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人淡如草
客人们倒是安坐在那里喝酒吃菜，那两位东道主却不得清闲，各处游走聊天联络感情，林相泽来到顾沐蓉这一桌敬了酒，跟大家随意地聊着，到了顾沐蓉身边，笑着说道：“沐蓉，你们的郑文军辞职了，是吧？”
顾沐蓉点了点头：“过完年后就不来上班了，也真亏了他掐了这么准的时机。”
林相泽咧嘴笑起来，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那么今年升职，是不是你的机会很大？”
顾沐蓉抿嘴一笑：“哪里能够想到那么远的事情？有便有，没有便没有，顺其自然吧，我刚来的时候都是文军带的我，现在他离开了，想一想也有些伤感。”
林相泽咯咯笑着：“是啊，那是自然，我们老系长走了，我也很不舍的，新的一年，大家都要加油努力啊。”
林相泽的系长，处境有点难，课长当着许多人的面训斥他，“你也曾经当过系长的”，他现在也是系长，这句话显然是说他如今没有做到这个职位该做的，于是就只好走了。
顾沐蓉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加油，也祝你平步青云。”
林相泽又去与别人联络，顾沐蓉喝着另一个杯子里的橙汁，思绪悠悠地飘回到三年多之前，那时候自己刚刚进入公司，郑文军作为前辈，几乎就是手把手教着自己做事，非常有耐心的，而且还和自己讲社会上的那些事，而且郑文军性格活泼，说起话来很是轻松诙谐，从不摆前辈的架子，顾沐蓉觉得和他说话非常有趣，两个人不仅是同事，也是很好的朋友，所以郑文军此时要离开，自己也很有些难过，不过郑文军新的公司非常不错，自己便也祝福他吧，以后还可以联络。
顾沐蓉吃了一会儿菜，毕清芳来到她的身边，手中拿的是一个果汁杯，两个人碰了碰杯，毕清芳很抱歉地说：“我就不喝酒了，最近身体不太合适。”
顾沐蓉笑着说道：“不必客气。”然后低声问道：“清芳，是不是已经有了？”
毕清芳一笑，也压低了声音：“两个月了，刚刚检查出来的。”
顾沐蓉笑道：“恭喜恭喜。”
毕清芳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的身边：“我也是有点急了，你看我已经是这个年纪，今年二十九岁，马上就要到三十，再不生孩子，就很难生了，我们又不是那种丁克，相泽家里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怎么可能说不要孩子？而且一个家庭之中总要有个孩子，这样才稳定，所以现在既然怀上了，我也算安心了，现在就还差房子的事，我们后来又去你家那里看过，比较了几个楼盘，觉得还是你那里更合适一点，将来买车接送孩子上下学，都不用再另外买车位，而且附近现在也算是热闹起来，菜场超市，该有的都有了，大家住得近，彼此也能照应一下。”
顾沐蓉连连拍大腿：“对啊对啊，你们就买在这里，大家没事可以互相走动一下，做做客聊聊天。”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毕清芳那圆滚滚的身体便翩翩地飞去了，又去招呼其她人。
顾沐蓉自己便继续吃菜，中间也和同桌的人聊上几句，这一次的聚会，许多人都是公司里的同事，当然也有她们的伴侣，从前顾沐蓉与同事们一起吃饭，多是同一部门的人，话题面难免狭窄，这一回可是从加工到营业，各个部门的人全都有，堪称是整个公司的一次聚会，交流起信息来，内容也十分丰富，让顾沐蓉晓得了各个部门的八卦，因此这一餐饭也是吃得特别兴奋。
要说毕清芳在这保险行业也做得堪称风生水起，聚拢了这么多客户，这里面固然有林相泽的人情联系，更重要的也是毕清芳自己十分敬业，精准分析客户，提供适合的方案，另外她也有这方面的天赋，天生就容易令人信赖，因此才在短短一两年之间有了这样大的客户群体。
二月六号这一天，春节假期正式开始了，顾沐蓉要怎样度过呢？自然是写文，如果今年真的是自己升职，做晋升pk的ppt的过程便要耗费一些时间，会影响文章的连载，所以现在既然有时间，就要努力地写，尽量多存一些稿件。
顾沐蓉是考虑过升职这件事的，根据公司的规则，入职三年之后便有资格入围晋级，自己如今在这里已经工作了四年，而且是同一个岗位，所以顾沐蓉觉得，今年的升职提名，或许会有自己的吧？毕竟自己在报关部门也是老资格了，工作能力和态度上，大家的评价也都是比较正面的。
除夕这天与父亲的年度通话让人很是头痛，平时都是微信联络，这一天是一定要打电话的了，顾明盛说着自己还有两年就可以退休，到那时要全家团聚，沐筝答道：“这边天气很热的，你不是夏天有的时候就会出毒疹？在老家都是如此，到了这边能受得住吗？”
于是顾明盛便不说话了。
其实沐筝已经将两年后的对策想好，如果顾明盛退休之后一定要来凑在一起，自己就会和他讲，这间公寓里面曾经发生过命案，顾明盛这个人很迷信，怕鬼，到那时自然会吓得缩了回去，如果说要换房，那么方法更简单：没钱，广州房价贵，只买了这样小小的一个单人公寓，已经背债三十年了，实在禁不起折腾。
开年之后，顾沐蓉调整了节奏，重新将重心转回工作之中，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消息，郑文军的新职位失掉了，原因就在于他对人太不设防，给高层知道了他的新去处，偏偏也是一家日本公司，于是日本本部长便打了个电话给那家公司的日本上层，不许让他去。
顾沐蓉一边打电脑一边叹气，这便是事机不密，结果给人投了这样一颗地雷，自己短时间内没有找下家的打算，不过未来如果换公司，一定要注意这个前车之鉴。
进入三月，顾沐蓉本来正在平稳工作之中等待七月的升职提名名单，忽然这一天，从仪征来了电话，说是祖父病危，问沐筝和顾沐蓉能不能赶回来，沐筝一听这件事，立刻便开始买票，顾沐蓉也请了假，先锋者的背反
八点多送走了毕清芳与阿彦，顾沐蓉回到公寓，和母亲一起收拾了桌面，两个人进入空间，坐在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说起话来：
“要说清芳介绍的那一个退伍军人，别的也罢了，学历有点低，而且现在只是在准备考试，还没有正式成为狱管，所以将来工作怎样也很难说。”
高中毕业，文化水平上有些差距。
顾沐蓉笑道：“妈，你担心这个做什么？反正我也不会结婚，今天和清芳阿彦讲要考虑一下，只是不好当场拒绝，明天我就和她说，还是像现在这样过比较好。”
沐筝一笑：“我知道你是不会结婚的，只是说这个事情，就不说恋爱啦结婚啦，就说别的事情，有的人也是很能鼓吹的，比如说有个什么项目，要大家来投资，之后会赚多少钱之类，遇到这样的人，可千万要躲远一点，蓉蓉啊，一定要看好自己的房子和钱。”
顾沐蓉点了点头：“妈，你尽管放心，这些财产我是不会松手的。”
空头支票和远景规划是两回事，其实许多男人走的也是这个套路，树立一个“莫欺少年穷”的大标语，显示出奋发励志的形象，且不说这些人是不是真的会努力，努力的成果如何，就算他们后来果真发达，一心奉献想要“夫荣妻贵”的背后女人也未必过得好，要一个人以别人人生理想的实现为自己的追求目标，基本上就是画大饼。
其实顾沐蓉在从前，想法中的大部分虽然是拒绝婚姻的，却也有一小部分并不坚持，有的时候她也会设想自己的婚姻生活，怎样两个人合作，经营好这个家庭，怎样平衡娘家与夫家的关系之类，顾沐蓉觉得自己应该是会一碗水端平的，毕竟自己没有什么别的优点，只是对公平公正还是相当追求的，账务绝对会公开，不会怕有人来查账，如果不是开启了系统，自己大概会犹豫一下吧，有几个人能够做到信念的绝对坚贞呢？
不过毕清芳临告辞时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即使是她此时没有系统的外挂，也会将原来的动摇抛到九霄云外：“人和人在一起，总是要磨合的，大家刚开始都是有很多矛盾，就说我妹妹，找的那个男友，家里不同意，都不让那男的进门，我妹妹就哭，说她找这样一个男人，还不是为了家里？那个男的也很不高兴，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总是吵架，还扇我妹哩，我妹妹哭啊，那男的说‘你还哭？你再哭我还扇你’，不过那都是起初的时候，到现在磨合了这么久，那男的便不打了，两个人也挺好的。”
顾沐蓉：所以我与这样一个退伍军人交往，他是也要对着我开练还是怎么样？这就是婚姻中女人与男人处境的不同，男人基本上不用担忧家庭暴力，而且婚姻制家庭这种模式，是两个人一对一的博弈，明显不利于女性，自己的母亲也曾经说过，“你爸能和我们翻脸，咱们能和你爸翻脸吗？”加上女儿都没有底气，更不要说单独的妻子与丈夫的博弈。
通勤车交际场
周一的晚上，顾沐蓉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忙着将放在外面的各种物品搬进空间，比如玻璃杯、陶瓷碗之类，都是在急剧变化的温差之下容易破裂损坏的，因为这一天是空间中的灭蟑日。
虽然蚊虫非常少，然而进出的时候难免要带进一点微小的生物，因此每年空间之中都要有一回超低温杀虫日，温度降低到零下三十度以下，一天的时间足够冻死德国小蠊和美国大蠊，昨天晚上顾沐蓉和母亲就将许多物品搬了出来，当晚睡在外面公寓，如今到了这个时候，里面的冰霜已经融化，可以将物品重新布置了，另外还要根据橘姬的指示，从各处清扫蟑螂尸体，所以即使今天是平安夜，自己也是很忙的。
因此当顾沐蓉吃晚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母亲也刚刚回来，她却是已经在瑜伽馆吃过饭的了。
沐筝看到女儿这个时候才吃饭，便叮嘱道：“下一次不要这样，先吃饭再做其她，饮食一定要有规律，否则会伤害肠胃。”
顾沐蓉笑嘻嘻地答应道：“晓得了。”
虽然是这样说，不过顾沐蓉有的时候是很性急的，尤其是眼前有事情没有做完的时候，看着一堆东西放在那里，她心中总是发梗，所以宁愿延迟晚饭，也要先大致整理出来。
就在这时，手机微信响了一下，顾沐蓉拿过手机一看，只见是表姐钟灵发来的：“今天确认已经怀孕，两个月。”
顾沐蓉登时惊呼起来：“妈，妈，姐姐怀孕了！”
沐筝也拿着手机在看：“啊呀，灵灵怀孕了啊，她已经这个年纪，比蓉蓉你还大两岁，生孩子会不会比较困难？而且她还没有结婚啊，她那个男友怎么说呢？要不要赶快结婚？”
顾沐蓉很快便拉了一个群，群里面有姨妈，表姐，还有妈妈与自己，四个人便计议起来，顾沐蓉问道：“姐，产检正常吗？”
钟灵说道：“还好，目前没有什么问题。”
沐筝则问起了结婚的事：“灵灵啊，你那个男友晓得了吗？他是怎样说？”
钟灵道：“姨妈，这件事跟他无关，我已经和他说清楚，只是恋爱，不会结婚的。”
沐筝：“……所以你要不结婚生下这个孩子吗？”
钟灵：“是啊，我妈妈爸爸已经说帮我带小孩，生产之后请月嫂，我的工资也是够的。”
沐遥道：“是啊，我们也支持她，好在我们年纪还不是很大，可以帮得上忙的，那个男孩其实也不是不好，不过既然灵灵说不想结婚，那就这样吧，现在风气毕竟不同于十年前了，单身生育也没有那么多人侧目。”
顾沐蓉连忙说道：“我也坚决支持，姐姐到时候如果是顺产，记得要无痛啊，还有胚胎是女是男？”
钟灵笑道：“现在还太小了，看不出，等过两三个月，我找人看看性别。”
顾沐蓉：虽然查看胚胎性别是违法的，不过我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个女胎嘤嘤嘤╥╯︿╰╥
到了二零三六年一月下旬，系统次空间之中增添了一只断奶的小羊，总共一头香猪加一只羊，如今系统草料的消耗明显加快。
春节假期之中，顾沐蓉愈发加紧写文，如今她写的是一篇恐龙文，叫做《侏罗纪魅影》，主角是霸王龙，这种恐龙的雌性比雄性个体要大，攻击力非常强，雄性很难强迫雌性进行性交，甚至有可能给强悍的雌性当做食物，当初查到这个知识点的时候，顾沐蓉也是很惊讶，没想到霸王龙居然是这个样子的，虽然也有不同的推论，不过以这个说法作为切入点，自己写文的情绪明显更加高涨，想象力也更加丰富了。
从六年前开始写文到现在，顾沐蓉已经不仅仅将网文当做是赚取水晶石的工具，她发觉自己很可以在写作之中抒发情怀，还可以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工作压力，也让自己的精神有一种寄托，否则倘若只是工作工作工作，虽然是可以赚取金钱，以作为生存必须的资源，然而或许是顾沐蓉想的稍稍有点多，那样的生活让她偶尔就会感觉空虚，钻牛角尖的时候就会想，自己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就只是为了活着吗？现在她找到了寄托：网文写作。
到了二月的时候，钟灵腹中胚胎的性别终于鉴定出来，是个女胎，当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顾沐蓉刚刚投了几颗樱桃萝卜给香猪，听妈妈一团喜气地说是女胎，她登时长吁了一口气，万幸啊，如果是个男胎，当然也是好的，不过顾沐蓉还是希望姐姐能够生育一个女孩。
顾沐蓉于是连连向姐姐道喜，惹得姨妈沐遥都笑：“看看蓉蓉高兴成这个样子，倒是你姨丈有些不太开心，他很希望是个男胎呢。”
顾沐蓉：倒是和我爹殊途同归，我爹名言，“不生孩子的女人不是个完整的女人”，当年就让自己给顶了回去，“不过就是忽悠女人生孩子罢了，有什么完整不完整的，有子宫就得生育？”
这一回姐姐拒绝了男友的求婚，要独立生育，老爹又说了：“怎么不结婚就要生孩子啊，孩子没有父亲，这个家庭就不完整啊，而且说出去多不好听。”
自己哈哈乐着说：“爹，您自己别到处去说些不好听的话就可以了。”
也不指望您帮忙，只要别添乱。
三月初的一天，毕清芳邀请顾沐蓉去她家吃饭，她们在晓晴星筑的新家正式开伙，请了许多朋友同事来热闹一下。
去年八月交房之后，毕清芳当月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叫作松颖，婆婆从陕西老家过来照顾，满月之后毕清芳便张罗着请施工队来装修，十一月的时候，房屋终于装修布置完毕，家具之类都添置齐全，又通风换气两三个月，让涂料甲醛的气息尽量散去，避免对新生婴儿造成伤害，到此时才搬了进来。
顾沐蓉从系统里取出甜瓜和草莓，又封了一个三百元的红包，来到毕清芳家中，将水果放在桌子上，又递上了红包，笑着说：“恭喜恭喜，乔迁新居，啊呀孩子也这么大了啊。”
毕清芳见她递过来一个红纸包，自然明白里面是装着钱，连忙推辞道：“就是刚刚搬家，请大家来吃个饭，这样新家气运才更旺盛，何必这样？”
顾沐蓉笑道：“这个红包是给孩子的，到现在半岁了吧？”
毕清芳笑了：“马上七个月了，想一想时间也真的是过得很快，妈，把孩子抱来一下，来，颖颖，谢谢阿姨。”
顾沐蓉笑着说：“这孩子小脸又红又圆，长得很像你，也像相泽，来给我抱一抱，阿姨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在广州还习惯吧？”
毕清芳五十几岁的婆婆笑着说道：“还好，就是热。”
顾沐蓉一边抱着孩子，一边与毕清芳的婆婆闲聊，这位老太太家乡口音更为浓重，好在顾沐蓉这些年在外面，听了许多的南腔北调，连广东话都大概听得懂，因此努力之下也基本能够听懂。
老太太夸奖着顾沐蓉：“你也是在大公司做事的啊，听媳妇说，你还买了房子，很厉害啊。”
顾沐蓉笑道：“也是靠家里支援。”
老太太一脸笑容：“那也是很不容易了。”
顾沐蓉笑着又说：“相泽去年升了线长，年轻有为，清芳也很能干，保险做得很大。”
老天太一摇头：“我媳妇和你不能比，你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是干部。”
顾沐蓉笑着说：“清芳为人处世，倒是比我要强。”
过了几天，三月十一号这一天，顾沐蓉非常开心地准时下班，今天真的是太幸福，不需要加班，本来从前加十几二十分钟的班也无所谓的，但是如今顾沐蓉要加班就索性多加一两个小时，因为从这个月开始，公司新开了一条通勤交通线路，另一端即将尽头的地方就是顾沐蓉的小区，能够开这条交通线，是因为居住在那个方向的员工越来越多，顾沐蓉联合了林相泽等人，一起向工会和总务反映，因此就从三月一号开始，终于有了这个线路的交通车。
乘坐公司的交通车真的是好，新租的一辆大巴士，基本上可以保证每个人都有座位，不用挤在地铁里如同捞针一般找座位，坐在车中的都是自己的同事，防盗安全方面都不用太过担忧，最好的一点就是不必转车，直接一路来到小区门口，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只要路上不遇到塞车，只要四十分钟就好，最开心的是不必转车，从前转来转去烦死人了。
顾沐蓉快步走出办公楼，来到公司大门前，找到自己的那一班车，里面已经坐了一些人，她找到一个空座位坐了下来，拿出手机在刷着，不多时便有一个人来到她的身边，顾沐蓉一看，原来是商务部的周细屏，自己和她也算是比较熟悉，有时候去出口系那边找尹姝她们，就能够看到她，当初曾富好休产假，周细屏分担了计划调整的工作，后来也一直承担着，为人相当低调。
于是两个人便聊天，乘坐公司的交通车虽然有各种优点，却也有一个麻烦之处，就是难免要说上几句话，毕竟大家搭一条线，现在还只是初期，时间久了更加熟悉，车厢内就会愈发热闹。
周细屏望到顾沐蓉就打了一声招呼，顾沐蓉在座位上拉长身体，连连招着手：“细屏，来这里坐。”
顾沐蓉对周细屏印象非常好，周细屏斯斯文文，为人十分谦逊稳重，不事张扬，说话也得体，顾沐蓉虽然不太擅长聊天，但是和周细屏说话倒是没有什么困难。
周细屏坐下来，两个人随意地聊着，顾沐蓉忽然间压低声音说道：“我今天去你们部门，素华对尹姝说的那一句话，真的太令人惊讶了。”
周细屏马上便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也放低了音量，道：“是啊，我也觉得她那样讲话不是很考虑人家的心情，好在是尹姝性情开朗，呵呵一笑就过去了，全不跟她计较，否则可是很麻烦的。”
郭素华今天下午对尹姝说的是：“尹姝，你的名字这么好听，我前两天还看到了你妈妈，非常漂亮，人很优雅的，举手投足都特别有气质，怎么你就长成这个鬼样子？”
当时尹姝给出的是一个标志性的“嚯嚯嚯”笑声回复，并没有与她争执，从中就可以看出尹姝是一个宽容处事的人。
要说尹姝的名字虽然非常文艺，相貌却很是一般，尤其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明显发胖的躯体，不是粗壮，简直有些臃肿了，好在她的个子还比较高，因此能将身上的肉拉长一些，不至于太过颤巍巍；不仅如此，尹姝更大的麻烦在于身体问题，她是乙肝大三阳，传染的危险性比较大，倘若控制不好，对于自身也容易造成很大的损害。
营业部有两个大三阳员工，一个是她，另一个是一位男性营销员，那个人平时控制得倒是还好，注意尽量不喝酒，吃健康食品，尹姝就很随性，虽然倒是不喝酒的，但是垃圾食品照样吃，比如薯片之类，她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经常点外卖，外卖那种东西，贵也就罢了，食材也先不说它，很大一个问题是油太多，即使是正品油料，菜盒里捞完了菜，下面一层全都是油，用油量太大，她还爱吃辣，这对身体是很不利的。
不过顾沐蓉仍然很喜欢尹姝，尹姝的性情实在是容易相处，非常乐天，和她说话比与周细屏说话还轻松，这个人仿佛是无论和她说一些什么，她都是呵呵呵乐着相对，性格非常好的。
这时周细屏问道：“沐蓉，你妈妈是在瑜伽馆工作是吧？”
顾沐蓉点了点头：“是啊，我是不太想让她继续做的，因为工作时间太长，不过她一定要去，说是这样不会感觉到闷，那就只好由她。”
周细屏笑道：“其实阿姨如果身体还可以的话，就这样在外面有个事情做也是好的，整天待在家里毕竟有些无聊，她又不是年纪很大，今年才五十几岁是吧？”
“五十六岁。”
“五十几岁如果身体健康的话，也是有精力的，在外面工作一是散散心，二也是赚一点钱贴补，尤其阿姨还有退休金，这样你们的压力就不会很大，上一代的经济基础还是很重要的。”
周细屏农村出身，长辈虽然有新农合，可惜不多，比不得城市里退休的工人职员。
顾沐蓉笑着说：“我们自己一点点努力，也能积累出来，你现在也买了房啊。”
周细屏去年刚刚结婚，买了一套二十几年房龄的二手房，面积倒是蛮大，八十多个平，有三个房间的。
周细屏笑着谈论了两句房子的事，然后话题一转：“沐蓉，阿姨工作的那家瑜伽馆，经营怎么样的？条件如何，老师好不好？”
顾沐蓉想了想，道：“还可以吧，她在那里工作几年了，没说过有什么不好，那里管理蛮严格的，也很注重搜集顾客的意见。”
周细屏便道：“阿姨的工资都是按时发的吧？”
“没有拖欠过，如果有这样的事情，我妈早就不做了。怎么了？”
周细屏一笑：“我想好好锻炼一下身体，做做瑜伽之类，有心办一张年卡，但是之前我们附近有一家瑜伽馆老板忽然跑路，所有会员的钱都给卷走，所以我就很担心这件事。”
顾沐蓉：原来如此。
“这个我也不敢担保，只能说我妈妈在那里做了几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异常。如果你有心，就自己亲自过去看一看，她们那里有免费体验的课程，如果真的要办卡，尽量让我妈说说，亲友团打个折。”
周细屏点头：“有空能不能带一份宣传单来给我看一下？”
“我看看明天给你带来。”
回到家中后马上给妈妈打电话，要她下班时从店面带一张宣传单回来，这拓展业务的机会啊，居然自己飞到手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