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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卜垂下头,“就算隻留下最后一人,金吾卫的传统也绝不能丢。”他抬了手拍了拍孙星的肩,“走吧,我去帮你收拾行囊。”
宋伯元隻觉难过,难过的是那么多人为宋家抛头颅洒热血,难过的也是不管政权再如何更迭,老百姓还是过不上好日子。
她快走几步拽了拽孙星的手腕,“算了,算了,别去了。”
“公子说的前朝公主是大娘子吧?”孙星回首问,往常潇洒的两根额间两侧的须发,被风吹得一摆一摆的,“既是对公子重要之人,吾等自心甘情愿。”
宋伯元轻轻摇头,她红着眼,忍着心里的痛,“都是我编的,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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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值,宋伯元被宋佰玉按照肖赋的手法,摔了千八百遍,直到她终于看清了宋佰玉伸出手的起势。她临时转了个方向,手轻触宋佰玉的手,借力手肘上扬,宋佰玉一仰头,躲过宋伯元的手肘。
她后退几步,朝宋伯元拍了拍手,“行了。”
宋伯元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口问她:“你去见过二姐姐了吗?”
“去过了。”
“二姐姐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宋佰玉递了水壶给宋伯元,“她那人你还不知道?为了宋家命都能不要,还怕什么委屈?”
“不是。”宋伯元往自己喉咙里灌了一大壶水,才继续道:“其实二姐姐对命更舍得,委屈才要咬着牙忍着。你记不记得,二姐姐小的时候什么都怕,就算见到野蝴蝶落在身上都要哭,你还没心没肺地在她身边笑。”
宋佰玉笑笑,“你也觉得二姐姐可爱吧?”
宋伯元白她一眼,“二姐姐才是咱们宋家最坚强的人,明明咱们才是胆小鬼。”
怕的多了,才集体狠心将二姐姐送进皇宫,给宇文广欺负二姐姐的机会。
明明二姐姐是整个宋家最娇软可爱最需要保护的人,她却还是义无反顾咬牙入了宫,用她瘦削的肩膀为她这几个没用的“弟弟”妹妹撑起一片喘息的空间。
胆小的从来不是二姐姐,自私的一直都是她们。
宋佰玉沉下脸色,抬眼看了看早黑透了的天。
她无声地靠在石狮子边。
宋伯元垂下手,朝宋佰玉道别:“我先走了,饿了。”
宋佰玉回首,一直亮晶晶的眼不知是不是因为天色的缘故,变得暗淡无光,她朝宋伯元轻扯了下嘴角,“回去时,手脚放轻点。”
她笑着嗔她一眼,“你没事看着点宫里,一有风吹草动就通知我,但切记,千万忍住了手,不要露面。”
“知道。”宋佰玉下颌一扬,“滚蛋吧。”
眼看着快到了雄鸡打鸣的时辰,宋伯元偷溜进离卧房最近的景黛的小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