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最终,年月被无罪释放。
原因么……贺风只能咽下苦水,解释说之前的一切都是是自己武学世家出身的女朋友在跟自己闹矛盾。
年月才不管贺风心里多千回百转,她只求自己无愧于心,活得潇洒自在。
回到家里,年月觉得这次摊牌也挺好。因为这一次她终于不用避着男人,直接「嘭」地一声,就变回了黑猫模样。
还特别习惯地跳进了贺风怀里,倒是贺风,抱着怀里的黑猫,没办法像往常一样抚摸她的全身,给她挠痒痒。
因为……他脑海里总是会觉得眼前的猫还是那副少女模样,他,他摸她的毛,岂不是就是在抚摸少女的肌肤?
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少女裸露在外的如玉肌肤,贺风的脸,再一次红了。
贺风知道年月的猫妖身份后,更不放心了。
干脆将少女带在身边,时时看管。
特调科的长官本不同意,但在见识过年月的身手和打听情报的能力后,便特别批准同意,允许年月作为外聘人员,跟随贺风一同行动。
贺风本以为自己会受拖累,但却在一次次的任务中,发现他的小猫是多么有本事,多么让人心动。
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宛如天生的搭檔。
少女率性而洒脱,对待人事都如同稚子,不懂得婉转,不懂得阴谋诡计,只会以直报怨,万事随心。
他渐渐被这样的年月所打动,而年月,也在日復一日的相处中,爱上了贺风。
这个傻大个,一腔热血,为了理想,为了和平,无所畏惧。
枪林弹雨,阴谋暗算,他从容而强大,不惧任何危险,隻为了心中的正义。
年月终于尝到了爱情的味道。
也不怕被拒绝,也没想过男人会不喜欢自己,她就在两人一次任务执行中时,忽然告白了。
彼时,她是美艶的歌女,贺风是风流的军官。按照原计划,两人应当发生龃龉,而她会被任务对象给救下,然后伺机偷取情报。
然而贺风被这告白衝昏了头脑,当着一众宾客的面,揽住年月,深深一吻。
谁说他贺风不懂风月!
只因以前他只是『风』,没有『月』。
如今月色动人,他早已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最后,两人换了一种方式套取到了情报,但还是被所长劈头盖脸駡了一顿。
出了办公室,两人相视一笑,贺风迫不及待地牵住年月的手,带着她一路狂奔,回到了家。
那一夜,狂风肆虐,却又月色温柔。
东部沦陷。
后来贺风又接到了其他任务,回到了战场。
年月陪着他,东征西战,所有人都知道,贺旅长身边的军师,就是他的夫人,月夫人。
和平的曙光已然照亮天边,然而战场上风云变幻,敌人仍然做着最后的反扑。
贺风带着精英部队追逐,却不料中了埋伏,一众人被逼到了一处峡谷,前方是悬崖,上方是敌人准备好的巨石。
走投无路,众人心生绝望。
贺风悄声让年月变成猫跑回去搬救兵,但年月心中的预感却告诉她,如果自此分开,他们可能永生不会再见。
年月不同意,但贺风却难得的强硬。
争执间,巨石开始滚落,年月再也顾不得什么禁忌,什么规矩,将脖上的妖链一扯,瞬时间狂风大作,妖气肆虐。
巨石接连掉落,本以为会命丧于此的小兵们却发现,石头竟然在空中变换了轨迹,朝着悬崖而去。
依旧有纷落的小石子落下,但所有人都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贺风无法放任不管他手下的这群兵,所以只能珍惜年月给他创造的这一綫生机,带着众人,跑了出去。
而身后,巨石轰塌,烟尘满面,再无一人。
贺风发了疯一样在巨石堆里巴拉,任由手指鲜血淋漓,直到力气耗尽,被人抬回了医院。
年月耗尽了妖力,也惊动了族内的长老,被强行带回了族中,接受了长达十年的禁闭与酷刑。
当她再次出来,循着气味找到贺风,却没想到,看到了让她误会的一幕。
年月捏着那块怀錶回到了庄园中。
磨挲着表里的那张照片,她又陷入了回忆。
那是他们执行一项间谍任务时拍下的。
两人被要求扮作一对新婚夫妻,参加领事馆夫人举办的酒会。
为了显得服气恩爱,专门去时兴的照相馆拍了最流行的结婚照。
照片里,男人英俊,女人靓丽,好一对璧人。
然而如今,英雄不在,美人依旧。
年月望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依旧美丽,然而那双碧眼,却早已如同一潭死水,唯有想起某些人,某些事,才会激起半点涟漪。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她又何曾忘过他!?
年月苦笑,她想起当年吵架时,每一次,每一次,都是男人退步,都是他包容着她,捏着她的鼻头感嘆,「你这个倔强的硬脾气啊,受不得一点委屈。除了我,没人能受得了。」
是啊,贺风。除了你,没有人能受得了我。
也没有人,如你这般,爱我。
年月紧紧握住怀錶,任由坚硬的棱角刺痛她的掌心。
你等了我这么久,这一次,换我等你吧。
她睁开眼,大步朝着族内的禁地走去。
「你想好了?要这么做?」
还是那一隻狸花猫,只不过过了百余年,她也有些老态了。
年月点点头。
「想好了,」她笑了笑,锋芒尽敛,「我欠他良多,这一次,我只有把自己,全部赔给他了。」
「你上一次便失了三尾,好不容易修炼回来,如今若施了这秘法,便八尾全无了!」
「你可知道,你距离九尾大道,只差一步了。」
年月笑了,这一次,云淡风轻。
「没有了他,永恒的生命对我来说,只是煎熬。」
她也把他弄丢了一次,这一次,她会牢牢抓住他的手。陪着他慢慢变老,一同死去。
狸花猫见年月做好了决定,也不再劝。
抬手,一股纯正浓郁的妖气扑向地面繁复的法阵,年月果决地跨入期间,站在阵心。
流光闪烁,下一瞬,阵中空无一人。
热闹的茶馆中,说书先生的惊堂木「啪」地一拍。
「只听那孙行者道,『我老孙当年与他相会,真个意合情投,交游甚厚……」
正说到此处,一个穿着笔挺西服小马甲,脚蹬光亮皮靴的年轻女学生跨进了大门,抬头望向二楼。
蓦地笑了。
傻大个,好久不见。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