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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思念

 

格里高利再次醒来的时候,棕色头发的男人正悠闲地哼着歌曲,靠坐在飞船的另一边。格里高利看见那人腕脑展示的虚拟频幕,麻醉过后的剧烈疼痛逐渐扩散开来。

此时,麦文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正撞见格里高利湿润的愤怒眼睛。棕色头发的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换上了皇家近卫军的制服,每一根头发都服帖地梳理整齐,他现在与从前颓废萎靡、求神问道的样子全无关联,一双眼睛里全是格里高利异常熟悉的自信、贪婪的神采。

麦文给了他一杯水,格里高利本想表现出抗拒,但口中的干涩又实在难以忍受,他难耐地动了动腰身,被彻骨的刺痛激得仰面倒下,呻吟着流下一行清泪。

麦文随手关掉了腕脑的虚拟显示屏,小心地将水杯倾倒下来,湿润了格里高利的嘴唇。格里高利张开嘴,顺着水流的速度吞咽,他们如同至亲的病人和家属相互依偎着,尽量让喂水的行动尽善尽美。

“我也不知道皇宫给不给我报销路费,你受不受得了超空间跃迁,所以就租了辆飞船慢慢开,莫怪啊。”麦文移开了水杯后重又坐了回去。他神情自若地抬起手腕,重新打开了虚拟屏幕。

格里高利望了他一会儿,转头去看自己的右手,创面连接着机械臂,嫣红的皮肉被金属的圆形边缘镶嵌着,尚未拆除的固定板横在他的胸前、背后,阻止他看清更多的东西。

“你竟然绑架我!”格里高利转头看着麦文,用自己最大的嗓门吼道。他喊叫完了之后便咳嗽起来,咳嗽让他腰背上钢板拉扯肌肉,格里高利痛得粗喘不已,他的床铺上都染上了鲜红的血迹和汗水。

“对不起啊,兄弟,”麦文被他大幅的动作吸引,颇为焦虑地摸了摸他的手臂,“再出去就要过边境了,回来很麻烦的。”他凝神看着前方,飞船外的星空中,母星系巨大的红日映入眼帘,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

“我一定要起诉你!哪怕你是皇家近卫官,我还要控诉贝基尔·普里斯!控诉这个国家畸形的统治体系!”格里高利用他沙哑又酸痛的嗓子诅咒,想要抬手将胸前的束缚取下,背后的创伤面又让这样简单的动作难如登天。

麦文翘起一条腿,后仰着靠在飞船墙壁上,他眼珠子转得快,抱臂无言地皱眉,好似格里说了什么荒谬无知的话一般。

格里高利却不如麦文那样轻松,他像是脱了水的鱼那样僵硬地粗喘着,被全身的疼痛刺激得双目通红,止不住地流泪,固定的钢板阻止他多余的大动作,却让他在细密绵长的痛痒中如坠地狱。

麦文与那双通红的眼睛对视,便不再多说什么,他将卧床的防护罩关闭,让麻醉剂浸染了整个空间。近卫官看着那人愤怒、震惊的脸逐渐归于平静,这才放下心来。

麦文有些怜悯地触摸着防护罩,但在将一切的罪恶推给皇储陛下后,他的良知得到了安慰,继续坐回原处,翻阅起被打断的。

二光年外的首都星球上,艾利亚斯熟练地指挥着侍从布置房室,准备为公主陛下即将到来的生日宴做准备。他侧目瞥见几个在房间里逡巡的守卫,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艾利亚斯停下了手头的事,缓步走到门边,那几个近卫官看在眼里,与他一道离开了宴客厅。

皇宫宽敞的走廊里,衣着得体的侍从纷纷向几位护卫官行礼。本来是艾利亚斯走在前面,过了两个转角,几位近卫官便快步超过他,为艾利亚斯带路。

艾利亚斯看着熟悉的走位,心中了然,素来以贵族后裔为主的皇家近卫官热衷于欺辱平民出身的艾利亚斯,半年里常见的殴打、辱骂和陷害不够,贵族们特有的肢体侮辱更是蔓延到了床榻之上。艾利亚斯对这些人的企图了然于胸,却仍旧顺从地跟着他们进入了私人寝室。

艾利亚斯不能当众拒绝出身显贵的近卫官,这只会换来对他颇为照顾的公主颜面上的损失和自己能力不足的新佐证。一切的处理只能是私下的、让他们无法启齿的惩罚,才能叫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长长见识。

听到身后关门落锁的声音,金发的男人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自从他选择了公主,放弃了格里高利,便终日在皇宫中忙碌,对爱人的思念长久地在深夜里击垮他,让他陷入情欲和悔恨的双重冲击下,在漫长的黑暗中失语失眠。

他想念格里高利乖张的处事、对权贵傲慢的发言,想念他修长精干的身体和柔软紧致的后穴,在漫长的青年时期,那人的胴体已经成了他全部欲望的载体,以至于想起未来,格里高利的身影便总是抢眼地冒出来,遮挡他本该周全的筹划。

“艾利亚斯,跪下来,我们会原谅你的无礼。”跌坐在床垫上的近卫官解开了腰带,将自己的欲望向金发的男人甩了出来,更多的淫笑和嘲讽从四面八方传来,艾利亚斯皱了皱眉,冷笑着脱下了制服的外套。

“如果你不是个酒囊饭袋,我也不会对你们无礼了。”艾利亚斯躲过了身后人扑过来的攻击,得意地笑了笑,出拳打在了面前人的鼻子上。

艾利亚斯对近身格斗的熟悉程度在这半年里有了质的飞跃,他熟练地躲过了身后人的抱摔,出拳的同时向后蹬腿,尽可能多地击开了围攻他的人。更多的拳脚相加,艾利亚斯便越战越勇起来,他无处宣泄的欲望化作拳脚上的力气,打在一张张让他厌恶的脸上。

等到艾利亚斯解决掉房间里全部的近卫官时,他才扬眉吐气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洋洋得意地解开了门锁,对趴在地上哀嚎不止的近卫官们喊话:“如果有人问起今天在这个房间里发生过什么,有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肏了你们所有人……一刻钟后,侍从们会在听完我的叙述后,来为我对情人们的粗鲁举动收拾残局。”

说着,他大力地关上了房门,独留身后人谩骂不止。近卫官们挣扎着起身,偷偷摸摸地从门洞中窥探外面的情况。如果真如艾利亚斯说的那样被侍从们看见,残破的制服和红肿的唇角将是他们成为同伴数月、甚至数年里笑料的有力佐证。

艾利亚斯在走廊上对着迎面而来的皇储鞠躬,那位年轻的皇室贵族冷漠地目视前方,对他的行礼没有任何反应。

而他身后的近卫官就没那么公私分明了,他们走过时推搡着艾利亚斯,将他推倒在墙壁上,不断地踩踏他的脚踝和小腿。艾利亚斯面对公开的羞辱总是没办法的,他沉默着忍受了这一切,站起身后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离开。

贝基尔经过半年多的温养,恢复了过去的神采。他在参观战场时消失的事不止是外人不得而知的秘辛,也是皇宫中讳莫如深的怪事。任何胆敢非议此事的人,都会遭到太子陛下明里暗里的排斥,即使是皇后殿下,也不能从她亲生的尊贵储君嘴里撬出一星半点的内幕。

艾利亚斯回望着被侍卫簇拥着的那位年轻贵族,轻蔑地摇了摇头。他有的是未尽的职责,没必要为了一个本就该并且即将被抛弃的皇位继承人烦恼。

他走向正在布置的会客厅,多日的吵嚷和争斗让他身心俱疲,他幻想着多年后自己成为校官,而格里高利也终于远征归来。他们终会相见的,这样的信念让他缓过劲来,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陛下,”麦文将右手按在胸口,对着进门的贝基尔深深鞠躬,起身后指着身后床位上的男人,笑着道,“您要的人,属下给您带来了。”

贝基尔走上近前,本想看看床榻上的男人,却见他面色红润,目光涣散,穿着女人的衣裙,被粉色的薄纱遮住了面孔。皇储揭开那人的面纱,转头疑惑地瞥了一眼麦文。

“哦,格里太不像话,不仅对我出言不逊,对您也颇有怨词,我只是想给他些教训。”麦文笑了笑,早有亲近的禁卫军朝他走来,几人拥抱后,他才挤眉弄眼地继续开口,“我喂了他些迷药,特意走主路将他抱进宫中来。便是公主陛下有些疑惑,只会以为是我又找了个情人罢了。”

贝基尔松开了面纱,皱眉摇头道:“何必?我只是想让他做近卫官,并没有别的打算。”

“嗯?陛下不是想要他?那我岂不是白忙活?”麦文皱眉,卸下了些得意的心情,他凑近了揉一把格里高利的脸,那人脸上可疑的红晕和滚烫的身体似乎暗示着麦文对他用过些什么下流的手段。

贝基尔摇摇头,扒开近卫去看他的右手,他特意留长的头发垂落下来,正与手臂上的红色涂装一般色泽。格里高利手术后的伤口在治疗仪的干预下已经养好,手臂却没有力气,贝基尔用上双手,才堪堪举起那只倾注他万千期许的机械手臂。

“好!这只手臂做的正好!不枉这半年科学院的辛苦,你是如何说服他安装的?”贝基尔看着喜欢,已然幻想着高大的格里高利举起手臂,为他抵挡暗处射来的种种暗器时英勇的形象了。

麦文无话可说,只能沉默地摸了一把腰间的配枪。贝基尔抬头与他对视,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算了,以后我对他多多礼遇,他自然对我忠心。”

“不一定,陛下,”近卫官中认识格里高利的新人凑上近前,皱眉道,“萨巴少尉上学时便是出名的反对皇室了,在学校为他嘉奖勇士勋章的时候,他便拒绝对皇室表达忠诚。”

“那就还是做情人!”麦文退后一步,苍白地建议道,“正好我等可以回避。”

“荒唐,他的手臂是无价之宝!为了控制活体金属,已经有不少科研官丧命了!当初不为他做手臂还好,你我不过谁舍出条胳膊便罢了,如今黄金万两都抛出去了,还能让他跑了?”话音刚落,近卫官中便立刻有人反驳。

“干脆护卫、情人一起做,陛下自便,我们这就告辞!”

“住嘴!”贝基尔怒喝一声,房间里便寂静下来,“现在人人都说我不成事,活该让位给公主。如今看看你们,我还真只有个草台班子是吧!”

“麦文,把解药给我,剩下的人滚出去!”贝基尔猛地挥手,将披风扬起后从床沿上站起来,对着众人厉声道,“我未出走前,不知道自己做错了许多事,如今我回来了,我改了,你们的那些色心、贪念也都给我收一收!”

房间内聒噪的近卫官闭了口,三三两两地退了出去。麦文只说没有解药,慌忙挤开众人离去。他临出门前还摔了一跤,被两人扶着才出的了门。

“艾利……你太狠心了!”格里高利被情欲折磨了半日,绵软的四肢仍旧毫无动力,他随手抓着身边人的手,细细地亲吻着他的刺绣繁杂的厚重袖口。

贝基尔看着他硬朗的五官和身上极不相称的衣裙,胸膛被布料和绸带勒出大片红痕,富有弹性的胸部肌肉倒是能很好地模拟了女人的乳房,但过于发达的手臂肌肉还是破坏了那份女子独有的柔美之感。太子想了想,将手伸到那人的背后,为他解开了束腰的禁锢。

皇储摩挲着格里高利的黑发,想起了两人初见时他在雪夜中模糊的身影。一大片模糊的白雾中,格里仿佛是那个贫瘠的冰雪世界里唯一美好的存在,即将将他救赎出苦难,为他建立不朽的功业。他眼眸中闪着晦暗的欲火,手指在那人的胸脯上流连,镂空的领口散开,手掌下的皮肉柔软而粉嫩。

贝基尔闭眼咽了咽口水,便闷闷地压在格里高利身上,撕去纱布和衣裙,与那人深深地亲吻起来。

格里高利被快速治愈后的身体细嫩异常,他顺从地回应着亲吻,舌尖挑逗地在贝基尔的口腔里打转。

最后一个离开的近卫官看见这样的情况,沉默着为皇储陛下关上了门。

贝基尔一边脱掉自己繁重华丽的衣物,一边低头欣赏格里高利的胴体,他脱去外袍后便俯下身去舔咬那人的胸膛,对男人相对而言过多的体毛和粗壮的身体没有什么特别的排斥。

他沉默着摸索男人身上可以进入的小洞,发现那里早已被麦文扩充好了,玫瑰花的香味伴随着浓稠的粘液流淌出来,这具身体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贝基尔无语地脱掉裤子,为属下多此一举的准备感到沮丧。他又想起自己床榻上如水般流淌过十数个各不相同的女人,她们或是名门望族,或是洒扫的侍女,无一例外都顺从、柔软,十分温柔地承受自己全无爱意的抚摸,成为他纵欲的对象。

皇储决意改变自己的生活,他对格里高利意味不明的期许便更加重了几分。

在他不算漫长的皇家生活中,房事已经是他众多熟练掌握的技能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他闷声按着格里高利的耻骨,将自己的孽根顺势顶进对方温暖紧致的入口。

熟悉的情热让他粗喘起来,贝基尔学着从前和女人做的样子弄着格里高利,不论是手感还是别动,他都感到了奇妙的不同,但同时,熟悉的舒爽让他不去细想。汗水从皇储的额头上淌下来,伴随着本人越发高昂的呻吟,格里高利逐渐从春药的功效中摆脱出来。

数百下后,贝基尔俯下身来,在男人的胸膛上啃咬,摆动的腰肢带着长久积累的欲望,将浊液顶进,灌满了他本年接受的最后一个近卫官的屁股里。

格里高利在模糊而晃动的视线中,只能看见贝基尔深红的长发垂下来,点缀在他苍白而又美丽的脸庞边,宛若艳鬼一般。

格里高利被那舔弄刺激得尖叫了一声,引得贝基尔抬眸来看他。尊贵的皇储有着翠玉一般的瞳孔,那双眼仿佛能倒映出格里高利此刻的窘迫,他慌张地推搡着,完全清醒过来的神志让他羞愧异常,格里忽视了身上大大小小的隐痛和酸楚,不顾后果地推开了男人。

“皇储陛下……”格里高利愁容满面地盯着被推搡到地上的红发男人,抬手想要将狼狈跌倒的贝基尔扶起来。

年轻的太子扶着床沿站起来,赤裸的青涩体格远比格里高利纤细,但单薄的肌肉仍旧展现出漂亮健壮的身体轮廓,尚未完全长开的男人已有些蓄势待发的狠劲。他泛着红晕的脸颊挂着笑容,轻轻地坐在床边。他伸出手,亲切地摸了摸格里高利的膝盖,“格里,我能这样叫你吗?”

格里高利稍微冷静下来,将赤裸的身体蜷缩在床帘笼罩的阴影里,他的腿无意中碰到了散乱抛开的长裙,越发愤怒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贝基尔温柔地看着他,却也知道靠近是不恰当的举动,他叹了口气,轻声解释道:“你到这里来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是我下的命令不明确才会这样……你看,我是要麦文把你带回来,帮你换上新的手臂,谁知他竟会错了意思。你放心,我会说教他的。”

“为什么?”格里高利闷声咬牙问道,他缓了缓心神,扫视着周围的物件。

贝基尔从地上捡起一件衬衣,轻柔地放在格里高利面前,“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吗?你从孤寂星球上救了我,”他翠绿的眼睛转向格里高利,稚嫩的贵族脸上浮现出沉重的期许,好似看着的人是这世上多么珍贵的存在,“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我得到了你,这个国家就会重新选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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