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刺青
千秋的卧室开着薰香灯,安神的薰衣草jg油弥散在空气中,温柔得让人只想闭上眼睛。
她也确实闭着眼睛,头枕在竹泽的肩窝里,半睡半醒地假寐。
这时候,薰衣草味的空气中混了些别的气息——tye、润滑剂、微微汗sh的身t。
酣畅淋漓的xa过后,总会留下点痕迹。
千秋澡也不冲,拽张床头的sh巾擦了擦,就靠着他不动了。
竹泽也闭上了眼,一偏头,嘴唇贴在她汗紧紧的前额上,“累吗?”
千秋含糊地答应着,鼻子往他颈窝上蹭,头发微汗,轻轻痒痒地扫在他身上。
竹泽任她枕着臂膀,胳膊一弯,将她更紧地贴向自己。
这样一来,千秋的一边xr压在他的胁肋,软滑细腻,带一种饱满的弹x。
他被这触感闹得又有些不安分,一睁开眼,就看见她shangru间那朵刺青。
“很疼吧?”竹泽一手拈住她一绺垂发,一手在她x前g画,“为什么刺这个?”
千秋睫毛颤了颤,没有说话。
他以为她会继续沉默下去,或者像有的时候,用亲吻、ai抚甚至xa转移他的注意,躲避他的疑惑——他早就发现她对此十分擅长。
千秋却突然抬手,抓住他游走在她x口的手指,用力往下按了按,“你0不出来吗?”
刺青覆盖住的位置,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轻微凸起。
竹泽的手指、舌尖无数次轻抚过这枚纹身,现在才真正觉察出他说不出的不对劲。
“这里……有块疤?”他声音很轻,掩不住惊讶。
“才发现么?”千秋轻笑一声,“疤痕修复的手术没白做了。”
这块疤原本是暗紫se,周围连着一小片近圆的痕迹,经过手术和激光,平整度有了很大改善,长期沉淀的se素却无法消除,只有用刺青遮盖。
花朵刺青极为jg细,疤痕处又不好上se,千秋不得不去了几次,才终于完成了纹身。
那年她十八岁,那些深深浅浅的疤痕,已经跟了她十几年。
针尖刺进皮肤很痛,但是十八岁的千秋没吭一声,只抬头看着纹身室的天花板,数着斑驳的纹路。
“疼不疼?”有个声音问她。
她点了一下头,又轻轻地摇了摇。
b起弄上这些疤痕的时候,纹身的疼是可以忍受的。
“这个疤……”竹泽犹豫着,“这是怎么弄的?”
他怕她不愿意说,可又忍不住想问。
千秋一动不动,“烟头烫的。”
怎么烫的?谁烫的?为什么?
许多问题一齐涌上,全都卡在他的喉咙里。
没等他问出口,千秋翻了个身,脊背朝向他,淡淡地说:“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偷偷画了我妈的口红,她就骂我要去g引男人。”
千秋记得那天母亲的暴怒,狠狠甩了她两个耳光,扯掉她的裙子,发疯似地大喊大叫:“你真脏!”
好像这样还不解气,她抓住千秋小小的胳膊,指间夹着燃烧的烟头,用力按在小nv孩柔neng的x口。
火星烧烂了皮r0u,指甲盖大的水泡立刻冒了出来,千秋疼得尖叫,嚎哭得像一头流血的小兽。
“我错了!”千秋嚎啕着,“妈妈……求求你……”
求求你……求求你停下来……
很长一段时间,她会反复梦到这一幕,每次都惊出一身冷汗,sh透床单枕头。
是从哪天起,她再也没有在梦里见过妈妈呢?
是终于睡在葵斗怀里的那一天吗?
千秋还在想着,就被一双手臂从后圈住。
竹泽把她拥进怀里,让她ch11u0的脊背紧紧贴在他x前。
他的t温好像总是b常人更高一点,那gu温热环绕着她,让人觉得格外安全。
千秋长舒了一口气,“都过去了。”
这句话像是说给竹泽,也像说给她自己。
竹泽低下头,吻上她的后颈,嘴唇g燥温暖。
千秋张了张口,还没说话,突然感到脖子后面有一点冰冰凉凉。
她猛地一怔。
“阿凉……”她叫了一声,带着犹豫和怀疑。
他哭了么?
竹泽x子里有gu莫名的倔强,连他父亲去世那天,他也是咬紧牙关,狠命不让自己掉泪。
千秋记得那天他的样子,所以此时更为讶异,“你怎么了……”
她一边这样说,一边想转过身去安慰他。
竹泽却更紧地抱住她,让她在怀里动弹不得。
“别看。”他低声说。
千秋扣住他的手,“没关系的。”
竹泽静静地拥着她,什么也不说。
她也不用他再说什么。
千秋叹了口气,几乎苦笑着说:“还从没有人为我哭过。”
竹泽没应声,x腔紧贴她的后背,心脏的律动犹如鼓点,一下下震颤着她的皮肤。
“谢谢你。”她又说道。
“谁都不能再伤害你。”竹泽这句话用的不是安慰的语气,反倒像一句承诺,坚定得与他的年轻毫不匹配。
这一刻,竹泽憎恨自己的年轻——年轻,让他对许多事无能为力。
他很想拥有时光机器,穿梭到千秋的童年,像这样紧紧护住她,为她抵挡所有的伤害。
这愿望那样强烈,以至于他根本没想到另一个问题:刺青的图案。
她为什么选了向日葵?
竹泽开始在千秋家留宿,不过半年左右,但她已经习惯他叫醒她的方式。
他会先拨开她额前的垂发,从眉心一路吻下去,先是细碎,然后深长;如果她还存心装睡,他就会轻咬她的耳垂,或是t1an吻她x前的纹身,准确进攻她的敏感带。
这种叫醒方式灵过闹钟,还可以安抚她轻微的起床气。
晨光温暖,轻抚着她的皮肤;半睡半醒间,一只手抚过她的发梢,温柔得像在梦里。
千秋翻过身,习惯x地嘟哝道:“拜托了阿凉,让我再睡一下……”
这也是“叫醒程序”的惯例。
接下来,竹泽就应该吻上她的额头,温柔密集地进攻起来。
可是,那只手停了一停,冰凉的指节划过她的侧脸。
不对。
这不是竹泽的手——他的手不会这样凉;就算在深冬,他触碰她时,手掌也总是带着暖意。
千秋猛一激灵,未及睁眼,下巴就被狠狠掐住,痛得她皱紧了眉头。
这种熟悉的痛感,来自她企图逃离的梦魇。
“看清楚,”那人钳着她的下颏,b迫她抬起头来,“我可不是你养的小白脸。”
伊川剑司,是她的噩梦。
千秋用被子裹紧身t:“你怎么进来的?阿凉呢?”
伊川冷笑道:“这么在意那个小白脸?看来你完全没记住我的教导。”
在千秋的记忆里,伊川很有些手眼通天的本事。
他当过打手,做过牛郎,到如今经营夜总会,开办赌城,c纵地下钱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最让她不安的,不是他知道她所有过去,而是他始终参与其中。
于她来说,他不光是威胁,还是共谋。
“你到底要g什么?”千秋一副防御姿态,随时准备按下床头的警报按钮。
伊川目光晃过去,耸耸肩:“就这样欢迎新邻居吗?真让人伤心。”
邻居?
千秋愣住了,可怕的回忆尽数袭来,排山倒海,几乎要吞噬了她。
所谓梦魇,难道就是这样,永远都逃不掉吗?
“我租了你楼下的公寓,昨天搬进来的。真是好地段啊。”伊川点燃一支烟,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邻里关系太过陌生了;高层公寓就是这样吧?”
千秋的心突突狂跳,强自镇定道:“你有什么话,等我穿上衣服再说。”
伊川叼着烟,上下打量着她,眼里带着玩味的神se,就像欣赏一件猎物。
千秋知道,他十分满意现在的状况——看她光着身子,脆弱、无助、任由摆布;在她的家里,他却是拥有掌控权的那一个。
“穿吧,不用避着我。”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近乎残忍的笑意,“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看过?”
千秋如今已慢慢领悟到,对付伊川这样的男人,顺从只会适得其反;于是,她g脆松开手臂,丝绸薄被水一样流淌下来,露出一对suxi0ng,中间一只花朵更显妩媚。
“你愿意看就看吧。”她挑起嘴角,讥讽道,“反正除了看,你也做不了什么。”
伊川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扭曲,千秋看在眼里,觉得稍微痛快了些。
真丝睡衣包裹着她的躯t,皮肤上柔滑的触感,让她愈发真实地感觉到,这不是十年以前,自己也不再是无助的小nv孩,由得伊川支配。
她是白石家的千金,财团的核心高管,电视杂志中的“高岭之花”——不论那份小报怎么说。
欧式餐桌前,伊川毫不见外地坐下:“你最近的曝光率很高,我在国外都听说了。”
千秋冷笑道:“你自己的生意处理好了吗?还有空关心我呢。”
前段时间查得紧,伊川的地下钱庄也受到牵连;他去往苏黎世,一是为了暂避风头,二是为了开设新账户洗钱。
“这就摆出小姐架子了?”伊川嘲讽道,“你是不是忘了,两个月前,满街的小报都写你是冒牌货。”
千秋懒得看他,眼睛盯着桌上的便条——那是竹泽留下的,压在一盘烤吐司下面,字迹瘦长有力:“我去上早课了,锅里有味增汤。”
“你的消息太滞后了。”她面无表情,“现在我是栗山家的准儿媳。你看看主流媒t,哪家还敢议论我是陪酒nv生的?”
她的生母,对他们两人,都算是个敏感话题。
果然,千秋一说完,伊川的手明显一抖,烟灰掉落在桌上。
他若无其事地拂去:“报上说的‘知情人士’并不是我。”
“当然不是。”千秋斜他一眼,“ga0坏我的名声,只会破坏你多年的筹谋。”
“你还不糊涂嘛。”伊川冷哼一声,“你觉得消息是谁放出的?是你的敌人?还是我的?”
不管是他俩谁的敌人,都不是个小数目。
然而,千秋早有怀疑对象,把握至少也有七八成,“白石夫人,或是青木家的人。”
白石夫人旧姓青木,十大财阀之一,最早以房地产发家,纵横商界多年,近些年却颇有颓势。
“那nv人不足为惧,她的娘家也不见得给她撑腰。”伊川不屑道,“不过,她沉默了这么久,为什么要突然闹这么一出?是不是你之前风头太盛,惹得她发疯?”
千秋起身去盛味增汤,“我的存在就让她发疯了。”
伊川笑了:“她的儿子对你很着迷,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一下?”
“她的儿子是我哥哥。”千秋冷冷道。
“哦?你还在乎这种事吗?”伊川掐灭烟头,笑容透着恶毒,“我以为你像你母亲,人尽可夫呢。”
千秋很想给他一耳光——这正是伊川想要的。
他想激怒她,想b她失控,看她歇斯底里。
几秒的沉默后,千秋暗自调整呼x1,背朝他喝了口汤:“我母亲人尽可夫吗?未必吧?”
她问得很平静,甚至带了点无辜。
伊川愣了愣,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她端着小碗转过身来,芙蓉似的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你就不行。”
听见这话,伊川一跃而起,那凶猛的态势,就像要扼住千秋的脖子。
这在以前,是让她害怕的动作;可今天不知怎么,她端着微温的味增汤,仿佛突然有了无限勇气,躲也不躲地站在那里。
伊川的手瘦削细长,如同鹰爪,气势汹汹伸到她跟前,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碰你?”他神态凶狠,却已吓不倒千秋。
她冷笑道:“我知道你不敢。”
有哪个男人,愿意一次次重复自己的“yan痿”呢?
剑拔弩张之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
千秋径直走到桌前,接起电话:“怎么了?”
“你醒了吗?”竹泽的声音爽朗动听,“桌上有早饭。”
“我已经吃了。”她回答。
“哦?你今天挺早呀。”竹泽说话时仿佛带着笑意,“我还怕你睡过头呢。”
“那你g嘛不叫醒我?”千秋坐在桌旁,旁若无人地通话。
“那时候太早了,还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竹泽轻咳一声,“你昨天太累了。”
累的应该是你吧?
千秋忍住没说,只是简单叮嘱:“我今天要晚回来,你吃饭不要等我。”
“千秋,”正要挂电话,竹泽喊了她的名字,好像隐隐感觉出什么不对,“你没事吧?”
她沉y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已十分轻快:“只是有点累了。”
电话挂断后,伊川倚着餐桌,双手抱在x前,皱眉道:“你还像个小孩子——对玩具太上心了,不是好事。”
伊川年过四十,却仍是个英俊男人;轮廓分明,双眼深邃,身材挺拔瘦长,二十年如一日。
但他因为时常皱眉,眉心有一竖浅浅的印迹,像一道刀痕;即便带着笑容,眼里也总透着鹰一样的锐利,看上去有些怕人。
“有工夫管闲事,不如先用你的关系,解决了小报八卦。”千秋只拿余光瞟着他,语气中隐含警告意味,“我要是成了‘弃子’,你多少心血都会打水漂。”
伊川十分讨厌她这副态度,可又无法反驳,因为她点出了关键事实——虽然千秋最初可以认祖归宗,多半是他的功劳;但如今要实现他的最终目的,却还是要依靠她。
“我知道了。”伊川眉间印痕更深,半是调侃半是讽刺地提醒,“你家的密码,该换一个了——用si人的忌日,总归是不吉利吧?”
千秋抄起盘子,毫不犹豫地朝他掷去:“给我滚出去!”
盘子砸上伊川的颧骨,碎了一地;烤得金h的吐司掉在地上,溅了一圈面包屑。
看着她发怒的样子,他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甚至没有伸手0一0脸上的淤青。
“小心收拾,别割了手。”伊川回头而去,留下满地的狼藉。
葵斗回来了。
千秋走进办公室时,他已经坐在转椅上,手里拿着加了冰的威士忌,望着窗外发呆。
“不是明天到吗?”千秋搁下手包,有点惊讶地说。
葵斗侧过身,随手把酒杯放在桌上,“早一天见到你也是好的。”
他像是笑了一笑,但眼睛里的笑意又实在勉强。
千秋瞟着桌上的酒杯,里面漂浮着半化的冰块,“这才几点,就喝起烈酒了。”
白石夫人的病情,葵斗的基因筛查结果,与栗山姐弟的结盟……想要跟他说的事太多了,反而不知从何开口。
是葵斗先提了起来:“你和栗山晴海……是因为我吧?因为我的婚约没有结成,你才被推了出去。”
千秋刚0到烟盒,想了想,又放回去没ch0u。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耸耸肩,冷笑一声,“栗山是个拿得出手的订婚对象。”
葵斗的眼神闪了闪,“你真的会和他订婚吗?”
怎么每个人都要这样问她?
千秋脑中浮现出竹泽的怒容,她摇了摇头,赶走那些乱七八糟的想象。
“别说我了,你怎么样?”她问,“检验报告出来了吧?”
“我么?”葵斗脸上浮起一丝苦笑,伸手拿起酒杯,“我还si不了。”
“什么si不si的,别说傻话。”千秋站起身,一把夺过他没喝完的酒。
葵斗咳了一声,转开话题道:“我和董事长谈过了,艺术展还是由你全权负责。”
千秋低着头“嗯”了一声。
“怎么?不开心?”葵斗用尽量轻快的语气说,“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那你呢?”千秋抬起眼睛,“你想要什么?”
“那天在庆功酒会上,我已经告诉你了。”他笑了笑,眼里有种近乎淡漠的温柔,“我知道你给不了,没关系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千秋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消瘦了不少,就连原本贴合身t的定制外套,也显得有点松垮。
葵斗有一只皮质的文件包,从大学起就一直在用,里面放的纸张极有机密x,从管家到中村秘书,没有一个人敢去碰。
千秋就敢。
她几年前碰过一次,发现了葵斗钢琴b赛的获奖证书,还有一张他们俩的合照。
这次她又打开了文件包,果然找到了他的检验报告。
她想了想,复印了一份文件,把原件重新放回去,离开时还不忘跟中村秘书交待,“不要说我来过”,也不管这个要求会让人家多为难——因为他既不好违抗副社长,又不敢欺瞒社长。
说就说了吧,反正葵斗迟早也要告诉她。
千秋这样想着,打通了高桥永一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她立刻换上一副不知所措的嗓音:“是高桥医生吗?对不起,这么突然地打搅您……”
“千秋小姐?”高桥的声音有些惊讶,但很快带上一点笑意似的,“您早应该打电话来了。”
见面地点约在一家咖啡馆,角落里有私密卡座。
千秋到时,高桥已经等在那里,面前摆着一杯冰咖啡。
他穿着熨烫平整的衬衫,还是戴着那副细边眼镜,口袋里cha着一支笔——医生的习惯。
“高桥医生。”千秋落座前微微鞠了一躬,“实在抱歉在这种时候……”
高桥打断了她的道歉,“您最近好吗?”
千秋怔了一下:“还好……”
“上次在超市碰见您,好像气se很不错。”高桥面带微笑,“和您一起的是……”
“只是一个朋友。”她轻描淡写地说。
咖啡一上来,高桥已经摆好笔记本,一副十分专业的架势。
“这次拜托您出来,不是为了我自己。”千秋正se道,“我想请您帮我看一份报告。”
高桥立刻皱起眉头,“千秋小姐,我已经和您说过,您的情况需要定期诊疗……”
“我知道。”千秋打断道,“只是这份报告真的很重要,我也没有别人可以求助了。”
她把一沓纸搁在桌上,抬起手腕r0u了r0u眼睛;态度似乎很坚决,这个动作又暴露了一点脆弱。
高桥心里动了一动。
他接过报告书,推了推眼镜,一行行看了起来;越往后,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这不是你的吧?”他放下报告书,指节轻轻敲着桌面。
姓名、年龄、x别都被人为遮盖了,那些数值却不会骗人。
千秋只是问:“怎么样?结果不好吗?”
“事关病人ygsi,我不能随便向你透露。”高桥严肃道。
“其实……”千秋低下头,仿佛难以启齿似的,“其实这是我未婚夫的……”
高桥一怔,“未婚夫是……栗山先生?”
“我并不想和他结婚,”千秋低声道,“可这是家族的决定……”
她声音越来越低,高桥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这份报告书是匿名邮寄给我的,我自己看不明白,所以来拜托您……”千秋细声道,“如果……如果实在不能告知我,也请您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我不想影响大局……”
“现在不是考虑大局的时候吧?”高桥突然打断,竟然显出一丝怒气,“千秋小姐,请你不要和那个人结婚。”
千秋猛地抬起头,“您说什么?”
高桥深x1一口气,下定决心似地说道:“这是一份风险筛查报告。你看这几项数值,代表早期阿尔兹海默病人血ye中累积的特殊蛋白,b正常值高出几倍之多;也许栗山先生还未出现明显的临床症状,但他罹患此病的风险极大。”
千秋没说话,手指不自觉攥紧了格子桌布。
“栗山先生只有三十几岁,这几项数值就高成这样,证明他的患病风险有极高的遗传x,发病时间也可能远远早于平均年龄。”高桥继续说道,“就算是为了下一代考虑,他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发现千秋一瞬间面如si灰,眼神放空似的盯着一个地方,也不知听进去他的话没有。
千秋不记得自己怎么离开的咖啡馆。
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吓到了高桥,对方主动提出送她回家。
“不必了,今天已经麻烦您太多。”千秋鞠躬道,“我接下来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高桥很担忧,“您自己的诊疗计划……”
“请放心,我会按时联系您。”千秋依旧面se苍白,语调却沉稳得令人害怕,“今天的事,请您一定为我保密。”
“千秋小姐。”高桥犹豫了片刻,还是对着她的背影叫出声来。
她转过身来,眼睛里看不出情绪,“还有事么?”
“不要嫁给他。”高桥这次说得非常坚定。
他不仅违背了医生的职业道德,还打破了自己不管闲事的准则。
千秋怔了怔,看着他说:“谢谢。”
然后她攥着报告书,转头上了出租车,报出一串很久没提过的地址。
她有点惊讶,自己原来一直记得这样清楚。
凯撒花园的顶层公寓,她住过将近两年的地方。
千秋知道,开门的密码大概没变,但她还是选择按门铃。
也许葵斗不在,又或者更坏的情况,他不是一个人在家。
但他很快接起门铃,看到她站在门外,连一句“喂”也没说,就直接开门迎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葵斗已经换上了居家服——这是他一到家的习惯,“快进来吧。”
“你一个人在吗?”千秋站着不动。
他一怔,忽然笑了笑,“说的什么傻话?”
下一秒,千秋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突如其来的冲力让他往后一倾,拥着她退回到玄关。
门在她身后关上,葵斗“哎哟”一声,无可奈何,无限温柔,“这是怎么了?”
千秋在他怀中抬起脸,眼里像是燃着一团火,又像是蓄着一捧水,“你想要什么?”
葵斗神情一变,刚要说什么,就被她吻住了嘴唇。
庆功会那晚,他借着酒劲吻了她——可那时她最多只是回应,不像如今这般热烈,这般不管不顾;唇舌交缠,sh润温暖,仿佛回到多年前的某一夜。
千秋呼x1温热,与他分开时牵出细细的银丝。
他一阵喘息,忽然忘了要说什么。
而她已再度贴过来,双手抱住他的腰,下身也向他迎过去。
“我给你。”她挨在他的耳畔,叹息般地说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葵斗总是从下往上地解开扣子,这习惯多年未变;以前解开她的睡衣,现在解开她的真丝衬衫。
千秋这件真丝衬衫的扣子小巧jg致,解的时候急不得,否则就容易扯掉。
平常葵斗很少心急,这会儿却焦躁极了。还没解到领口,便伸手一扯,一颗扣子崩在地上,落进长绒毯里没了声音。
他甚至没有耐心去到卧室,抱着她挨到客厅,转身将她抵在沙发上。
她的衬衫褪下一半,露着线条柔和的肩膀,因为一番拉扯,内衣肩带勒出浅浅细细的红痕。
葵斗双手伸到她背后,忙着解开内衣扣,呼x1热热地扫在她的颈窝,烫得千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的t温,他的触碰,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所有的一切都如此熟悉,好像一个咒语,把她身t中沉睡的一部分悄然唤醒。
千秋分开双腿,轻轻盘在他的腰际。
“葵斗……”她喃喃着,“我……我真的……”
我真的ai过你。
她从没说过这句话,但她知道他一直想听。
葵斗封上她的唇,舌头顺势滑进来,吻得深入而热烈,吻得她脚下发软,双手在他肩头攀得更紧。
就在她快站不住时,这个吻才终于结束,葵斗捧着她的脸,“我知道的。”
她看着他,眼神迷离,嘴唇有些微微发肿。
葵斗轻轻笑了一下,“不说也没关系,我都知道。”
千秋被压倒在沙发上,身下压着葵斗脱下的衣服,皮肤泛着浅蜜se的细腻光泽。
逆着灯光,葵斗看见她x口的刺青,眼里有什么闪了一下。
他埋头吻上那朵向日葵,动作极其轻柔,又十分熟练。
“是因为我。”他吻着那块肌肤,哑声道,“你选择纹上向日葵,是因为我。”
这么多年,他终于知道了;或许不该说知道,而是他终于敢说了出来。
千秋向后仰着头,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十八岁那年,她找到伊川剑司,说想要一个纹身,遮住x前的那排烟疤。伊川给她找了熟识的纹身师,让对方设计了十来个jg巧的图案,任她自由选择。
她把图簿翻了一遍,最后小声却坚定地问,可不可以刺一朵向日葵。
葵斗生在七月,开满向日葵的季节。
纹身师手绘了一副图案,告诉她这个线条有些繁复,可能会需要b较长的时间,“会有些疼”。
她说没关系,向日葵是她最喜欢的花。
刺针穿透皮肤,那疼痛十分密集,而且绵延不绝,给人一种永无止尽的错觉。
可她很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地承受,没有一刻逃离的愿望。
就像几天之后她躺在葵斗身下,让他进入她的身t——尽管他十足温柔,非常小心,她还是痛得冒汗,将下唇咬得泛白。
“乖,稍微忍一忍,”葵斗在她t内,感觉到她的紧绷,伸出手摩挲在她眉间,像是要抚平她的眉头,眼神温柔得要滴出水来,“马上就不会痛了。”
千秋答不上话,只能点点头,感受着他一点点推进,将她闭锁着的一部分慢慢打开,把她空缺的一块填得满满当当。
那时她很痛,但也不想逃离;她知道这疼痛后面有什么在等着她,这痛让她觉得自己活着。
这一次,千秋没有感到痛。
她感到上身被一双大手托起,朱唇微启,便被深深吻住;唇舌缠绵之时,葵斗腰际一动,挺进她的身t。
她发出一声浅浅的sheny1n,即刻淹没在cha0水般的亲吻里。
葵斗的动作温柔有力,却b他们有过的每一次都要决绝,一下下越进越深,好像决意探到她的最深处,然后g脆停在那里,僵y成一座石像。
千秋攀住他的肩膀,颤声道:“你想过我吗?”
她猜得到,他在国外少不了yan遇;而且据伊川的消息,葵斗是某家高档夜总会的秘密贵宾,甚至有几个固定的指名对象。
对伊川的话,她从不完全相信,但也知道不会是空x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