了指一边的便当盒,抬头看他:“你……”随即脸色就沉了下来,表情立刻不好看了,别过头啃着自己的三明治不说话。

蒲一永毫无察觉,看到便当盒搓搓手:“哇,我妈的手艺什么时候变那么好?她总算记得给卤蛋切片了欸。”

曹光砚不搭腔,低着头自己一边看书一边吃午餐。

蒲一永吃着午餐,听不到旁人有人叽叽喳喳,觉得十分无聊:“喂,你不是说中午到天台给我补课?怎么现在又装哑巴啊?”

曹光砚神情冷淡,就像之前在学校里假装不认识他的那副样子。

“干嘛啊?”蒲一永一头雾水,“我做错什么事吗?”

“没有。”曹光砚紧绷着脸翻着自己的英语笔记,“我只是觉得我自己很自作多情。”

“什么意思?”

“你一个字都没写吧。”曹光砚冷冷说。

蒲一永心虚:“谁说的?”

“你自己照镜子看吧。”曹光砚丢给他一面镜子。

模范生就是模范生,居然还随身带镜子……蒲一永在心里吐槽,顺手捡起镜子一照,才知道曹光砚为什么突然生气——他的脸上都印上了卷子的墨印。

曹光砚显然是仓促间随便找的地方打印,机器的质量不太好,印的卷子漏油墨。蒲一永趴在试卷上睡了一上午,卷子的题目就都印在了他脸上。

蒲一永尴尬地搓脸:“我……”

“算我自作多情,还想着什么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帮你——其实我根本就是在多管闲事,你根本就没想过考大学吧。”曹光砚胸腔里都是梗着的,“我,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这是他头一次跟蒲一永说这么狠的话。

蒲一永自知理亏,难得在曹光砚面前低声下气:“对不起啦……”他的语气弱弱:“那些题我根本就看不懂啊……”

曹光砚难以置信地看他:“一题都看不懂?”

蒲一永更加心虚,只是点头。

他就只是装个可怜样,曹光砚的一腔火气就泄了,喃喃自语:“怎么会一题都看不懂呢……”

蒲一永得寸进尺:“你一定是按照你的水平出题的,所以我才会一题都看不懂,都是你出卷水平太差的问题。”

曹光砚都被他说得犹豫起来:“可我是按国中水平出的卷子啊……”

“国中怎么了?你国中的时候就能做高中的卷子了吧?所以还是你出的题目太难了。”蒲一永的歪理越说越理直气壮。

真的吗?他真的有出太难的题目吗?曹光砚心里还在想事情呢,蒲一永已经抓着他的手坐下:“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有没有带?”

“带什么?”曹光砚的思绪还在试卷上头。

“那个啊。”蒲一永神秘兮兮,“你不是说你有买?”

曹光砚眨眨眼,才反应过来蒲一永的意思,脸一下子红了,声音细若蚊吟:“带是带了……”

他十分犹豫:“可是……”

“带了就快点拿出来啦。”

“那补习……”

“反正我上午也没写,你补习也没用,不如陪我玩。”

“可是……”

“你下次出个再简单一点的试卷,我保证一定做。快点啦,不要浪费时间。”

在蒲一永的催促下,曹光砚磨磨蹭蹭又害羞地解开了裤子。

他才刚松开一点裤腰,蒲一永的手就摸进来了。

他觉得曹光砚这里的手感太好了,又软又弹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不过跟摸猫肚子那块原始袋的感觉一样舒服。

曹光砚憋红着脸讷讷:“只有今天……明天中午必须学习了。”

“知道了知道了。”蒲一永随口应付,手指直接熟门熟路地摸到曹光砚下面的阴蒂。

曹光砚立刻抖了一下。

“我就记得是这里。每次摸这里你都抖特别厉害。”蒲一永把曹光砚紧紧箍在怀里不让他逃跑,整个手掌都摸在曹光砚胖乎乎的肉户上揉搓,像正准备和面做个馒头似的。

曹光砚咬紧下唇,把蒲一永原本就不齐整的制服更是拽得皱皱巴巴。

午休的时间过得很快。曹光砚下楼的腿都是抖的。

这一次他们有了经验,没有弄得很狼藉。蒲一永的精液都射在保险套里,打着死结又被他藏在塑料袋里预备放学的时候找机会扔掉。

“光砚,你怎么了?”同桌发现他走路的动作有点奇怪。

“膝盖不小心碰了一下,没事。”曹光砚努力镇定。

他没有让自己休息,而是又抽出一张草稿纸,重新给蒲一永开始出题——按照蒲一永的要求,出的比之前的更加简单。

蒲一永对他的辛苦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被他指责太难的卷子是曹光砚熬了一晚上写出来的题目。中午跟曹光砚发泄过后,他通体舒畅,下午直接跟东均李灿他们跑去打篮球,压根就没想起来学习的事情。

曹光砚一下午都没抬起头去干别的事情,等到放学时,他已经重新出好给蒲一永的三张试卷,全是手写的草稿纸。

“给你。”

蒲一永目瞪口呆看着曹光砚递给他的试卷:“你怎么这么快?”

曹光砚不回答,看着手表说:“现在是六点钟,一个小时一张试卷,到晚上九点钟,把试卷交给我。”

“三小时?”蒲一永都快跳起来,“我要写三小时试卷?”

曹光砚脸有些红扑扑的:“谁叫你中午……反正,午休的时间都被你浪费了,晚上当然要补回来啦。”

蒲一永快要昏倒。

在曹光砚坚持不懈的补习下,蒲一永终于记得自己准备橡皮做的骰子来应付曹光砚布置的作业——谁叫他一看到题目就两眼发昏要晕倒?有了骰子后,一永的英文和数学终于爬到二三十分的“好成绩”,虽然离每门课60分的目标遥遥无期,但可比之前的个位数分数强太多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当他们一个浑水摸鱼一个兢兢业业时,一年一度的愚人节来了。

曹光砚走在学校的时候一路都能看见愚人节恶作剧的风景,他最讨厌这种既无聊又浪费生命浪费时间的节日了。

“光砚!愚人节快乐!”

他一到座位上就收到了同桌的礼物。

曹光砚面无表情地直接把礼盒对准同桌的脸——“砰!”弹簧小丑直接一拳打在对方脸上。

“光砚你怎么这么聪明,每次都能猜到啊?”同桌捂着脸说。

曹光砚面无表情:“你们太明显了吧,这种低智恶作剧真搞不懂为什么你们总是玩不腻。”

“光砚你也来试试嘛,很好玩啦。”

“不要,我最讨厌愚人节了。”曹光砚说。

愚人节连老师都没能幸免于难。

姚老师上课的时候习惯性一掏粉笔盒,没摸到粉笔,摸出一只癞蛤蟆。

“蒲一永!陈东均!李灿!”他的河东狮吼都从三班传到一班,“谁给你们的胆子捉弄老师!”

陈老师哼了一声,摇摇头:“哎呀,班级与班级之间亦有差距,你们看三班那些不学好的,只想着捉弄人,恶作剧都玩到老师身上去了……”他一边说一边预备站起来讲话,可是怎么站都没站起来,定睛一瞧,椅子居然被学生涂了胶水。

“谁!哪个小兔崽子捉弄我!”

陈老师的声音也从一班传到三班。

总之,热闹非凡。

一天课上下来曹光砚都看得有点累了,因为愚人节,今天蒲一永都没来天台补习,估计是跟东均李灿他们疯玩去了。

晚上再检查好了。

曹光砚反省自己对蒲一永是不是太严厉了,但是不严厉又怎么让他考大学呢。

下午放学时曹光砚陷入纠结。

今天他不能回家吃饭。

因为他之前跟永妈他们说要和朋友一起去过生日,但其实他压根就没有约人。

没错,他讨厌过生日,因为他运气不好,竟然是在愚人节这天出生。从小到大,因为这个节日,他不知道受了多少笑话,虽然那些人并不是有心捉弄,只是想开小小的玩笑,但他不觉得好笑,更不觉得好玩,他讨厌愚人节,讨厌所有的恶作剧,更讨厌愚人节的生日快乐。

所以每年生日他都是能翘就翘,要么去参加志工活动,要么去参加竞赛,总要把生日挪到其他时间过。偏偏今年高三临近考试,什么活动暂时都压了下来,害得他都没有借口可以改时间,只好推辞说要和别人一起过生日。

那就去图书馆看书看到打烊再回家好了。曹光砚自我安慰。

但老天一定是在跟他作对,等曹光砚走到图书馆时,才发现大门贴着一张告示——本馆因整理馆内藏书暂且闭馆一周。

怎么好巧不巧偏偏他过生日的时候闭馆啊!

曹光砚欲哭无泪。

他只能改主意去咖啡厅点一杯咖啡坐下来写卷子,但是他平常很省钱,平常上学的日子几乎是根本不带钱的,因为他给人补课的钱要用作生活费还要去买那些情趣道具和其他东西,根本没有预算用以平常的吃喝玩乐消费。

曹光砚点了最便宜的一杯冰美式,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写完卷子写要给蒲一永出的作业,出完题目又替蒲一永做起补课的笔记。

他不知道自己写了多久,手边的冰美式都不怎么凉了,脖子也写的酸痛。咖啡厅里的人来了一群又走了一群,终于天擦黑了。曹光砚看了看手表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今年的生日也是平平安安过去了——不出意外的话。

一般来说马上就要出意外了。

曹光砚回家时永妈和曹爸还没回来,他就直接上了楼。

他确实有点累,所以想赶紧收拾好自己就躺下睡觉,谁想到才上楼就看见茶室的墙壁上画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影。

“啊!”曹光砚尖叫一声。

满茶室都是红通通的血迹,墙上还有一个血淋淋的手掌印。

曹光砚的尖叫声几乎是一下子穿破整栋楼的墙层。

蒲一永笑得乐不可支,拍着大腿笑:“被我整到了吧!哼!”

今天早上他不意外地又差点睡过头迟到了,曹光砚跟他不一样,每次都是最早去学校的人。

好在今天是愚人节,学校里的人都没心思学习,早上就开始嘻嘻哈哈互相恶作剧,他就偷偷趁着教导主任被喷了一头一脸的礼花看不清人时偷偷溜了进来。

yes,没被逮到就是胜利!

因为节日的特殊氛围,这天学生就算再调皮,只要不太过分,老师基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都还是象牙塔里的孩子嘛。所以蒲一永也十分理直气壮地翘掉了中午跟曹光砚约好的补习,反正模范生也要过节的吧,一班那些书呆子都在恶作剧了,他这是大发慈悲,放曹光砚去过节日开心开心啦。

“永哥,今天愚人节,你回家要不要整那模范生给他一个小小教训啊?”东均给他出馊主意,“要是他生气了,你就跟他说愚人节快乐,他就没理由发火了。”

蒲一永听着很有兴趣:“这样可以吗?”

“可以啦,愚人节可是一年里唯一一次可以正大光明报复仇家的节日欸,过节嘛,谁会那么小心眼上纲上线的啊?”李灿也在旁边帮腔。

蒲一永心里也有点痒痒的,自从认识曹光砚以后,每年愚人节他都想捉弄一下对方,可曹光砚实在太忙了,几乎每年愚人节都不在家,今年好不容易他要在家里了,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但没想到放学以后曹光砚没回家,打电话问永妈说他跟朋友去吃饭了。

哼,一直看他独来独往的,还以为根本没朋友,原来还是有人跟他一起过节的嘛。

蒲一永一边莫名生气,一边想既然曹光砚不回来,那他就玩的大一点,反正永妈在理发店上班要很晚才会下班,曹爸在开店也不会很早回来,家里就他一个人,有十分充足的犯罪动机。

这才有了茶室这一出“恐怖密室”的吓人场景。

曹光砚被这么一吓,脚下踩空,下意识用手去撑地,手腕都卡了一下,生疼。

蒲一永还不知道自己闯了祸,还在那边笑:“吓到了吧?我画了两小时呢!”

曹光砚红着眼瞪了蒲一永一眼:“无聊!”然后爬起来,揉着手腕要回自己房间。

“哗啦”一下,门上的黑板擦掉了下来,砸在曹光砚的脑袋上,扑了他一身的粉笔灰。

蒲一永差点都要笑岔气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笨啊!这么老梗的机关都能中招。”

他还以为曹光砚要跟他发火了,两个人又像以前那样吵一架——哼,他才不怕呢。

结果曹光砚压根没冲他发火。

他哭了。

蒲一永的笑声笑到一半就卡住了,嘴角僵在原处不知道怎么办。曹光砚满脸都是白色的粉笔灰——那只黑板擦还是他从学校里偷拿出来的,上面全是各个老师长年累月留下的陈年老灰,被这么砸一下,整个人都被拍成雪人。

曹光砚就这么哭了,不声不响,红了眼眶,两道眼泪流下来,脸上冲出两条细细的白色小溪,他也不能拿袖子去擦,因为满脸都是粉笔灰,很容易把灰擦到眼睛里头。

他就这么哭着用力关上门,门被关上的声音也重重在蒲一永心上敲了一下。

蒲一永后知后觉地心虚起来,站在满茶室的诡异氛围里挠挠头。

我是不是玩太大了?

他有点怕被永妈算账,所以赶忙在曹爸永妈回来前把茶室的“血迹”弄干净了——那就是调过的红颜料,乍一看很唬人而已。

蒲一永很不安,因为以前再怎么欺负曹光砚,曹光砚也没当着他的面哭过,他顶多就是……做那种事的时候会爽哭。

他有点犹豫要不要敲门去道歉,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错。

今天愚人节啊,愚人节本来就该恶作剧嘛。都是曹光砚太小气了,这么点恶作剧都要生气,不是他的错,都是曹光砚的错!

这时永妈和曹爸终于回来了:“我们回来咯!一永,光砚,你们在吗?”

蒲一永连忙当无事发生,把还没来得及洗掉颜料的手藏在背后:“曹爸,老妈。曹光砚他……呃,今天比较累,已经睡了。”

他才不要给曹光砚告状的机会!

永妈有点失望:“今天这么早就睡啦?那礼物只能明天给了,本来还想说让光砚吃个生日蛋糕再睡呢。”曹爸提着一大盒的生日蛋糕,说:“没事啦,我们家光砚本来就不爱过生日,蛋糕让他当甜品吃就好啦。”

蒲一永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什么什么?

今天是曹光砚的生日?

曹光砚的生日是愚人节?

曹光砚觉得自己很丢脸。

不就是愚人节恶作剧嘛,更大的玩笑又不是没有被捉弄过,有什么大不了的,竟然还在蒲一永那家伙面前哭。

真是丢死人了。

可是当他洗了半小时都还没把头发里的粉笔灰彻底洗干净时,他又觉得很委屈——被喜欢的人在生日当天欺负成这样子,怎么可能不委屈?

曹光砚好讨厌自己的生日,他不想在愚人节过生日就是因为预料到一定会发生这种事,蒲一永那种恶劣性格,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玩的机会?

他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了,镜子里的他头发湿漉漉的垂下来,眼睛红红的像兔子一样,蒲一永看到的画面就是这样。

蒲一永很少有这种于心不安的愧疚时候——虽然他本质并不是坏孩子,但他调皮捣蛋的性格也并不是说说而已。但这一次他真的有点心虚,因为曹光砚哭了。

一半是觉得自己确实好像可能大概也许aybe做得过分了点,另一半也是怕第二天曹光砚去跟永妈告状——要是永妈知道他在人家生日把人家欺负哭了一定会杀了他的。

所以蒲一永一直蹲在浴室门口,就等曹光砚洗完出来,想跟他说声“对不起”。

抱歉啊,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他反反复复在心里练习这句话,自觉非常有成年人的洒脱和成熟。

不过他还是没有道歉。

因为曹光砚压根没给他道歉的机会。

浴室的门一开,两个人就猝不及防地打了照面,曹光砚显然没想到蒲一永就等在门外,有些错愕,蒲一永则完全沉浸在要预备道歉的氛围,也没听到曹光砚开门的声音。

他们愣愣地看着对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蒲一永更是忘了要说什么,然后曹光砚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蒲一永也看到了曹光砚的眼睛,很明显又哭过了。

“那个,我……”

他头皮发麻。

曹光砚不理他,红着眼睛回了房间,倒是不甩门了——可能是怕吵到永妈吧。

蒲一永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完蛋,好像真的把模范生弄生气了。

第二天同学都发现了曹光砚在生气——连东均和李灿都知道了。

“永哥,你昨天是不是做了什么?我听一班的讲模范生今天超拽欸。”

“是啊,我听说有女生去问模范生问题,以前模范生不是都有求必应,今天居然直接毒舌到把那女生说哭了欸。”

李灿捏着嗓子模仿曹光砚拽拽的神态——

“这种简单的题到现在还不会做是不用考虑去上大学的问题了。”

陈东均搓着胳膊:“靠,原来他以前对永哥真的很好了!”

蒲一永听两个死党左一句右一句的,心里越来越心虚,又不敢承认,硬着头皮道:“关我屁事啦,他自己发神经,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要每次他有什么事都好像是我弄的好不好?”

嘴硬是挺嘴硬,但听到一贯以好学生模样的曹光砚突然变毒舌人设,蒲一永还是挺不自在的。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觉得挺高兴,因为大家终于发现他讨厌的人真的有讨厌的地方了,但是一想到曹光砚的变化是因为什么他就理亏,虽然很想在所有人面前撕下模范生的假面具大声告诉所有人——你们看!他根本就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好学生!又娇气又龟毛又暴躁又毒舌又绿茶!我讨厌他是有原因的!但不代表是现在这种情况。

蒲一永几乎是如坐针毡地度过上午,连睡觉都不睡了。

昨天还翘掉了曹光砚的午休补习,今天还是不翘了吧。

他难得认认真真地写了曹光砚给的卷子,没用骰子投机取巧,写得头发都要给他拔秃了。

看在他这么认真的份上,就……别跟他计较了吧?

蒲一永心虚地想。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几乎是下课铃刚响,蒲一永就窜了出去,李灿和陈东均都没反应过来。

“奇怪,永哥又不去食堂抢饭,干嘛跑那么快。”

蒲一永早早就等在他们补课的天台那里,心想等会如果曹光砚来了就跟他道个歉吧。

因为他是哥哥,他要大人有大量,包容弟弟的不懂事——他居然还记得他跟曹光砚的这层关系呢。

抱着这样忐忑的心情,蒲一永在天台等了整整两个小时。

嗯,曹光砚压根没来。

蒲一永的脸越来越黑。

他耐着性子等着,想说也许曹光砚被老师叫走了,或者突然有别的什么事,等忙完了肯定会来,之前都是曹光砚等他,今天他等一回也没关系。

但直到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响了曹光砚都没来。

这家伙放了我鸽子。

蒲一永简直气坏了。

“蒲一永,上午第一节课迟到就算了,怎么下午第一节课还能迟到啊?”他偷溜进教室的时候果然被姚老师逮到——该死的,怎么是姓姚的上第一节课,毫不意外地被罚在走廊罚站——都怪曹光砚啦!

一班的教室离他们隔了一段距离,就算蒲一永视力再好,也看不到一班里的情景,更别提看到曹光砚了——虽然他现在非常想冲进教室里直接把人揪出来打一顿。

怎么可以放我鸽子!

结果第一节课的下课铃才刚响蒲一永就大步往一班教室走,气势汹汹地往人家班级门口一堵,中气十足地喊:“曹光砚,出来!”

一班准备去上厕所的同学都被蒲一永吓住,不敢往他堵的门走,只好往后门绕。知道曹光砚今天心情不好的同学则是心里发怵,心想完蛋了,今天曹光砚心情不好,怎么这个混混又来找麻烦?

曹光砚果然心情不好,板着脸看蒲一永,就是不起来。

蒲一永也不怕跟他僵,大眼瞪小眼,反正你不跟我出来我就堵你教室门不让你们班的人走。

同桌有点害怕这两人打起来,小声问:“光砚,要不要去告诉老师啊?”

曹光砚梗着一口气,沉着脸说:“……不用了。”

老师说的话有用就有鬼了。

他还是站了起来,跟蒲一永出去了——总不能让蒲一永一直堵到上课,这个笨蛋真的做得出来!

“我只有五分钟时间,马上要上课了,你要说什么快点说。”曹光砚在楼梯口拐角跟蒲一永说话,同时有点不安地看拐角有没有其他同学出来。

“中午为什么不来?”蒲一永问。

曹光砚十分冷淡:“你昨天也没来。”

“昨天过节啊,谁愚人节还要上课。”蒲一永理直气壮。

“今天也过节。”曹光砚说,“国际儿童图书日和世界提高自闭症意识日,所以不上课。”

蒲一永瞪大眼睛:“那明天嘞?”

“世界水生动物日。”

“后天呢?”

“清明节啊。”曹光砚冷笑,“5号是儿童节,6号是体育促进发展与和平国际日,7号是世界卫生日……好棒哦,天天都在过节欸。”他的语气十分阴阳怪气,果然跟东均他们说的一样,今天的曹光砚是毒舌人设。

蒲一永更加火大:“你不要讲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反正你就是不想给我补课就对了。”

“对,反正你补了也没什么用。”曹光砚继续毒舌输出,“像你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叫你写个国中卷子也只能考两位数的单细胞生物根本就没有补课上大学的必要。”

“你!”蒲一永的拳头都挥起来了,曹光砚下意识闭上眼,以为蒲一永要揍他。

但蒲一永的拳头攥了又攥,还是咬牙切齿地改成去揪曹光砚的衣领:“你不要太过分哦,我是看在昨天那件事才不揍你的,要生气就直接打我啊,这么阴阳怪气的,你又不是女生,不要学那么娘娘腔好不好?”

曹光砚本来就不高兴,看蒲一永还提昨天的事,更不开心了,一把推开蒲一永,说:“我本来就是娘娘腔,你满意了吧!”

他一激动起来眼睛就容易红,看着就很像被欺负了的样子。

蒲一永一下噎住。

呃,曹光砚也确实……算半个女生。

“要上课了,我走了。”曹光砚红着眼看他,“你不要来找我了,很麻烦。”说完就甩头就走,赶着上课铃声快步跑回教室里。

蒲一永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又被曹光砚甩脸色了。

靠!又不是只有你会生气!

我也生气了!

家里两个小孩好像又开始冷战,永妈和曹爸都表示非常茫然。

“他们最近又吵架吗?”

“不知道啊。”

“他们是不是好几天没说话了?”

“好像是。”

但因为曹光砚和蒲一永两个人什么都不说,所以永妈他们也无从得知这两个人莫名其妙又突然开始冷战的原因,不过兄弟之间吵吵架也是常事,而且曹光砚也没有告状说一永欺负他,所以永妈曹爸也就担心了两三天,就随孩子们闹脾气了。

当然了,主要是新的更严重的问题来了——蒲一永又考砸了。

因为他们冷战,才开始了几天的补课就被突然中断,反正左一个节日右一个节日的,只要有心想逃避,全球那么多国家,总有一个节日适合你,所以愚人节以后他们再没补过课。

所以第二次模拟考,蒲一永的成绩毫不意外华丽地仍旧是倒数第一。

曹光砚看到成绩单的时候都吓了一跳,考的比之前还烂,之前至少还有两三门能拿两位数的分数,这次蒲一永每门课都是个位数。

简直惨不忍睹。

他被叫去办公室时听见三班的姚老师在崩溃:“蒲一永!你这种成绩到底是怎么考出来的!”

不过他也没心思去看蒲一永的反应了,因为他自己也没考好。

虽然还是第一名,但跟第二名的差距非常微小,只有两分之差。

陈老师语重心长:“光砚啊,我知道你最近一定很辛苦,压力也比较大,但是要放宽心好不好?以你的水平,只要正常发挥,全台湾的学校随便你挑的。”

“对不起老师,我发挥失常了,下次不会了。”曹光砚十分乖巧地低头承认错误。

陈老师本来还想在教育教育曹光砚,但旁边的姚老师崩溃声实在太扰民,加上他也不想给曹光砚太大的心理压力,所以也只是说了几句让光砚放轻松的话就放曹光砚走了。

曹光砚隐隐松了口气。

他觉得有点对不起老师,陈老师大概以为他是临近考试太紧张了才有些发挥失常,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因为跟蒲一永冷战,心思有些不在学习上,所以这次才没考好。

下次不能这样了。曹光砚拍了拍自己的脸。只跟第二名拉开两分的差距,已经非常危险。

晚上家里吃饭的氛围都变得安静下来,即使曹爸和永妈再开明,也不代表可以对蒲一永烂得发指的模考成绩视若无睹。

“冷静,冷静,孩子这么大了,要尊重小孩。”曹爸拼命给永妈扇风。

永妈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不能打小孩,不可以家暴,家暴是非常不好的行为。”

蒲一永也难得一见地乖巧低头吃饭,一声不吭,连就摆在他对面的红烧肉都不敢多夹一块,主打一个夹着尾巴做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对了。

曹光砚洗完头出来时,就听见楼下传来永妈和曹爸的议论声——

“……其实现在这个社会也不一定要考大学啦,最重要的小孩过得开心就对了,做大人的也不需要这么焦虑。”

“我也不非要他上大学不可啦,我只是不希望他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别的小孩都已经在考虑自己的未来要做什么了,一永却还是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着急嘛,有些小孩子就是比较晚熟嘛。有个成语叫‘大器晚成’。我们耐心一点,多给一永一点时间啦。”

永妈沉沉的叹气声听得曹光砚心里也钝钝的。

蒲一永正乖乖躲在房间里,和白天才讲过的试卷大眼瞪小眼发呆。他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在考砸的当天晚上还能理直气壮玩游戏,东均和李灿这次都考及格了,更加显得他烂泥扶不上墙,连他们都有点替他着急起来。

“永哥,就剩最后一次模考机会了,你该不会真的考不上大学吧?”

“考不上就考不上,怎样,不考大学是马上会死掉哦?”

他倒是嘴很硬,表现得满不在乎的样子,但自己一个人时又忍不住偷偷把成绩单翻出来看。

不行,怎么看都要完蛋了。

蒲一永哀叹一声,把脑袋磕在课桌上:“我死定了啦。”

天上的爷爷和老爸搞不好还在等他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欸,要不到时候他去买一份假的烧给爷爷他们好了。

蒲一永想的乱七八糟。

叩叩叩。有人敲门。

永妈的敲门声是急促的鼓点,基本上是他睡过头快迟到了才会出现,所以这么平和的敲门声,应该是曹爸,大概是来跟他谈心的,脚趾头想想就知道又是那堆老掉牙的话,不痛不痒的安慰,一次两次还挺感动,次数多了真的有点麻木了。

蒲一永头皮有点发麻,不太想听长辈的心灵鸡汤,但又不好当作没听见,所以还是抿着嘴巴开了门。

曹光砚板着脸站在他门口,口气硬梆梆的:“你把你的卷子都拿过来,到我房间去。”

蒲一永瞪大眼睛:“干嘛?”

“拿过来就对了。”曹光砚酷酷地说。

这家伙,不是在跟他冷战?现在又来惺惺作态干嘛?蒲一永不爽地想,三白眼死死瞪着曹光砚:“我才不要。除非你告诉我要干嘛。”

曹光砚被蒲一永这个节骨眼还耍脾气的任性气死了,回瞪过去:“因为我人太好了,看不下去这个家有一个人未来要完蛋了,所以大发慈悲来给他补课。”

“你不是在生气吗?怎么又要给我补课?”蒲一永居然还敢得寸进尺,“你这个大小姐脾气,搞不好又是补几天课就不干了,那干嘛白费这个力气?”

曹光砚真的要被他气死了:“废话那么多,你到底要不要补?”

“……要。”

蒲一永某些时候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为什么不在我房间补?”

还要搬那么多东西过去,好麻烦。

曹光砚的脸红了一下,又镇定下来:“你房间乱得跟狗窝一样怎么学习,以后每天晚上在我房间学。”说完就飞快扭头进自己房间去了,压根不给蒲一永拒绝的机会。

蒲一永挠挠头,没办法,只能按曹光砚说的先把这次模考试卷搬过去。

曹光砚的房间真的很干净,还香香的,跟女孩子的房间没什么区别,他房间可比一永房间小多了,但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反而比一永的房间要宽敞许多。床尾处摆着一张小桌子,看来是曹光砚专门整理出来给蒲一永学习的地方,虽然有点小,但比一永房间那张被电脑和漫画书挤满的书桌还是要强多了。

“本来是想给你慢慢补基础的,但是现在浪费太多时间了,你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的时间可以临时抱佛脚。”曹光砚顿了顿,心里有点愧疚,觉得自己也有错,不应该跟蒲一永赌气就任性中断补课,害一永到现在还只能考个位数,但他心里还是介意生日的事,所以他也不想道歉,只是摊开试卷板着脸道,“但你真的也太夸张了,怎么会有人每门课都只能考个位数啊。”

“今天晚上我给你把所有的试卷都讲一遍,然后你自己做一遍。”

蒲一永瞪大眼睛:“所有?全部?”

曹光砚十分铁面无私:“对,全部。”又看着灵魂出窍的蒲一永说:“谁叫你基础太差?不恶补怎么行?不过你放心,那种难题讲了也是白讲,所以我只是给你讲考到的基础知识点而已,至少也得先拿二十分吧?”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从明天开始到正式考试的前一天,白天你在学校里自己支配时间,午休也不用来找我,要睡觉,要听课,都随便你,但是放学的那一刻开始,你要跟我一起回家,直到睡觉前的时间,都是补课的时间。我每天晚上会布置作业给你,第二天的白天是给你做作业的时间。你也可以选择不做,我就告诉伯母让伯母断掉你去买漫画书的零花钱。”

蒲一永瞪大眼睛:“要不要这么狠啊?”

曹光砚面无表情:“你也可以不补,直接回去睡觉,我以后也不管你了。”

蒲一永的额头都跳出一个井字。好,不就两个月,我忍,我忍过两个月,等考试结束,再跟猪头砚算账!

见蒲一永不吱声了,曹光砚说:“那我就当你默认咯——先从国文开始。”

他也知道以蒲一永此时此刻的基础,要他马上弄懂高中三年的知识几乎是天方夜谭,所以曹光砚只是给他讲了卷子上的基础部分,连高一新生都能一眼弄懂的东西,蒲一永要花费半小时才能理解,除此之外,还要让蒲一永每天背二十个英文单词,一篇作文,还有他准备的模板答案。蒲一永当然下意识抗议,但最后也还是默默接受了曹光砚的作业,只是做的乱七八糟,正确率十分惨不忍睹。

国文9分、英文2分、数学5分、历史7分、地理8分、公民9分、自然5分。曹光砚甚至把蒲一永这次糟糕透顶的模考成绩也打印出来贴在了他房间的墙上,还在下面附赠他的考试成绩作为对比。

蒲一永宁死不屈:“我才不要每天看到这种鬼东西!”

曹光砚冷笑:“嗬嗬,这是在鞭策你的羞耻心好让你更努力一点。”

更糟糕的是永妈看到了贴在墙上的成绩单,双手双脚支持曹光砚大力践踏蒲一永在考试方面最后仅存的自尊心。

蒲一永两眼一黑,只觉得这两个月的未来简直是暗无天日。

蒲一永最先拿到60分的课毫不意外的是公民这门课。

苍天可鉴,这门课大概是所有课里最简单的课程了吧,但他还是答得乱七八糟,不知所以。

拜托,台湾今年劳动市场并未因调升基本工资而产生理论预测结果干他们高中生什么事?这种题目放在公民与社会的考试题目里是希望他们这群高中生像日本漫画的主角一样去拯救世界吗?

但这门课考的简单,曹光砚又强迫他死记硬背,勉强在脑子里塞进一点知识,再加上掷骰子的“作弊方法”,勉勉强强还是给他凑到了60分的及格分——当然不是学校里的考试,是曹光砚自己出的试卷。

“我们学校出的试卷会偏难,所以你考得低一点也没关系,我是尽量按照往年的难度出的题,对你来说拿到60分应该可以,实在不会就蒙。”

没错,因为只剩下两个月,时间太过仓促,哪怕是天才优等生也不可能发明一夜之间就让人变聪明的办法。曹光砚把时间卡的很紧,下午五点钟放学,他和蒲一永会在学校附近的车站碰面,从坐上公交车起他就会检查蒲一永白天做过的题目,基本上到家里他就知道这天蒲一永的完成率和正确率,吃完晚饭后两个人就会在曹光砚的房间里进行补课,从六点一直学到十二点整整六个小时的时间,周末更是全天待在家里,从早上八点开始学到晚上八点,一刻都不放松。

蒲一永感觉自己完全被曹光砚当成奴隶在使唤,为什么在曹光砚那里轻轻松松解出来的题目到了他这里就难得好像竞赛?他每天学得两眼昏花,脚步虚浮,白天的课已经完全不听了,反正也听不懂,那些老师讲得都没有曹光砚好,曹光砚是完全针对他一个人的基础,从零开始给他补课,虽然节奏紧迫,却也真的让他学到东西。

“我背不下来啦!”蒲一永抓着头发崩溃,“脑袋要爆炸了,这么多东西这么短时间,根本不可能记得住啦。”

他又对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字发火:“他们为什么不能讲人话啊?这么绕来绕去的讲很有意思吗?”

曹光砚按住他快要撕碎试卷的手:“你不要一碰到难题就动不动发脾气啦,生气又对你考试没有帮助。”他看了看难住蒲一永的题目,是一道题,简单倒是挺简单,但字太多了,蒲一永最讨厌这种大段大段的文字。

曹光砚思考了一下:“蒲一永,你不是会画画吗?”他低头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火柴小人,因为不会画画,所以画的很难看:“你看不进去,就把这段话画出来好了,你看,这是‘a’,这是他的家。这里是门前的走道,这里三面是墙。”

“你画的好丑。”蒲一永吐槽。

“那你画啊。”曹光砚把笔递给他。

王玉英家进门有一个狭长的门道。三面是墙:一面是油坊堆栈的墙,一面是夏家的墙,一面是她家房子的山墙。

蒲一永低头画着,慢慢理解题目的意思。

一元二次方程是一根弯曲的铁丝,三角函数是乱七八槽的心电图,圆的方程是把x和y都圈在一起的栅栏。

everyolearntocherishthepernfrontofthe。

therearealeoplewithiionsandroance。

“喂,曹光砚,我写完了哦。”蒲一永得意洋洋,“这道题你上次给我出过啦,冰岛的丘尔基山,对吧?”

【注:此处一永记错,实为“基尔丘山”】

他才发现曹光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曹光砚睡着的时候很安静,一点都没有醒着的时候讨厌,他的眼睛紧紧闭着,脸颊因为压在胳膊上有点变形,眼睛底下浮着两团显然是没有睡好才有的乌青,也对,这家伙又要准备自己的考试又要辅导他的功课,应该比他还累吧。

蒲一永稍微有了点愧疚心。

他也不急着叫醒曹光砚,跟着他一起趴在了桌子上,结果自己也睡着了。

zzz……

等曹光砚慢悠悠醒过来时,时针都已经指到十一点钟。

“我怎么睡着了?”他大吃一惊,连忙看向蒲一永,这下可好,这家伙睡得昏天黑地,口水都流到试卷上,他们足足浪费了两个多小时时间,桌子上一堆题目都没动过。

曹光砚第一反应是想打人,但看到蒲一永睡着的样子又停了手。

这家伙……应该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高强度学习过吧,反正明天是周末,大不了晚上八点延迟到十点再结束?

他慢慢地放下手中的课本,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边,小声说:“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爱学习的人啊……”

曹光砚很少有机会这么近距离观察蒲一永,尤其是在这么安静的情况下,蒲一永的眼睛紧紧闭着,不会动不动就瞪人,他的嘴巴也不会突然讲乱七八糟很伤人的话,这样的蒲一永可比醒着的时候可爱多了。

要是那个坐垫是蒲一永一比一复刻的等身抱枕就好了,不过现在的技术应该还没进化到能一比一复刻五官,就算真有那种技术,也应该超级贵。

曹光砚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心不在焉地替蒲一永盖上外套,手指隔着袖子摸到蒲一永手臂上的肌肉。

任谁来看这家伙都应该是体育生而不是美术生,高中生怎么能有这么发达的肱二头肌?

曹光砚鬼鬼祟祟地轻轻碰着蒲一永的胳膊,蒲一永的袖口卷了一半,露出半截小臂。他的手腕也很好看,隐隐透着青筋的形状。

曹光砚下意识夹紧了腿。

他小心翼翼地触了一下蒲一永的小臂,然后又没忍住碰了一下,从手腕凸出的骨头位置摸到手背的青筋走向,还有骨节分明的手指。

曹光砚的指尖碰到蒲一永的嘴唇,很软。

他咬了咬下唇,想起来先前几次跟一永接吻的感觉。

蒲一永是被嘴唇上的触感惊醒的。

其实之前曹光砚摸他的时候他就有点要醒不醒的意思了,因为曹光砚摸的太轻了,很痒,但他还以为是蚊子咬人,直到鼻尖突然传来熟悉的香香的味道,紧接着嘴唇就有软软的东西贴上来了。

曹光砚趁他睡着时偷亲他。

蒲一永脑子乱乱的,人还没完全清醒,却在曹光砚打算撤退时飞快按住他:“干嘛偷亲我?”

曹光砚都快被吓死了,他就是想稍微偷亲一下,没想到运气这么不好,才刚贴上去就被蒲一永抓了个现行。

蒲一永显然迷迷瞪瞪还没怎么睡醒,一手按着他的脖子后面不让他走,一手揉着惺忪睡眼,声音因为还有点迷糊有些懒懒的。

曹光砚害羞起来,挣脱蒲一永的手,别过头去不吭声,主打一个装死到底。

蒲一永这下终于醒透了,又抓住曹光砚的手腕:“哼,被我带到了吧,居然趁我睡着偷亲我。”他强行把曹光砚逼入角落里,得意洋洋:“被我抓到把柄咯。”尾音骄傲地都带着上扬的钩子。

曹光砚脸颊红扑扑的,嘴硬道:“什么把柄?你有证据吗?这里又没有监控,谁都没看到,就算你出去乱说,别人也不会信。”

蒲一永哼了一声:“偷亲我是没有证据啦,可是其他证据就太多了吧。”

他扣着曹光砚的腰亲了上去,把曹光砚亲得退无可退,迷迷瞪瞪,在小小的角落里被蒲一永逼到快要窒息。

“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那个那个了?”蒲一永声音也黏糊糊的,把曹光砚死死困在墙角,根本没有逃出来的余地。他一边亲他,一边把曹光砚的衣角拽出来,手就摸了进去。

曹光砚喉咙里溢出小声的呻吟:“不要这样,伯母会听到……”

“那你就不要叫出来嘛……”蒲一永也有点心虚,声音压得很低,两个人鬼鬼祟祟好像小偷在偷东西。他的手已经不容拒绝地探进曹光砚的腿间,然后有点不满地皱眉头:“这裤子好紧。”

因为曹光砚穿了条牛仔裤,有点难脱。

曹光砚紧紧抓着蒲一永的衣领,又害羞又配合地抬起屁股,让蒲一永把自己的裤子褪到腿弯,好让蒲一永去摸好久没有造访的女穴。

自从他们吵架过后,别说是让蒲一永摸,他自己都没有心情自慰过,今天蒲一永心血来潮要摸这里,他被一永的气息浓浓包裹着,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蒲一永隔着内裤摸曹光砚的阴户,湿湿的,软软的。他拨开内裤的裆部布料,手指直接碰到湿漉漉的女穴,刺了进去。曹光砚的大腿紧紧夹着他的手掌,虽然不能动,但大腿的肉感也夹着他很愉快。

蒲一永心里也泛起痒来,他的三根手指把曹光砚的穴插得流水,咬着曹光砚的耳朵说:“我可不可以进去啊?”

曹光砚抖了一下,穴里一下子喷出水来,两条腿紧紧夹着蒲一永的手,淫水就喷满一永的掌心。他的眼角都噙着泪,泪眼汪汪的,声音也很小:“现在不可以。”

蒲一永有点心痒:“你上次说模拟考考完要给我补偿的。”

“是你自己说的。”曹光砚小声反驳,“而且考那么烂,还想要补偿?”

蒲一永语塞。

曹光砚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蒲一永一副吃不到就憋着火的劲,又有点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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