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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上元佳节

 

梓芬自那日梦入太虚后,连续三日,一直过得恍恍惚惚的,做起事情来总是觉得提不起劲。

牡丹芳主瞧着花神失了神的样子,有点担心。

“牡丹芳主,水神求见主上。”天真俏丽的花精灵过来禀报后,牡丹顿时放心了。

水神是主上的师兄,关系亲密,一定能劝劝主上。

牡丹带着花精灵迎了水神后,就带着水神到了一处凉亭。

水神看到花神出神的望着远处的样子出声询问,“梓芬这是?”

“尊上,主上不知为何,这几日一直一副失了魂的模样,不知是怎么了?”

水神听罢,独自走进亭中,唤了两声梓芬,花神这才得以回神。

“师兄,你来了。”梓芬话语中喜悦尽显。

“嗯,方才师妹在想什么?想的那样出神,师兄唤你你都没听到。”洛霖很是宠溺的问道,语气中还带着丝丝疑惑。

听到洛霖的话,梓芬的脑海中立时浮现一个身影。

“师兄,我问你一个问题吧。”梓芬并未直面回答。

“师兄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洛霖静了半晌,才缓缓回答,“有过”。

无人得知,水神洛霖喜欢着一个人,喜欢了千年。也无人得知,他那么努力的修炼成神,不过只是为了离那人近一些而已。

梓芬有些好奇,他的这位师兄平日里寡欲无求,何时有了喜欢之人。

不待她细问,洛霖提出的凡界邀约就吸引了她。

洛霖梓芬二人刚出花族领地,便遇到了风神临秀,三人交谈一番后,一起去了凡界。

凡界·长安

长安是大夏的都城,繁华无比,热闹无比,今日尤盛。

傍晚时分,朱雀街万盏彩灯垒成灯山,花灯焰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

大街小巷,茶楼酒肆,灯烛齐燃,鼓锣声声,鞭炮齐鸣。

游人集御街两廊下,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声喧杂十余里。

真是一个热闹的上元佳节!

洛霖三人一边欣赏花灯焰火与歌舞杂耍,一边感叹着人间的繁华。

梓芬和临秀虽偶尔下过几次凡界,却也未曾遇过这样的盛况,一时兴致高昂。

洛霖一路陪着两位师妹逛着灯市,未有丝毫的不耐烦。

突然,街上的人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涌去,洛霖和临秀顺着人流去观了灯楼,而梓芬因为看着一盏灯一时入迷,就与他们失散了。

太微手执折扇,闲庭漫步于朱雀街上,丝毫不被迎面而来的人流所影响。

直到行到一戏台前,他才站定,此时,戏台上的女子正唱着:

当年貌比桃花,今朝命绝梨花

这钗和盒,是祸根呀芽

死生仙鬼都经遍

直作天宫并蒂莲

才证确长生殿里盟言

……

委婉清越的声音诉说着种种情意,听的周围的人心中酸涩。

太微听着曲子,有些出神,这支曲子好似在哪里听过,那个唱曲的人好像穿着一身红衣,然后……

脑子好似被针扎了似的,太微有些眩晕,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不稳,这时,旁边的一位姑娘扶住了他。

“陛下。”太微的耳边一道担心焦急的声音响起。

梓芬解了那盏花灯的灯谜,就得到了心仪的花灯,转身发现师兄师姐都不见了,就想去寻他们。

不过,还未等梓芬迈出脚步,她就看见了花灯摊位斜对面不远处正在专注听戏的天帝。

梓芬不可置信,未唐突上前,直到对方身形晃悠就要晕倒时,梓芬丢下花灯及时扶住了太微。

“多谢花神,本座无事。”太微礼貌性的道了声谢,向着花神来的方向走去。

梓芬看着太微捡起她方才丢下的花灯,拭去其上尘土后,走到她面前,将花灯还给了她。

“心仪之物难寻,花神理应珍惜才是。”

梓芬怔愣中接过了花灯,脸上浮起了薄红,心头涌上了奇怪的感觉。

明月烛灯焰火,交相辉映,照的朱雀街明亮异常,一身白衣手摇折扇的男子与一手提花灯的粉衣女子并肩而行,旁人看了,直感叹一对璧人。

女子浅笑盈盈,“公子,同游否?”

男子薄唇亲启,眸中似有笑意划过,“可!”

太微和梓芬一起行走,共赏花灯,偶尔交谈两句,和谐异常。

护城河边一处僻静的地方,魔尊弋邪与冥君澜舟正在僵持着,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吸引了他们。

他们不约而同的收招转头,只见一对男女带着河灯走了过来。

“梓芬姑娘,这盏莲花灯不如就在此处放了?”

“就依公子所言。”梓芬想起方才太微买下这盏荷灯,然后将其送于自己时的称赞之语,面上露出嫣然笑意,点头表示同意。

弋邪和澜舟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就这样突然出现在面前,可谓是异常欣喜,不过当他们看到心上人旁边那位娉婷婉约,娇艳俏丽的佳人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太微想不到在此处竟然遇见了魔尊和冥君,惊讶的同时亦心中感叹世界真小,缘分真妙。

“陛下。”两人异口同声地唤道,然后相继走到太微面前。

太微看着两人这么默契,有些揶揄地问道:“两位今日现身凡间,于这僻静之地,不知所行何事啊?”

弋邪愣着不知作何回答,反倒澜舟笑答,“吾与魔尊今日偶遇,一见如故之下,相邀同庆上元佳节,此处视野开阔,又人少清净,更宜赏灯。”

这番说辞,弋邪听着难受,却无法辩驳,他和冥君争执的事情,确实不好让天帝知晓。

太微瞥了眼嘴角带着血丝,衣服凌乱的魔尊,对于冥君的说辞不置可否。

澜舟看了一眼狼狈的弋邪,嘴角微勾,尽是轻蔑,弋邪看着对方的神情,差点又吐口血出来。

弋邪压下心中火气,似乎很好奇地问道,“不知陛下身旁这位佳人是……”

“天界花神。”

澜舟虽有猜测太微身旁女子的身份,却还是想岔了几分。

“传闻花神有绝世之姿,今日一见,果然清丽脱俗。”

“魔尊谬赞了。”女子语气和婉,颔首礼貌回谢。

时间流逝,几人的交谈声不绝于耳,太微看了眼天色,对着澜舟和弋邪两人说道:“天色渐晚,本座与花神还有一事未办,二位请自便。”

说罢,太微和梓芬就走到了河边,将手上的河灯放进了水里,不一会儿,河灯便随着河水的流动飘向了远处。

弋邪和澜舟没有离开,他们看着放完河灯准备离开的太微,相互瞪视了一眼,选择跟了上去,毕竟,他们都好久没有见过心上人了。

弋邪和澜舟一路跟着太微,对于这种行为,太微表示,只要不打搅我,你们随意就好。

转眼,太微一行人来到了城郊的一处宅院,这处宅院外表并未与平常宅院有什么不同之处,只有进了内里,才会发现其构造之精美,用材之奢华,不亚于皇宫内院。

这处宅院是廉晁为太微备的,自然是怎么好怎么来了,若不是不想引人注意,廉晁都能布置个小型的天宫了。

太微刚进去,廉晁、洛霖和临秀三人就循声而出,原是廉晁遇见了寻人的洛霖和临秀,将他们带来了这里。

若问洛霖和临秀为何来了这里,自然是因为廉晁告诉他们花神和天帝在一起,若问廉晁为何知晓此事,这就不得而知了。

进到会客厅,太微坐于位首,廉晁次之,洛霖师妹三人与弋邪、澜舟二人各坐一边。除了廉晁和魔尊,众人皆恭敬行礼,“拜见陛下。”

“不在天宫,各位就不必多礼了。”太微挥手示意他们不要拘礼。

待其他人彼此介绍、互相见礼后开始寒暄,廉晁注意到太微扶着额头似有困意,就开始提议,“诸位今日也劳累了一天,不如去客房休息一晚。”

其他人也注意到首座之人略有倦怠之态,虽有担心,却也不好相问,只得随着侍女的指引去了客房休息。

客厅人走了后,廉晁走到太微身后,伸出双手按压着太微的额部两侧,动作轻柔又小心,带着满满的情意。

片刻后,太微终于感到精神了些,他制住身后人继续按压的手,起身出了客厅。

侍女带着众人穿过竹林小道,来到一处圆形拱门前,进了拱门,内里有两处院落。

梓芬和临秀进了左边的院落,洛霖、弋邪、澜舟进了右边的院落,待他们各自选好房间,熄灭灯烛后,侍女才悄然离去。

这一夜,有人无心睡眠,有人噩梦连连,唯有弋邪,好梦到天亮。

话说这魔尊弋邪,已经许久未好好休息一番了,不知从何时起,弋邪的身体常常会被另一个人控制,然后做出一些违背他意愿的事情。

当年他只是擒住了闯入魔界的雪神,并未有丝毫慢待,只是当他准备调查情况与天界交涉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入侵了他的灵海,控制了他的意志,占据了他的身体,然后直接将雪神折磨成重伤扔在了南天门。

若不是他恢复意识后及时赔罪,以及当时天界无暇管顾,恐怕天魔二界又要升起战乱。

本以为一切就此作罢,却不想那股力量时不时控制他的身体,到处作祟。

为了去除那股外来的力量,他寻遍古籍,终于找到了方法。

冥界轮回镜,通晓阴阳,指引轮回,融合万物。

他打算用轮回镜将那股力量融合于自身,彻底断了其主人的控制。

可是轮回镜是冥界至宝,冥君定不会外借,他只能选择去偷,偷盗轮回镜时本一切顺利,可他却没算到那股力量竟然会冲破他暂时设置的封印,从而引得冥界暴动,由此冥君大怒,亲自追捕他。

今日,冥君追着他到凡界,势要他交出轮回镜,他们二人对峙之际,天帝太微出现,解了他暂时的困境。

看到太微的出现,他心中喜悦无比,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人了。

弋邪站在窗边,望着天上皎洁明月,不由入了迷,失了心。

凉风吹过,窗边的人回过神来,还是趁现在的机会,摆脱身上力量的钳制。

弋邪念了个诀,轮回镜应声而出,只见那冥界至宝轮回镜,逐渐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随着时间的推移,弋邪靠着轮回镜的力量终于彻底将那股外来的力量融合成自身之力,融合之后,他看着已经失去光泽变得晦暗无比的镜面,有些疑惑,往常他试着反抗那股力量的同时,总会被警告一番,今日怎么不见什么动静。

数日的被追捕,弋邪已有些不堪重负,遂走到床边,准备休息。对于心中所疑,他只能选择暂时放下,留待日后查明。

梓芬与临秀互道晚安后,这才进了房门,她坐在椅子上,盯着放于桌上的花灯出神儿,不知在想着什么。

洛霖今晚见太微和梓芬一起回来时的种种神态,就知道了梓芬那日所问是何意思,他的师妹动心了,而对象是恰恰是自己暗暗喜欢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这又如何不好?那个人本来就值得世间万物所有的喜欢和爱。

澜舟见到太微,心神俱喜,本欲单独交流一番,却没找到机会,就被人下了逐客令。进入自己的房间,澜舟就立即熄了灯,待屋外监视的人走后,澜舟的身影消失不见。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澜舟一路找寻,终于找到了太微的住所。

不过,在他刚要溜进去的时候,一个声音阻止了他的脚步。

“冥君大半夜的不好好休息,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身影从阴影中出现,月光下,那人一手背于身后,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不快。

澜舟看到来人,并未慌乱,“廉晁殿下,本君见此处月光明朗,特来赏观。”

“此处是陛下休息之所,冥君赏月还是去别处。”

“冥君,请!”

廉晁的语气重了几分,澜舟无奈之下,只得离开,他留恋的看了一眼背后,离开了此处。

待他的身影消失于黑暗之中后,廉晁将手中的小蛇丢入草丛中,吩咐了声继续监视,然后进了太微旁边的屋子。

无人注意的是,一团黑色的雾气在二人离开后快速飘进了太微的房间。

房间内,安静无比,唯有袅袅沉香,陪着主人安眠。

精致的雕花大床上,纱幔低垂,笼罩了床上之人的身影,远处望去,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黑雾穿过床帐纱幔的缝隙,化作了一个虚幻的人影。

那道人影缓缓伸出手,试图触碰太微,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他的手穿过了太微的身体。

幽荧收回了手,上床侧身躺在了太微的旁边,而后他紧紧注视着太微,好似一个眨眼,身边人就如那时不见了。

想到过去的求而不得,幽荧眼中一暗,一瞬间,他周身的黑雾浓了几分。

或许是受到他身上黑暗的气息影响,太微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幽荧见此,到底还是不忍哥哥受到伤害,离开了此处,不过随着这一团黑雾离开的还有一枚阴阳玉佩。

第二日清晨,太微在侍女的侍候下穿戴衣物的时候,廉晁走了进来。

只见他走到太微旁边,挥手示意侍女下去,然后自然而然的接着侍女的动作给太微整理起了衣物。

很快,太微的衣服便整理好了,廉晁退后两步,想了想,又走到身后的博古架上取来一枚用昆仑白玉做成的龙形玉珏准备佩戴在太微的腰间。

不过不等廉晁动作,太微就接过了廉晁手中的玉珏,边走边拿在手中把玩。

廉晁走到桌边,坐到了太微旁边,然后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太微。

对于廉晁的目光,太微毫无反应,或者说,他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习以为常到他从未曾深思过这目光背后藏着的秘密。

时光悄悄溜走,房间中静悄悄的,太微早就放下玉珏,安静的思考。廉晁注视着心上人的面容,享受着难得的二人时光。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搅扰了屋内的静谧。

廉晁唤来侍女询问,原来是昨夜来的二位客人发生了争斗。

争斗?说起争斗,太微想起昨夜见到弋邪和澜舟时,那两人衣衫凌乱,身上带伤,显然是有过一番打斗,不过,让他们等不及离开这里就大打出手的原因是什么?

太微虽不喜掺和他人恩怨,但是,此时无聊的他却想了解一下冥君和魔尊的恩怨。

“大哥,走,我们出去瞧瞧。”

太微起了兴致,他把玉珏随手放在桌子上,邀着廉晁一起去看热闹。

太微和廉晁刚刚穿过竹林小道,就见弋邪和澜舟在庭院上空打的难解难分。

随着一道道凌厉劲风的侵袭,临近两人打斗的地方花草树木尽皆折断,庭院里一片狼藉,廉晁看着这片散乱之地,脸色越来越黑。

得幸亏这座院落设有结界,否则以此二人的实力,恐怕这座宅院会彻底坍塌。

洛霖今早起来,便听见隔壁房间一阵响动,随即随着房门破裂的声音,昨夜与他一同歇息在这处小院的弋邪和澜舟竟然打了起来。

刚开始,这二人都未下杀手,洛霖以为二人是在切磋,却没想到,两人打着打着竟越发狠辣,一点都不顾及他们斗法对此处的影响。

看着两人争斗越发没了分寸,洛霖施法想要分开他们,却被两人的力量波及,受了些伤。

梓芬和洛霖听到声音赶来,见到师兄受伤倒在地上,立马跑过来扶起了洛霖。

梓芬和临秀扶着受伤的洛霖坐在了不远的石桌旁,然后也试图去分开激战中的二人,却被刚刚来到的太微阻止了。

太微负手而立看着上方的激战,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二人怎么好像被什么东西操控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对方身上扔着夺命的招数。

二人周围的力量愈发强劲,此处的结界也已经出现裂痕,岌岌可危,若在由此下去,必然会影响凡界。

太微让廉晁把周围的侍者都清空,这才开始取出自己的佩剑,随着拔剑动作的完成,一柄散发着凛凛寒气的宝剑显出了神威,这是天界至宝赤霄剑,为天帝所有,可斩世间万物,威力无比强大。

顷刻间宝剑挥出,似寒光乍射,如霜雪袭来,剑影飘忽间,白昼和黑夜刹那间交错。不远处的几人只见一条优雅的弧线划过后,上方对峙的二人“砰”的一声落在地上,不省人事。

漫天的剑气缓缓散去,太微摸了摸剑身,安抚了兴奋的宝剑,“别急,以后还有机会的。”

廉晁在太微收剑后,这才走过来关心的询问,“没事,先去看看他们。”说完就离开了这处狼藉之地。

纵横剑气九万里,一剑霜寒十四州。

洛霖怔怔地看着那惊世一剑,神情有些恍惚。时光仿佛在此刻回到了千年前,那时他在先天帝寿诞结束后,借口师命逗留在天界,然后有意无意地探听着太子殿下的消息。也因此,他在天界一处空旷寂静之处见到了太微练剑的身姿。

那人身着白衣劲装,手执神剑,剑身所过之处,引动天地灵气,四周花叶为之起舞,真的是美不胜收。

或许是练剑太过专注,那人竟未发现自己的偷看,待到太微练剑结束离开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一时入了迷,错过了交流的机会。

廉晁唤来侍者,吩咐道:“找两间新客房,好好安顿。”

“还有这些这个地方,尽快打理。”

“是。”侍者应声而下,利索有序的完成着主人交代的任务。

昏迷的二人被抬走后,廉晁向洛霖三人走去。

洛霖看着太微离开,一时没有注意到走过来的廉晁,“师兄。”临秀唤了声,他才反应过来。

“水神伤势如何?”廉晁面上带了点关切。

洛霖方才调息了一番,这会儿已经好了许多,“并无大碍,多谢殿下关心。”

“那就好,今日本殿要事在身,恐怠慢诸位,还请莫放在心上。”

“哪里哪里,殿下既有要事,我们还是不打扰了。”说完,三人就告辞离开了。

廉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唯有那簌簌落落的梅花知晓其三分心事。

不到半个时辰,廉晁就带着在昨晚弋邪休息的客房找到的一面镜子去见了太微。

此时,太微正在思考着方才发生之事以及那枚消失不见的玉佩,这其中的相同点就是那股让他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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