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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月

 

周六,老板要考察项目,晚上还有晚宴参加,和安陶说不回来住。

安陶表面乖巧,内里开心的像一条脱缰野狗,等老板一走,他立马冲进杂物间翻出自己那堆破烂衣服,随便套了一件,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月月!何时月!这边!”人潮涌动的校门口,安陶努力挥手示意。

“桃子!!”何时月小鸟出笼似的跑过去扑到他身上,“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你今天不用打工吗?”

安陶被她扑的一个趔趄,他费劲把人扒拉下来,把手里的奶茶塞给她,“快喝奶茶,我点了加冰的,一会儿化了就不凉了。”

就一杯,似乎是某个雪城的果汁,何时月捧着奶茶眼睛亮晶晶的:“哇你发财啦?”

安陶瞪她:“喝你的去。”

何时月喜滋滋地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然后把吸管戳进塑封里喝了一口。

“好喝吗?”安陶问。

“好喝好喝!好甜!”何时月开心地直蹦,又把奶茶塞进他手里,“快快你也尝尝。”

“好喝就行。”安陶也挺开心,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不喝,你自己喝。”

毕竟他是个有主的人,不能喝别人喝过的奶茶,给人当狗就得有当狗的自觉。

何时月撇嘴:“奶茶也不喝还穿着外套,咱俩过的不是一个季节吗?”

安陶:“我又不热。”

何时月周末去给小朋友做家教,补习了一天,这会儿已经有点晚了,暑气消散了不少,确实不算太热。

他问:“我给你转的钱怎么不收?”

何时月咬着吸管笑嘻嘻的:“我有兼职还有贫困补助嘛,而且你把钱都给我你怎么办。”

安陶小声嘟囔:“不就七百多块吗。”

还没有老板随手赏赐给他的嫖资多,不过胜在干净,沉夜和老板都包吃包住的,从工地出来他就没怎么花钱,为了应急自己留了八百块钱,现在拿着老板副卡,干脆把剩下的都给她了。

何时月没听清:“你说啥?”

“没事。”安陶拉着她往前走,“那我带你去买衣服。”

别的小姑娘都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再看看何时月身上缩水又不合身的衣裳,安陶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大学城的衣服都挺便宜,几十块钱一件,何时月穿的还是高中时候买的牛仔裤t恤衫,安陶挑三拣四了半天,给她买了两条连衣裙。

连衣裙好贵,一条居然就要七八十。

不过很漂亮,艳丽的颜色冲刷掉了原本灰扑扑的沉闷,何时月穿上像朵漂亮的鸢尾花,安陶拿着手机给她拍照,颇有种吾家有妹初长成的欣慰。

奶茶喝完了,何时月捧着杯子也舍不得丢,等着冰化了当水喝,和安陶一起在马路上闲逛。她随口问:“桃子,你换手机啦?”

前几天老板把他从里到外都换了一遍,随便一件衣服都要几千块上万块,安陶没舍得穿,但手机还是要带着的,现在这个比他之前的大还新,何时月一眼就能认出来。

老板还给他买了电脑平板游戏机这些东西,安陶不太会用,但又不好拿给何时月用,没办法解释。

安陶有些犹豫,“不是我自己换的。”

“月月,有件事……”

虽然难以启齿,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其实……我不在工地了。”

“你不会真把工头打了吧?”何时月瞬间紧张起来,“赔钱了?我说你最近怎么都不找我了,被抓了?你还用钱吗我这儿还有两百块钱,你说你还给我买什么衣服啊!”

她拉着安陶想回店里退衣服,安陶拽住她:“不是,是我……我被人包了,但这衣服的钱是我在工地挣得。”

何时月一下愣住,呆呆地看着他,有些飘忽地问:“包了……是什么意思?你遇见富婆了?”

安陶点点头又摇摇头:“是男的。”

他慢吞吞地道:“我那天犯浑,不小心得罪了个大人物,但他看我长得还行,所以……”

“啊……哦,哦,这样。”何时月目光飘忽,站在路边沉默,两人一时无言。

她忽然又凑近,把安陶的外套扒下来,果不其然看到安陶胳膊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难怪三十五六度的天他还一直穿着外套。

何时月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了,“怎么把你打成这样……疼不疼啊。”

“不疼。”安陶摇摇头,把外套穿回去免得晒黑了,“就是看着吓人。”

“怎么会这样啊,怎么办啊哥,”何时月抱着他泣不成声,“一个两个怎么都变成这样了呢。”

“诶你别哭啊,说了不疼。”安陶手忙脚乱地拿袖子给她擦眼泪,“我没事,而且他对我可好了,法地胡乱亲吻,小狗似的。

他想起什么:“有几个朋友说下个月聚聚,要去吗?”

安陶顿了下,敏感意识到是什么样的聚会,他没直接拒绝:“我去会给主人丢脸吧。”

“怎么这么想。”李今呈说,“你很好,不会丢脸的。”

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拒绝的余地,安陶心不在焉地说了声好,然后敏感点就被重重顶了一下,他瞬间失力,一下子趴在李今呈身上,好在求生欲爆发,没让他彻底贴上去,在鼻尖和嘴唇差那么毫厘的位置停下了。

安陶察觉到李今呈的身体有些僵硬,他也一样。

两人离得太近了,近到安陶一动都不敢动,他再把头低下一些两人都能亲在一起。

但不行,他们两个没接吻过,亲手亲脸亲额头都有过,唯独没亲过嘴,安陶不敢越这个界。

他只会在李今呈心情好的时候撒娇求饶,有没有效果无所谓,权当情趣,免得让金主觉得自己是个闷葫芦,至于其他时候,他一向很有分寸,不该说不该做的一概不碰。

但真的太近了,近到安陶能看到李今呈眼底一闪而过的茫然无措,他还有心思东想西想,老板的嘴唇看起来有点软,不知道亲起来是什么感觉,做爱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为什么还不给亲呢。

肩膀忽然被推了一下,安陶踉跄着下去,还没站稳就被掐住脖子,脸上啪啪挨了两记耳光,力道极大,打得他两眼发黑,耳边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地刺痛。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但真被打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还没有数据线抽的疼,安陶有点后悔,敢情他还是过界了,那还不如刚才直接亲下去呢,大不了多挨几巴掌。

血亏。

现在他是没胆子再凑过去亲了,不然就不是挨罚了,是容易死。

他小心觑着李今呈的脸色,有点意外大老板居然没生气,只不过看起来没有平时的镇定自若,估计还在震惊养的小狗居然敢胆大包天以下犯上。

安陶从桌子上抓了把夹子塞进他手里,强行打断李今呈的沉默,免得他回过味儿来把自己打生桩灌水泥:“主人您用这个。”

李今呈接过夹子,眼神晦暗不明,安陶被他看得浑身上下哪儿都疼,他跪在李今呈两腿之间,讨好的挺了挺上身,吐出舌头给他夹。

李今呈笑他,“小狗才吐舌头。”

安陶汪汪地叫了两声:“本来就是主人的小狗。”

李今呈毫不手软地把夹子夹上去,夹子是小号的,夹不到舌根,所以只夹到了舌尖,李今呈犹嫌不够,又在两侧夹了两个上去。

一个已经够疼了,更别提三个,夹尾硌着脸,舌头彻底没办法收回来,只能张着嘴吐在外面,安陶口水眼泪齐流,可怜兮兮地看着李今呈。

李今呈又拿了两个夹子,试了试松紧,安陶偷偷揉了下胸,为这两个即将遭罪的地方默哀三秒钟。

门口传来声音,不知道谁在敲门,安陶下意识想躲,但李今呈在这儿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只能睁圆了眼睛无助地看着李今呈,嘴里唔唔地哼着。

李今呈把按摩棒的震动开到最大,又起身整理了下衣裳,把解开的扣子扣好,才道,“去休息室等我。”

安陶如蒙大赦,顾不上屁股的异样,拿着裤子和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躲进了休息室。

隔着一扇房门,安陶隐约能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听不清具体内容,他不敢发出声音,嘴巴被迫张着,口水淅淅沥沥的流了一地。

后穴的高强度震动让他浑身发软,快感潮水似的涌上来,一层一层几乎要把人吞没,但安陶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射了,李今呈把他吊起来打都得算是轻饶。

他一手握紧性器根部,一手堵住顶端,死死遏制释放的本能,忍得异常辛苦。

等李今呈进来,安陶已经快脱力,他没上床,就跪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忍耐性欲,口水在地上汇成一滩。

可能是夹子夹着舌头实在太疼,他眼尾红着,泪珠挂在睫毛上,看起来乖巧又可怜。

哭起来还挺好看。

李今呈这么想着,走进衣帽间,朝安陶勾了勾手指。

安陶试着往前爬,可浑身上下都被刺激到敏感得不行,稍微动一动,他就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住。

他根本不敢动,只能无助地摇头。

李今呈在手机上点了一下,一股电流抵着脆弱的敏感点释放出来,且一直在持续,刺激性不亚于就像是鞭子直接抽在神经上,安陶疼得哆嗦,性欲确实被压下去几分。

“过来。”李今呈命令着,“不然就继续。”

过多的刺激快要让安陶失去思考能力,但听话已经快成为一种本能,他颤抖着爬过去,五米不到的距离他却爬了几分钟,电流在肠道内壁尽情肆虐横行,让人浑身发抖。

爬过去之后让人头皮发麻的电流终于停了,李今呈牵着安陶的手放到后面,按摩棒上有两个小按钮,他把安陶的手指放到其中一个上面,道:“这是电击的键,别按错了。”

安陶懵懵懂懂地抬头看过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原本混沌的神智都清醒了几分。

这是让他自己电自己的意思吗,为什么要让他自己来?如果他控制不住怎么办?

要疯了。

李今呈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向镜子,落地镜清晰映出他的身影,舌头上黑色的夹子极为显眼,口水汇成一线落在地上。

膝盖分开双手背在身后,衬衫下摆并没有遮住多少隐私部位,镜子里依旧能看到性器的青筋一下下地跳动,顶端吐着水,看起来放浪又淫荡。

安陶有些难堪,注意力却又被后穴里那根东西的强烈震动唤回,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把手往哪儿放,往前往后都是难受,堵哪儿都不对。

还没消退的情欲又被勾起,安陶甚至想自暴自弃射了算了,可真到了欲望登顶的时候,他还是按了按钮,亲手给自己施加一场酷刑。

电击之后,又是无休止的震动,安陶痛苦地蜷起身子,可他的主人掐着他的脖子强迫他抬头看着镜子里淫荡的自己。

欲求不满的自己和冷静自持的主人在镜子里形成鲜明对比,安陶唾弃自己的下贱,又忍不住紧盯着镜子。

他按着电击键,试图让自己别迷失在欲海里,后面却突然一空,李今呈把按摩棒抽出来,大手覆在性器的顶端,指腹不断摩挲着。

长时间的刺激下龟头敏感得不行,但被手指堵着无法释放,安陶的手抓着李今呈的胳膊,拼命摇头无声祈求着,李今呈把他拽起来,手在安陶的性器上撸动几下,安陶痉挛着,精液一股一股地射在镜子上。

安陶急促地喘息着,李今呈揽着他的腰,免得他摔到地上,又伸手把夹子一个一个取下来。

夹子虽然被取下,但麻木的舌头依旧吐在外面,安陶眼神迷离,丝毫没有意识到现在自己的表情有多骚。

等高潮的余韵过去,安陶就被按到镜子上,李今呈把他的脑袋按在镜子上:“舔干净。”

安陶无力地挣扎了一下:“不要。”

他能接受给李今呈舔,也能吃得下他的东西,但舔自己的算什么,他也没这么饥不择食。

可李今呈不给他反抗的余地:“舔。”

安陶意思地挣扎了一下,还是屈服于李今呈的淫威,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认命地低下头,伸出舌头舔舐镜子上的精液。

他和镜子里的自己四目相对,粉色的舌尖和白色的精液混成淫乱又荒唐的画面,让人无法直视。

安陶逃避似的抬起头,却又被按回去,他的主子在这种时候从来不会心软,屁股上忽然挨了两巴掌,他听见拉链拉开的声音,然后身体再一次被填满。

只不过这次是有温度的。

他撑着镜子,刚射过精的性器在身后的刺激里又一次抬头,安陶说不出是羞耻更多还是快感更多,他已经盖好,金额单位以亿开始,以分结束。

原来不是好聚也可以好散,真难得啊。

安陶莫名想笑,可能是李今呈的退让又勾起了他那股不知死活的嚣张,他曲起手指在支票上弹了一下,“都填9的话那不就是十个亿?”

虽然能猜到安陶的选择,但看到安陶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李今呈还是微眯了下眼,心里升腾起一股暴虐的戾气。

宠物野性难驯,想离家出走,就该把它关进笼子里,关到它再也没有这些心思为止。

但不行,安陶是人。

“可以。”李今呈移开目光,语气冷淡,“算我对你的补偿。”

安陶再一次被刷新了对金钱的认知。

他不知道李今呈有多少钱,可能几十亿几百亿几千亿,但安陶想,他发了三千块工资的时候也舍不得给何时月买杯十块钱的奶茶,这么类比一下,李今呈对他还真大方。

安陶感慨:“真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值钱的时候,做梦似的,还是说遇见你这件事本身就是我在做梦?”

他也没客气,转身拿了支笔,问他身边这个搞房产的老板:“那京都四环内的房子全款大概多少钱?”

李今呈思忖一瞬,“有些是不对外出售的,以你能看到的房源来说,算上装修大概七个亿。”

安陶沉默了下,这他妈是要去买御书房养心殿吗?一环也是四环内是吧?文字游戏就这么好玩?

他换了个问法:“二环外四环内八十平左右的中档小区居民房大概多少钱?”又补充,“别太夸张了,我自己也可以上网查。”

“三千万吧,南河岸的院子大概都是这个价。”

“什么中档小区四十万一平,”安陶匪夷所思地问,“你是在欺负我读书少吗。”

李今呈就笑,他习惯性想揉安陶的头发,却又把手放下,“嗯,所以以后好好读书。”

安陶目光落在他手上,挑眉,“我会的。”

他拿着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借着窗台开始填写数字,但是台面太过光滑,笔尖刚抵上去就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李今呈接过笔在上面写了个void然后撕掉:“这张不能用了,明天我让梁执拿新的给你。”

“老板真大气。”安陶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语气轻快地问,“那我可以先睡觉吗?有点累。”

“去睡吧。”

安陶扔掉毛巾就要上床,李今呈叫住他:“把头发吹干再睡。”

安陶摸摸自己脑袋:“已经干了。”

“还湿着呢。”

“真干了,不信你摸。”

李今呈没动,声音听不出情绪:“算了,去睡吧。”

安陶又用毛巾擦了两下脑袋,把手伸到他眼前:“那这个呢。”

李今呈这才想起安陶手臂上绑着绳子。

在浴室的时候安陶身上沾了水,袖口稍微有点湿,已经盖不住麻绳的颜色,露出一抹殷红。

李今呈盯着那处看了一会儿,道:“自己解开。”

亲手施加的束缚,却要奴隶自己解开,这跟抛弃有什么区别。

“主人总是这么绝情,不管是对许言意还是对我。”安陶揶揄,“不过还好我也不喜欢感情用事。”

李今呈不置可否地扯了下嘴角,默认了这个说法。

安陶解开袖扣,仔仔细细把绳结看了一遍,然后找到尾端的活扣,把绳子解下来。

一只手不太方便,他解的很慢,绑的时间有些久,手臂上留下了痕迹,坠下来的绳子在半空来回晃荡,和手臂上的印迹相映成辉。

等只剩下最后一个环扣,安陶忽然抬头,对上李今呈的目光,语气玩味:“主人,您这个眼神,会让我觉得您是想把我捆起来。”

被说中心思,李今呈坦然点头:“确实,毕竟你很合我意。”

于是安陶双手捧着麻绳,姿态恭顺又谦卑,声音却带着戏谑,“我现在依旧是您的奴隶,主人可以随意惩罚我。”

李今呈接过绳子,安陶自觉把手心相扣,等待着新的束缚。

李今呈垂眸,盯着他那段纤细白皙的手腕,问:“什么都行?”

安陶点头,“当然,主人想做什么都可以。”

李今呈把麻绳扔在窗台上:“那就去把头发吹干,换了睡衣再上床睡觉。”

安陶:……

???

操。

好纯洁不做作的要求,纯洁到安陶怀疑他主子是不是阳痿了。

还他妈合你的意,合个屁的意,前几天的不冷不热是因为对着我硬不起来了吧。

安陶转身就走,去他妈的吹头发换睡衣,老子明天就拿着十亿分手费走人。

哦不对,这钱是不是不应该叫分手费,应该叫包养费?算了差不多,都是钱哪有什么高低贵贱。

身后李今呈的声音淡淡响起:“不听话?”

安陶深吸了口气,拳头握的咔咔作响。

下位者对上位者有着天然的畏惧与臣服,他最终还是选择一脸憋屈地去执行命令。

安陶由衷诅咒从今往后李今呈以后遇见的所有人都是do,不然难消他心头之气。

看着安陶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李今呈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小狗崽子毛都没长全,就敢对他主子呲牙了,真该夸他一句勇气可嘉。

但一想到安陶迫不及待接支票的样子,唇边笑意又淡去,李今呈没忍住又去摸烟,回头看了眼带着一肚子气睡着的安陶,想想又算了。

抽多了也呛人,还是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安陶这一觉睡得十分难受,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株要爬树的蔷薇花藤,但树不让他爬,说他身上带刺儿,扎的难受,安陶不服气,追着树狂奔,非要赖在它身上开花。

结果树突然停下来,变成李今呈的模样,说你不是要走吗,那还追着我干什么。安陶不会说话,一个劲儿往他身上攀附,非要把自己挂他身上才肯罢休。

嘭地一声,安陶抱着被子摔下了床。

操!!

抱李今呈睡觉抱习惯了,找了他一晚上都没抓到人,安陶揉了把脸,抬头看到害自己摔下床的罪魁祸首坐在窗边躺椅上,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

难怪抓不到人呢,原来人根本没和他在一张床上。

安陶凑过去,一脸怨念又稀奇地盯着李今呈眼底那一圈淡淡的乌青:“主人,您不会一夜没睡吧。”

李今呈揉了揉眉心,神色有些困倦。

他问:“想过去哪儿吗。”

安陶点头:“很久之前就想过了,北方物价低,除了养我还能再养只猫。”

李今呈没说话,好一会儿,才道:“挺好的。”

可能是太累的缘故,他的声音低哑,有种莫名的性感。

外面大雨倾盆,乌云沉沉,模糊了黑夜白昼,安陶半跪在地上,歪着脑袋看他的主人,心猿意马地把手暗戳戳往躺椅上伸。

禁欲好几天了,刚睡醒下面梆硬,他就不信李今呈不想做。

李今呈把车钥匙丢给他,正好砸在他伸了一半的手上:“这几天我不回去,你自己去联系梁执。”

操,还真不想做,你他妈是不是真的不行了,看男科要趁早,安陶捂着手疼得咧嘴。

他被迫开始思考现实,问:“我能离开几天吗,寒暑假的时候我都会和何时月一起去见见弟弟妹妹们。”

“可以。不过你们那个福利院不是已经被并走了吗。”

“地方变了,弟弟妹妹们又没变。”

这么说好像也对,李今呈点头:“那我让人准备些衣服和玩具你一起带过去。”

安陶说了声好,等东西送到,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

如果没有意外,那这应该是他们两个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李今呈看着安陶提着东西离开,一次头都没回。

说着喜欢,但舍弃的时候也没犹豫一下。

门咔哒一声关上,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暴雨如注,阴沉的天气让人更加心烦。

其实只要一个电话,安陶根本走不出这栋楼,李今呈的手机亮起又熄灭,循环往复许多次,他又想算了,走了也好,起码安陶能自在些。

家里很空,但到处都有安陶的生活过的痕迹,只是那些痕迹的主人不在。

在几个月之前乃至从前的二十五年,李今呈的生活里都没有安陶这个人的存在,可他现在却想不起没有安陶的时候他是怎么过的了。

李今呈心烦意乱,索性直接住在公司,员工们都察觉到了大老板的低气压,一个个战战兢兢,唯恐犯了错挨批。

梁执从来没觉得日子这么难熬过,他收回当初对安陶说的话,李今呈把工资再涨一倍他也做不到二十四小时无怨无悔地随时待命。

老板失恋员工倒霉,这他妈什么世道,虽然公司也有员工休息区,但公司硬邦邦的单人床和自家的席梦思床垫完全没法比,梁执每天起来都腰酸背痛。

在第五天被迫和李今呈一起在公司通宵的时候,梁执终于忍不住了:“李总,今天能正常下班吗?我们签的只是劳务合同,不是卖身契,虽然这两者没什么区别,但你要是还这么加班,我可就去翻劳动法了。”

李今呈笔尖一顿,答非所问:“安陶有联系过你吗?”

梁执:“……没有。我倒是给他发过消息,结果他就给我发了一堆福利院的照片,也没提支票的事。”

他把手机拿给李今呈看,梁执明里暗里地问安陶最近怎么回事,而安陶的回复永远都是一堆福利院的小萝卜头,驴唇不对马嘴,连个字都没有。

照片里的安陶身边围着一群小孩子,笑容明朗温柔,李今呈紧盯着里面的人,自己辗转反侧的时候,他倒是玩的开心。

眼看手机被李今呈越捏越紧,梁执赶紧把手机抢回来:“李总,这我手机,你要摔摔你自己的去。”

李今呈额角狂跳,他闭上眼平复了一下心情,再睁眼又变成平时波澜不惊的样子,“今天正常下班,明天全员休一天,这周的加班费按三倍算。”

梁执喜笑颜开:“那我这就去通知,诶诶诶李总你去哪儿,我还有两份文件没给你呢?”

“去抓人。”李今呈言简意赅,梁执莫名抖了一下。

选择的权利是他给安陶的,现在他要收回来,就算安陶不愿意,也得给他受着。

梁执由衷为安陶捏了把冷汗,他发了条消息过去,想跑赶紧跑吧,老板已经被气到变态了。

李今呈驱车来到福利院,院长受宠若惊,笑得跟朵花似的把他迎了进去。

但听他是来找人,院长就笑不出来了:“安陶?他走了啊,还说以后都不会再过来了。他去哪儿了我也不清楚,不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中彩票了,居然捐了三十万。”

李今呈问:“什么时候走的?”

“吃完早饭就走了。”

早上就走了,以现在交通发达的程度,安陶都能在新家睡觉了。

李今呈留了个联系方式,答应会让基金会捐款,转身离开了福利院。

大雨落满周身,李今呈浑身湿透,却依旧浇不灭心里那股火气,他靠在车门上,神色阴郁。

还真敢走。

不过没关系,就算跑丢了,只要请何时月来家里坐坐,安陶就知道回家的路该怎么走了。

拿钱走人,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他李今呈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李今呈按亮手机,低头翻找联系人。大学校区大多限制外人进去,想把何时月带出来稍微麻烦点,但不是完全做不到。

面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落在身上的雨也跟着停下。

李今呈抬头,看到让他心绪不宁了几天的人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安陶手里撑着一把透明伞,歪着脑袋笑吟吟地问他:“阿呈,你在找我吗?”

一颗心忽然落在实处,所有情绪一瞬间爆发,李今呈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喜是怒。

他伸手把人扯过来抵在车上,冷声问:“我不是说过,走了就再出现在我面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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