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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有诈。”你躺在床上,右手手臂被一圈圈捆着,结结实实的绑在紧贴的写字台桌面上。艰难的单手用力,试图推开压着你乱来的家伙,你眼睛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没那么简单吧?只是变得敏感而已??杰,你和我说实话,狗逼五条我是信不过了。”

夏油弯腰去连电源,正避开你的视线,“就信悟一次吧,他也没那么欺负人。”

“是啦!!男女朋友间最起码得有点基本的信任吧??”

“谁他妈和你男女朋友啊!”

夏油听着,总觉得有点恍惚,索性姿势没变对着墙上的插座孔发了会呆。脑子里很多事转来转去混乱不堪——

到底为什么会在他房间干这种事啊!雌堕。一会,这个女人,身上会纹上雌堕的淫纹;

果然说白了就是不能放过自己的床而已吧!由自己亲手纹上的淫纹。将亲眼看着,一个女性,变成只有在最疯狂的色情漫画里才会出现的、实打实的、完全丧失自尊自我自主意识的肉便器;

所以悟最后眼睛一眨不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了什么,没听错么,没听错应该,他让自己别出手。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夏油嘀咕了一句,撑着膝盖站起身,走回桌边,用针尖沾了点墨。

电机声和呻吟同时响起,脑子的是任务报告上那一滩笔水墨迹。

被朋友转笔甩出来的墨水,沾的笔盖里都黑乎乎的。

肩膀硌的有点难受。说不好是皮肉被刺穿割裂的感觉更鲜明还是腻腻歪歪的吮吸咬痕更要命。以线条为主的图案导致落针连贯,顺畅的把表皮切割沁入墨水,并随着针头笔触缓缓冒出一点幻觉般的荧光。

盯着看了一会下针的动作,你把脸扭回去。

法事是昨晚提前做的。理论上讲一段时间内你的身体会像个万用咒具般,将一切纹在皮肤上有特定意义的符号作用出来。个中原理可没敢告诉别人,你不确定开荤上瘾的混蛋会拿你搞什么实验课题——提出来的这个要求本身就够古怪了。如果不是求饶了好久才答应以这个前提帮你消掉原有的淫纹,不然才不要冒这样天大的风险。

“很疼?”他问你。

你摇了摇头,稍微抻上身贴的更紧些,总觉得冷。对方倒是胸口热腾腾的,如果不是手被捆了一只,甚至想抱住取暖了。

“为什么现在身上没字啊?什么想法都没有?不是吧,老子在抱你诶?”五条手从你脖子滑到小腹,揉了一把又折返回胸握住,眼睛瞪的大大的,“疾病痊愈?”

大概是最近做太多了。想了半天还是侧着身单手把人搂住,潜意识里大事不好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话好多啊你。”

被搂回来,好像身体就该以这样紧贴着的形式存在。你不明所以的叹了口气。对方在开口前被抢白,

“多少照顾一下观众的心情吧。”夏油下手重了点。说不疼是假的,你下意识抖了抖。

“已经很在意了好吧,明明都绑好了这不是还什么都没做嘛!”他脸贴着压着乳房,向上望着冲你眨眼睛,“或者现在开始做?”

这样抱着就挺好的。你把脸埋进他怀里。夏油大概做个了呕吐的表情,两个小学鸡便开始吵架。

说不清为什么,想逃跑的冲动在脑子里打转,你冷不丁瑟缩了一下,被亲吻着抱的更紧。距离太近视线失焦,你心慌成一团,忐忑不安的揣测到底是哪边的天罚要下来了。真要死掉的话,此时此刻可能不失为一个相当令人满意的时间节点。你想着,恨不得凑的更近。

“表情严肃的像准备英勇就义一样,”五条分开点距离,瘪着嘴逼逼,“对老子有什么不满么你。”

你哪敢有。哪怕觉得性命堪忧下一秒就扑街了你也不敢有。心烦意乱讨好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习惯性的用性解决问题。隔着衣服用身体蹭他,被捉着空着的手腕亲在手背,手叠手揉在乳房上,你叫了两声动了动腰,带着他的手往下移——

“喂,又在糊弄老子吗?想什么呢。担心?担心什么,你倒是说啊?”说着指头就抵在你眉心,推了一下,把你皱紧的眉头物理分开。

“明摆着在担心悟乱来吧。”夏油停针咳了两声。

“哦,平时乱来的时候杰可没有这样积极互动啊?”

——好像有点明白过来这种违和感是从哪儿来的了。

认认真真的提前规划好了要做,亲亲密密的一起洗好澡,老老实实的征求对方意见穿着对方喜欢的衣服,温温柔柔的抱在一起竟然没什么多余的心思,甚至被多见少怪的同学嫌弃——你抽了口凉气慌的要死,虽然事后回想算得上是完全搞错了重点,但还是没忍住为自己的不争气叹息。

好端端的哭了?疼的?

夏油刚收针想问,就被朋友先说出口了,嘴里的话只能在舌头边绕一圈再咽回去,“嗯……还能继续?快好了。”说完听起来好像格外的冷酷无情。他自己眉头都皱起来了。

真把自己当纹身师使唤了。他想着翻了翻眼睛。

世间至少有一半事是泾渭分明非黑即白有世俗共识的。比如能力强大的人有责任有义务拯救保护弱小者,比如学生就应该在接受教育的阶段不负光阴认真努力,比如……身上有纹身的话会给他人留下负面的第一印象。

夏油看了眼自己身上那个小小的黑点,转回视线看面前手臂内侧夸张的图形。

准绳在哪,标准在哪,黑白之间模糊的灰色地带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辽阔混乱。有一片像噪点般翻滚的灰色浪潮奔涌而来,转瞬就将把人完全吞没。他觉得自己正仰着脖子垫着脚尖艰难的保持平衡维持呼吸,但构成自己的基石却正被冲刷溶解。

他边考虑怎么和自己和解边又纹了两根线。针头这次选了相对细一点的,应该远不如上次疼,但被绑在桌上的手攥紧着握拳,甚至随着笔触肢体都在轻颤的抖。因为有个变量吧,和上次比起来。变量已经忍不住了,正对你上下其手。夏油意识到自己在发呆了,并决定在灰色的深海里再泡一会。

刚开始只是在喘,有一两声漏出来。他没忍住对比了第一次大开眼戒时的回忆,甚至咂了下舌。曾经一度怀疑天天看着这种辣眼睛伤风败俗的画面,这么折腾下去,自己会不会软了硬硬了软的真被乌鸦嘴说中萎了——现在还能勃起成这样,算万幸了大概。

很香,什么味道。像露出花蕊的花,像绽放的味道。好奇,但没听见更多声音,应该顾不上管自己,所以索性扭头看。

在慢条斯理的一颗一颗解你前襟的扣子,蹭着鼻尖耳鬓厮磨着,感觉好奇怪——太奇怪了,这件事本身,像在一条红黄交替醒目庸俗的分界线边跳来跳去。

自己完全被无视了,甚至是托着侧脸歪着头看都无所谓的程度。

是悟的衬衫吧,你穿太大了。绑在桌上的这只胳膊袖子被整整齐齐卷的高高的,另一只刚褪掉,剥出女人特有的白净的肘腕。腰身拱起来刚要落回自己床上去就被搂着箍紧——悟现在这么会的?不可思议。被吻在身上你轻颤个不停,搞不好刚刚也不是痛的,或者是痛的?夏油想起来,又补着纹了一笔,你确实抖的更厉害了。

又疼又爽,应该挺有意思的。他在想,该怎么纹慢一点。真要命,不过是稍微有点兴趣自学了一丁点而已,到底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夏油想着,思考怎么才能在不出错的基础上放慢动作。

已经憋不住呻吟了,懒得自我折磨直接看算了。大腿根挡着,但想必是正摸在下面,腿上的肉都小幅度的晃。你在自己床上扭来扭去的躲,咬着另一手的手指,手被握住拉开按在脑袋侧头发边,朋友贴着你耳朵边说“叫出来我想听”。你叫的还没他说话声大,听起来像小动物在哭——这两个人总不会现在才想起来顾及自己吧,是不是也太晚了点——应该不是,因为下面太响了。说起来,甚至已经习惯到听见就知道正在干什么的地步。这是黏糊糊的阴唇被玩的粘粘哒哒响吧,贴着又分开,啪唧啪唧的挤压揉搓——这不是现在超级会玩么。你腿缩了一下,能看见指头正捅进去,声音更大了,进出带着淋淋啦啦的体液和阴唇。

还是找个借口溜了偷偷冲一下去?

怎么可能呢。

夏油翻着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电机针头。

“你动作小点,悟。差点纹错——”夏油眉头皱的很紧,阔腿裤的裤裆都紧。

“本来也没多用劲……”五条打断,端着你屁股甚至变本加厉还拉高了半寸。再捅的时候你哭着叫的更厉害了,刚庆幸了片刻好在下了帐就被阴道夹的自己也闷哼了一声。挨过了劲吞咽了两下才平复语调继续说,“还没好?”

“快了,还剩……几根线。”夏油确认了一下图案,“你还没好?可别偷偷反转。”

“用不着好么。”他嘟囔了一声,连着几下肏的又快又狠,肩膀上扛着的腿抽搐颤抖,索性在膝窝边舔了两下咬了一口。

纹那玩意还真慢。因为杰盯着看了好一阵吧……算了。

没办法啊,刚才这个小榨汁机确实很可爱,能怪谁啊。本意是想确认一下,结果过于轻易就得出结论了,再中途半端后悔怎么想都不合适。

想起来有点生气所以懒得想了。

你哭的喘不上气叫了两声呛到自己,动作没收住硬顶了一下。刺激狠了,人都缩起来,被绑着的手臂都扯着写字台移了半寸。瞥了一眼确认刚刚没在纹——又忍不住看来着——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了。下面吸的太紧,逼出一身汗,附身下去抱你的时候后背滚下来连串的汗珠。移动了点位置,刚刚跪着的地方床单也都被浸湿,说不好是谁干的。

“好了好了,”五条靠近点,你抓着枕头乱扯的手冲他张开,眼角还沾着点泪,红红的,像小孩闹腾完撒娇一样,所以他像哄小孩似的哄你,“呛到了?”

你点点头,单手勾着他脖子把人往自己身上贴,腿都折起来。体位别扭了点,不太好用劲,只能托着后腰胯部继续拉高,“窝得难受么?”想了想问。

脸贴着脸你摇脑袋,头发蹭的鼻腔胸腔都痒痒的,束手无策的只能讽刺你,“又不会说话了?”

你像要表达愤怒似的喊他名字。

“老子动的时候你再喊‘悟’。”似乎话都说不完自己就要憋不住了,就着舌尖最后轻短的尾音只差把蛋塞进去般的捅。

你被团着操的哭哭啼啼,一会躲着要跑一会搂紧了又抱回来。他两臂用劲箍紧了点,边亲边要求你,

“叫我。”

平时也没少叫,连名带姓叽里咕噜骂脏字时候叫的更多,怎么现在反而不好意思了。

“叫我。”他边顶边又说一遍。

你把脸扭到一边,正好方便冲着耳廓吹气。全身都在抖,要不是手被绑着大概会弹起来。舌尖刚碰到就又哭起来,

“这不是……没变哑巴?”五条想了一下觉得不该这么说来着,但说都说了准备赶快糊弄过去,“叫老子名字啦,嗯?叫啊,想听。”

又不是没叫过。

“不然同时玩你外边了啊,你不想尿在杰的床上吧?”边亲边抬眼瞥了下旁边,视线正和夏油撞上,对面先别过头去了。

百爪挠心还没回过味,你就嘴贴嘴的亲过去,像要把名字吃软了用舌尖顶给他。

明白的是晚了点,至少——

“纹完了。”

电机嗡嗡的背景音突兀的消失。五条甚至没反应过来,只看着你的瞳仁以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方式飞速变形成两个桃心。

后面发生的事,是陆陆续续记起来的。

“操我。”

你舔了一圈嘴唇,活动了一下刚被松绑的手臂,皮肉上刚刚纹好还残存着血渍的新淫纹正闪闪发光。

“失灵”半晚上的旧纹身像刚恢复运作,【抱我】【肏我】【内射我】【干我】像成像故障的显示屏那样带着点延迟变化的马赛克锯齿从胸口斜着越过侧腰连到屁股上,亮的扎眼。

阴道颤着抖了几下,你向侧边扭头眼神带勾似的瞥了一眼,抬手掐着五条下巴,在他脸上舔了一下,“我在上边。”你说,声音都不一样。

“哈?不要。”像才回过神。甚至不满到拽着你转了个方向,人都下床站起身,揪着你腿拉高,以立ち松叶的姿态肏你。

翻着白眼失控的叫了一阵,你才发现仰躺在床边的上半身稍转一下正对着夏油,开口就说,“悟,我想把杰操了。”

五条愣了半秒,动作都停了,没忍住笑出声,“你没那个功能吧?”

“确定自己想说的不是‘我想被杰操’?”夏油低头嘴角勾着,单手摸了摸你的脸。

脑子反应不过来,便顺势对着他做下流动作,右手横握着拳对着脸边左右晃了晃像在撸管,用舌头把左边脸颊都顶着凸出来。

你冲他眨那双桃心眼睛。没几秒第二根鸡巴就插在你嘴里。

两个人搞不好在吵架,但说实话当时复杂的句子你完全听不懂。倒着垂着两头被操还不够,一手搂着夏油后腰,让他进的更深操你喉管,一手拽着五条的手往自己阴蒂上揉,没一会就稀里哗啦冒了大量淫水,顺着股勾流到腰后顺着小腹沾湿前胸。

便改为拉了夏油的手抹了一把体液按在乳房上捏,逼被干的用力小腹被操的一阵猛抖,顺势把人夹射。刚中出完的鸡巴还硬着,又按着体外一连挺了几下,高潮后过于敏感没忍住只能把嘴里的退出来连哭带叫的喊了一阵五条。

下半身被操弄完毕落回床上腿根屁股僵了一下,发现骚水已经干了结块在皮肤上,反应过来时自己的体液被阴茎带着塞进嘴里。你呜咽着爬起身跪趴在床边给刚射完你的男人口交,用雌堕肉便器标准的姿态扭动屁股让精液从阴唇间滑出来一点,再自己用手指捅回去。

阴唇上也有字在闪,【使用我】。

随手扇了自己屁股两巴掌,很快便被夏油肏的差点从床边摔出去。被带着在口腔里勃起的鸡巴进入太深呼吸困难,你拍了拍五条的腿,退出来阴茎,大张着嘴仰头看他,伸着舌头从唇系带边摸出来根银白的阴毛,口水的拉丝断开,你把耻毛唾液都往胸上抹。

“▇▇,▇▇▇▇▇▇。”

淫纹作用加剧,彻底失去语言能力。你伸着脖子吐着舌头舔阴囊,单手握着撸动,往自己脸上蹭。夏油操了一阵翻弄揉捏起阴蒂,内里收缩挤压着又流出些水,你问“▇▇▇▇▇▇▇▇▇▇▇▇▇▇”。

改了体位被夹在中间,下体被扩张抻到最大,你花了极长时间反应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直到五条也进来。说的是“可以两根大鸡巴一起操我的逼吗”。

真敢说。意识到后哪怕在雌堕状态下还是逃命一样的躲,被拽着脚踝按住腿根掐着阴唇扭回来双龙入洞,淫液喷的到处都是。也许这次射了也许这次没射不记得,意识力混乱,时间感模糊。随后后庭也被操满,谁肏的不知道,腿被拉高悬空一条,双插着拨弄阴蒂强制放尿。视觉能力蜕化,不确定是否为淫纹作用,眼睛模糊难以对焦产生大量重影;彻底失去思考能力,以至于醒来时几乎身上每一个洞都在往外流精,而自己根本分不清记不得是怎么回事。

新纹的纹身在你醒来时已经失去作用并感染发炎。这一部分第二天下午勉强睁眼时就能回忆起,毕竟是你要求这样操作以去除淫纹咒术效果的。作为法器不沾污浊,所以让其失效的方式是“把它弄脏”。

你清楚的记得五条居高临下尿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二十五

“谁让你操我的。”你板着脸坐在病床旁边回答。

也不占理。现在想起来了,非要他回答的话答案大概是你自己。

会治疗他人反转咒术的女生目前正在炎国交换,以至于夏油只能像普通人一样在高专的住院病房躺着。

好在今天交换期正式结束。

“和悟聊过了?”夏油看你摇摇头,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们想问的是,为什么强行带走理子妹妹逼她同化。”

“刚刚给你的就是答案。”你鼻孔出气紧闭起眼。

紫微推算大致时段大概会发生一件天大的事,这件事让神成神让人堕人,是什么不知道,只知道既定的路线和默认的结局;友教叫千亿万劫轮回,你们叫祖气,毕竟这辈子不行下辈子还能继续,修行的人命运上限下限并非不可逾越,只要承担的起后果还有下辈子就行;体液交换气运共通,本来就扛着天罚再操个死鬼,你那天睡醒反应过来当场吓出一身冷汗,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接近过原地暴毙。

被强行打乱的蛛丝乱缠。提前掌握反转术式的家伙很快会结束战斗,在饶搅变更的时间节点上,无人打扰的薨星宫谈话天知道会产生什么蝴蝶效应。你认认真真的听了一会对话内容,严肃确认了可能被你乱搞一通分崩离析的未来可能,直起身从阴影里走出来笑着和夏油打了个招呼趁其不备结结实实给了他一刀,确保对方丧失行动能力后扭送着大哭的小姑娘一把推进深坑,替这两个倒霉催的完成了星浆体任务。

只有知道命该是什么样才能改,反正已经这样了去他妈的吧。

你想起来昨天边收拾东西边和师父通的电话,心情复杂,回去了怕不是真得死。

“……理子妹妹当时——”

“关我屁事呢。”思绪被打断,你随口把夏油的话噎回去,“我嫉妒你又羡慕你,我鄙视你又唾弃你,我曾是你又永远不会再是你。”拽着他手掌摊开,你差点把吊针针头扯出来,“杰,你手心里纹的黑点到底是什么?咒灵球?为了全天下的‘理子’你能吞下去多少个,嗯?浮世沉沦全世界每天无数个家伙排着大队去死,又关你屁事呢?世界好不好秩序对不对什么是大义人类进化的极限在哪,又关我屁事呢?当然,杰原来爱死不死也不关我屁事,现在既然有我的‘屁事’了就别——”

“刚告诉悟来医务室逮你了。”

“……夏油同学,”你好久没叫这么正经了,夏油也懵了一下,

“说过的吧,你真是讨厌死了。”

想了一路见面是该牛逼点说“有屁快放”,还是该直接讲“就是打击报复”,如果又开始逼逼那个破任务,威胁对方“再废话也给你一刀”会不会更合适。

非常不幸,真撞个正着时卡壳了。

“行李收拾完了?”他问你。

“‘屁事’你来了?”你问他。

二十六

你推门回屋,他在后面跟着。

又半尴不尬的憋了好一阵问你几点的飞机。翻手机找了找,你报了个点,他“哦”了一声。气人。心里骂了一句,你把东西往敞开的箱子里扔。

连着扔了几件衣服,活祖宗又憋出一句,问你要不要帮忙。气的人想死。说白了搞成今天这样全他妈怪这个混帐东西。你拽着人制服往乱七八糟堆着东西的床上甩,对方配合的跟着你往床上坐。

你跨着骑在他身上,推了一把,把人仰面推倒,全无必要的压低声音,“说出来,求我,就给悟。怎么样。”

头转向一边,没看你,不知道在别扭什么劲。所以真是最讨厌搞小崽子了。你想着,硬把五条脑袋扭正冲着自己,俯身把下唇咬破就着血腥味亲了一会。

“……必须回去?”他分开点距离开口。

“先做爱再搞对象就像没前奏的烂大街流行乐一样。”你答非所问,扯着他衣领擦了擦嘴角。

“那就没前奏。”

“行吧,那帮我把东西都搬去你们那个女同学隔壁屋。愣着干嘛,本来也没要回国,回去是嫌命长么?航班号是一会接机用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家入是吧,你说她搞同性恋么?”你刚起身又被扯着跌回去,床垫都晃了几下,

“喂,有机会弹前奏就给老子好好弹。”

“虽然我对你有意见,但可以帮我睡你朋友么?”

“?你礼貌么?”

以上对话发生在你人生中第二次见到夏油杰时。

第一次见时没好意思说。

“夏油同学,”你两臂叠着撑着脑袋,趴在拼连的课桌子上扭过头说。

“怎么?”被叫到的黑发男高中生哪怕此刻极度专注也还是好好回答了你,同时小心的用指尖抠开一点转印纸,确保油墨没花。

“你知道我对你意见超级大的,对吧?”你想动动,被按着肩胛骨窝推回桌面上。

“知道,但我不想给你纹身纹坏了自此更多一条罪状。”夏油退远一点,换着角度看你靠下后腰上的墨迹,旋即拿来你的手机拍照。

“夏油同学是真的好装啊,”随便扫了一眼你就点头把手机递回去,“真的很能装。你知道的吧?是会激起人‘想把拙劣的伪象撕碎给你看’冲动的那种‘装’,是连本人都坚信不疑以为就本该如此可怜可爱又可笑的那种‘装’,是会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你的那种‘装’。明明也有同龄人应有的天真样子吧,非硬逼着自己做出被期待的表象并无知无觉毫不自查试图坚持到底——怎么想都让人不爽。”

最没“天真样子”的“同龄人”还真好意思说这种话,到底哪里有指摘他人的立场啊。他想了想,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一个劲换着花样得罪自己的‘纹身师’。”夏油坐回硬木座椅上,边低头连接电机调针边说,“非要说的话,我现在是挺烦的,而且很后悔答应帮你。”

“夏油同学小时候遇到过什么事?说着‘放松不要有压力’但偷偷抹泪以你为豪的家长?还是鼓吹着‘每天进步一小点滴水成河’期待你到不得了的恩师?或者有当过一次‘最优第一’从此只能一直永远优秀任何退步都是污点的自我心理施压因为站在‘上来就再也下不去的巅峰’?你知道的吧,天天绷着劲逼自己嵌入社会既定框架当‘好学生’做‘好榜样’一定要做‘正确的事’的人,最后要么崩断神经累死自己,要么精神变态毁灭世界哦?”应该正在心里翻白眼想着你没立场说这种话吧,就知道嘴上还是会客客气气。越是这样才越是想说,越是礼貌得体的憋着才越激起人欺辱的恶欲。你喋喋不休着,带着狡黠的恶意侧着脸看他。

夏油试了两下电机,根据刚刚听了满耳朵的废话决定改换十号针头,不好说有没有报复的意味,“确定是黑色?会很明显……而且这个图案……如果我是你,会多考虑一下再决定。”

“接茬都不敢?所以你很无趣诶,夏油同学。明明是个好玩的家伙,却一定要绷着劲把自己包裹在无聊透顶的皮里作茧自缚。真的迟早会坏掉的哦?这算什么,东亚传统文化美学的个人传承么?”

“就是要笑也不是现在,劝你先别动,交换生。”黑发的男同学冷着脸站起身,手里沾好墨水的装针电机发出声音不大的嗡鸣,他把戴着胶皮手套的左手压在你赤裸的腰后,补充了一句,“如果东亚美学有要求拜托刚认识一周的男同学深更半夜在教室里给自己屁股上纹淫纹,那我一定敬谢不敏绝不传承。”

“哈,说的好像纹完了后半场会有什么色情后续展开似的,”你翻了个白眼,“那我倒是衷心希望夏油同学那块比十号更值得期待——你是不是脸红了?”

“少说两句吧,”针刺透你的皮肤,夏油的声音比电机要响,“今晚我会查一下到底是谁教会你东国语的,并如你所愿任性的把他干掉以示惩罚。”

“帅哦!”

“请别说话。”

“用什么ください、下头了真的是。”

连外勤都不舍得派遣的、被东国咒术界当成宝的反转术式习得者,同班的家入硝子,竟然被作为交流生交换出国留学半年——怎么想都不合逻辑。一年组剩下的俩个家伙挤在家入宿舍吹空调,边看她收拾行李边吃冰棒瞎猜,能让老顽固们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哪怕不惜交换硝子也要弄回来的交流生到底持有什么术式。

期待越大失望越大。谜底揭晓的当天,面对接下来半年不得不同窗的新同学,两名一年生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失语。

“疼的话要不要先缓缓?虽然快好了。”夏油拿无纺布擦了一下皮肤上渗出的丁点血渍,“你在发抖。”

“冷的,入夜就好冷。”你哆嗦了一下,课桌很冰,皮肤贴了半天甚至都没暖热。

夏油出于惯性的说,“裹上衣服暖和会,帮你去买杯热饮?”

你笑出声,人要爬起来,又被按下去,

“真有后半场?要操我么?”你仰着脸问。

“请不要误解一般人普通的善意……只是作为同学的正常关心。”十四五岁的男学生活这么大还从未经历过如此高频直接的性骚扰。可以控制自己老练的叹气,但管不住变红的耳根,“不是每件事都要和……那些联系在一起。”果然换做自己就没法那么随意的说出口,也说不清这幅痴女般的做派到底有什么好。他想。

“但是无缘无故的善意与作恶有什么区别么?给人期待,给人妄想,给人‘这家伙的话可以予取予夺’的错觉——连行善者都不能百分百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从没希望过被‘知恩图报有所回馈’吧?人心哪是适合期待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本质上的等价交换而已吧。”

见你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边哆嗦着边开始长篇大论,夏油索性继续走针,

“不远万里来给人半夜上课指点迷津还真是辛苦你。过于消极的人生态度加上实力不足确实引人同情。如果无处宣泄旺盛的表达欲,建议你不妨去找悟长篇大论试试。”说太过了么。倒是不确定那家伙对着女性会不会也端出“老子最讨厌正论”的架势挑衅的干一架。他想。

粗针顺着纹路线条滑过,把皮肤切开割裂,正落在肉更多些的臀边,你条件反射的抖了抖,听到一声很轻的“抱歉”,没忍住笑,

“夏油同学,你是立志飞升么,天天日行一善。只说这么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可刺激不到我哦?与其嘲讽别人的‘实力’,还真不如想想再被念咒时怎么保护自己操使的咒灵不要灰飞烟灭比较好。”

他翻了翻眼睛,顺着话头联想起下午的事,走神时手上没控制好,落针重了点,晕出一大块墨水。夏油横过针又擦了两遍险些纹错的位置——比起淫纹倒更像是个庸俗的、被压扁的桃心。他沉默了一会,还是决定问出声,

“你……掌握的内容,是可以通过后天习得让普通人也获得转变并能在一定程度上进行咒力运用的。为什么没有进行一般国民间的普及?这样不就能从根本上解决咒灵问题了么。”

“好可爱啊夏油同学,纹完了么?”

黑发男生愣了一下,说很快就好。

“好吧那我趴着说,虽然这个姿势感觉说起来好没气势。”你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不普及?因为人类都是无可救药的恶心蠢货。越弱小越蠢,越蠢越坏,越没见过力量的人越容易掌握一丁点就忍不住打些自作聪明的小算盘第一时间作恶。哪怕某天咒灵统治世界了也没什么好稀奇的——递出去的橄榄枝早晚会变成勒在自己脖子上的套索。强者没有义务保护规劝引导弱者,因为哪怕生而弱小的人也总能找到各种意义上变强的出路。至于那些最终死在泥潭里的,活该只配自己发臭发烂。”

“一鼓作气说了非常尖锐的观点呢。”夏油落完最后一条线,关掉电机,教室陷入空前的安静,以至于他后半句话说的都下意识更轻,“真是非常消极灭世的信仰态度。”

“是秉承‘关我屁事’和‘关你屁事’原则的态度。如果人类都能理解独自赴死的概念,世界可能会变得稍微顺眼一点——当然了我只是自说自话,和‘信’什么关系不大。”你小幅度动了动屁股,方便沾了消毒水的无菌布清理掉皮肤上渗出的组织液和残墨,“不过与其说‘信仰’,倒不如明示为‘互相帮助’。不知者无罪,只要有所求便会陷入对方的逻辑,必须严格执行按对方的规矩办事,不然就接受惩罚。不守规矩的就去死。怎么说都还处在合理范围内,我可以接受,只要规矩明确就行。毕竟,不做利益交换不能给予今生力量的神佛都是死的。”

“最后这句下次见到歌姬前辈请一定当着她的面复述一遍,应该很有趣。”夏油给纹好的淫纹拍照,再次把手机递回给你,你接过来直接合上翻盖。

“不看看效果?盲目信任也是恶疾吧。”他笑起来。

“难看的话看一眼就能变好看么?不能的话为什么要看,起作用不就好了?反正后腰屁股上自己平时也看不到。”你没接夏油递来的软膏,示意让他帮你涂就行。

“只是个网络图案而已吧,”听起来好像真期待会有什么少儿不宜的效果似的。沾满药膏的手指腹薄薄的蹭在刚刚割裂注色的皮肤上,“比起拜托同学帮忙纹身,今晚更像是找由头来单独传教呢。”

“‘传教’的都是臭傻逼。只要我足够强,只要我不断地变强,”你抬起一点身子方便对方贴保护层,

“挡在我前路上的,哪怕是神佛,都杀给你看。”

绕着操场连走带跑勉强活动一下,你脑子里正转的飞快。

太狂妄了。

前天是妄议,昨天是妄行。你慌得要命,不知道就此打住还来不来得及。

一旦涉及到玄学问题很多事的界限便暧昧不明,唯一的判定标准往往取决于并仅取决于大罗神仙们有没有和你一般见识。万一真要忽略“拜山头也讲国界基本法”飘扬过海来制裁你,被罚年走背字都算血赚。

只怕到时候状态不佳时运不济被传个遍,之前处理的阿猫阿狗估计全得找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入乡随俗东国语里叫“咒灵”——飘着的小玩意们还好说,怕就怕结过梁子的狠角色过来给你轮流送温暖,还有之前接活计得罪的那帮老端公诅咒师——大概率前脚听说你废了,后脚各路式神就欢聚一堂把你一波带走。

搞不好这下真回不去了。

你想着,便打了个寒颤,扶着后腰和膝盖喘了一会,才意识到不远处似乎站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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