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6 晚安
医院里的病床不大,余怀声身形高挑,躺下的话两条长腿都没有位置可放,索性就靠坐在床头曲起了一条腿,而另一条抻着的腿则被打上了石膏,这会只能僵直得置在一边,动弹不得。
任以洲的希望落了空,这个所谓的朋友还真是余怀声,但出车祸这样的意外显然不是他蓄意而为,事实就是——他不小心玩车玩脱了,当下不得不暂时当个残疾人养着。
好在余怀声手上和腿上的石膏看着唬人,实际上并没有严重到骨折的地步,只是软组织和肌腱受到损伤,近几周需要静养休息,偶尔可以做些简单的复建运动,其他剧烈点的得看病人的身体素质和恢复情况,再往好了想半个月就能好的七七八八了。
医生这边和闻池叮嘱着注意事项,说完一通之后又照着x线片比划了一番,大概意思就是余怀声这次纯属运气好,要是这伤再偏点,应该得躺两个月起步,希望闻池作为朋友回去以后多劝劝,人还年轻,非要现在找这点刺激干什么。
真是够了,说话也不把门关紧再聊,余怀声琢磨着这医生再说两句,他飙车的事立马就会被抖得一干二净,当即轻咳了一声,声量提高,“医生,都快十点了,我现在是不是能回家躺着了?“
外面的对话戛然而止,后又过了一会闻池拎着一袋子药推门而入。
垂眸看着病卧在床的余美人,闻池也生出了点和那医生同样恨铁不成钢的心理,“现在怎么整,给个地址我送你回家?”
余怀声当然乐意,虽然是坐着轮椅被闻池送回家,但某种层面上来说,也算是他把闻池拐到了自己的地盘。
因着车上是个病号,上车就折腾了好一会,路上闻池也开得很稳,速度不快,到余怀声家里的时候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
这块离市区稍微远点,是个别墅区,里面有点绕,开进去以后全靠余怀声的口头导航。
经过一个岔路口,视野里赫然出现了一栋被矮墙和栅栏围起的三层独立别墅,院落里种了不少绿植,可是天色太黑看不清品种。
余怀声:“停,就是这儿。”
如果说雅礼的学生有一部分是家庭条件差的,那这些学生肯定且一定不学艺术,毕竟雅礼的艺术学院就是通过烧钱的方式来让学生实现梦想,而这群追梦的少爷小姐们也绝对不差钱,就比如说闻池身边坐着的这位。
闻池对此不太惊讶,只是问:“你一个人住这?”
车子停在车库,余怀声解下安全带:“对,我妈前两年嫌跟我住着烦跑去荷兰找下一春去了。”
孟女士这人就喜欢个高的白皮美男子,口味从年轻那会到现在一直没变过,前夫哥就是她同届里最高最帅的那个,加上她自己也是美艳漂亮的大美人,才遗传给了余怀声这么好的基因,这也导致孟女士每次想到自己生的娃长大后能有这副盘靓条顺的样,都得吹嘘一下自己眼光好。
这个闻池倒是知道,余怀声父母早年和平离婚,他跟着他妈过。
闻池从后备箱抬出轮椅推到另一边等着,结果余怀声刚好伤的右手,开个门都费劲,他见状只好拉开门扶他一把,等人坐上轮椅才终于顺利进到别墅内室。
余怀声身上还有些擦伤的地方,所以目前的顺序显然应该是先清洗一遍再擦药,空大的房子里现在总共就两人,其中一个是病患,于是这活自然只能闻池来接下。
房子大的好处就是房子各处的空间都大,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在浴室里完全不拥挤,还能让闻池在给人脱衣服的时候眼睛里有个落点处。
太近了。
这种距离下,闻池低垂着眼,生怕和余怀声对上视线,动作得很小心,但手指还是不慎在掀起人衣摆的时候蹭到了点温热的皮肤,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男人的腰腹在一瞬间用力绷得很紧,现出了清晰的腹肌线条,隐隐还有几条延伸进裤腰的青筋。
……
浴室里现在安静得要命,除了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就只剩下两人贴近的呼吸。
空气中暧昧的氛围逐渐攀升,余怀声哑着嗓子开口:“开下通风吧,有点热。”
身上的反应实在藏不住,不过可惜的是,以他今天的状态什么也做不了,余怀声终于暗叹口气,觉得这场车祸来得还真是有点糟糕。
最后闻池只帮人擦了个背就被赶了出去,剩下的余怀声自己能搞定,冷静到反应下去才磨蹭着换上条宽松的睡裤。
在他洗漱的这段时间里,因为担心男人腿脚不便再出什么意外,闻池一直在外面坐着,回了几条任以洲发来的信息,等余怀声一切妥当从浴室里出来他才放下手机。
不得不说,这么仔细一看,男人的身材真是好到让同为男性的闻池心生艳羡,每一寸肌肉好像都蕴含着无声的力量感,线条也很漂亮。
坐在软垫上,闻池一边给人抹药一边说着闲话:“你有泡健身房的习惯吗?这身肌肉练得未免有些太好了吧。”
听到夸赞,余怀声一整个心花怒放,仰着的脸低下来看他,“也不是很经常,主要是平常改车修车耗体力,久而久之就练成这样了,你……喜欢?”
“喜欢啊,我小时候就梦想练成你这样的。”闻池认真擦着药,回的一本正经。
联想到闻池八块腹肌,肱二头肌突出,还有鲨鱼肌的健壮身材,余怀声默然了好一会才又说:“不用我这样,你现在的身材就挺好的。”
“嗯?”不知道是不是困了,听到他这话,闻池脑子也不转顺口就接:“你又没看过怎么知道好不好。”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闻池差点没拿住手里的棉签。
该死的,诡异的暧昧细菌又不打招呼地滋生了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一个眼里是不清不楚的挣扎,一个眼里是自知说错话的呆滞。
就这么莫名对视了很久,闻池看见那张漂亮的红唇张合道:“别走了,今晚就在这睡吧。”
绝对是困了,闻池站在陌生的淋浴间冲着澡,反省着自己怎么就这么意志不坚定轻易答应了呢,还答应得挺干脆。
脑海里浮现起余怀声明快的笑,他默默想,没事,照某人伤的那个程度什么也做不了的。
让他猜对了,确实是什么都做不了,余怀声看着闻池这次穿着自己的衣服从浴室里出来,感觉下半身又不争气地硬了,干脆心一横把眼睛闭上默念静心咒。
孟女士一走,余怀声这个做儿子的就把她的卧室改成了储物室,里面放的都是些艺术作品,有买来的也有他自己创作的。
所以这么大的别墅,实际上只有余怀声这一间主卧能住人。
关了灯,闻池轻手轻脚在另一侧上了床,可还没躺下,就听见本该睡了的余怀声似乎很痛苦地对他说:“池,能不能帮帮我?”
以为他是受伤的地方出了差错,闻池担忧道:“怎么了?”
刚暗下的灯又亮了起来。
男人乌黑的长发铺在脑后,脸上还泛着薄红,昏黄的光一衬,看得闻池呼吸都滞停了几息。
余怀声本来就长得很好,这种隐忍的表情给他平添了点脆弱感,太迷惑人心了,以至于光这张脸就让闻池面红耳赤,紧张得连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不太明白,问:“帮什么啊?”
没作声,余怀声左手撑坐起来靠在床头,又引着男生的手放在自己腹下,感知到了手下的炙热,闻池下意识想要抽手,但他的力气在余怀声面前实在不够看,余怀声单只手就把他压制得死死的,导致他的手反而更紧密地贴合了上去。
嗓子哑了,闻池直直看向余怀声的眼睛,男人睫毛很长,半垂时会在眼瞳里落下一层阴影,但此刻却挡不住他眼里直白的欲望,他听见他近乎乞求地说。
“帮帮我,闻池。”
整个人像是被下了咒一样晕乎乎的,闻池被牵着手,握上了那根过于粗长的性器,他不得要领,只会上下套弄着,可就算是这样笨拙的抚弄,余怀声也比平时来得更有感觉。
陌生空泛的房间里,耳边除了男人沉重的呼吸什么都没有,闻池恍觉,这股来自另一个人的气息似乎牢牢将自己覆盖,毫无透风的空隙。
也不知道这种时候怎么还能细心地为人着想,在察觉到手下的硬物有即将爆发的意思,闻池怕弄脏余怀声的裤子,下意识用手笼了上去,而余怀声本就有要射的感觉,被他这么一按一刺激,直接就射了出来。
男人那道近在咫尺的喘息声好像穿透进了心脏,闻池愣着神没动。
他手心里全是潮湿黏腻的精液。
余怀声的。
就这么静握了一会,还是余怀声开口让他松开:“可以了,你这样再摸下去我又要硬了。”
被他满是情欲的嗓音拽回了现实,闻池慌忙抽了好几张纸给他擦干净,然后才落荒而逃般地跑到卫生间洗手。
清澈的水带着依稀可以看清的白稠液体流进水槽,闻池这才回味起刚刚帮人手撸的全过程,太羞耻了,还有,余怀声那里是不是大得有点离谱了,虽然说和他的身材很适配,但真的太大了,而且还是越硬越……
“靠……”
怎么感觉他自己也快有反应了。
深呼吸调整完心态,闻池晃晃悠悠又躺回了床上,裹紧被子,不说话了。
折腾一晚上,外面早已经是深夜寂色,只余些月光从厚重的窗帘中透进来。
在一切都恢复安静以后,兴奋得根本睡不着的余怀声往左边侧了侧,偷偷亲了一口闻池,吓得同样还没睡的闻池呼吸一乱。
这一下太明显了,余怀声看出他在装睡,轻轻叫他:“闻池?”
感觉到某人似乎要黏上来,闻池才闷闷应声,“嗯?”
余怀声在昏暗中看他:“我想和你谈恋爱。”
裹住被子翻了个身,隔了好久闻池才回,“知道了。”
话音因为困意被拖的有些长,听上去还有些迷糊的软,余怀声心痒难耐,正等着后面的答复呢,结果过了好久,他听着耳边匀长的呼吸才发现闻池已经累得睡着了。
好吧。
“晚安。”
次日清晨,桌上的手机铃声刚响了两下,一只手就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摸索着摁掉了闹钟。
“几点了?”
声音还带着晨起时的沙哑,余怀声放下手机转过头去看,枕侧,少年一头黑色的发被睡得有些凌乱,这会正面朝自己躺着,半眯起眼问他时间,看起来还没清醒的样子。
已经入了夏,两人昨晚是分别盖着两个薄被睡的,而余怀声怕热,别墅室内的温控调得比较低,导致闻池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露了个头出来。
为了能腾出这个周末的时间,他工作日那几天几乎没闲下来过,一直在忙各科的课程作业,昨天又在外面转了一天,几个小时的睡眠让他困意未消,没等余怀声告诉他现在几点,眼睛又不知不觉闭上了。
还想再睡会。
余怀声t到他的意思,没出声打扰,就这么一直盯到他半小时后自然转醒。
揉了揉眼睛,闻池支着手坐起来,然后又低着头不动了,不知道是在醒觉还是思考,片刻后他对余怀声说:“我打算回家拿点东西,你早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余怀声的衣服于他而言更加松垮,稍微动作大点就得露出大半个肩膀。
他半侧着身体扭头,余怀声靠在后面看他,“吃什么都行,你要回家拿什么?”
闻池昨晚就在想这事:“整理点行李过来,你这样一个人住我不太放心,等你好点了我再走,那你不挑吃的话我就给你买点清淡的带回来。可以吗?”
对于闻池说出来的话和提出的要求,余怀声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吗?
——没有。
安顿好余怀声,闻池自己驱车回了一趟家,因为只在余怀声那住一两个星期,他收拾了些衣物出来,还有上学要用的电脑平板,差不多就这些。
他推着小行李箱和包按下按钮,电梯还没上来,另一边突然传来了开门声,原来是和他住同一层的邻居姐姐,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企业家。
看见等在电梯前的闻池,她打了个招呼,问:“是要去旅游吗?”
闻池笑了下,回:“不是,是去朋友家住两天。”
邻居点点头,转而继续和身边的人交谈起来,她身边站着的是个气质干练的短发女人,衣着有些像电视剧里会看到的精英特助。
两个女士在低声聊着话,闻池没想故意去听,但交谈的主要内容还是大差不差地全进了耳朵,简短总结就是,那个看着像总裁特助的女人的老板买下了他隔壁这间2702号房,交易得比较急促,不过还是希望邻居能尽早搬出来,有任何不便之处,她,准确的来说是她老板,可以为她搬家提供帮助。
到了地下一楼,闻池离门进,先一步出了电梯,也就没看到身后女助理好奇打量的目光。
一星期转眼过去,余怀声的身体素质不能说好,那简直是好的过分,下地走路对他来说已经不成问题,更别提伤势较轻的手臂,就如医生预计的那样,两周就能好个完全。但他没告诉闻池自己真实的恢复情况,只是在被问起的时候说“比之前好一点了,但没好上太多”。
见他手臂用力时会不自主皱起的眉头,闻池没作怀疑,一连帮人吹了两周的头发。
法地亲下去他就要窒息而亡了。会活生生被亲死。
腿脚有些发软,闻池想去咬余怀声的唇,好让他清醒一点,可余怀声亲得太过分也太投入,他现在根本合不上嘴,舌头被紧紧缠住,很狼狈的,唇角流出的涎水把下巴染湿。
他站不住了。
把直往下坠的人捞在怀里,余怀声终于停下来,伸手抹掉他下巴上的口水,就在闻池喘了两口气,觉得他俩能说上两句话的时候,男人又吻了下来。
……没完没了了是吧。
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亲得难舍难分,好在这里的人都这样,没人注意他们。
不知道亲了多久,直到唇舌分离,闻池依旧晕头转向的,嘴巴麻得说不了话,被余怀声半搂半提地带进了奢香楼上的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