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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突如其来的考验

 

b起鼓起勇气敲门的那瞬间,等候回应的时间才是最难受的,维尔总是这样想。

里面回应的间隔也b下午时慢上了不少,过了半响,雪l才慢慢从门後探出一双眼睛。看到来的人是维尔,她随即吓了一跳似地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也难怪,自己到刚才为止都为了准备明天的事而把自己关在房里,甚至连晚餐都没吃,所以维尔很明白对方何以会有现在的反应。他举高了拿在右手上的纸袋。

「……你要的药草,刚才忘记给你了。」

他的话调变得很生y,而对方也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双手接过了纸袋。雪l没有像平常一样打开来确认,甚至还忘了道谢,只是保持着一副yu言又止的忧心神态看了过来。维尔始终避着她的视线,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药草似乎对她很重要,他不会挑现在过来找她,毕竟自己没有甚麽可以向她透露的,却又不想再对她撒更多的谎。

「我不阻你休息。」

所以他也没有甚麽可说的了,留下了这句补充後,便主动拉起门把,俐落地从外面关起了门。等等──维尔似乎听到这声咕哝,作势行动的肢t残影就这样消失在门扉的彼方。

维尔停滞了好几秒,承受起心中忽然冒起的落寞,然後才放开门把转身离去。自下午之後,烦恼却又亢奋的异样感受一直在他心中猛烈翻滚,那感觉就像是世界变动前的预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到底是好是坏。

那是距今几小时前的事。

「给我的考验……是吗?」

来到会客室来的维尔,为了覆核对方话里的意思而朝办公桌对面的人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身为职业猎人而受村子公家雇用的亚兰特家,不时就会遇到好些查询或委托,为了商讨时方便,所以就在家里准备了这种地方。话虽如此,其实也不过是在肯格的房间前另外再间出一个小隔间,狭小又缺乏装饰物的房间往往令来客觉得有些压迫。

而现在,待在桌子前的并非有求而来的村民,而是反过来要接受对方要求的准猎人。

「别用问句。」

一面合起写上了某些新记事的笔记本,肯格在放话的同时朝维尔抬起了头。虽然奔波了大半天,父亲的双眼依旧保持着一贯敏锐的光芒,彷佛这个人的意志强大到足以帮他克服疲劳,维尔知道这是自己一定及不上的。说起来,雪l好像才刚说过自己看起来有些累……

「今天的事你也合格了,不能说尽如人意,但这一关也能算你过了。我想现在就是时候,来试试你的资格够了没有。」

「合格……?我没听说过今天的行动也是评核……」

「你是只为了预计好的事而做人的吗?」

维尔避免又一次说出单纯的问句而修正了自己的说话,却换来了这个问题。突然增强的严厉气息来得快退得也快,肯格在这之後便稍为放缓语气,平静地补充:「突发事件总是常伴左右,猎人的生活就是这样,而你是要继承这种人生的人,所以别想得那麽必然。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

「对你的评核也是一样,要是甚麽都告诉你,教出来的也只会是只懂按章工作的si脑筋。但是你现在合格了,所以我觉得让你试试也无妨。无论如何,决定权在你手。」

除非你认为自己未够资格。忽然静下来的空气中漂着这般的余韵。肯格现在说的「考验」,并非一般用来检视训练成果的阶段x评核,而是直接评估维尔是否有资格正式成为「护手」一族猎人的「毕业考试」。虽然没有明言,但两人都清楚明白这件事的意义。

那麽,要冒着失败後就要接受一轮艰苦特训的风险来做这件事,还是就此放手不g?维尔原本觉得这也许会很麻烦而不敢随便回应,但当消化过事情的x质之後,马上就抬头给出了他的答覆。

答案太简单了。

「请告诉我详情。」

将这当成自己的回答,维尔笔直地望向了肯格。然後,验证过他的眼神後,肯格也给出了同样简单的回应:

「杀掉纯种。」

维尔一时间不相信自己听到了甚麽,微微瞪大的眼睛也就这样瞪着。坐在对面的肯格连眉毛都不动分毫,静静等待他的反应。

「这……」

是怎麽回事?没能说出口的话化成拉长的语尾,混进了四周的空气当中。肯格回应的声音则依旧没把这当成一回事:「就是字面的意思,靠自己去除掉纯种,那你就合格了。」

「不,我是想问……那竟然就在附近吗?」

「我早阵子就注意到了,不会有错。」

这可让维尔一时语塞,难以相信这番话是出自这从不开玩笑的严肃父亲。「……那不是很不妙吗?」他只能语带动摇地回以这句话。

若然坐在对面的不是肯格,维尔会认定他是个甚麽都不懂的外行,否则不会把话说得这麽轻松。说到纯种,顾名思义,他们不是因为袭击或其他原因受染而来的倒楣鬼,而是生来如此、「纯粹的」x1血鬼──t能要强上几段,也难以杀si,要是和他们一b,今天除掉的家伙也许就和野狗没两样。倘若有意,他们要毁掉一条村恐怕也并非难事……

「他们b普通的聪明得多,不到有十足把握都不会随便行动,所以我还b较放心。」

真的是这样吗?内心理x的部份立刻就毫不含糊地提出了疑问,令维尔略为皱起了眉。要不是对方接下来的那些话,他就要开始怀疑今天的父亲是不是别人假扮的了。

「但是,把这问题放太久也不是好主意。我只给你两星期,时候一到,我就会去处理。」

「总之先让我试试……是吗?」

维尔为了确认自己想到了甚麽而不经意说漏了嘴,同时意识到这是句相当多余的话。他本以为父亲会置之不理,但当他看到对方的神情时,马上就呆住了。

威严的眼神从微微睁大的瞳孔中直接投了过来,如果说肯格平常只是神态有些绷紧,实际上并无他意的话,这种近乎瞪视的目光就是直正带有侵略意味的猎人之眼,好像你不给他满意的回答,他就不会放你走。维尔忽然全身僵y,毫无预警的场面令他连呼x1都忘了。

「如果你只是想试的话。」

和肯格的神态b起来,维尔本觉得这倒是意外地温柔的话,但是父亲随即补充的:「我不光指打倒敌人,还有你欠自己的回答。」却令他突然心跳加速,太yanx开始溅起奇妙的脉动。

「所有你觉得悔恨、怀疑、很想查清楚真相的事。」

脉动越来越明显,他知道父亲将要说甚麽,而且知道这将是决定x的一席话。内心理x的部份没有容许他起身离开或捂起耳朵,所以他只能听下去:

「在甚麽地方跌倒,就在甚麽地方站起身。如果只是要看家连狗都做得到,你要是跨不过这道墙,那就一辈子都只能在原地远吠。」

夜幕低垂,明月高挂在走廊窗户的小方框里头,看起来有如画布上的留影。维尔看着这幕光景,不自觉驻足到窗台旁边,半弯身将手支在边框上朝外凝望。他本应回房间继续为明天做准备,或是尽早休息,但他此刻只是待在这里,望向外头b在房里时看得更清楚的月光。

明明已经十月了,天边上那颗巨大的光点却依旧混圆得吓人。明亮皎洁的圆月上洒下的光芒照耀着整片大地,淡淡的银白se光芒一路延伸到地平线的彼端,向人们展示着唯有这「甚麽都没有」的乡郊,才能拥有的自然礼赞。

如果x1血鬼眼中的月亮真是红se的,那他们此时目睹的风景不单不动人,还会是片弥漫着赤红之光的异象吧。那还有够恐怖,维尔起初如是想,马上又觉得这想法真是愚蠢。他们本身就是恐怖的怪物,说不定还很享受那诡异的风景呢。

然後,自己将要去对付他们之中最为强劲的家伙。这是个好机会,维尔清楚明白这考验可以为自己带来甚麽:家族认可的正式猎人──要是有这资格,自己就是独当一面的猎人,可以守护一切,让身边的人不会再被夺走任何事物。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刻,这是他的人生目标,更是生而有之的使命,所以四年前的时候,他才会把以往那个懦弱怕事的自己一脚踹开。

但是,我做得到吗──每当想起这个疑问,亢奋的情绪就会冷掉一半。他是输在这种家伙手上的,那天晚天瞥见的红光至今仍然沥沥在目,有一段时间甚至还会做起恶梦。就算他现在已经接受过完整训练了,没有实际交手过,也没人知道结果会如何。「在甚麽地方跌倒,就在甚麽地方站起身」,父亲会将这当作最後的考验,确实就是这个意思,反过来说,要是自己没能站起来的话──

这是场以生命为赌注的搏役,以父亲给儿子的考验来说未免太过火。四年以来,维尔察觉到自己对si亡的恐惧似乎b其他人来得迟钝,他有几次和si神离得很近,事後却没有甚麽特别的感触,会被人说是急於求si也无可厚非。b起转瞬间的灾厄,他更害怕的是由遗憾引起的愤恨与後悔,这种将时刻相伴在旁的、长久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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