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周霖修带过来的女人。”
傅宴钦放下心神坐了下来,把玩戴在食指上的指环,神色懒散,没点名道姓:“谁把她喊过来的?”
方时序秒懂:“不知道,不是我干的。”又多嘴问一句,“二哥,你真跟夏小姐分了?”
傅宴钦撩他一眼,没搭腔。
方时序意识到自己失言,换了种说法,欲盖弥彰地解释:“我有个朋友一直很仰慕夏小姐,我就想替他问问,能不能追?”
“问我做什么,喜欢就去追。”傅宴钦往后靠,像是刚从一场疲惫的社交中解脱出来。
方时序笑了笑:“是这个理儿,不过人现在是个角色了,怕是有点难追。”
傅宴钦阖上双眸,迎着灯光,眼尾满是被酒精浸淫出的慵懒。
“二哥,你要不要喝水?”
傅宴钦抬了下手,方时序未再动作,连带着艾冉都像被束在了规矩里,一举一动都极为轻缓,生怕搅醒这个不喜于色不怒于行的男人,她小口抿着酒,侧目朝傅宴钦看了几眼。
第一次见他,也是在这家会所,他出手帮西瑞解围。
红尘太浅,欲望又太盛,自己竟然会对一个男人如此留意。
艾冉轻嗤,嗤笑自己也是红尘中人。
东南角是一处院子,这时节种了些紫叶小檗、铺地柏等耐寒植被,夜色静谧,灯影从灌木丛中稀稀落落照出来,打在两人身上。
陈西瑞看着鲁娅抽掉了一根烟,问她怎么不在屋里抽,鲁娅说周霖修不喜欢她抽烟。
“他自己不也抽吗。”
鲁娅呵呵笑了笑:“你跟他扯什么道理,能扯明白吗。”
陈西瑞一想也是,就那脑袋空空的草包,哪懂什么大道理,能把九九乘法表背下来就算是光宗耀祖了。
她没说什么,仰头望着深蓝夜空里的一轮明月,鼻尖被冻得通红,眼睛却熠亮有神,在月光下有一种活泼灵动的美。
鲁娅看她一脸孩子气,忽然问道:“妹妹,你跟着傅总多久了?”
陈西瑞扭过头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真的不是。”
鲁娅没表现出自己信或不信,只是将烟蒂摁灭在院子里的景观烟灰缸里,笑一笑,说:“怪冷的,咱们进去吧。”
“我去趟卫生间。”
陈西瑞走到里间上完厕所,一阵哗啦哗啦的冲水声后,她听见隔门外边有两女的在说话。
“长得也不算特别好看,真搞不懂现在的男人都什么审美。”
“图新鲜呗,反正关了灯都一样。”
“你是没看见夏安然那张脸,拉这么老长,估计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听到这里,陈西瑞基本确定这俩儿议论的主人公就是她,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在厕所重地吃到自己的瓜。
她从门把手上挪开手,闲来无事又听了几句。
“我听方少爷管那男人叫‘二哥’,那人是谁啊?”
“傅家的二公子。”
“哪个傅家?”
“枉你自称豪门通,你说,还能是哪个傅家。”
问话之人恍然大悟,继而是几句发自肺腑的感慨:“自古权贵难攀啊,难怪夏安然没哭没闹,她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就是便宜旁人了,也不知那女的是什么来头。”
“能有什么来头,一身的zara优衣库,还想拿黑松露炖鸡呢,土包子。”
女人们的嘲讽笑声传进陈西瑞耳朵里,她用力咳嗽一嗓子,门外瞬间噤声,随后便是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脚步声。
她走出来,若无其事地洗手,鲁娅抱胸站在一旁,从镜子里瞧她:“一群碎嘴的,没必要放心上。”
“我没放心上。”陈西瑞一边对着镜子补妆,一边问,“姐,你知不知道他俩为什么分手啊?”
鲁娅笑了,为她的这份天真质朴,“我说妹妹啊,你真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吗?”
“我还真不是。”
“怪不得。”鲁娅简而言之,“饮食男女,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至于原因嘛,肯定是没感情了呗。”
这一刻,陈西瑞忽然想起了狼心狗肺的前男友,即便分手时对人家充满了怨念,至少两人处对象那几年,吴濯尘是真心实意呵护过她的,他给她的微信备注是“仙女宝宝”,他还老夸她长得就像仙女。
这样想来,世间的许多事总是充满矛盾,如果说年龄越大,恋爱越不纯粹,可也没见校园恋爱能成几对,反倒是掺杂利益纠葛的两性关系更加稳固。
大概十点,聚会结束。
张叔开车来接他们,问陈西瑞里头有意思吗。
陈西瑞拨弄小棕皮包上的搭扣,有些意兴阑珊:“玩的没意思,东西倒是挺好吃的,那淮扬菜不错。”
闭眼假寐的傅宴钦倏地睁开眼,促狭般笑了笑:“我看你跟一姑娘不是玩得挺好。”
陈西瑞说:“她是例外,其他人就一般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