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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医生刚缓过来,马上又被他随口而出的话炸得恍神,女、女朋友?
就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他很怕自己回去之后哪天说梦话就把这个能让社交平台崩溃的消息说出来了啊!
晕晕乎乎跟着江徊进如套房,江徊让他在客厅里稍坐片刻,而后回房间用被子裹住元棉小心翼翼地打横抱出来。
李医生见此,压力陡然加剧,这模样,还不如是江徊病了!瞧江少爷这幅在意的样子,他今天但凡没让人好起来,估摸着第二天就被送回本院里换其他同事来上这份月薪三万福利超多的养老工作。
"别拿副作用大的特效药。"江徊甚至没舍得将她放在沙发上,紧张地将人抱在怀里,靠在沙发里用极低的声音同他说。
"她好受点就行,我会让她多休息。"面前俊美的少年语气里带了点若有若无的自责,正在纠结着开药方的李医生笔下略微停顿,而后龙飞凤舞地将药方写完。
"我开了慢效药,不过病人现在体温过高,还是先吊瓶水会更好点。"李医生非常有职业素养,甚至不开口,用本子写好话摆给病者家属过目。
"谢谢。"
江徊谨慎抽出仍在沉睡的元棉左手,不放心地又看了眼中央空调的温度,使得给元棉捆皮筋的李医生对他的印象疯狂刷新。
这得有多喜欢啊,他本科时追自己女神的时候都花这么多心思,虽然医学狗本来就没多少时间花在背书以外的事上。
"辛苦你,日后需要你的时候可能不少。"
耐心等待吊针结束,李医生整理工具准备离开之际,江徊妥帖将人抱回床上安置好,竟是客气地出来将他送至门口,李医生闻弦而知雅意,连连颔首同他保证:"您放心,不该说的我绝对不会说。"
江徊见他识趣,难得给个好脸色,"以后若是有兴趣来江家入职可以和我说。"
他不在乎自己和元棉的恋情曝光,不过舆论再如何压制,以他的名气,元棉必然会被恶意揣度攻击,在没做好足够的准备之前,他只能先带元棉同家里人见面过过瘾。
再一次忽略几番被元棉拒绝的事实,沉浸在属于自己的恋爱世界的江徊不由思考,今年过年可以带元棉回江家认认几位血亲。
对此浑然不知的元棉因挂了水,睡得更是深沉,江徊送走医生后又睡了一会儿,出门工作之前帮她把恒温水壶和药物连同便签一起放在床头柜上。江二少爷十八年来没照顾过任何人,头一回照顾人居然还挺细致,若让江家人知道保准感叹这混小子一定是中邪了。
睡到大中午才醒来的元棉浑身酸软疼痛,不亚于第一次同江徊上床的后遗症。
艰难摸到手机看见时间吓得几乎坐直,最近拍摄任务繁重,作为贴身助理她要跟江徊一起到片场做准备工作打打下手。
好在余光瞥到了床头柜上的标签,元棉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她的细胞已经和体内病毒打了一架,怪不得她这么难受。
最畜生的还得是江徊!
一想到自己生病的原因,元棉立时气血上涌,看见纸条上让她多休息按时吃药的关心话语毫无波动,笑话,被迫同江徊玩开放式羞耻py被做到生病还要感谢他能贴心给自己请假买药吗?
江徊这会要在她面前,她高低给他两巴掌。
江徊在拍戏前还微信上留言,睡醒和他说一声,他来叫餐,嘱咐她今天不要出门免得加重病情。
元棉吃完药感觉好多了,暂时不想搭理让自己得病的罪魁祸首,戴上口罩裹着长款的棉服就着一身睡衣便下酒店二楼食堂里打包午饭。
回程进电梯时却意外遇到和自己去同层的人。
昏沉迟钝的脑子稍动,元棉低着头几乎缩在角落,祈祷着电梯能再快些,不然她要尴尬到发疯炸了这个电梯。
江徊住的高层套房一层只有两户,这位看起来一身高级服饰的男士如无意外便是昨晚在阳台唱歌被迫成了江徊py一环的冤种邻客。
"女士,到了。"如乐器般悠扬清越的声音打断了元棉混乱的思绪,面前的男士站在电梯外,修长的手拦住即将关闭的门。
元棉给简直想给自己一拳了,这么尴尬的情况还能走神!烧红着脸战战兢兢如同做贼般闪了出去,与他擦肩时留下一声蚊蝇似的道谢。
俞秋拾注视她慌慌张张拎着饭盒冲进隔壁套房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上去倒是个是个腼腆内向的,所以昨晚是江家那个小霸王强迫的?
因为失眠而起来找新歌灵感的俞秋拾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因为一段似有若无的女子呻吟声勾得心火难消。他的听觉较常人而言更为敏锐,这为他在创作曲目时提供不少便利,这回却无端使自己成了窥探别人隐私的小人。
分明发出的是娇媚淫靡的声音,却因主人极力克制而充满矛盾的矜持感,使得他作新歌卡了一段时间的灵感迸发,仅仅一夜之间便完成了令合作方满意的新歌。
如今工作告一段落,他本想直接回家开始休假,但再次见到元棉后,内心却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渴望。
一个能激发他创作灵感的女人,难得不值得将她从江徊身边抢来归为己有吗?
只犹豫了一瞬间,内心的欲望到底占据了上风,他找到通讯列表中的人名,将元棉的名字发了过去。
多亏了前些日子在片场遇到元棉时不经意看了一眼她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证。
人的想法真是善变,初见元棉他的第一印象是淫乱而不加掩饰的心机女人,现在反倒要主动贴上去吸引她。
"感觉声音好耳熟……"边吃边想着刚才社死过程的元棉皱眉回忆,这辈子第一次遇到光听声音就能迷得她脑袋发懵的声音,应当是不常见的。
‘脸盲所以极端声控’的元棉略略思索,很快想起她确实和刚才的男人见过一次,也是被江徊那小混蛋死命折腾一晚,还得当个牛马到片场给他送饭。
怎么每次都是这种情况下和‘天赐嗓音’相遇啊!
心中的小鹿还没来得及撞树,尴尬便让她将这一丝毫无边际的心动掐死在萌芽里。
到底只是普通感冒,第二天元棉便能正常上班,不曾想在后台整理江徊下场戏的预备物品时又见到俞秋拾。
这人前几天不是挂着隔壁组的工作证吗,怎么今天戴她们组的了?
而坐他身边的副导演表情甚至显露出几分谄媚。
元棉疑惑看了坐在剧组核心观赏席位的男人,左眼下标志性的一枚小痣配上耳廓坠着的闪耀耳饰,她想不记住都难。
或许是她的目光停留过久,原本翻着剧本同副导演讨论的男人若有所感,抬眼和元棉对视上。
不等元棉掩饰性转移目光,俞秋拾对她展开一个堪称友好的浅笑,点了点头同她示意。
"在看什么?"耳旁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江徊拿着保温杯走到她身边。
"刚看副导演身边的人有点眼熟……"元棉赶紧给他披上棉外套,随口回答。
"你不认识他?"江徊有些诧异,"这几年风头最大的华语新生代歌手俞秋拾。"
元棉瞳孔地震,她当然听过这个名字,只是没想到能近距离和这人见上,难怪她第一次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就觉得耳朵痒痒的,她歌单里百分六十的歌都是俞秋拾的能不熟悉吗。
只不过她听歌从来不注意歌手长相,也懒得主动去了解,单纯听到喜欢的歌便收藏着。
"听过歌,只是没注意他长什么样。"元棉跟着妆造师打下手,把江徊头上不够贴合人设的发型调整了一番。
"现在注意到了,觉得怎么样?"江徊有些嘴欠地问道。
神金。
夸别人长好看又要不爽,昧着良心说还行等会周围的人就要把我挂网上鞭尸。元棉内心恨恨对江徊翻了个白眼。
"当然是江老师更胜一筹啦。"她小声讨好道。
江徊眯着眼哼笑一声,油然而生的愉悦感令他无法克制自己的唇角,连造型师都能感受到这份松弛自然的氛围,难得不用绷紧神经伺候这个祖宗,要是江徊每次做造型都能这么平易近人该多好。感慨着摇摇头,调整完江徊的,造型师便去另一位演员身边工作。
"等会先回去休息,这些事我自己做也可以。"江徊见她面色苍白,不满她的忤逆,明明给她请好了一周的假。
"不行,最近一忙起来你都不注意吃饭,我在这帮你的话能多点时间用餐。"元棉不赞同地回绝,倒不是她多热心,属实是江徊的身体数据也在她每周要发给桃枝的工作汇报之一,炙手可热的艺人胖了一斤还是瘦了一斤对于经纪人来说都是值得在意的。
被心爱的人一顿念叨,他头一次觉得这种家常式的说教也令人感到雀跃。江徊胸腔一阵暖涨,几乎就想在休息室里将她抱在怀里。
"抱歉,棉棉。"江徊避开监控和屋内其他人的视线,握了下她的手又快速放开。
元棉疑惑地看了眼突然道歉的人,不明所以:"没关系,怎么了江先生?"
"前天晚上是我过分了……"他做着看剧本的模样,视线却紧紧跟着身边为他整理戏服的元棉,忽然悄声来了一句不合时宜的反省。
元棉手一抖,面色尴尬地后退几步,勉强镇定道:"好了江先生,我现在去给您提餐,等会下戏就能吃了。"
又吓到她了。江徊暗自懊恼,可他如今对元棉的感情愈发深陷,总会因为内心的冲动说出令她闻之色变的真心话,每次元棉听完都不会给他任何情感上的反馈。
俞秋拾的到来对剧组影响极小,除了刚到的那阵子剧内的歌迷会来找他要签名,之后便勤勤恳恳翻看编剧做过修改的台本,无声坐在现场的角落写谱。
像元棉这些时刻守着艺人的贴身助理,这段时间便经常和大歌星蹲在一块工作,很快建立起了革命友谊。
"捡子哥今天食堂有你爱吃的蟹酿橙诶,要不先去食堂吃饭吧?"元棉看了眼酒店管理群发来的午餐菜品,赶忙提醒对着空白五线谱发了一上午呆的男人。
看到传闻中天才原创歌手也会被工作折磨得满脸痛不欲生的模样,几个暂时无所事事的围观助理不太礼貌地发出笑声,"美食是灵感的来源之一啊,捡子哥,吃饱了才有力气接着‘参悟’。"
"捡子哥"是俞秋拾粉丝自发叫的昵称,回过神怒了一下,拿着他那本厚曲谱敲在不知死活凑他身边调侃的男助理臂膀上,正值秋末,正常都换上了保暖的大衣,根本不痛不痒。
"看我笑话是吧,下回休息别找我借凳子。"剧组内供他们这些小透明员工使用的椅子少到屈指可数的程度,大多时候助理们都得站在拍摄场地外围看着各自的明星老板。
还是俞秋拾某次恰巧靠着他们坐下写曲的时候发现她们一站就是一整天,非常体贴的让人送了一批折叠露营凳,方便收纳又不至于过于显眼。
俞秋拾健谈,又没顶流歌星架子,众人和他闲聊也能接上梗,几天后便消磨了些距离感,甚至因为俞秋拾年龄比在座的都小,调侃起来也是毫不嘴软。
元棉在一旁抿着唇偷笑,俞秋拾敏锐发觉,起身拍了拍她脑袋,清冽干净的嗓音稍稍贴近她耳朵,亲昵又狡狯地对她发难:"好哇,小棉花也会看我笑话了,今天不帮我抢到两份蟹酿橙,以后凳子暖宝宝和奶茶都别想要了!"
元棉这段时间连吃带拿了不少他的东西,这会儿知道他在开玩笑,倒是配合他表演出一副惶惶之色,殷勤狗腿回道:"捡子哥明鉴!老奴哪敢对您不敬,区区两份蟹酿橙,包在老奴身上!"
给还没下工的江徊发了今天的菜品,跟着俞秋拾和同事们一起说笑着进了餐厅。
好巧不巧今天江徊也点名要吃这道蟹酿橙,元棉看到消息时不由得沉默了下,开始祈祷今天餐厅能将这道菜多备几份。
天不如人愿,排到她时只剩下最后一盘蟹酿橙,窗口后的工作人员满脸为难地说今天进购的蟹就这么多,实在没办法再加做。都晚秋了,这个季节还能吃到蟹都不容易,元棉倒是能理解,只是一时间有些头疼。
以打工人的本分自然是要将手里唯一的一份蟹酿橙上供给自家老板享用,可难得结识的大歌星愿意将打菜的跑腿小事交给她来代劳,无形中又拉近了他们的关系,论交情她比平常围在一起玩笑的助理们隐约深厚些许。
见她满脸愧疚的模样回来,俞秋拾善解人意地安慰她没关系,他想吃随时都能吃到,不会馋一顿吃的。
"只剩下一份了……江先生今天也要这道菜,抱歉啊捡子哥,晚饭我给你点一份外卖送来吧。"元棉对自己可以一毛不拔,但这事关乎到和俞秋拾的一点微薄交情往来,能有这样的人脉自然还是得去费心维护的。
遭逢家中巨变,被迫负重成长的她如今终于懂得人脉的可贵之处。
俞秋拾闻言敛了笑意,在元棉显出局促不安的表情后才若无其事地淡声道:"说过了,我不缺这一顿,当然是以你家艺人的要求为先,我不会让你为难。"
元棉心思敏感又笨拙,在思考他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中纠结了一会儿,羞愧地端着自己的午餐隔了一个座位坐下。
"什么意思?不给带想吃的也就算了,连坐我旁边都不愿意了?"俞秋拾抬头,语气更显冷硬。
两人成为饭搭子也有几天了,俞秋拾不动声色地将打菜的任务交给她后便特意留了位置方便她用餐。
元棉是个老实孩子,一听这种预感要被问罪的话立马起身,端着餐盘走两步在他面前坐下。
"我知道的,给江徊是你的工作原则。而且你愿意为我的心情考虑,我怎么会怪你呢?"俞秋拾用干净的筷子夹了只蝴蝶虾在她菜盘里,迷人的音色变得温和许多,"以后不可以因为这种事避开我,知道了吗?"
元棉吃着蝴蝶虾乖乖点头,感动于他的体贴。都是大明星,怎么人和人差距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