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只为了给自己挣名姓?”你忽的笑了,而后伸手将瘫坐在地上的那个小姑娘半抱起。
“是的,我应该…也该这样做…”她也强撑着力,端端正正站在你跟前,那双被血染成红色的眸,晶晶亮的看着你:“姊姊…你说的,也都能做到吗?”
你清楚她问的是什么,当下什么也没说,只是朝她伸出小拇指,极为肯定的答她:“姊姊当然也能。”
“一百年。”珍珠看着你伸出了小指,也怔愣了下。
她听说阿姊说,关中的人从不轻易许诺,回过神来又怕你收回,迅速勾住了你小指。
拉勾盖章,极为顺遂的动作下来,珍珠也终于没了力道,在你面前就要栽倒。
你身上那件厚重的皮裘她也有些挂不住,跌落时再次露出其下破烂褴褛的衣着。
“他欺负你了吗?”你撑着她站好,展目看向地上的大人铎。
珍珠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污浊对你摇头:“他没欺负得了我…因为我不让,他就不能欺负我。”
她说完这句话,便再没了力气,往你手里塞了一张被布裹了好几层的文书,才在你怀里软趴趴的晕了过去。
她身上很脏,但布帛里的文书却很干净,羌族的字迹用中原话来批注的字字清晰,全是大人铎与匈奴来往的罪证。
你再没对她说什么,抱着珍珠看完那封文书,抬目示意鸢使接过人,顺势捡了地上大人铎那颗头,才阔步往外走。
是女子的装着,阿蝉有些疑惑,提刀上前跟着你走了半晌,才意识到什么,她停住脚步,伸手拉了拉你:“这么做的话文远叔…”
“你觉得不太好吗?”你偏目,看向了身后的阿蝉。
为了搜查运出关中的那批军械,她人已经有些瘦了。
但连日奔波,她也只搜查出军械落在了大人铎那里,没能寻到羌胡与匈奴勾结的丝毫破绽。
其实你也有些后悔当初因懊恼大人铎焚烧粮草,故意羞辱他后再将人放走,眼下有这封大人铎勾结匈奴的文书,它能解西羌之困,无疑是个兵不血刃的办法。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在辜负张辽。
他认定了要护你,你都未曾开口过,他便如你所愿的与西羌对冲,可这样下去耗下去,西凉军也终有日匮乏,待那日,关内各路指不定也要卷进来再造风波,到时候恐怕难保张辽…
然若想免西凉军损兵折将,再防关内变故,你只能毫不犹豫的选前者,亦要有负张辽。
阿蝉心如明镜,她知道不该阻拦你,默了半晌才松开拉着你的手摇摇头:“楼主没有做错…但是文远叔应该会很生气。”
“到时候我帮楼主去说…”
“…”
你没说话,双脚卡在垂花门处踱了两步,还是拎着大人铎那颗头到了圈养烈马处。
长于边城的马似乎没那么好驯服,你随手牵的那匹烈性不输于花勃,你才上马便张牙舞爪抬起前蹄想将你掀倒。
好容易才压下马蹄奔至城关下,手心却也被拴马的缰绳勒的一片紫红。
为妨羌族各部,城楼下已疏散过流民百姓,静的鬼影都不见半个,马超正从城楼上迈下,遥遥看到你驱了匹烈马到城门下,双指置于唇下吹出了声响,便止了你的马。
马蹄骤停,你安坐在上面的身形也摇摆不定,手中缰绳本就勒的掌心发疼,而你尚在病中,这会更是使不上力,人倾着往马下坠,手中拽紧的粗麻缰绳却半分不可松。
待缰绳擦着你手心勒出血,你才觉出疼,猛地松开手认命跌下马,看着手心那片血红咬紧了牙。
“我靠小妹你干啥?”马超兴许也没想到你能跌下马,但看着你那张煞白的脸又觉得情理之中。
他忙着下城楼,走到一半直接从城楼上跳下,几个阔步到了你身边,将你直接提了起来,拍打着你身上的土灰,顺便捡起了跟你一并摔下来的头颅:“我靠这又是啥。”
不过他认得这头,抱着左右看了看,惊讶的回看向你:“这老贼的头都在你手里了,那辽哥对阵的…”
“开城门。”你没等他思维发散完,便撑着双膝站起身推开他,抢了那颗头又上马。
“不是你他妈这是要卖辽哥啊!”马超也觉出不对,人直接横到了你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