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玉骨仙人
微风掠过,田野里碧浪翻滚,辛苦劳作的农民感受到微弱的安慰抬头望向了天空,春晚绿野秀岩高白云屯。
中年男子凉快过后便继续开始劳作,却瞥见不远处来了一抹银,待看清后着实吓了一跳,竟是一头比马还要高大的白虎,整个人都吓懵了,就见那白虎像并未看见他似的悠哉悠哉走了过去,这是他才看清有一人在上面。
那人身着素衣道袍仰面躺在虎背上,一手枕着头,一手挂酒壶,一条长腿荡在虎身侧,好不逍遥自在。
白虎渐近才看清虎身上的人,一股敬畏发自本能,惊叹一声,“仙人!”
说完便被身后的娘子一记暴头,“傻了吧你,这你都看不出来,身骑灵兽,手拿酒壶,一把骨扇别身侧,还不知道他是谁么,还不赶紧拜见仙者!”说完又是一记暴头。
男子搓着头,便拉着自家娘子便要跪下,却被一股微风双双托了起来,不远处传来一声空灵而有慵懒的声音:无需如此。
再次回神,便见手中一袋瓜子,娘子一见,喜不自胜:“这是仙人送的瓜子,得仙人保佑,真是太好了。”男子虽然不解但见娘子如此开心也高兴的附和道:“仙人送的瓜子,定要供起来。”
“对,对。”
明澈懒洋洋的躺在伶牙背上,感受着微风拂面,骄阳暖意,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感叹道:“舒服啊~”大拇指挑起葫芦酒盖,修长的手指握着壶身,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到了日落西山,飞流城近在眼前。
飞流城乃玉岭山的山下城,也是灵气充沛的地方,所以灵兽众多远超其他城,飞流城之上便是玉岭山,上面的御灵一族便是他阿娘的母族,乃是修仙界极特别的存在之一。
城里的人都多多少少会些御灵之术,所以城内大大小小的灵兽有很多,也是灵兽贩卖的一个重要场所,当然也不是谁都可以买的,因为从小就与灵兽生活在一起,这里的人都比较纯粹很少有各派各门弯弯绕绕的心思,自从明澈离开了渊派后经常会回来的地方。
他知道掌门师姐一直都在找他回去,威逼利诱,甚至连兵法都用了,可明澈与御灵族族长有意瞒她,又行踪不定,她也是有心无力,可以他阿姐的暴脾气,这事她能忍?然后御灵族长和了渊掌门不和就这么传开了。
明澈歪坐在酒楼的榻上,读着手里的新鲜送达的信:掌门去铜绿林斩杀极怪身负重伤,望师叔归来,掌门师尊想要见您——苦肉计,又是他那可怜的小师侄濮阳杰写的。
“哎~”这是算准了他会来此啊。他又在信封里摸出一封信,八个大字:知你何处,速速归来。明澈轻皱眉,二师伯也回来了?
收起信,便打算在街上走走,飞流城的晚上会有很多莹鬼出没,虽名为鬼却不是鬼都是绣球树产下的灵识,在夜晚里散发着盈盈光辉,和着灵兽街的夜光珠恍若仙境,晚上的叫卖,摊上的美食香,来来往往谈笑风生的人,更有灵兽出没让整个街道都生机盎然,充满人间烟火气。
明澈喝了一口酒,抬手逗了一下飞在他附近的莹鬼,那小家伙像是受了惊,不满的转了一圈,然后缠着他的手指狠狠咬了一口,他聚起一丝灵气,小家伙竟吃了个饱,餍足的蹭了蹭手指飘走了,见其可爱明澈笑出了声。
……
郊外的老树上,明澈对月饮酒,喝得微醺时便睡了过去。
此时寂静的夜晚里突然传出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看起来八九岁的男孩拼了命的逃窜,身后紧跟着一群戴面具的人,一个面具人追了上来就要抓他,那孩子也并不畏惧一个回身躲了过去,从胸前拿出了一枚黑色的火药丸扔到了天上,“嘭!”的一声几个面具人一齐往后退,那小孩立马转身就跑,即便浑身发痛也顾不得只能死命逃跑。
然而危险接踵而至,有两个身手好的面具人已经冲出了爆炸范围,截住了那孩子的去路,那小孩皱起眉头,小手紧握成拳,身上伤痕累累眼神却坚定不移,存了死志。
就在那两个面具人即将动手时,突然一道白影闪过挡住了两人,那两个铁面鬼一惊,这郊外怎么会有如此品性的灵兽!
“吼~~”
伶牙一声震吼响彻整个林间,随后便听到身后有一脚步声渐近。
明澈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将酒壶甩在身后,及腰的长发随便绑了个马尾,大摇大摆的走来,不满道:“下次装逼能小点声么,大晚上的,附近的灵兽听见动静过来怎么办。”
伶牙打了个哈欠,剜了他一眼,转身对着那小孩嗅来嗅去。那孩子只是皱着眉,浑身透着戒备,却并没有轻举妄动。
被火药绊住的那几个面具人也赶了过来,见明澈身上并没有宗门标识便以为他只是一名江湖散仙,其中一人上前道:“牛鼻子道士,别什么闲事都管。”
弹了一下小指,明澈说道:“切~本来不想管,可我在树上睡得正香,把我吵醒了,那这事该怎么算呢?”,话音刚落气场全开,只一瞬间飞身一跃直接略过那几人稳稳落在伶牙一旁。
一直观察着周围的小孩这才看清这道士的样子,在月光下即便是粗布道袍,也掩不住他身上的狂气。
明澈长得好,深邃的眼窝里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鼻梁高挺,嘴唇不薄不厚刚刚好,但他慵懒不羁,周身散发的气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在外游历多年身上又多了许多修仙之人没有的江湖气,虽然唇角挂笑,却让人不敢亲近。
带头的铁面鬼见他出来不由得心中打鼓,随即做好战斗准备,冲他喊道:“我们只要那个小孩,把他给我们我们也会放过你。”
明澈嗤笑一声,那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拎着脖子提了起来,明澈指着他,看向那群铁面鬼鄙夷道:“口气不小,想要他?”
面具人本以为他会把那孩子扔过来刚想收刀,就见他转手就把那孩子放到了白虎的背上,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异常清冷,明澈冷声道:“割血短刃,铁面罗刹,冥海之境的人手伸的未免太长些。”
此时那些铁面鬼已经不在等待抽出冷刃杀了过来……
那短刀乃冥海之境罗刹城所造,刀身细长,刀柄较短,全长也就一个成年男子的小臂那么长,但在刀背处分出一个弯钩,俗称割血。
几人一拥而上,明澈将酒壶挂在那孩子脖子上嘱咐道:“好好保管,这可是上好的汉白玉做的。”边说边拿起腰侧的玉骨扇,展扇轻轻一扇,以风为刃,那几人堪堪躲了过去。
明澈轻笑一声,足尖轻点,周围树木开始飒飒作响,树叶随微风绕在他周身,再次落身那几只铁面鬼之间,几人一惊提刀便砍了过去,只见他周身控叶之风开始变白,纯净的灵气在晚夜里格外清冷,包裹着如刃的树叶,致使面具人还未近身就被全数绞杀。
等明澈过去的时候那孩子已经站在伶牙旁,只是那傻猫不知怎的老是嗅他,他将酒壶从那孩子脖子上取下,仰头灌了一口,把伶牙的大脑袋推到一边,身子倚上去,从上到下打量着他那个小孩,那小孩许是被他看的不自在,他这才慢悠悠问了一句:“多大了?”
那小孩许是没想到他看了这半天就问了句这,但也如是回了:“嗯,十岁吧,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日后定会舍命报答。”说完还真像模像样行了个礼,明澈抿了一口酒,半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突然反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小孩明显一慌,难不成这酒鬼也想杀他,可他又为何还要救他。
他抓着明澈的手,想要拉开他的手解脱他的下巴,慌忙道:“道长,你是怎么了,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明澈轻皱眉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放开他,然后执起他的手为他把脉,小孩想挣脱却不得,丝丝灵气顺着脉络调息着,并没有什么异常,明澈眉头紧锁心道:怎么会,他明明看见被铁面鬼拦住时瞳色有变,可如今却探测不到任何。
明澈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你走吧。”
刚想翻身上伶牙,却不想腿上一重,低头就见一双星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道:“道长,虽然他们死了可还是会别的人来抓我的,您不要把我丢在这,我,我害怕。”眼眶微红像是要哭的样子。
明澈却挑眉,好笑道:“这里是飞流城,只要你今晚藏好,明日便去灵站找负责人上报,自然会有人帮你,赖着我做甚。”说完便踢了踢腿,却不见他撒手,明澈冷下脸来,眯眼道:“松手,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城。”
见他不像是开玩笑,那小孩变缓缓放开了他的腿,低头乖顺的站在了一旁。
明澈翻身上道伶牙背上“走。”看着前面渐渐离开的身影,刚才害怕已全然不在,那小孩缓缓抬头冷冷看着明澈离去的方向。
明澈刚走到半路时却破天荒的想起那小可怜的模样,还有那归顺的头顶……深叹了一口气骂了句自己之后又调头回去了。
而此时的“小可怜”正往飞流城里走去,浑身的疼痛感依旧挥之不去,他现在需要丹药调养身体,还需要休息,所以要尽快去灵站,他需要休息。
然而不多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飞快的脚步声,他一下警惕起来躲进了旁边的草丛里,仔细一看便愣住了,只见那白虎飞快像他的方向跑来,他从草丛里出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已经被明澈拎着放在了虎背上,只听头顶一个不耐烦道:“坐稳了,我带你去灵站。”
那小孩抬眼瞧他:这么好看的人脾气可真够差的。
“你还挺聪明听到脚步声还知道躲起来,埃~你家在哪啊?”听着身后的人问起,小孩低下了头说道:“我没有家,无父无母,是个孤儿。”男孩低着头不再说话。
本以为话题终止,沉默之后便听身后那人说道:“巧了,我也没有,不过我比你好点,我有家。你叫什么名字。”没了之前的暴躁,那声音悦耳又透些爽朗。
“我没有名字。”
明澈低头看他,也只是说道:“没有名字在灵站没法登记,到时候在取一个吧。他们会给你最好的安排。”身前的小孩只是低着头,没再说话了。
这个时间点已经到了后半夜,正是人们睡的香的时候,今天灵站是经吴值班,此时正睡的哈喇子直流,突然被门外一阵连续不断的敲门声惊醒,还越敲越大声。
与此同时的门外:“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坐在虎背上的小孩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门前敲门跟追命似的修长身影,回头跟伶牙对视了一眼,只见那白虎只是打了哈欠。
然后就看见里面亮起了光,之后好像就有人骂骂咧咧的过来了,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人举着灯笼骂道:“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神经啊,你不睡别人还睡呢,敲这么大声门,你特么是催命么……”
“今天是你值班?”
“这不废话么,不然我给你开什么门。”
“那就行。”说完走到伶牙旁,将那小孩夹在身侧,无视经吴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经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喊道:“哎~你谁啊,谁让你随便进灵站后勤的,你给我站住,你竟然还敢推门进去,你你你你……”
进屋后。
明澈就把他放下了,经吴也进来了,不过他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了,抖着手指着屋里一大一小你你你半天。明澈微笑着将指着他的手放下来,说道:“这是我刚救下的一个小孩,无父无母,叫伶伶。”只见手边的小孩一脸抵触的看着他,明澈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没办法,现在让我取个好听的有点难,谁叫你跟伶牙那么有缘呢。
经吴这才正色道:“在哪救的,怎么回事。”
“在西郊,有一群人贩子诱拐他,还虐待他……”
经吴认真问,明澈认真编,两人完全没有问当事人的意思,而当事人也并没有打断因为他早已开始思考起来:他好不容易逃出来,救他的人已经死了,想要和那边取得联系没那么容易,他不能就这么被放在灵站随便打发了,更何况魔都那位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他不能呆在这,至少在取得联系之前他需要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人在身边。
男孩抬头看向那没正经的男人,一双眼睛写满了真挚,明澈仿佛感受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回头看他,却被他的眼神里的情感闪了下眼,只见男孩突然跪在他身前,真情实意道:“道长,我不要待在灵站。”
“那你想待在哪?”
“我要跟道长呆在一起,道长在哪我在哪,我要拜道长为师!”
明澈懵逼道:“来的时候不是说好的么,何况我不收徒。所以别闹了,你就在这好好呆着。”
男孩见他要走,突然喊道:“那群人把我抓走时曾经说过我的根骨奇佳,难道这还不能成为道长的徒弟么?”
明澈偏头看他:“小屁孩,你想什么呢。”
“道长不是帮我把过脉么,我当时觉得身体热乎乎的,是因为道长的仙力对么,还有杀那些坏人的时候,我,我想要成为像道长一样强大的人!”明澈被他说的险些老脸一红深吸了一口气,收不收徒这件事情是次之,他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才最重要。
他轻抬下巴冷声说道:“没错,我是给你把过脉,你的根骨确实极好,但想做我的徒弟不论是根骨还是品性都必须是最好的,最最上乘的,但你,还不配。”
云烈抬起头定定地看他:“我会向道长证明我的天赋与品性皆为上乘。”
明澈挑眉一笑,又是这个表情,坚定而存死志,好像前路不论是什么,都无所畏惧。不得不说能在一个小孩子眼中见到确实难得,也罢反正明日就要回去了,到时候让那人看看在下定论吧。
明澈最后还是带上他了,带他出来的时候经吴简直要杀人,气得直接摔了灯笼,还差点着火,最后二人又被他骂骂咧咧送走了。
二人一前一后坐在伶牙背上离开了飞流城,明澈见天还未亮问他:“你困么?”男孩诚实的点点头。
他们找到一处溪边歇息,明澈捡了一些干柴,升起了火堆。小男孩想找个角落睡下,被他制止了,伶牙的就是上等的床被,不靠着他睡靠着谁睡。
两人窝在伶牙的皮毛里,明澈枕着胳膊看着那轮下玄月发呆,明日就要回了渊了,这次他逃不掉,也不想逃了,拿起酒壶喝了一口。
身旁以为睡下的男孩却也没睡,他拽了一下明澈的袖子问道:“师尊不给我取一个名字么?”说完还委屈上了。
明澈一脸坏笑地凑过去,玩味道:“怎么嫌弃伶伶不好听?”上好的于飞醉里特有的沓不果香和着热气扑在男孩的脸上,男孩轻皱眉撇过脸去:“不好听,像个女孩的名字。”
刚说完就听身旁噗的一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孩看着他,这人是真好看啊,笑起来更是好看,不过再好看也架不住他现在很欠。
明澈乐够了,也觉得欺负小孩子不太好,更何况还是他新收的小徒弟,看他都快哭了便手握拳假装咳嗽了两声将人往怀里揽了揽,一边用灵力给他治伤,一边枕着头说到:“叫什么好呢~”
他想了好半天,时间长到男孩都快睡着时,他终于想出来了:“云烈如何~”小小的云烈窝在明澈身边,身上被灵力充斥的温热感,舒服的让他犯困,他撑起一丝意识问道:“好……”
明澈看着满天繁星,说着毫无关联的话:“云从来都是千变万化的,每一朵都是独一无二,希望你永远都能像今日一般坚定。”小云烈撑着最后的意识听完后,便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想必这霞芜城里的事也是各位安排的?”
逸空撸了撸胡子:“嗯,不错。不过泉仙一事另有其人,”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仙师可知此地之事与谁有关呢?”
明澈看着他说道:“请前辈赐教。”
“你我都认识,相比之下仙师对他应该是恨之入骨的,毕竟蜃楼折磨了您百年之久……”
云烈渐渐苏醒,发现自己悬浮于一片虚无之上,他低头一看自己只是一道虚影,漂浮起身发现旁边金光闪烁,他拿手虚挡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金丹,如今他现在只是丹田中的一缕灵气。
环顾四周云烈突然发现金丹后面有一大团的雾气,他缓缓穿过金丹用手轻轻拨开迷雾,一个巨大的封印法阵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云烈眼神一凛,他比谁都清楚这个法阵是个什么东西,他抬起头往上一看刚刚冷冽的眼神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轻蔑的挑眉轻笑,因为他发现这个法阵竟不是不可破的,就在它的上面赫然出现了巨大的裂痕,而从这个大的裂痕里延伸到四周,难道是因为那个锁链……
阵乃是魔族的至高封印:炙心泯神咒,要催动此咒是需要魔力和灵力一同催化才可发出,云烈虽然一直心存疑虑但他更知道这不是他有先要考虑的,现在要做的是变强,破开个封印融合“魔灵”。
封印后面的“魔灵”躁动不止,那么魔灵就是被虚连题倻封印的属于他的力量,魔气与妖力互相调和犹如八卦中的两仪一般,只不过里面的是一紫一金。
他定定看着那裂痕,眼神渐渐变得狠戾,虚空之下身体渐渐被灵力包裹,瞳孔变成异瞳里面的“魔灵”开始疯狂转圈,灵力聚集后云烈和“魔灵”一同朝那裂缝撞了过去。
“仙师和该明白老朽并无他意。”
明澈脸上没什么表情,淡声说道:“晚辈自然知道,只是晚辈还有一事实在想不通。”
诡镜佬好奇道:“欧,仙师说说看。”他也很好奇他这么想不通的事是什么。
明澈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林深之处的那件竹舍可与前辈有关?”
诡镜佬脸上的笑容一僵脸色直接挂不住了,就连碧娥和白墨脸色皆是一变,逸空轻咳一声略显尴尬道:“是老朽叫人建的。”心道:这都能看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贫道真是没想到啊,那竹舍竟真是你叫人建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明澈笑得微微躬身,“你是多怕他睡地上啊,噗哈哈哈哈哈哈~”明澈当时只觉一片全是树的地儿怎么就会平地声出一间竹舍来,本来只是想试试,没想到让他给猜着了,此刻明澈瞬间破防。
他笑得太放肆了搞得逸空身后的两只小妖也不禁莞尔,碧娥掩唇说道:“奴家都说了让大人别这么操心,现下到好竟被人笑话了。”说完也娇笑了两声,逸空嘴角抽了抽,他只是觉得小殿下在那虚连题倻手里定然吃了不少苦,现下好不容易找到自然要尽心尽责,却没想小殿下还不知道却被他师尊嘲笑成这样,算了算了小殿下还要在他那呆段时间忍住。
逸空白了一眼碧娥,轻咳两声无视掉明澈的笑声正色道;“仙师想知道的老朽也都知无不言了,如今并不是接小殿下回归万朝深渊的时候,所以小殿下还要拜托仙师了。”逸空语气郑重的说道。
明澈单膝蹲下将云烈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肩头说道:“诡镜佬无需如此,他既是我明澈承认的徒弟那一辈子都是我徒弟。”语气有些冷硬,他从来不喜旁人用这种托付的语气跟他说话,像是遗言一般。
逸空不清楚明澈突如其来的冷漠是怎么回事不由的一愣,但即刻便调整过来随即走到他们面前也蹲了下去,明澈见他掌心聚起妖力伸手向云烈眉心点去,这是尝试与云烈体内的妖力共鸣。
不多时,逸空抬头对明澈说道:“小殿下要醒了,仙师只能委屈一下您了。”明澈一听他话碴不对,而就在此时一股清甜香气直冲他鼻子,随即晕了过去,碧娥伸手将他扶住轻轻靠在她肩旁并未撤开,而是盯着他的脸细细看了起来。
云烈感受到一股冲力后虚无之身便回归了原位,他辗转醒来睁开眼睛,眼前渐渐清明起来。
可第一眼却让他不由皱起眉头,刚撑起身子就见明澈躺在一个女子怀里昏睡着,那女子低头目不转睛盯着他看,脸都快贴上去了,见到这一幕身体里的“魔灵”没来由地突然开始震动,云烈瞳孔微缩,霎时空气像是凝固一般冰冷,他只得强行压制住向碧娥走去。
碧娥感受到了身后的杀气回头一惊立即将明澈放下,连忙飞身退回到诡镜佬身后,刚才的娇嗔已不见细眉微拧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逸空却是看着云烈的眼睛欣慰的点点头,见他即便身处未知此境也能有如此魄力,心中感慨不愧是陛下的儿子,伸手撸了把自己的胡子点了点头。
云烈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转身将明澈扶起来搭在他的肩上,抬眼对逸空说道:“我认得你,从冥海之境逃出来时多亏了你的帮忙,我以为你死了。”云烈并不知晓自己的眼睛已然变成了异瞳,皱眉说道:“为什么将我师尊拉下这裂沟,你究竟是谁?”
逸空又撸了撸他的胡子说道:“你叫云烈,是你师尊起的名字?”见云烈没答,他继续说道:“你可知你该叫宗璟渊,小殿下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云烈懒得跟他废话,皱眉说道:“一概不知,还请赐教。”小殿下?他知道他是谁?
逸空捋着胡子说道:“也罢,我叫你小殿下是因为你妖皇宗政的儿子,你的母亲是冥海之境的圣女,也就是虚连题倻的妹妹。”
云烈微愣,不禁皱眉道:“生下我的人是虚连题倻的妹妹……”他被虚连题倻封印多年无法塑肉身,百年来他都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千钧塔里,却不想将他封印之人竟还与自己有关,他冷声说道:“简直无稽之谈。”
逸空长叹一声:“我乃诡镜佬逸空,曾是妖皇陛下的左膀右臂,那场妖魔大战后侥幸活下来只为找到小殿下,老朽知道此刻你不会相信”,他轻拂衣袖一面诡异的镜子飞了出去,云烈把明澈往怀里带了带指尖捏诀准备随时出击,但那镜子在距离他三四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云烈一看镜中之人虽与往常的自己并无二致,但那双异瞳让他愣住了,不由得说了出来:“什么时候……”
这时他还看到了他身后有一个巨大的有裂纹的法阵,正是虚连题倻用来封印他的炙心泯神咒,而裂纹较之前更多了,周围不再有迷雾看不清,法阵后的“魔灵”也蠢蠢欲动。
“你身体里封印便是魔族的炙心泯神咒,如今妖魔之力在你体内共存,当年陛下将体内尽数的灵力封在妖后体内只为保您,如今两股力量共生定是娘娘催动自身修为至此的。”
逸空将诡镜收回继续说道:“虚连题倻正是因为忌惮这力量才会将你封印近百年。”然后上前指着他的背后继续说道:“这里就是万朝深渊的入口,你只有真正打破封印,将这两股力量融合才能将入口完全打开,成为新一代妖皇,才能踏了那冥海之境,杀了虚连题倻。”
云烈大脑飞速运转并没有被冲昏头脑,问道:“他既然杀了妖皇,又忌惮我的力量当时为何不将我一道毁灭而只是封印我?”
逸空知道他心存疑虑,对他还有防备,耐心解释道:“当年你父亲也不是被他杀死的,陛下是为了保护万朝深渊的子民和你母亲最后选择了自爆,想与虚连题倻同归于尽,但那厮有件软甲护了他性命,但他也就此上了根基将你封印后才闭关,若我没猜错他留你怕是另有打算,小殿下还是小心为妙。”
云烈想到他被封在千钧塔里时有个魔物同他讲起过一种魔族有种禁术可将他人之力吸收化为己用,云烈不禁冷笑:“我如何才能破除这道封印?”
逸空知道现在正是时候,便说道:“这封印你现在打不开也打不得,这魔灵太过强盛即便解封你也会承受不住爆体而亡,妖与魔不同,妖生于天地也是需要吸收天地之灵,而魔生于暗潮是人生出的各类欲念,若能使其融会贯通,这股力量便能成就你,反之亦能毁灭你。要想将二者融合你要付出的远超常人,不过小殿下放心老朽自会将自己毕生所知所学皆教给您。”
云烈抬眼瞧他:“你想收我为徒?”
逸空立即笑道:“老朽虽是陛下亲信却还当不起小殿下的师尊,更何况小殿下已经有师尊了。”魔与妖等级都很森严,谁强谁老大自然没有小弟做老大师傅这么一说。
云烈心下满意,语气也不似从前冷硬:“你既要教我融合之法,又如何告诉我呢?了渊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逸空胸有成竹道:“老朽自有办法。”
虽然不清楚他打算怎么做,但云烈并不想让明澈知道自己跟魔族有关,冷声道:“别让他知道。”
逸空自然之道云烈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意味深长的撸着胡子点头同意下来,至于他为什么不说,一是他跟明澈有过约定,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他们师徒两个还挺像,其次就是小殿下未来还需要明澈的助力再加上他的一些私心,至少现在还不是要两人坦诚相待的时候,这一点明澈和他达成了共识。
云烈扶着明澈往外走突然感受到袖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一股刺骨的冷意隔着布料缠住了他的手臂,他抬手一看竟是那黑锁链,不过他化成了细细迷你的样子缠在他的手臂上,那鬼头瞪着大大的红色眼睛也不再恐怖了,锁尖如蛇头般晃来晃去的。
他转头问逸空:“这东西为何这般。”
逸空无辜道:“您身上有妖皇血脉,刚刚又喂了他血,无常锁自然就认您做主了。”云烈想道去抓明澈时没抓到,抓到了锁尖处的利刃上个破了手掌,他展开手一看确实有一道伤痕。
“小殿下若是将那力量归为己用自然不死不灭不伤。”
云烈看着那锁说道:“无常锁?的确是够反复无常,刚还要锋芒毕露现下却乖巧至极。”逸空干笑两声说道:“这锁有意识,如今认您做主能够与小殿下意识互通,受您控制,自然就依赖您了。”
也罢,因这锁他体内的封印有了破口,带着它也无妨,云烈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逸空说:“你可知霞芜城外的泉仙是何物?”
逸空如实答道:“怪蛇肥「虫遗」wei。”
“他可是投靠了魔族?”
“不,他还为我们所用。”
云烈好似明白了什么,便道:“究竟怎么回事。”
逸空说道:“虚连题倻一直想将万朝深渊和冥海之境合并,将妖魔统一管理,当初稷奘,哦,这是他的名字,稷奘趁万朝深渊的通道有些削弱时逃了出去结果被抓了,之后就给魔族卖了一段时间的命,不过正是因为他混入魔族查到您的下落,之后便偷偷传信过来,老朽这才有机会前去救您的。”
云烈听明白了,察觉天色也不早了便说了声:“知道了。”将剑召回扶好明澈跃了上去,突然转头看向诡镜佬身后那女子,面上毫无表情道:“你刚刚对他做什么了。”
碧娥有些错愕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低下头说道:“属下只是想让仙师睡一会儿,让您和诡佬好好谈谈,别的属下一概没做。”
云烈没再多言回头便御剑离开了。
碧娥抬头嘟囔着对诡镜佬说道:“小殿下小小年纪就这般戾气横秋,真是吓人。”
逸空目送二人离去后便带着他们往裂口深处走去,说道:“哎~若非虚连题倻那疯子,小殿下早就该回万朝深渊了,哪还需要修什么仙”
白墨紧随其后问道:“您信任他?”
逸空知道这个他是指明澈,撸着胡子走在前面毫不犹疑的说道:“不信,但听他今日那番话想必暂时不会对小殿下做什么,还能护暂时殿下周全,这时现下最好的打算。”但他照不清明澈内里的心思,目之所及虚无一片,不过没关系要不了几年小殿下便会回到万朝深渊的。
回去的路上明澈还未醒,云烈一手扶着明澈的腰,一手扶着他的肩让他整个人靠的舒服些,这副肉身还在发育他比明澈还要矮一个头现下只能这样,无常锁寒气和戾气都重,又怕明澈醒来看见后说不清楚就被他收进了纳戒里。
这个时候是云烈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他这位便宜师尊,他侧头看着明澈的侧分明的侧脸,晚霞的橙光打在他身上时让人凭空多了丝暖意,目光滑落停留在他唇上随后扫过他修长的颈,只是当眼神扫到明澈喉结时云烈不禁眯了下眼睛随后面目表情的移开了目光,淡淡地说道:“师尊可以醒了。”
明澈睁开眼睛装模作样的把搭在他肩上的手拿下来站好,干哈哈了两声大尾巴狼似得说道:“哈哈,不愧是为师的徒儿,什么时候发现的呀。”
云烈只专心御剑,他总不能说刚刚盯着你看的时候发现你喉结动了一下,只得反问道:“师尊什么时候醒的?”
明澈挑眉不禁心理吐槽,这小孩越大越不好糊弄了,说道:“应该就在刚才,为师一直昏迷着怎么可能清楚嘛。”其实那哪能啊,那小蛾子的迷药怎么可能把他迷晕,早在碧娥近身的时候他就早有察觉,只是为了装的像一些封了自己的六识,解封的时候刚好听见两人在那讨论收徒,但听到云烈那么护着他时说不感动是假的,也不禁让他仅剩不多的羞耻心颤了一颤。
明澈装得人模狗样,云烈心里半信半疑,说道:“师尊不问问我是怎么带您脱险的么?”
正走神间突然被点名忙说道:“啊,奥,是啊为师正担心呢,你可有遇见什么人,可有受伤?”云烈轻叹一口气毫无心理负担的说道:“我醒后见师尊一直昏迷就带师尊尽快离开了,并未见到什么人。”
明澈挑眉,看来小云烈是打算一瞒到底了呀,也罢,既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决定吧。摸了摸下巴说道:“那还真是奇怪了。”
云烈也附和道:“嗯,弟子也委实觉得奇怪,不过师尊没事就好。”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明澈也只好闭嘴,哪知云烈又问道:“师尊怎么会出现在霞芜城,您不是说不会来么。”
明澈随手从纳戒里取出酒壶,刚刚被拽下来的时候怕摔坏才放进去的,喝了口清冽微苦的酒,沓不果的香气弥漫口腔惹得他微微眯眼,淡声说道:“本来是三长老来的,只是他临时有事掌门便让为师来了。”
云烈望着前方面无表情的问道:“我记得临走前黄师兄还在外面做任务,怎的会跟师尊一起来?”
明澈一提黄晟心里就翻了个白眼,说道:“他去赌坊的事被掌门知道了,昨儿个本来在山门面壁思过的谁知道他就偷偷跟来了。”
云烈腮帮子微动:“师尊就把黄晟这么带出来,就不怕掌门生气找你麻烦,难不成师尊还想帮他担着?”
明澈终于听出云烈话里有话了,站在他身后有些不解,轻轻向前探过头去看他,云烈自知自己的话有些忘了身份,但他心里忽然烦躁不已,但又怕明澈听出他的心思也侧过头去看他却正好对上明澈略带疑惑的眼睛。
云烈喉头微动,慌神间忘记自己正在御剑往后一退差点踩了个空,明澈赶忙一手御剑一手扶住他的背,待剑身平稳后便伸手弹他的额头,说道:“翅膀硬了,都敢问罪你师尊啦?”
完了,这下更近了。云烈伸手轻轻捂着额头,微微偏过头眼睛看向别处,开口说道:“弟子逾矩了,师尊,别生气。”
将云烈扶好后二人重新站定,明澈喝了口酒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索性连想都不想了,而云烈体内的魔灵却在一瞬间的躁动过后又归于平静。
二人回到竹舍时人早已经到齐了,濮阳杰最先看见他们回来明显放松下来,朝外面喊道:“回来了!”
一时间几人便迎了上去,师叔师叔的叫的明澈觉得有些头疼,不得不感叹幸亏自己只收了一个徒弟,还是一个让他省心的不能再省心的徒弟。
剪茸茸跳过来说到:“小师叔你们去哪里啦,我们在这里等了好久你们怎么才回来啊,我们来的时候见黄师兄在这里还吓了一跳呢。”
濮阳杰走上来说到:“嗯,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云师弟还担心,黄晟说您也来了我们才放心的。”
黄晟接道:“可不嘛,不过我早说了嘛有小师叔在肯定没事。”
明澈点点头说道:“想必黄晟都跟你们说了吧。”
江山挠了挠后脑勺为难道:“说是说了,可我们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霞芜城的百姓根本就见不得我们,就到就要追杀。”
明澈轻叹一声说道:“可有什么新消息。”
濮阳杰摸了摸鼻子说道:“弟子在被追赶的时候听到那领头之人说明日他们会再去一次,虽然没说什么时候但弟子猜想应该同昨日差不多时辰。”
明澈问道:“昨日什么时辰。”
云烈回道:“差不多亥时刻。”明澈想了想他们躲起来的时候确实是有很多百姓追过来,但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像是受过训练的人,再加上箭弩普通人家谁会拿这种武器,问道:“带头的人可知道是谁?”
濮阳杰想了想摇头道:“不知,但听见有人喊他巴焦……对了!我听见有人问他抓不到人巴太守会不会怪罪之类的。”
伶牙跳到桌前蹭了蹭云烈的手,身子一扭趴他身前打了个盹继续睡,翦茸茸瞪着大眼忍不住摸摸他的皮毛:好舒服啊~伶牙扭头舔了一下被撸得有些凌乱的毛,起身跳进明澈怀里,翦茸茸嘟着嘴又坐好了。
云烈问道:“师尊,您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了。”
明澈抵着面颊,指尖蹭了蹭他毛茸茸的头顶说道:“今日追你们的人除了百姓还有一部分人手持箭弩,这些人应该就是那太守的府兵,你们昨日可见到什么特别的人?”
翦茸茸两只手掏着下巴说道:“没有,只有那个叫巴焦的领头人带着他们,未曾见到什么特别的人更别说太守了。”
明澈轻笑:“这么重视的祭神活动,霞芜城里最重要的人物竟然没来,却让一个府兵头子领着,”一把拎起伶牙扔到云烈怀里,勾着酒壶起身往门口走去说道:“走吧,孩儿们,咱们去见见这位太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