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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姐姐近一点

 

往常是张姨帮她冲好端过来的,今天怎么不见她人。

纪淮理走进厨房只见咖啡机已经洗好放进了橱柜。

她又喊了一声。

片刻后“噔噔噔”地急促脚步声从客厅传来。

“姐姐,我冲的咖啡!”

纪目长看起来是刚刚睡醒,眼睛睁开了也还有些迷糊。

摸着有点冷了她有点委屈地跟纪淮理解释。

“张姨说姐姐平常九点就写完作业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像是在抱怨,她赶紧把话补上。

“姐姐今天辛苦了!”

纪淮理直着身子垂眼看向她两手端着的没了热气的咖啡,一层淡淡的油花漂在上面。

无言地沉默片刻,她接过了这杯冷掉的咖啡。

纪目长仰着头神色紧张的观察她的反应,张姨说蛮好喝的,希望姐姐不会讨厌……

“不错,就是有点甜了。”

纪淮理顺手在水龙头下把杯子洗干净摆好。

“我明天回少放点糖!”

纪目长情绪高涨,字都不认识两个就开始学着用咖啡机。

不过能帮上纪淮理一点点事她都会挤破头去做。

“嗯,晚安。”

或许是因为夜深,纪淮理的眼神也不如白天那样清冷淡漠,晕开了些许柔和。

“晚安姐姐!”

纪目长心里比吃到了糖果还要甜,能被纪淮理的眼睛注视着,就已经足够幸福。

“小纪同学,你是不是太粘着你姐了点?”

连短暂的吃饭时间都在寻找优质的咖啡豆。

“有吗?”

纪目长没这么觉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她只和姐姐有一小时不到的相处时间,于她而言实在是非常短暂,所以凡能提前做好的事,她都不会拿回家再准备。

“有啊。上课成了纪目长的死党。

“嗯,我姐姐对我很好。”

她耳朵里听到消化理解的和于昙想要表达的意思完全是南辕北辙,嘴角不值钱的笑一直下不去。

于昙闭目扶额,他们背后议论的自闭学霸分明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姐控。

但话又说回来,这么久的时间里她也曾经有幸……呸,见过纪目长姐姐几面,真得把她都看呆了。

那是于昙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纪目长行为暴力。

普通姐妹之间可能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或许因为她自己是独生女才少见多怪。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纪目长拎着包就闪现到了教室门口,速度之快刷新了于昙对她以往的认知,她总觉得纪目长是树懒成精,做什么事都慢吞吞。

这样的异状,只有可能是因为要见她姐姐。

果不其然,于昙刚到门口,正撞见纪目长神采飞扬上车的场景。

“那辆车不是最近出的新款吗!听我爸说好几百万来着!”

总有人眼尖地注意到不同的观察角度,譬如于昙就从没发现纪目长家里换过车,统一默认为黑色出租车,反正作用只是接送她放学。

“你不知道啊?她前几天校服里的内搭也是奢品当季新款啊,我在杂志里刚好看到过。”

于昙用小指挠了挠耳朵,当做没听到似的往前走。

“哎哎哎,你不是她朋友吗?是不是只要跟在她后面拍拍马屁,她随便洒洒水都够你潇洒好一阵子了?”

没想到走了都还要被追问,碎嘴子比不说话的纪目长讨厌一亿倍,她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嬉皮笑脸的男生,“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家?我爸企业上班,我妈咱们学校老师啊。”

不知道他从哪来的别人一定会知道他家庭情况的理所当然,于昙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家专职做乞丐的呢。”

说完话没再分心去看他们的反应,哼着小曲照常踏上回家的路。

“姐姐,你手上的工作都处理完了吗?”

纪目长下巴搭在座椅靠背上,透过后视镜安静看着里面的纪淮理。

鼻梁上架着一幅亮银色边框眼镜,出于工作需要化上了很淡的妆,。

最近她尝试独立去和其他企业谈合作,过程固然是很辛苦,但结果还算令人满意,至少董事会的老头没再对纪德中把她安排进公司的事喋喋不休了。

“差不多了,陈秘书在做收尾工作。”

纪淮理随意一抬眼,刚好对上纪目长落在她脸上的灼热视线,却在相碰撞的瞬间回避似的拧过头望向窗外。

她唇边扬起些许笑意,又顷刻间消散,等纪目长再偷看回来,还是那张习惯性面无表情的脸。

“我学校的朋友家里有种植园,说要送我一些利比里亚豆。我下午也下单了新的阿拉比卡豆,等到了我再试试新的组合,担心姐姐你总喝一种会腻,换个口味。”

纪目长话里邀功意味不明显,但她眼里亮晶晶地盯着纪淮理的唇,分明是求夸。

“嗯……辛苦你了,不过总让你做这样的事好吗?我可不会给你开工资。”

纪淮理手握在方向盘上打转,轻挑眉头,视线游移就瞥见纪目长鼓起来的脸颊,像那个什么鱼来着,纪淮理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海胆吧。

比它更可爱一点,再多一点点。

“如果姐姐要收费才能喝我的咖啡,我愿意付我所有零花钱的。”

她鲁莽地朝纪淮理表明心意,越说越泄气,声音慢慢低下来,直到最后,安静地闭上嘴。

“我知道了。”

“不过,你除了于昙,又交了其他的新朋友吗?好像没听你提起过呢。”

车速微微降了下来,和她的语调同步。

车里开着足够强的暖气,纪淮理的外套搭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只穿着里面的米色针织毛衣,加上看似人畜无害的脸,明明就是标准的温柔姐姐,偏偏纪目长就是从普通的话里觉察到她的不愉。

“其实算不上朋友,就是比同学更亲近一点。班里的每个人她都很关心,拒绝别人的好意不太礼貌,所以我也会和她讲话。”

纪目长手忙脚乱地解释了一通,但没有一句是纪淮理想要听到的。

她想知道的,只有那个人的名字,其余的,派人去查就好了。

纪目长自认为该说的都说完了,长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真不愧是纪淮理的妹妹,对她的心思把握的就是这么准确。

纪目长心里美滋滋,绝对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纪淮理了。

所以,当纪淮理反手关上门把她隔在大门外碰了一鼻子灰时,她半晌没回过神。

她书包都没放下就眼巴巴地跟在纪淮理身后,“姐姐,你生气了吗?”

纪淮理迈着步子上楼,微扬着下巴并不理会她。

刚才车里纪目长自以为回答的完美,暗暗得意的表情她尽收眼底。

纪淮理一向讨厌别人擅自揣摩她的想法,更何况她的答复也根本毫无关联。

“嘭。”

又有一扇门在她眼前关上了。

纪目长低头盯着门把,手犹犹豫豫地搭在银色把手上,犹豫片刻还是收了回来,不经同意就打开别人的房门实在不礼貌。

背对着房门看似毫不在意,实则竖着耳朵在听门外的动静,但时间缓缓流逝,纪淮理只听到了一阵放得很轻、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笨东西。

她随手抄起身旁的抱枕用力砸到对面的墙上,它压抑到变形,没有声音。

“小宝,晚饭准备好了,你先坐,我去喊你姐姐下来。”

张姨解下围裙放在一边,说着就要上楼。

“张姨不用,我来就好,”她殷勤地拿起筷子帮纪淮理布菜,甚至还注意了摆盘的美观,“姐姐最近很辛苦,我帮她端上去就好了。”

纪目长“当当”地敲了两声门,尽管没人看也展现着标准的灿烂露齿笑,一手端着餐盘,俨然是位培训合格的服务生。

不料眨眼的一瞬,手上的餐盘消失了。

纪目长茫然地抬头,门还是关着的,摆明了就是不想跟她说话。

不过生气归生气,姐姐按时吃饭了就好,她强撑着笑脸,耷拉着脑袋下楼吃饭。

本以为小事一桩,只要能见到面,总有让纪淮理消气的机会,可纪淮理这次意外地难哄,第二天早饭时就不见人影,更是连着几晚都没回这栋房子。

“我看你就是闲的,没事找茬。”

林微澜翘着腿,坐在黑色茶几边给自己染指甲。

“没你闲,工作时间跑来别人办公室涂指甲。”

纪淮理的视线冷冷地从镜片后扫视向她,办公室里唯一不和谐的杂物。

“难道不是吗?不论小纪当时回答什么你都不会满意吧?想查一个人,就算她不告诉你,你也照样能查个底朝天,”林微澜仍然是习惯性地自说自话,纪淮理说的不好听的话根本进不了她的耳朵。

“长得漂亮,学习好,心思细,什么都以你为优先,”林微澜也算是看着纪目长长大,扳着手指一个个地数着纪淮理不该闹脾气的理由。

纪淮理眼睛看着文件,但写字的手都停在同一个字上不再移动,

“最重要的是,她多听你的话啊,要是我那些小宠物也能……”

“别跟那些人比。”

她眉心微蹙,不悦地打断了林微澜的话,隐隐有动怒的趋势。

“呸呸呸,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也年纪不小了,可她还小着呢,你成天这样作,要是把人作跑了,我看你从哪能再领养一个这么合你心意的。”

背对着光她看不清纪淮理的神色,不过没有再出言反驳就代表她听进去了。

林微澜说完话就不再多待,她也是很忙的,要不是纪目长打电话跟她哭哭唧唧的,怎么可能上赶着来贴纪淮理这张臭脸。

“我回去了,别想我,拜~”

纪淮理懒得再多余分给她眼神,撑着头闭目休息。

她也没想刻意刁难纪目长,说白了她是在跟自己生气。

明明比纪目长大了整整十岁,心智却称不上有多成熟,只是一个不远不近的朋友就会让她神经紧绷产生危机感。

二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纪淮理恐惧于两人不在一起的时间里,纪目长身上因为别人而发生的变化。

她扫了眼日历,今天周五,她连着四天没回过家。

今晚还是回去好了,为了纪目长着想。

下班后人已经基本走光了,但手边的监视器屏幕上多了个在办公室门口徘徊的人影。

眼见着她犹豫半晌又要拧头回电梯,纪淮理还是没憋住先开了口,“进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门外的人霎时兴高采烈地开门小跑进来,“姐姐……”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纪目长脸上的笑意更甚,姐姐在担心她,还先开口和她说话。

“你好多天没回家,看不到你我吃不下饭。”

她抓着纪淮理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年轻的肌肤触感柔滑,“你看这里,居然长了黑眼圈。”

“不过三天多,怎么就好多天了。”

纪淮理对于她的夸张不可置否,哼了一声,眼神不明显地移向纪目长的脸,黑眼圈明晃晃挂在她白净的脸上,对比度不低。

“别生我气,不然我让你打屁股也行……”

她说着扭捏起来,记忆里纪淮理唯一惩罚过她的方式就是打屁股,不过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用。

“来吧!”

纪目长紧紧闭上眼睛,幸好放学后她回家洗完澡换了衣服才过来。

“你……”

牛仔裤紧紧贴合着臀部曲线,同一款沐浴露的香味止不住朝她鼻腔里飘。

她喉头滚了滚,桌下的手情不自禁地蜷起,但抬起手却是覆在她臀上朝旁边轻轻一推,“胡闹。”

“你没说不要就是要,”纪目长坚信自己这次不会再猜错,腿一跨,越过一边椅子扶手,背对着坐在她并拢的大腿上。

“姐姐,我惹你生气该受惩罚,打吧,一直打到你高兴为止。”

纪淮理真的快疯了。

纪淮理少见地拗不过纪目长,又或许她反抗的也没那么强硬,总之是脸扭向旁边,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没去细细感受。

“好了,别胡闹了快点起来。”

纪目长悄悄用余光去看她的神色,现在脸上只有无可奈何的意味,想来是真的不气了,也就利索地从她怀里爬起来。

“那姐姐你什么时候给自己下班,我等你一起回家。”

话说得巧,毕竟她对纪淮理大部分反应的推测都有很高的正确率,如果她问纪淮理回不回家,为了观察她的反应,纪淮理很大几率会说今天加班改天再回去,毕竟纪淮理就爱看她生闷气。

而现在先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相当于默认两人一起回家作为前提,纪淮理就会顺着她接话。

果然纪淮理只是从文件堆里抬头看了她一眼,“九点半,你自己打发时间。”

旁边存放文件的柜子上层摆放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材料,为了满足纪目长调配饮品的爱好,她会来的地方都摆放了齐全的工具。

“好。”

纪目长打开玻璃柜,两手拿着今天想试的新组合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转身小跑着去卫生间洗了个手。

一边往注意着各种材料的比例,一边分神去看纪淮理办公,太过专注以至于水从杯口溢出来她都没有察觉。

纪淮理绷着脸认真办公的表情没法再装下去,勉为其难出声提醒她:“低头,水洒了。”

“啊!”

她这才猛然惊觉放下杯子,又小跑着去拿了保洁车上的抹布把一塌糊涂的桌面三两下擦拭干净。

收拾干净了纪目长也明白了,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太浪费时间,索性搬了把办公椅双手托着脸坐在纪淮理正对面。

气氛在她的炽热目光下变得沉默。

“纪目长。”

“在!”

秒回得很大声,像是丝毫不明白纪淮理喊她的用意。

“算了,回家吧。”

纪淮理捏了捏眉心整理好桌上的文件,看就看吧,盯她总比盯别人好,偶尔这样她也勉强能接受。

两人中纪目长一向是提包的那个,离开办公室走进电梯后就收敛不少,借着镜子的反射看纪淮理的脸。

“你看够了吗?我是很好看没错,但现在觉得很烦。”

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一直被注视的感觉让她浑身就像有蚂蚁在爬,简直别扭到了极点。

美而自知是纪淮理最大的特点,利用温良无害的外表也使得不少人放下警惕被她一击必杀,不过熟悉之后就会知道在利益不相关时她说话会有多直白。

“没看够。不看了。”

纪目长认错态度良好,立刻听话地转过身端正体态目视前方,一直到上车一屁股坐上副驾驶同样目不斜视。

纪淮理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司机一向寡言地埋头开车,现在却和记目长相谈甚欢,尽管两人是压低了声音交流,落入纪淮理耳中依然格外聒噪。

为什么不坐她旁边,就为了坐在副驾和司机聊天吗?差了几十岁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说纪目长总看她烦了一点,有什么保持距离的必要吗?

纪目长听了她刚才的话,只是想让纪淮理自己待在后座位置宽阔能暂且休息一下,不代表会忽视她的反应。

她抬头从后视镜玻璃里看的分明,女人闭着眼也面色不善阴沉着脸,完全没有平常小憩的放松。

虽然还没弄清原因,但马上闭嘴肯定没错,两人一个眼色交换,车内的气氛就迅速凝固。

“姐姐姐姐……”

看到两人前后脚走进房子,张姨正在擦桌子的手停了下来,却不料看到的是纪目长耷拉下来的两根眉毛,和下午兴高采烈出门时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没等她插上话,只见纪目长背对着她摆了摆手,屁颠屁颠地跟在纪淮理后面上了楼。

张姨看着两人的身影轻轻笑了声,小理现在不会像以前那样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小宝也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唯唯诺诺……了?

或许还是有一点,在面对纪淮理的时候。

“姐姐,我错了。”

“姐姐,理理我好不好。”

一句句姐姐如同紧箍咒听得纪淮理头昏脑涨,直到关上卫生间的门才暂时得到喘息的空间。

安静了片刻她反而不习惯,踮着脚尖靠近门边竖起耳朵努力听着外面的响动。

外面一点声响都没有,听着像是人已经出去了。

纪淮理松了口气,手一转动门把,就有一股更大的力量抵着把她连门带人全都弹开,为了平衡身体,纪淮理双手撑着墙面时神色满是不可思议,这算不算家暴?

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火气涌上来,她拿出开会时的气势,猛地转身就要开口训斥,却在看到纪目长通红的眼眶时被泼了一盆冷水。

“你哭什么?明明是你推开我了。”

纪淮理站在她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人面对面站着她甚至要仰头看着纪目长了,比起小时候管教她的气势简直弱了一大截。

“呜呜呜呜呜呜……”

纪目长手指攥着衣角,眼泪断了线似的不停地掉,一滴滴落在衬衣领口打湿了一大片。

“不准哭!”

纪淮理眼神变得飘忽但说话还提高了音量,企图不被纪目长的眼泪打乱节奏,不过这显然无济于事,她的哭声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不准哭,不然张姨又要以为我欺负你了!”

眼见怎么说都没有用,纪淮理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把声音掩盖在掌间不让它传出去。

嘴唇随着抽泣的身体在她掌心磨蹭,只露出上半张脸使人的注意力都只能集中在纪目长委屈巴巴又泛着红的泪眼上,带着温度的泪滴沿着她的手背划过一条水痕,最后跌落了下去。

四目相对,纪淮理先认输,轻叹口气松开手,“别哭,我不生你气了。”

“那你,为什么生我气?”

纪目长抽抽噎噎地问了问题,手也趁纪淮理没注意从自己的衣角暗暗挪到她的腰间。

“嗯……”

纪淮理少见地说不出个所以然,要她承认自己吃飞醋倒不如直接把她沉江来得痛快。

不过在纪目长灼灼的目光下她做出了让步,不是承诺,而是一个拥抱。

纪淮理感觉到了背后蠢蠢欲动的两只手,于是顺着纪目长的心意,上前一步贴进了她的怀里。

成熟女性的香味,姐姐的味道,很清淡,带着丝丝甜意,午夜梦回间隐约嗅到的,陪伴她成长的味道,纪目长收拢了胳膊用力环抱着她。

似乎可以就这样一辈子都不松开。

在纪目长心里,她为纪淮理准备了无数级台阶,足以随便一个人踩着它一直走到天堂。

所以这次的插曲在拥抱之后,纪目长依然选择了直接放任它,就当她们的矛盾没发生过。

“今天是纪德中的生日,晚上会有一个小型的家族聚会,放学了别乱跑,我过来接你。”

纪淮理余光瞥着一条腿就要迈出大门的纪目长叮嘱了一声。

“好!”

纪目长长大的这许多年,纪淮理说不上家里到底变了没变。

她在自己身边,会觉得很吵但家不会空,似乎每个人都很开心。

可她一离开,这里又好像还是以前那个寂静可怖的房子,明明有很多人却空得可怕。

纪淮理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但只要纪目长离开了家,前后脚不过十分钟她也会跟着出门。

“那就是你爸要过生日了?你要送什么礼物给他?”

于昙把书扣在脸上,一边犯困一边跟纪目长聊天。

爸?纪目长愣了一下,这个称呼对她来说确实很陌生。

纪淮理私下不给纪德中面子,从来不会喊他,能面对面坐着听他说个话都是心情好。连带着纪目长也不准叫,她只有在很少的机会下叫过纪德中父亲,不过也只是个应付的称呼。

毕竟从小照顾她、教育她的还是纪淮理。

不过于昙说到这了她想了想也确实,名义上的父亲过生日总不能什么也不送。

可有钱到纪家这种地步,她一时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可送的,托着脸发起了愁。

只好课间给纪淮理打去了电话,“姐姐,你现在忙吗?”

那头的纪淮理众目睽睽下拿着电话走出了会议室,原本讨论的声音也随着中心人物的离开而沉寂了下来,“不忙,怎么了你说。”

“纪德中生日我要送什么吗?空着手去不好吧。”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两份了。”

纪淮理纵然不喜,该有的面子功夫她还是会准备到位,毕竟都大家姓纪,有什么笑话也不会让外人看了去。

到了校门口,纪目长看着眼前又是一辆没见过的新车也是愣了一下,确认了后座的人才坐了上去,“换了车我差点没认出来,不过还挺好看的。”

纪淮理的视线还固定在手上的平板,语调漫不经心,“喜欢明年成人礼送你一辆。”

“太贵了。”

纪目长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明明被富养着长大,她对自己却还是很抠门,大把大把的零花钱也不知道花到了哪里。

纪淮理边看着流动的数据边发愁,不会花钱可怎么好。

负责给纪目长做造型的还是顾来锦,真是应了第一次见面她说的“以后我们会常常见面的”那句话,每年四季的服装搭配,大小宴会的造型设计,顾来锦也算半个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了。

因着纪目长快要成年,顾来锦准备的服装渐渐有了露肤度。

酒红长裙领口的开叉隐约会让人觉得眼前的女孩已经是成人了,金色项链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衬得肌肤更加白皙,任谁看也想不到她曾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但纪淮理只是扫了一眼,就让顾来锦重新换掉,“不行”。

顾来锦满意地不得了却被浇了盆凉水,看着她张嘴就要问哪里不行,被纪目长伸出胳膊拦住了,“换吧。”

她不满地飞过去个白眼,纪淮理对此坦然接受。

顾来锦想破头都没搞懂为什么会否决那一身,只好改变了风格,取出了之前为纪目长定制好的旗袍,或许国风她会接受。

青白瓷器的纹路极抓眼球,和纪目长身上干净的气质十分契合,顾来锦又为她改了发型和配饰,满意地推了出去。

纪淮理抬头看去,目光由下向上移动,细白的小腿沿着旗袍的开叉隐没于半露的大腿,她微微蹙眉和纪目长对上视线。

“换。”

一个字就轻易点燃顾来锦的怒气,她右手一撩长发,“不换,怎么样你都不满意,发什么疯。”

纪淮理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伸出一根手指,“加钱。”

“不换,我又不缺钱,你不知道?”

顾来锦白眼翻得无比丝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抱臂欣赏着自己努力做出的造型。她纯粹就是喜欢这个模特才顺便赚点钱,加再多的钱也不能改变她的审美。

“而且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哪哪都挑不出错,少折腾我和小纪了。”

纪淮理没接话,又和纪目长对上视线,不用她开口纪目长就自己改了要求,“顾姐姐,我想换一身。”

“胡说,你也长大了,别什么都听你姐姐的,有主见的女孩更迷人。”顾来锦又狠狠剐了纪淮理一眼,倒显得她也无辜了。

“反正今天就这样我不管了我累了,你觉得不ok你给她换,大t恤长裤加头纱都无所谓,只要出去别说是我做的。”

顾来锦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向纪淮理丢去白眼,哼了一声真的就推门就离开了。

纪目长眼巴巴地看向周身低气压的女人,她或许有一点纪淮理不满意她造型的推测,但说出来又会惹她生气,绞着手指不知道如何是好。

“算了,走吧。”反正怎么样都是她的,总不会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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