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Surrise
无声推拉下言知川肚子饿了,饥肠辘辘的声音让他红着脸低下头更不想说话。
柳颂卖笑的推着言知川离开房间。
这个点到楼下厨房,已经有阿姨在炉边忙活。
「林姨。」
林姨拿着锅铲转过身,眉眼带笑,「小颂今天起那麽早?」
柳颂不好意思的00鼻子心想十一点不早了。他推着言知川向前跟林姨介绍:「林姨这位是……」
「你是言知川吧?」
言知川愣了下,茫然的点头,跟着柳颂开口喊声林姨打招呼。
「林姨你知道他啊?」柳颂意外的问。
「我家nv儿是他的粉丝啊,耳濡目染之下略懂皮毛。」话说到此,林姨又说,「我记得昨天是你们毕业演唱会?」
还真的是粉丝。言知川又一次点头,「谢谢您nv儿的支持。」
「不过小颂跟知川你们两人是旧识啊?」电视机里的人突然站在自己的面前,林姨观察男孩们之间的互动有所猜测。
「是啊,而且之後他啊……」柳颂正兴高采烈说着话。言知川注意到他的心思,手肘碰柳颂的腰打断他说话。
柳颂看着言知川自以为凶狠却可ai不自知的目光,好笑的将话锋一转:「林姨有准备什麽吃的?我们肚子饿了。」
「你们先喝牛n,这个点,我帮你们煮碗番茄j蛋面吃。」
「好。」
言知川被柳颂带到位子坐下,便看着柳颂以主人的身分在厨房帮忙忙活。接过加热过後的牛n,轻啜一口,言知川感觉身t有gu暖流流淌全身,胃的难受也变得舒服一些。
林姨做饭的速度利索,不到一会柳颂就跟着林姨各端着一碗面过来。
番茄的甜腻香味扑鼻而来,言知川先看着眼前的这碗面暂且不动,心里盘算这碗面吃下肚以後他要做多少运动消化热量。随後他心安理得拿起筷,还没张口吃下,对面咕溜溜吃面的声音才让他回神想起,他不是偶像了。
自然地他不用顾虑饮食,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只是习惯使然,言知川还是慢慢吃起这碗面,一口咀嚼好几下才吞。
所以当他吃了三分之一以後,柳颂已经吃完面打算再添一碗。
言知川把一碗面吃下肚以後已经很饱了,甚至有些撑,他起立站直缓缓消化,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柳颂吃面的动作。
柳颂吃面的动作很快,很像没有咀嚼就一口吞下。
後来,终於吃饱的柳颂将碗筷放到流理台,他自然没有看漏言知川方才看他不可思议的目光。於是问道:「你吃这麽少?」
「以前为了上镜控制饮食,胃口渐渐就养小了。」
「当偶像就是事多。」柳颂不予置评。吃饭皇帝大,他无法跟吃的过意不去。
林姨从後头走来,双手各拿着杯子:「小颂你们等等是不是要去训练室?记得把这两杯水带上,不要一打游戏就忘了补充水分。」
显然对基地里男孩的坏习惯都习以为常。
柳颂是真的很不喜欢喝水,没滋没味的喝起来很不过瘾。见他迟疑不接,言知川帮忙接下,乖乖的道谢:「谢谢林姨。」
因为时常听nv儿叨叨偶像经,因此林姨本身对言知川就有好感,现在更是又加分不少。
进到训练室,一眼望去,言知川的目光先是被白板x1引,因为上面大大贴着他的照片,还是一张他穿着公主服的照片。
「……」
言知川看得一言难尽。总觉得他来到这个基地以後,抑或是碰到柳颂以後,他时常感到无语又无力。
柳颂的位子就在照片的附近,他慵懒地坐下,抬眸一看就见到言知川闷屈的脸se站在照片的旁边。
噗哧一声,他好笑解释:「好心提醒,你这张照片是郝经理珍藏的ai照,你撕不得。」
言知川忿忿地将杯子放在柳颂的桌面,站着不动。
「你坐这,我们玩几把。」柳颂左手一捞,捞开旁边的椅子。
「不经人同意随便用人家电脑这样不好吧。」
「他们明天才回来,不用怕。」柳颂使力拉言知川的手,拉不动。只好又哄:「我是战队队长,我说可以就可以,出事有我担着行了吧。」
言知川叹口气,不是被柳颂说动,而是他妥协,毕竟人家都把称号亮出来了。
桌面上有名牌,言知川发现柳颂旁边的这个位子是林大海的。他知道他,记得他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
柳颂率先把电脑开机,言知川看着他c作的动作,心有所感,警惕道:「你别又开直播了。」
柳颂动滑鼠的手一顿,委屈的转过头,「我的直播时数……」
「你的粉丝说你根本不在乎时数。」
闻言,柳颂脸上的变情堪b川剧变脸,眼睛一亮又惊有喜:「原来你有去关注我的动态啊?」
这个重点抓的。言知川抿唇,黑着脸撇头不再看他。
柳颂还是登入自己一闪一闪亮星星的小号,随口一问:「你这两年玩游戏的频率多少?」
「一周有两小时的时间就该偷笑了。其他的话,我只有在闲暇时间用手机玩。」
「虽然逃出生天有手机版的,但跟电脑版的设定还是有差。」柳颂不置可否,在自订房间的介面拉上言知川的帐号。
「嗯,所以你说我烂我知道,毕竟我空窗期太长了。上次为了节目,我还恶补试图找回手感,但是果然手感不是能够一天养成的。」
言知川的脸上没什麽表情,他戴上耳机。握着滑鼠的右手被温热的大手覆盖。
「没关系,我带你。」
他看见柳颂是这麽对他说的。
游戏的背景音在耳机回荡,有节奏的枪声像似他此时此刻的心跳。
砰、砰、砰——
扑通、扑通、扑通——
训练室的大门被外面的人打开,落下一道惊雷。
——「surprise!」
言知川触电一般收回了手。回首一望见到外面的阵仗,吓白了脸。
空气凝滞,双方对立不动。
言知川被林大海的目光螫到,连忙从对方的位子起身。
林大海拖着一只行李箱缓步走来,脸上没有什麽表情,可是敏锐的言知川还是注意到对方不悦的心情。
「对不起,擅自坐你的位子。」
林大海将自己的椅子推向前靠拢桌边,没什麽起伏,问道:「你怎麽在这里?」
兴许是有人带头发问,原先还站在门边的杨虎和徐寒弃行李不顾,直接站到林大海的身後跟着附和:「对啊!大明星怎麽在我们基地?」
「难道你真的加入我们战队了?」
听到杨虎的问话,林大海直视柳颂,冷着声:「是这样吗?柳颂。」
言知川清楚明显感受到林大海对自己的敌意。他看的出林大海其实并不欢迎他。
为什麽?他们曾经有过节吗?
言知川想不出所以然,但看着林大海手上缠绕的绷带,他好像有了猜测。
「什麽加入?我只是过来叨扰借住一天。」言知川收起自己的手机,佯装看一眼时间,「我就不打扰你们训练了。」
言知川g起一抹官方式微笑,才刚迈开一步就被人抓住後衣领。
「你要去哪啊?」柳颂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後。「你们怎麽提早回来?」
「大海哥说的,我们既然输了b赛怎麽好意思多待一天休息,应该早点回来覆盘训练。」杨虎老实的回话,没有察觉此刻的气氛冰冷。
「我是很乐意看见你们有这个上进心,但是今天还是先算了。你们刚乘长途飞机回来,好好休息养jg蓄锐。」
语毕,柳颂的大手一挥,做出送客的手势。
徐寒跟杨虎两人一向对柳队长的命令言听计从,更何况他们也是真的累,现在能够休息何乐而不为。於是他们笑呵呵的後退到门边,碰到行李就往楼梯奔去。
林大海没跟着走,反倒对言知川问道:「你会加入战队吗?」
「我其实……」
「你追不上的。」林大海向前,目光直直盯着言知川,一字一顿道:「如果你真的热ai,怎麽会白白浪费两年?现在想要回来追,会不会太可笑?」
对於林大海的针锋相对,言知川听进心去,情绪变得格外冷静。
他心里有个底线。林大海的话正肆无忌惮挑动着那根悬梁上的弦。
这两年言知川被迫收敛自己的本x,他变得圆滑,知世故,但并不是说每个人都可以这样莫名的嘲讽他。
言知川从柳颂身後站出去,明亮淡漠的眼睛与林大海对峙。
「我猜,你害怕我对吧。」
林大海挑眉:「我怕你?」
「对,你怕我。」言知川强调,目光若有似无朝林大海的手扫过,「你的手,还好吗?」
闻言,林大海猛地将手藏到身後。
言知川将林大海的举止看进眼底,嗓音不冷不热:「没有人能对我过去的两年评头论足,浪不浪费不是你说的算。」
「如果担心我取代你,建议你别浪费时间了,早点治疗吧。」
言知川叹息,迈步离开房间。
不想再多说,也不想待在这里。
从训练室的门走出来,言知川迎头撞上郝经理。
见郝经理的神se,似乎已经在这待上一段时间,想必也听见方才他们的谈话。
是不是对他感到失望?
毕竟偶像的言知川从来不会那样说话。
言知川扯起嘴角。现在他好像是真有点可笑。
「我走了,谢谢你昨晚的照顾。」他不再看郝经理,迳自迈步绕过他。
「三一!」郝经理朝叫住他。「需要我帮你吗?叫车之类的……」
言知川微微摇头,重新迈开步伐。
走出别墅,郊区环境绿意盎然,微风吹来青草的味道,一并吹散他的额发。
也不知道这里叫车方便吗。
言知川一边想着,一边低头滑着手机朝马路前进。
温乐轩还有姚让、白威杰在他们的群组发来到家的平安回报。
几位娱乐圈好友正在观望他的新去处给他发来讯息。
社群帐号上充满粉丝标注他的动态与留言。
偶像言知川拥有许多人的关心与ai。
虽然开始是意外,但这两年的时间他并不觉得虚度浪费。
将未回的讯息一一回覆。言知川走到站牌停下,用手机叫辆车。
还要二十分钟车才会到。
言知川索x走到树荫坐下,枝叶遮挡苍穹上的太yan,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层y影。
手机在他的手上震动,言知川摁下通话,看都没看放在耳边。
另一头的柳颂透过手机,笑声传至耳旁——
「言知川,你怎麽那麽凶啊?」
同样的人在过去稍显稚neng的脸总是扬起笑,从不因为他的冷漠相待离开。
有一次言知川实在被柳颂缠的忍无可忍,恶狠狠地打了他yu靠近的手。
那时柳颂也不怒,怒及反笑哄他:「言知川,你怎麽那麽凶啊?」
思及此,言知川g起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听到言知川浅淡的笑声,柳颂松一口气。
yan光将他的影子拉长,他就在距离言知川不远的地方。
「言知川你再等我一下,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今天让你糟心了,我很抱歉。」
「我感觉你们战队的人都很讨厌我啊。」
听着言知川的自嘲,柳颂忍下上前追人的冲动,郑重的道:「其他人我不晓得,但是我很需要你。」
「哦。」言知川漫不经心。
「你不相信我吗?」
「信不信不好说。但是我就算拒绝你,你也不会放弃不是吗?」
一辆计程车停在言知川的面前,言知川打开後座车门,余光看见不远处好像有个模糊的人影。
「是啊,我早就赖上你了。」
人影随着话消失在言知川的眼前。
恍惚回神,只听见通话结束的音效。
柳颂那是什麽意思?
言知川想着柳颂没心没肺的笑,柳颂总是对他说些莫名其妙又不让他懂的话。所以就算疑惑他也不打算将话放心底。
柳颂躲在一棵树後,看着计程车的车尾灯在尽头成为一个点,直到看不见才离开缓步走回别墅。
他拿起手机向郝经理打了电话,沉声说:「通知下去,晚上九点集t开会。」
言知川并没有回到宿舍,而是让司机载他到平桉车站。
没有变装让原本知名度的他被群众认出,言知川很艰难的走出人cha0买张车票顺道跟站务人员要了口罩,口罩戴上以後他迅速通过验票口进到月台。
他在无人的长椅坐下,刚休息喘上一口气,口袋的手机震动让他提起神。
是吴大仁打来的电话。
「喂。大仁哥。」
「你在车站啊?」
言知川一顿,轻叹口气,「消息这麽快扩散了?」
吴大仁爽朗的笑声在耳边震响。「你要去哪?我可以请人送你去。」
「我打算回趟老家。乡下小地,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好吧。自己要注意安全知道吗?到了以後发个讯息跟我说。至於那些网上动态我会让人帮忙关注,尽量不会去影响你的生活。」
「谢谢哥,让你费心了。」
「说什麽呢,昨天我就说过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家人。」
车站广播与吴大仁的声音重叠。言知川扬起笑,淡淡的道:「知道了。」
挂断电话,言知川踏上车厢。突然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既视感。
想起四年前刚踏入平桉市的自己。
外婆送他上车的耳提面令:「我们知川长大了,这里终究不是留下你的一方天地。可是外婆要你知道,无论何时家永远等你回来。」
城市逐渐远去,隧道口之後是满片的翠绿稻田。
一望无际的绿se抚平言知川心上的疲惫,他闭上眼睛假寐休息,心逐渐平静。
广播到站的声音叫醒了言知川。
言知川懒懒地起身,四处张望,原本满座的这个车厢只剩他一人。
他踏出车厢,稻草的味道随风而至。
这个车站有些简陋,不到几步路的距离就能到出口。
言知川交上车票离开,车站外不像城市那般有许多计程车候位。他凭着站牌指示找到公车站,不凑巧下班车还要等上四十分钟。
享受过城市的交通便利,言知川一时对这个现况一言难尽。
他用手扫过长椅上的落叶,挑乾净的位置坐下,不吭声的对着道路上痕迹不明的白线发呆。
「呦——你是不是小川?」
言知川抬头,见到一个全副武装包裹着自己防晒的大婶,一时还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是我啊,我是隔壁的张婶。」
虽然还是没有印象。但看着对方那高兴的脸庞,言知川急忙起身,乖巧的喊声招呼:「张婶好。」
「欸好好!」张婶伸出手熟稔的拍拍他的肩,「人瘦的唷,怎麽电视上看起来那麽胖呢?」
闻言,言知川好笑道:「电视把画面拉宽了,所以……」
「打算要去哪里?用不用张婶载你?」张婶似懂非懂点头,又说,「唉,天气热的,小心别中暑了。」
「我想回家。」
「那好啊!张婶载你,我们两家顺路。」
言知川听着张婶的热情,不着痕迹观察眼前的交通工具。张婶骑着一台小摩托,车上已经载满物品,看起来很难再容纳一人,在机车後面倒是又拉了小推车空无一物。
……难道要他坐在小推车里?
张婶从她的竹编制的包里拿出卡通图案的安全帽给言知川戴上。安全帽小,卡的言知川头疼。
张婶看他皱眉头,「这是我孙子在戴的,果然还是太小了。」
「不碍事,我可以忍忍。」言知川咬着唇笑了下。
随後,他看着张婶把车上挂着的物品都放到小推车。
言知川又是松一口气。
不是坐小推车,是他想多了。
一路上张婶的嘴从没停过,直说看见言知川回来很开心,还想着到处跟街坊邻居告知村里大明星回来的消息。
言知川红着脸让张婶别c忙了,他只是想回来几天给外婆扫墓而已。
谈起外婆,张婶又是一阵唏嘘,讲着老人家的不容易,也说着言知川如今功成名就回来,外婆会开心的。
言知川静静的听着,面笑着不答话。
熟悉的家门口近在眼前,那是一个红se砖瓦房,可能破旧,却是言知川认为最珍贵的地方。
言知川将安全帽还给张婶。道谢以後,伸手碰上生锈的铁门,只稍轻推门就被打开了。
耳根子终於清净,踏进玄关,言知川看见客厅的躺椅,突然鼻头一酸。
他卷起衣袖,凭着记忆到厨房弄上sh抹布将躺椅仔细擦拭。
而後是餐桌、地板……
一点一点,将整间房子打扫一遍。
霉味难消,他便打开窗通风。这会言知川才发现天se已经暗了。
言知川不饿,他给自己装上一杯凉水放在桌上,便盘腿席地而坐。
这间房子不b市里宿舍大,然而就只有他一人待在他还是觉得这里大的空虚。
言知川拿起手机点开,便见到柳颂醒目的大字——
【柳颂:你怎麽抛弃我归隐!】
这是什麽发言?
言知川仰躺在地板上,敲打文字回覆。
【言知川:?】
下一秒,柳颂打电话过来。
「喂。我看网上说,你到一个偏僻的村落归隐了,此事当真?」
「……」言知川沉默半晌,埋怨道:「我只是回我外婆家。」
「白川村?」
「你知道啊?」
「你以前跟我提过一嘴啊,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哦,是不是很bang。」
莫名地,言知川脑海中浮现一只狗狗摇着尾巴在他的腿边讨00。
言知川浅浅一笑没接话。柳颂笑着又问:「那你外婆老人家还好吗?帮我打声招呼吧,啊……这时间老人家是不是在睡?还是别打扰她休息好了……」
言知川深x1口气,轻描淡写答道:「我外婆去世了。两年前。」
两年前?
另一边的柳颂,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
刚想说对不起,言知川却没有给他机会。
「你别跟我说对不起。」
「哦,好。」柳颂咽咽口水,一时说不出话。
「我这次回来只是打算给外婆扫墓。不是归隐,归隐这个谣言你也会信?」
听着言知川调侃,柳颂小心翼翼问:「言知川你现在还好吗?」
「好吧。我刚把房子打扫乾净,小小地方打扫起来还真费劲,这里一切都没变,挺好的。」余光撇见乾净的躺椅,言知川00鼻子,「嗯……好像也不好,房子好大,一个人待着挺空虚的。」
柳颂没嘲笑言知川话里的矛盾,他看着墙上的时钟,浅g着嘴角,语气是没有留意地温柔:「你是明天扫墓吗?」
「嗯。」
「那应该带带我啊,我得跟你外婆告知一下,我要将你拐跑的事情。」
「啊?」言知川难过的情绪霎时云散。
「看在你跟我撒娇的份上,明天就让你见到我。」柳颂走到门边,垂下头,「言知川,你看看月亮,很漂亮。」
「g麽看月亮?」言知川有些别扭,尤其听到柳颂说他撒娇的时候,更是想把电话挂断。
「我想你啊,所以我也要你想我。这样你就不空虚了。」
「歪理。」言知川心口不一,依言走到窗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柳颂的缘故,今晚月亮没有任何一片云遮挡,是真的很漂亮。
柳颂觉得言知川每一句别扭都可ai地不行,他还想继续温存,但时间不允许。
九点了。他还有正事要做。
柳颂在挂断电话之前轻轻道:「明天见。」
——明、天、见。
言知川关上手机,一字一顿地覆诵。
良久,他望着月亮沉思。没注意到自己脸上的嘴角弧度就像天上的上弦月,微微g起一抹笑。
柳颂进到会议室,所有人都准时到齐。
他收起方才跟言知川结束通话的笑,板着脸坐到中间位。
「首先,我擅自带言知川来基地。我自罚,待会我会把罚款缴上。」语落,柳颂一手拍在桌面,神情严肃:「再来,我知道这些天来我们因为我提议让言知川入队一事,影响大家的心态与对内的气氛和谐。所以现在,我希望我们能把话说开。」
「有什麽不满,直接说。」
柳颂漫不经心g起笑,好整以暇托腮。
一时间会议室安静无声。每个人似乎各怀鬼胎藏着心思,心有所戒备不敢贸然开口。
柳颂并没有不耐烦,只是等着,他也有时间跟着耗。
没过多久,最受不了这种僵持气氛的杨虎率先开口,给自己撇个一乾二净:「我对言知川入队没有什麽不满,对於队长的决断我一律看好接受!」
有个壮士先开口,徐寒跟着说:「我之前在综艺上跟言知川一队,最能感受到他指挥的能力,他的意识、局面观很好,我还挺想向他学习的。」
队内的两个弟弟发言都在柳颂的预料之中,他没什麽表情望向林大海。自始至终林大海的反对是最强烈的,可是现在却不发一语。
柳颂向後仰靠在椅背,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我知道言知川现在的实力很差不值得一提。」
林大海微微抬眸,看了他。
「首先我第一眼看中他的并非他的实力,而是他还有一颗不服输的心,这是我们队里最欠缺的。」
「队长,我打b赛都想赢啊,可是最近的b赛都……」杨虎举起手急着表态。
「言知川如果输了b赛,他会想他究竟哪里不足,正视自己的问题。」
林大海挑眉,听见柳颂的话中有话。
下一秒,柳颂便道:「林大海如果你还有不服输的心,就正式你手伤的问题,早点治疗。」
「早点治疗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林大海蹙眉,他g起苦涩的笑:「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若选择治疗要浪费多少时间?我们是吃青春饭的职业,等我回来我还追得上别人吗?」
「可是言知川敢追,他知道自己少了大家两年却从不放弃。就算你对他说追不上,他也没有放在心里。」
「我看出来了,你现在是在因为我中午针对他,所以反过来针对我。」
又一次进入si循环了。
柳颂能够理解林大海现在的顾虑。
然而实际上已经好几次b赛上,因为林大海的手伤问题而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林大海的手伤问题时好时坏,叶教练私底下已经向他提过选候补顶替林大海。
言知川的出现相b最近林大海的表现,不是根本原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催化剂。
或许是因为他太心软,终究让局面走到这一步。
现下林大海无法听劝,就算於心不忍,他也是时候应该把这件事情了结。
对於林大海的嗤笑,柳颂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说:「你要这麽想,就这麽想吧。」
柳颂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林大海的身边,覆上林大海受伤的手。
林大海愣住,渐渐收起面上的笑。
对於柳颂突然的接近,林大海反倒捉0不定,猜测不出柳颂的用意。
因为柳颂不按牌理出牌的动作,林大海开始冷静。
尽管还有些戒备,但已经不再满身是刺。
争锋相对,事已至此。林大海自己也觉得可笑,他们是可以穿着同条k子,一起吃喝拉撒睡的关系,现在却成了这副光景。
柳颂感受到林大海的平静,他收回手,一字一顿道:「就算没有言知川,早在综艺之前教练已经向我提过候补一事。」
林大海的心猛然一紧,嘴里似乎能够尝到血味,他扯扯嘴角:「所以是我无理取闹了?」
「我们是关心你才会一再劝说你治疗。若不关心你,早就不顾你的手伤问题把你价值压榨到最後,不会跟你在这边好好商量听取你的意见。」
林大海双手捧住脸,咬住唇。
他知道柳颂说的有理,有一点被柳颂说劝。
尤其是听见柳颂提到叶教练的事,他知道因为他柳颂当队长在决策上可能承受不少压力。
然而已经僵持这麽段时日他也不好受,自尊上也不知道该怎麽下台。
一根筋给自己找藉口,将言知川拉进这浑水,还对他说那麽难听的话。
逐渐恢复理智,林大海後悔莫及。
「你早点跟我说教练的事不就好了?」
「我b你自己还希望你好好的留在队里跟我们并肩而战。」
闻言,林大海红了眼眶。
「而且……」柳颂双手抱x,挑眉调侃:「原来教练b我的话还有用啊?」
林大海笑了下,哽着声:「那当然啊,教练高你一等。」
感受到柳颂在照顾他的情绪,若有似无给他递上台阶。林大海收敛自己脸上的表情:「我接受你的提议。」
柳颂心情放松,他拍了拍林大海的肩膀。
紧接而来猝不及防被林大海往下一拉,林大海轻声说道:「到时候真把人拐来了,你在弟弟们面前收敛点。」
「……还有,帮我跟他说对不起。」
话一落,柳颂笑着推林大海站稳住身,「那句话你自己说。」
不知不觉间徐寒跟杨虎两人gui缩在会议室的角落聚集,他们乖巧的蹲坐在一块,看着队长还有队里的老大哥一会儿争锋相对、一会儿笑着搭肩。
男人间的情谊就算他们同为男人也一样看不懂。
他们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安静无声吃瓜,直到两位大哥以一种诡异的目光与笑容看向他们俩。
柳颂笑咪咪的说:「好看吗?还不过来覆盘b赛……」
是福是祸躲不过。
队长心,他们猜不透。
徐寒跟杨虎纷纷上紧发条落座。
叶教练推开门带着郝经理抱着笔电进到会议室。
杨虎正襟危坐,心里犯苦。看来这一晚,很长。
隔天一早。柳颂带着林姨准备的便当盒,独自一人开车前往白川村。
他还没有跟言知川透漏昨晚开会的消息,打算想给他一个惊喜。
除此之外,在他si缠烂打、软y兼施之下,顺利向言知川要到外婆家的地址。
他事先透过地图软t估算从基地到言知川的外婆家的距离,要开上两小时的车。
作息不规律的他,艰难的早早入睡,为了这一天做足万全准备。
柳颂轻啜一口黑咖啡当作提神,开启这段漫漫长途。
沿途从城市进到乡村,风景从高楼大厦一转茂绿稻田。
柳颂将车窗打开,车速驶过带来了风,风里有着淡淡的青草味让他不自觉放松。
过去不曾听过言知川谈及父母,倒是说起很多关於外婆的事。
是不是因为生长在这样纯粹的地方,言知川的个x才始终如一,单纯清澈。
柳颂想起演唱会那会,白衣少年从天而降。
言知川真的很适合白se,乾净不染。
让人忍不住想要在他身上沾染什麽颜se。
思及此,柳颂扯扯嘴角,默不吭声的踩了油门。
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昨天听闻言知川要扫墓的事,张婶主动帮忙言知川张罗工具的准备。
言知川伸手摀嘴打呵欠,乖顺的蹲坐在铁门前,看着张婶从他们家里掏出工具。
手套、扫把、水桶……该有的应有尽有。
而後张婶听他昨晚没有吃晚餐,现在早餐也还没吃,深怕他饿着又从家里拿出三明治和几瓶水。
「太yan大的很,要吃饭,也要记得补充水分。」张婶每看言知川瘦弱的身子就觉得心疼,在她的观念里男孩子就是要养的高高壮壮才好。
「谢谢您。」言知川起身,听话接过。
张婶笑着说没什麽,又从自己的都里掏出小摩托的钥匙,「会骑车吧?」
言知川呆滞点头,没接钥匙:「会的。」
「这车借你,不然你走路提这些东西多费劲啊?还是我跟你一起过去好了?」
「别、别!谢谢张婶。」
可能是睡多了,言知川的脑袋迟钝,一时还很难跟上张婶的说话节奏。
他其实挺谢谢张婶帮他这麽多忙,只是张婶的热情还挺让他难以招架的。甚至他到现在还是没有彻底认出对方,所以收着张婶的好,他有些心虚。
张婶心想言知川可能不好意思,又是劝说几句不用客气。
言知川耐住x子,面上微笑一再推托,渐渐感觉有些疲惫。
这时,一台黑se轿车突兀的出现在乡间小路上,x1引了一些人从自家探出头来打探究竟。
车子的主人一只修长的腿刚落地,像是自带背景乐,连风都配合他吹拂过他的额发,为他亮相带来一点气势,让他格外张扬几分。
言知川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这麽惊喜柳颂的出现。他趁着张婶愣住的这会来到柳颂的身边,拉着人介绍:「张婶我朋友来了,他会帮我一起扫墓。」
柳颂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言知川主动贴近自己,他受宠若惊,一边听着言知川发言朝对方微微点头示意。
感受到柳颂的配合,言知川松开拉人的手,松一口气。岂料手放下的那刻,柳颂突然又牵住他的手。言知川眼皮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柳颂充满笑意的眼睛望来,温声的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言知川不自觉加重手上的力道,道:「没关系。」
张婶还在旁边看,言知川晃了晃手。
柳颂见上言知川眸里的怒光,依依不舍松开手。
有些尺度还是得有个把持,怕把人招惹b急了会反咬一口。
不过他是挺想被咬的,想想就觉得有趣。
柳颂g起一边的嘴角,一边直gg打量身边的言知川。
张婶对他们两人刚刚的互动没有特别的想法,权当小孩子在嬉戏打闹。
她也意识到言知川因为柳颂的出现变得放松,不显拘谨。看着言知川露出一些小孩气x,张婶微微一笑,「那小川啊,我就不打扰你跟朋友相处了。趁现在还不到正中午,赶快出发吧!」
言知川点头,先是指挥柳颂将他的车停靠边,又去收拾东西将工具放到小推车里。
今天张婶给他们准备两个大人用的安全帽。言知川戴上安全帽便跨坐在摩托上等柳颂。
柳颂从车子下来,便见到这光景,看着言知川坐在小摩托上,让他禁不住笑了出来。
言知川想得到柳颂那一肚子坏水都在想什麽,他冰冷目光一扫,将一顶安全帽丢过去。
「快点。」
语气凶的。柳颂将安全帽戴上,长腿一跨坐在言知川身後,摩托还未发动便自动自发紧紧抱住言知川的腰。
言知川被柳颂结实的x膛猛然一撞,发动油门的手顿住。他转过头,柳颂清澈的望着他,说道:「你可以出发了,我抱好你啦。」
「松一些。」
「那可不行,等等路上有什麽坑洞怎麽办?」话说完,还捏了捏言知川的腰,柳颂啧啧道:「好瘦啊……」
腰是言知川怕痒的敏感点,猝不及防被这麽一捏,言知川蹬直身,只差原地跳了起来。
看言知川反应柳颂觉得好玩,不怕si的又捏一下。
「原来你怕痒啊?」
言知川不忍,伸手拍掉腰上的手,「你要再闹就下车。」
闻言,柳颂双手举在空中,以表自己听话的态度。
言知川回过头,发动油门,轻轻转动右手把。
或许因为这一次有预料,又或者注意力都在摩托的c作上。所以当柳颂再度抱住他的腰,他便没有什麽特别的反应。
一路匀速前行,直到经过一条小溪,柳颂隐隐约约感受到言知川放慢速度。
柳颂望着这条溪流,溪水清澈流淌,尽头之处是一片竹林。
墓地外的土地种满花生,绿丛中有蝴蝶形的小h花点缀。
摩托停下,柳颂摆正态度不再玩闹,帮忙拿着工具,跟在言知川的後头走进墓地。
柳颂根本记不住这边的路,只记得他们走着走着右转,绕过别人家的坟又走进一条小路才到言知川外婆的坟。
坟上的土杂草丛生,言知川戴上手套又拿铲子爬上去除草。
在一旁没有得到指令的柳颂,一时群龙无首,他有眼力见的从袋子掏出抹布到旁边的池子沾sh,帮忙言知川擦拭墓碑。
墓碑上嵌着老人家的照片,这是柳颂第一次见到言知川的外婆。
那是一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人家。
「两年前你外婆发生了什麽事情走的?」
「肝癌末期。」
言知川的注意力眼前sisi嵌在土里的草,有些带刺,就算他的手有手套遮挡还是隐约被刺扎到。
像是已经在土里紮根,难以拔起。
「那一年飞鸟战队经营方认为直播所带来的经济效应bb赛还要大,所以不安排我们训练,反倒要我们开个人直播跟粉丝互动赚取打赏。我们团队合作因为聚少离多,在正式b赛上配合不来,因此几次落入b组面临淘汰。」
「这些我都听说过。」
言知川轻笑几声,「听过正常,毕竟这算是业内丑闻吧。」他不继续在那株顽强的草上执着,转而先拔起周围的杂草,接着说:「後来战队经营方终於意识到决策上的问题,开始要求我们在赛场的成绩,日日夜夜训练,我们没有多少的休息时间,我开始很少回到外婆家,更没有注意到外婆生病的事……」
过去与外婆的每一次通话,外婆从来报喜不报忧,只要外婆自己不说,他便很难知道这些消息。
「当我终於知道外婆生病的时候,是因为外婆住院医院打电话通知我的,并且告知我外婆经历过谘商,签下预立医疗决定书。外婆她早就为自己决定好去路,不接受任何维持生命的治疗,想要尊严的善终。」
当时言知川在经理跟教练双方周旋终於得来几天假,当他到医院的安宁病房见到许久外见的外婆,握上外婆病弱又温暖的手。
「对不起,让我们知川跟外婆过了这麽段苦日子,以後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
外婆伸手在空中虚虚碰触他的脸,言知川见着外婆的动作,用力的握紧她将她的手带往自己的脸。
就算触及到他的眼泪,这时候的外婆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不会为他拭泪,不会哄着他不要哭。
想起外婆,言知川可以想到许多快乐的回忆。
然而最深刻的还是在安宁病房握住外婆的手,手上的温度逐渐消失所带来的旁徨与恐惧。
「後来战队成绩不佳而解散,因为没有赞助经营方拖欠薪水未付。我为了维持生计去到电视台打工,认识了大仁哥。他在筹备一档选秀节目,屡次找我参加,因为志不在此我不曾答应。甚至我那时候还开心战队解散,因为我有更多的时间去陪外婆……」顿了顿,言知川突然笑了笑,「听起来很没志气,可是我当时是真那麽想过。」
手边的杂草都已被拔除,独留下那株方才拔不动的草。
像一根刺一样。从言知川的眼中望进心里。
「後来的我,你都知道了。我打职业一年,却在外婆的後事上没有半分钱可以出,大仁哥答应我如果我参加节目,他会借我钱帮我处理好这些事。」言知川的手套上沾染泥土,他没看见似的拍了拍自己的x膛,「可能因为曾经暗自窃喜战队解散,所以我y错yan差成为偶像。命运就是如此公平。」
听言知川说这些往事,柳颂心里苦涩难以言表。
开心言知川愿意向他说,却也心疼难受言知川所受的这些经历。
难怪昨天言知川面对林大海会生气,因为没有人能够为他这两年做出评价。
谁都没有资格。
望着言知川的目光落在一株草上,柳颂将手上的抹布搁置在一旁。他没有戴手套,一手抓住那株草。
微微施力能够感受到草紮根在土里的顽强。
若这些过往在言知川的心上紮根,偶尔刺麻泛疼让他时刻谨记。
那麽就由他来,他不怕被针刺到,也要为言知川拔掉这跟刺。
言知川的目光失神的看着柳颂的手,心猛然一缩。
或许早在他说出口的同时,困住他的深渊出现一道口。
柳颂伸出手撕裂了一切,带来一束微光。
谈及这些没有言知川预想的痛,反倒是有gu热在心上燃烧。
好像他已经期待很久,希望有个人能够听听他说这些。
他可以不用回应,只要静静的听他说就好。
那些苦不用自己独吞,有人可以为他分担,他就好像不会再痛了。
一滴汗从柳颂的脸上掉落,他不方便爬上坟,所以现在他站着的地方不方便他施力。
更何况这株草上面还有些刺,赤手抓着疼,他也不敢加重握住的力道。
他撇过头,见到言知川的目光在他的手上。
眼中好像有抹希冀的光。这株草在言知川的眼中看成什麽?
柳颂咬着牙,另一只手靠在砖墙上。
长痛不如短痛。他就不信他能在一株草上败下阵来。
於是他施力,不顾刺嵌入他的掌心逐渐加重力道。
随着柳颂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度。
言知川的眼睛亮起,看着柳颂手上的草,心跟着一同拉扯。
心上好像有什麽东西没了。
而後言知川倏然回神,抓住柳颂的手。
草染上红,在柳颂的掌心出现细细的坑洞。
「你怎麽不戴手套!」言知川气急败坏跳下来,抓着柳颂到一旁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浇在柳颂的手上。「当队长的人还不知道自己的手伤不得?」
柳颂轻轻的笑着,「我拔掉了喔,拔掉那株草了。」
言知川抬眸,见着柳颂没心没肺的笑,脾气打在一团棉花上。
良久,他压抑住心上的翻涌,没好气道:「是。你真的好厉害。」
「言知川我不仅帮你拔掉了它,我还要带你跟我一起站上赛场。」柳颂反客为主握住言知川的手,宝特瓶落地。柳颂真挚又道:「以後就由我为你分担你心上的苦,我陪着你,无论喜怒、抑或哀乐。」
言知川愣愣地握着与柳颂交握的手,柳颂的温度传至心里。他浅浅g起嘴角,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的握紧柳颂的手。
後来他们终於清扫完墓,言知川点上几支香,分别递给柳颂。
他们站在墓碑前,言知川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闭上眼——
外婆,很抱歉过了那麽久才来看你。
在我身边的人是柳颂,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有过几次向你提起他。
就是以前参加交流赛时,总是缠着我的那个人。
其实他人挺好的,可是我又觉得他挺没心没肺。因为我总是对他冷淡,他却不放弃接近我的想法,一般人不是最讨厌热脸贴冷pgu吗……
可是也多亏他。因为b起我而言,他是最不会放弃言知川的人。
所以我决定跟他去闯闯看。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我们顺顺利利啊。
睁开眼,言知川感受到来自身侧的目光。
他接过柳颂手上的香,与自己的cha进墓碑前的香炉。
「都跟外婆说了什麽?说我坏话了?」柳颂跟在言知川的後头,开始恢复本x,没话找话说。
「不告诉你。」
「嘿?我本来想跟你说好消息,现在我也不说了。」
闻言,言知川转过头,「你解决你们队内纷争了?」
「……」柳颂吃鳖,一时反应不过。
言知川好笑的看着他,「不是你说要我相信你吗?事没成,你还会来这找我?」
更何况刚刚他都说要带他一起站上赛场。
不就是在透漏他已经把纷争的事解决了吗。
柳颂重新找回自己的气场,凑上前几步,「原来你这麽相信我啊?」
言知川伸出手指抵住他的眉心。
这一点根本阻止不了柳颂想靠近的心。
柳颂圈住他的手指,嘴角更加上扬几分,「还有什麽你们队,不能见外,以後要说我们队。」
言知川没忍住一同笑出声,他看着柳颂的手圈住自己的手指。
心有了踏实。他在柳颂身上找到归属。
多亏於柳颂的雷厉风行。
扫完墓以後,柳颂并没有在白川村多留,与张婶告别以後便拉着言知川上车将人拐回基地。
言知川坐在副驾驶座,望着沿途公路上擦肩而过的车辆。突然庆幸柳颂来找他,这样回程的路上他便不是孤独的过客。
「刚刚在白川村经过的小溪,对你有什麽意义吗?」
「怎麽这麽问?」
「去墓地经过的时候,你骑机车的速度明显缓下来。」
言知川沉y一会,才启口:「算是一个念想,两年前我放弃电竞的梦想,将刻着river的石头丢到溪水去。」
可能有点幼稚,但丢石头那刻,言知川是真实感受到对未来心碎的绝望。
「啊??可惜这条路不能逆向回转。」柳颂轻叹,淡淡道:「这样我就可以回去帮你捡回石头。」
闻言,言知川失笑,「捡不回来的,早就不知道被冲刷到哪儿去了。」
「我可以的,我这不是重新找回你了吗。」
言知川一怔,脑袋里有个难以置信的设想:「莫非你这两年都在找我?」
「你觉得有可能吗?」柳颂漫不经心反问。
言知川语噎。
说可能。那他就太自恋了。
说不可能。他又觉得心里好像有种空虚感。
言知川没有回应,柳颂自个儿慢慢说起:「一开始听见你们飞鸟解散,我就在想依照你的实力会找到下家的。可是後来的b赛我从未看见你的身影,我试图向你的前队友打听却没有任何进展,你整个人就此凭空消失。」
「那时我束手无策,我就开始生气在想你怎麽可以这麽快就放弃?我对你感到失望。」
於是柳颂开始发狠的训练。透过大量的训练让自己忘记言知川这个人。
然而造化弄人,没想到言知川竟然成为一个随处可见的偶像。
但是因为柳颂队追星没有兴趣,加上全身心都在训练上,不去过问外边的事,以至於蹉跎了这几年。
柳颂自个儿想想就觉得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尤其一开始在综艺上见到言知川的时候。
当初总是戴口罩的人,想看一眼真面目都不容易。
现在自己开始抛头露面。还如此亮眼。
思及此,柳颂停下埋怨,又问:「你接下来还要戴口罩上场吗?」
「不必了,他们现在没资格管我。」
「他们?」
「嗯。我的父母。」
言知川双手交握,「过去我因为不听从父母在我课业上的安排,为了打电竞闹上家庭革命。我爸是个生意人最注重面子、有控制yu,最无法接受我这样闹,当时情况好的话就是少几顿饭吃,情况更糟便是打我几顿。」
柳颂握着方向的手猛然一紧,「那你妈呢?」
「我妈跟我爸结婚承受很大的压力,你看我外婆家的环境大概就能知道。所以我妈不敢反驳我爸,反而跟着他的态度来管教我。後来是外婆带我离开那个家的,她支持我追梦。」
「未成年前我戴口罩可能是因为被我父母说的话有所影响,认为自己的存在丢人现眼。直到外婆去世,我在处理後事上打通电话给我妈让她帮忙处理,可是你知道她是怎麽说的吗?。」
言知川脑海中浮现当时通话的场景,他无力的跌坐在病房外,拨打电话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不稳。
等待通话接听的过程,度秒如年。
心好像梗上了什麽,他绝望到难以呼x1。
「喂。妈妈……」
「是……你是知川?」nv人惊呼的语气只是一瞬,着急道:「你怎麽打电话来给我?被你爸知道的话你要我怎麽办?」
言知川倒ch0u口气,怕妈妈一言不和就挂了电话。他哽咽道:「外婆去世了,你可不可以过来帮忙?」
「我……我走不开,知川。」
「可、可是……」
突然一阵婴儿的哭嚎从手机传进耳底,言知川霎时脑海一片空白,听着妈妈哄小孩的话语,不可置信。
「妈妈?」
另一头的nv人眉头一皱,分身乏术难以控制脾气。「知川我现在不方便参加丧礼,怕会影响到你弟弟。」
弟弟?
他什麽时候有弟弟了?
言知川一时失语,久久无法回应。
nv人被怀里的婴儿闹的烦,兴冲冲的丢下一句话便挂了电话。
——「知川。你不要让我难做人。」
「外婆可是生她育她的人,她怎麽可以这样?」言知川情绪一时兴起又落下,抿着唇面无表情,「这样的人他们的言语我为什麽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