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梁源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是完全不紧张了,心平气定地在草纸上写下答案,润色修改后再誊写到试卷上。
后面几场也都一路绿灯,对梁源而言,考题难度不算大,甚至比季先生出的那些刁钻的题目简单些。
第五场考完,他又在县城逗留了三日,等县试成绩出来。
只方东一人,因囊中羞涩,考完最后一场就匆匆退了房,等放榜那天再来县城。
考过撂过,既已考完,纠结再多也没用,这几日梁源彻底放下书本,带着苏慧兰在县城里晃悠。母子二人都极有默契地避开可能会遇到梁家人的场所,买了些吃食还有可心的小物件,有说有笑回了客栈。
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是梁源成竹在胸,只等着放榜日榜上有名,忍不住阴阳怪气:“梁弟笑得这般开怀,想必定能通过县试了?”
梁源上楼的脚步一顿,抬头就见甲班的一位同窗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面色不善。
这人正是正场考完那日,在饭桌上发脾气的韩志平。
他虽然通过了正场,排名却不如梁源,只在吊车尾的位置,因此这些天每次和梁源面对面,总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梁源也没在意,毕竟成绩不理想,心情不好也是在所难免,大家同窗一场,没必要弄得那么难看。
只是事不过三,先前韩志平就阴阳过他四五回,今儿又赶在他心情正好的时候撞上来找茬,梁源笑意瞬时收敛,乌黑的眸子直直盯着韩志平。
他道:“既已考过,成绩好坏已成定局,难不成我整日垂头丧气,考官还能给我再考一次的机会?”
韩志平被梁源不软不硬怼了一通,脸色涨红,双拳紧握:“梁源你!”
梁源唇畔含着一抹笑:“难怪韩兄这些天一直唉声叹气,若是考官见着了,说不准会让韩兄当场重考呢。”
客栈里住着的大多是参加县试的考生,听了这话,顿时哄然大笑。
韩志平又羞又恼,狠狠一跺脚,瞪了梁源一眼:“梁弟正场得了第一,想必后日成绩出来,也能拿下案首吧?”
笑声霎时一停,诸位考生犀利的目光落在梁源身上。
梁源似浑然不觉,只道:“源不敢大放厥词,不要落选,便是源最大的期许了。”
韩志平恼恨梁源让他被人嘲笑,怎会轻易放过他:“不如梁弟与我打个赌,若是你考中县案首,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若是你未考中,日后也不许再参加县试。”
众考生大吃一惊,他俩人什么仇什么怨,打赌也就罢了,竟然还不许人继续考科举,真是针尖大的心眼。
梁源还未表示,苏慧兰先不干了,上前一步:“你这小子的心思怎么跟蝎子尾巴一样,我家源哥儿赢了,得到的只是一个条件,输了却不能再科举,一看就不公平!”
梁源肃声道:“输赢的赌注应该是同等重量,韩兄未免太以大欺小了。”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扯着嗓门儿大喊:“不如这样,如果这位梁弟得了县案首,你就不能再继续往下考,如果他输了,就打道回府,再不参加县试如何?”
大家略一思索,这个赌注确实好。
若是梁源赢了,他们就去除了韩志平这个竞争对手。
若是梁源输了,对他们的利处就更多了。
年仅十岁就在正场得了第一,梁源可是位强敌,若他止步于此,他们这些人说不准会前进一个名次。
好处多多,何乐而不为?
韩志平神情变幻了数次,在大家灼灼的注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了:“那好,赌注就定这个了。”
方才说话的那名男子又看向梁源:“梁弟,这场赌约,你应还是不应?”
在苏慧兰满含担忧的眼神下,梁源颔首:“我应了。”
众人齐声喝彩。
“梁弟好魄力,为兄自愧不如!”
“既然如此,后日我们一起去看榜,梁弟与韩兄觉得如何?”
梁源和韩志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好。”
韩志平先一步离开,梁源也和苏慧兰进了屋。
大家没热闹看了,纷纷作鸟兽散。
房间里,苏慧兰一脸愁容:“源哥儿你就不该应下这场赌约,这赌注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他们就是故意的!”
梁源自然知晓:“若我今日不应下这场赌约,明日就会有流言传出,说我胆小怕事,不堪重任。”
苏慧兰义愤填膺:“这这这……他们也太坏了!”
梁源粲然一笑,给苏慧兰倒了杯水,温言道:“话又说回来,娘为何觉得我一定会输呢?”
苏慧兰惊呼:“源哥儿你……”
梁源给自己也倒一杯,润润喉咙,眨眨眼:“娘放心里就好。”
苏慧兰欣喜若狂,连连拍手:“那娘就放心了,你是不知道,刚才他们说出赌注,我这一颗心啊,都要停跳了。”
梁源忍俊不禁,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又怎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呢。
……
两日后,县试放榜。
梁源下楼准备去寻方东,被几位考生热情地拉住了,邀他一同前去看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