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没礼貌

方文文兴奋地回到了教室，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平复着激动的心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杨战突然热爱学习了，但他觉得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他忍不住往后面看了看，只看到杨战正笑着和几个男的聊天，看起来也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下他放心了，看来不是班主任剃头挑子一头热，万一杨战不愿意换同桌，他给人第一感觉不好可就麻烦了。

杨战心情当然好了，他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充满了干劲，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复仇的喜悦。

他离开围着自己的几个小跟班，两手再次插着运动裤的兜，慢慢悠悠地走到方文文的桌子前，用手指点了点上面的书本说：“班主任都跟你说了吧，你愿意吗？”

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光芒，好像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猎物。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方文文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杨战会亲自过来跟自己说话。

自打转学过来这人每天坐在最后面，除了睡觉就是逃课。

有时候能在球场上看见他，不过他对谁都是淡淡的，也没人敢和他搭话，更没见他主动和谁说过话，只有学校里原来那些小团体有时候会来班上找他。

方文文心里很害羞，这句话在他耳朵里好像婚礼上司仪问他愿不愿意一样，他强装镇定说：“愿意。”

然后他听见身边这人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又说道：“那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啊啊啊啊！方文文尖叫起来，怎么说的跟搬过去和他一起过日子一样，他想说现在就可以，但是为了稳住人设他还是矜持的说道：“老师说放学以后。”

杨战看着坐在座位上盯着桌子只留给自己顽强的侧脸，连看都不看自己的好学生，心里又有点不爽，真没礼貌。

想来为了维持老师面前的热心乖巧人设他也不好拒绝自己吧，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想撕破方文的面具，让他露出看不起自己的表情，而不是像现在面上装的这么好。

于是他故意凑近了，两手撑在桌子上，身体贴近了似乎笼罩着方文文的身体，亲切地说道：“那你搬桌子的时候可以叫我帮忙啊，同桌。”

最后两个字他是刻意咬重说出来的，杨战觉得这样很有威胁人的气势，是个人这时候心里都已经开始害怕了。

说完他就又恢复成冷脸插着兜不可一世地走开了。

回座的这几步路上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满分，动作到位，气质高贵，每个小细节都在告诉方文：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比平时更期待起放学了。

方文文的同桌赵雨婷此刻无比担心地看着愣在一边的同桌，刚才杨战的那番话真的像极了韩剧里那些要霸凌同学的前摇，配合着他在外的恶名，很难让人相信他是真的好心想要帮忙。她拍拍方文文的肩膀说：“没事吧？你别害怕，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老师。”

方文文摇摇头说：“没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他心里多开心！

当人靠过来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觉得自己都闻到了杨战身上的味道，是洗衣液的花香味。他满脑子都是老婆主动和我贴贴了，四舍五入这是桌咚。

哦，还有刚才老婆的手扶过的位置，他记住这两个地方了！

赵雨婷看着他紧盯着桌子上杨战撑过的位置觉得同桌是在强颜欢笑，她不放心地看了看后面，觉得未来方文文会过的水深火热。

英德高中的放学时间是下午五点四十，这是走读生放学的时间，而恰巧方文文和杨战都是走读生，前者是因为他要回家照顾奶奶，而且住宿费也是一笔费用。

方文文的爸在他小时候得重病去世了，妈妈改嫁后就离开他们了，只剩下年迈的奶奶和他一起守着个小破房子过日子。

所以他每天放学后要去烧烤店打工以此维持家用，家里的存款早就紧巴巴的了，好在学校知道他家里困难也免了学费，他只需要挣够他和奶奶的生活费就行。

而后者则是因为他单纯不想和别人一起住，也不想在学校多待。

他爸在这里给他买了个房子，很大，一百多平，住他一个人绰绰有余。

时间在两个人的期盼中终于到了放学铃声响起的一刻。住宿生们都冲出教室奔向食堂准备吃饭，走读生们则收拾书包准备回家了。

他们班里的走读生不多，只有四个人，那两个女生已经结伴走了，不一会教室里只剩下了方文文和杨战。

一个坐在第一排，一个坐在最后，中间像是隔着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