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濒死的同伴破碎的他/差点就要守活寡的苗疆老攻
他用最后的力气爬在一颗古树下靠着,从距离上看他已经爬出去很远了,约莫是在陆瑾和石海封他们的中间距离,他已经爬不动了,只能喃喃呼喊同伴的名字,试图引起同伴们的注意。
但他的声音太小了,风一吹就淹没在了树叶的沙沙声里。
弯月高高悬挂在半空,树影婆娑,周围静悄悄的,原始森林里的星空美的令人心醉神迷,繁星如锆石闪耀散落在墨色天空。
几个小时过去了,江灿还靠坐在原地,他的胸膛起伏不定,一双灵动的小鹿眼变得空洞无神,精致秀气的脸上透着一股子麻木和绝望之色。
就在刚刚,石海封的呼喊音在远处响起,江灿听到了却无法回答,喉咙弥漫上来的血腥气让他连呼吸都疼,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的越走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江灿的头低垂着,呼出来的气越来越多,吸气越来越少。
疼痛感已经消失,四肢已经渐渐麻木失去了知觉,连体感都消失了,过去18年的所有记忆在脑海中回溯,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安详的感受,像是灵魂从身体里渐渐剥离。
时间在慢慢流逝,他蓬勃的生命也在走向枯萎,他想他好像要被永远留在这十万大山里了。
突然,一团诡异的浓雾从山里飘来,并且雾气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慢慢包裹住了他。
悉悉索索的银铃碎响伴随着枯枝断裂的响动钻入耳膜,在江灿彻底阖上眼睫的前一刻,封闭的五感回光返照一般打开,他甚至在这团浓雾中闻到了缕缕异香。
在月影斑驳的森林里,一名戴满银饰身着靛青色长袍的青年拨开迷雾走了出来,他手里提着一直银囊散发着异香,周遭的毒虫飞蚁都不敢靠近。月色的照耀下那人的肤色苍白,唇色却艳红如血,每走一步身上的银铃就有节奏的脆响起来,越是靠近,那股异香就越是浓烈。
容貌稠丽俊美异常的长发青年在这瘴气弥漫的十万深山里突兀的出现,倒更像是山中披着美人皮夺人性命的精怪之物。
那青年在江灿的身前站定,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居高临下的凝视了片刻,而树下低垂着头颅的少年没给他半点反应。
他一弯腰,一头青丝就如瀑布般洒在江灿脸上,还是没反应。
他捏住了江灿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江灿鼻尖下探了探鼻息,随后瞬间拧紧了眉头,似乎是在为自己晚来一步而感到不快。
青年手上的银囊里不时发出碰撞的声音,似乎是关着的什么东西要出来,他慢吞吞的收回捏在江灿脸上的手,指尖在银囊上摩挲着,神情漠然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银囊里的生物像是要鱼死网破一样,冲撞的力度越来越重。
青年的表情似乎又有点无奈,他慢慢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随后妥协打开了银囊。
一团金色的不明生物如同箭矢急速钻了江灿的衣摆里。
在这茫茫十万大山里的某处,诡异的红光在一颗古树下绽放开来,为这浓重的夜色渲染上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光亮。
片刻后,万物静默,红光渐渐消散,一只尾指粗细的千足虫模样的生物从江灿的领口处爬了出来,背后金色的翅膀有气无力的煽动着,似乎是连飞都飞不起来了。
青年轻叹了口气,手动将虫子放回了阴囊。
地上的江灿脸上依然泛着死一样的苍白之色,但他胸腔里那颗小小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沉稳而有力。
青年逆着月光如同冰雕一样的面容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他看着一动不动的江灿,形状完美的薄唇吐出了一句生涩难懂的话语。
“真可怜。”
如果石海封在场的话应该能听出,青年所说的是古苗语。
他将古树下的少年横抱在怀里,借着月光看见少年漂亮的眼尾处滑落下一颗豆大的珍珠泪,嘴角倏得绽放出一抹冷笑,脚步不疾不徐地穿过茂密的植被,往更深的大山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