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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s朦胧、拾柒 你来我往

 

公休日早餐店里坐着三个男人,习惯穿白衬衫的李嗣、套着宽松t桖的段豫奇,还有总是西装笔挺的徐钧磊。徐钧磊是来爆自己的料的,只是李嗣似乎对什麽都漠不关心,於是餐後就主动起身收拾。

段豫奇顾虑到之前他跟徐钧磊也算共患难过,还在斟酌从何问起、怎麽问才不失礼,毕竟他还不是完全信赖这人。徐钧磊喝过餐後酒,看段豫奇yu言又止的样子,主动提出:「那麽,我就自己开始讲了。」

「好,你请。我可以录音吗?」段豫奇看他做出随意的手势才按下录音键。

「或许你们已经有所察觉,徐氏集团名下的博物馆、古物收藏,不少东西都跟我有某些联结。特别是段记者你似乎能看到有别於一般人或通灵者看见的东西,应该也发现我不是普通人。」讲到这里他看了眼在洗餐具的李嗣,接着道:「如李老板先前讲的,我算是个修炼者,但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过程太复杂,我尽量简略。这得从大约一千两百多年前讲起。」

「一千两百多年!」段豫奇捕捉关键字,徐钧磊和他相视颔首道:「不错。之前你看过那古墓也是我的。那时的我穷凶极恶,不是什麽好人,表面是富甲一方的商贾,跟现在差不多,私底下养着一批人做逆天改命、杀生夺魂之类的生意。这批人jg通五术,也有擅长剑道、丹道、秘术,只要谁给得起报酬就有机会从那时的我底下求得转机。就是皇亲贵胄也是我们的客人,为了稳固皇权、延长国运、抹煞威胁,也曾经去捣毁远方的龙脉,暗杀所有可能取代当世天子的人。由於我们根柢藏得极深,也不担心那些客人将来忧惧而反咬我们。

会开始进行这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是因为曾祖那辈不知道得罪了谁,或招惹了什麽,导致全族受到诅咒,但凡男丁皆活不过二十岁,为了找寻解咒之法,才开始四处拢络或培养能人异士,搜罗各类神秘典籍研究,并且找人做实验。」

徐钧磊话停在这里观察他们的反应,段豫奇有所联想而确认道:「是为了验证解咒的法子,所以找人来实验,那就是最初的天灵圣修会?」

徐钧磊轻点头:「就是这样。不过在当时没有这种组织,我们有一套联络方式,这些人可能是贩夫走卒,戏子、乞丐、平民百姓,也可能是g0ng里的人。

虽然人一出生就是奔着去si的,但那一世的我可不这麽豁达。而且当时修道派系之间斗得厉害,我曾身在其中不得轻易摆脱。此外,我生来就命格罕有,所以更是自命不凡,不甘心自己因诅咒早si。」

李嗣擦乾手走回来,轻哼一声:「命格?帝王命?」

徐钧磊听出他揶揄的语气,大方的挑眉浅笑:「稍微通晓命理的人就知道世间并没有什麽真正的帝王命。就算有,也不是轻易能推衍出来的。藏木於林,真正的帝王也不见得是坐在王位上的人,浩瀚星海里也只有这麽一颗紫微星,无可取代。」

李嗣给自己倒水喝,抬眼睐向徐钧磊肯定道:「而你,就是在当时对应着帝星而生的家伙。」

徐钧磊并不否认,淡然略过这点,他说:「当时有一位jg通道术的人,在我有记忆以来就在族中替我们做事。据传他与我曾祖是生si之交,从那辈开始就一直在找解咒的方法。因此我对他也极为信任,这个人明明跟我曾祖岁数差不多,却看起来跟二、三十出头的人差不多模样,而且生得极为英俊挺拔,很深藏不露的一个人,我喊他赵爷。因为他的庇护,我躲过许多次劫难,越来越依赖他。在他辅佐之下,我持续做着前一辈人都在做的事,暗中找人实验解咒之法,不惜牺牲他人。

他说我当时的躯壳命格奇特,若不能解咒活下来,也要设法保存,或许有朝一日能还魂重生再当人间帝王。只是随着年纪渐长,看了太多腥风血雨、尔虞我诈的事,这种人生我也开始厌倦,甚至不想留後。

全族遭到诅咒必是有其远因,我看淡了,并不觉得留下後代是多重要的事。要是能就此消停,我跟其他人都不必再造业。我开始後悔自己所作所为,但赵爷以为我是担心报应,他告诉我说天生帝王命的人本来就跟寻常人不同,不必顾虑那些果报。那时我就觉得他对解咒的事未免太执着,也许是不忍心我们一族的下场吧。

人都是会变的,只有yuwang与人x永远并存。我变了,就觉得赵爷好像也变了。後来发生一些事,导致我不经意的发现赵爷的秘密──打从我还在娘胎时,就有人设法窃取我的龙气,除此之外更准备好了一处隐密场所,等我日後身si就能夺舍炼魂,躯壳占为己用,炼魂当做修炼的补品。这个人就是赵爷。赵爷为我族设想的话全是虚言,不仅如此,我们一族所中的恶咒也是他设计的……」

段豫奇抖了下眉,安慰x质的替徐钧磊倒酒,他除了讶然也接不上话,虽然是很久的事了,但他看徐钧磊神情黯然,似乎还有心理创伤。

徐钧磊谢过他,继续用沉润的嗓音讲古:「b起将si或si後的遭遇,那时更憎恨的是赵爷的背叛。说是曾祖父的生si之交,说不定也是那次之後对si亡产生了恐惧,有了邪念,於是蛊惑我们一族做伤天害理的事。这全是为了他想修仙,想长生不老。」

段豫奇立刻举手提问:「可是他不是确实没老吗?难道他还没成功?」

李嗣将餐具放去烘碗机,冷不防cha话:「长生不老也不表示杀不si。又不是不si身。」

「噢……」段豫奇想想也有道理,而且说不定只是老得慢,还没研究或修炼成功。

徐钧磊调整了一个轻松的坐姿,重心倾着一侧椅臂接着讲:「因为不甘心,所以我隐而不发,将他钻研的成果窃来,也设过局想他si得万劫不复。但他老谋深算又十分多疑,居然已经暗中将之前收的人马尽数编为己用,并另迁他处。那年我十八岁,此後找了两年没得到半点踪迹。再看见他的时候,我也已经魂归y曹。说是y曹也不太准确,因为那不算是si者真正的归处。」

段豫奇喝完一口酒抹嘴发问:「那人si後到底灵魂去哪里?」

徐钧磊闻言反sx往李嗣瞥,李嗣也与他对上视线,後者道:「只有暂时沉寂的地方,没有一定的归处。y要讲的话,就当作人si後是回归宇宙吧。」这说法其实很狡猾。

然而段豫奇却好像能懂李嗣想表达什麽,歪着头若有所思。他看向对面的西装男人问:「接着又发生什麽事?你说你si後看到赵爷,然後?」

徐钧磊应了声:「然後我才知道我也是他实验的成果。」

「你?呃,真是……」真物尽其用,从人家还没出生就ai布局,这赵爷太可怕了。段豫奇觉得这些话太失礼,转了转眼珠把话吞下。李嗣则坐回他身边,静静垂眸看着桌面,一手轻松握着玻璃杯,另一手垂在桌下捞着段豫奇的手细细摩挲。段豫奇的视线因心虚往上飘,拿起饮料喝,以掩饰此刻被撩拨的心情。

徐钧磊沉溺於往事,故而看见段豫奇的锁骨和颈子泛起cha0红也没多想,他说:「真正应帝星而生的只有当时我的躯壳,而不是我的魂魄。那副躯壳其实另有主人,只是我并不晓得祂在哪里、下场怎样了。这都是si後知道的,好像一种烙在魂魄里的直觉跟记忆。那具躯壳是炼魂最佳的容器,赵爷想把我染有帝气的魂魄当做修炼的补品。」

段豫奇花了几秒消化这段话,忽地诧异注视徐钧磊叫道:「他是要吃你的魂魄?对你们家族的人下诅咒,男丁最多活到二十岁,该不会不只是你,连你的父亲、祖父、曾祖父他们也都……」

徐钧磊偏头涩然轻哼:「可能吧。谁知道。我si後耗尽家产修建了堪b帝王陵寝的墓室,棺椁也像g0ng殿一样,里外每一处都暗藏玄机,主要是护住魂魄而不是保存r0u身。但赵爷事先对我做过手脚,我si後依然被他强行引取魂魄,千钧一发的时候有个人的出现坏了赵爷的大事,我也托祂的福得救逃走。

实际上那个人八成就是我那具躯壳真正的主人。大概是被赵爷害了之後躲藏在哪里修炼,所以有点道行能跟赵爷斗。他们打起来,我就逃了。忠於我的私人军队守着墓室,许久之後他们娶妻生子成了某个小村落,用流传的民间故事掩饰我和那墓室的存在,只有几个人深知这秘密并传承下来。我则在久远的时空里藉着x1取的帝气累世修炼,并前去那村里跟熟知秘密的人相认,把每一世修炼的成果和打击妖道们的事情纪录下来,接走村里的一个人留在我身边纪录这些,以便我来世继续弥补过去犯下的错。

这些记忆很鲜明,因为每当我二十岁时它就会在梦境重演。过去的恶业轮回不休,我发现有群人反覆做着那些下流g当,他们在今时今日有个明面上的团t组织,以宗教实验和灵修为主题,就叫天灵圣修会。我所轮回的这一世,徐氏集团也曾是他们的金主之一。所以我想,会不会赵爷和我一样带着记忆转世,甚至他从未si过。

只不过他跟我的情况不同,他是怕si,我是不想再背负所有记忆被禁锢在修炼之路上。哪怕我已经不想修仙了,可是停止不了,就像滚雪球一样,但我这颗雪球最後会因为没有坚实的外壳而撞到树或山壁,最後粉碎。我接受这样的命运,毕竟我也算窃用了人家的躯壳。但是,其他修炼者可不会这麽想,否则也不需要抢别人更好的身t炼得更契合来用,也不必炼魂取魄x1收了。」

话说到这里,场面陷入长久的沉默,段豫奇ch0u手走去找纸笔,把从徐钧磊那里听到的东西列出几个关键字来,顺便画了简易的关系图。李嗣看了眼挂钟的时间,一手搭到段豫奇肩上关心问:「累不累?」

段豫奇莫名其妙看他,摇头答:「不累啊,我只是听而已。」

「是吗?肩膀yy的。」李嗣的手暗暗施力掐r0u段豫奇的肩颈。段豫奇立刻反应过来这人八成是在不耐烦或吃醋,抿了下嘴拨开李嗣的手说:「不会啦。你累就去楼上休息。」

李嗣撑颊瞟着别处发呆,既没意思加入讨论也不打算离开,赖在这儿不肯走。段豫奇暗自想笑,重整心情握着笔边写边向徐钧磊提问:「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徐先生。」

「叫我钧磊就好。」

段豫奇含蓄微笑:「我主要想问的是,你说那具身t是属於王者的,可是赵爷却特地弄si胎儿或排除那个本来该投胎的灵魂,填进你的魂魄去炼,为什麽不乾脆接收本来的魂魄?」

徐钧磊食指轻击桌面沉y,无奈叹息:「我知道如果这问题都回答不了,你们就更不可能相信我。但很抱歉,这点我还真不知道。

大约十年前我停止资助天灵圣修会,将集团里可能是他们的人都踢开,那时我也已经握有不少他们的把柄,可是还是太早打草惊蛇,後来想再挖掘都无从下手。这次没想到会在电视公司大楼里困在劫阵中,可能他们是想我si,损耗我灵魂的力量影响我转世。

我感觉得出你们都不是普通人,但也是少数让我难以看穿原貌的。我不知道赵爷现在变成谁,最起码不是你们,而且确定你们都是赵爷的目标,所以才希望跟你们联合阵线。」

段豫奇汗颜,为难笑道:「确实是这样,现在这种状态是草木皆兵,感觉谁都不能轻易相信。我除了李嗣之外谁也不敢信。至於信不信你,我都听李嗣的。」说完他睇向李嗣。

一直沉默寡言的李嗣开口了:「信。」

徐钧磊讶异而疑惑眯眼,噙笑试探:「我感觉李老板才是什麽都知道的人?」

李嗣昂首,抬高下巴睇着他说:「因为我知道赵爷为什麽不对生而为王的魂魄下手,或者说下不了手。」

段豫奇跟徐钧磊异口同声问:「为什麽?」段豫奇更补了句荒唐又狗血的猜测句:「因为那是赵爷的儿子?」

李嗣斜眼睨人,忍着没翻白眼:「因为他消受不起。」

他嘴角微g,神情高傲凛然,宛如崇上的神只一般。他语气浅淡表示:「就是任何一个现世的灵物也不是普通修士消受得起的。道理就跟晒太yan一样。适当的yan光能滋养万物,一旦太过也能毁灭万众生,想想神话里九只金乌的故事。」

徐钧磊一脸会意,段豫奇也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忽然明白李嗣讲的不就是他嘛,投胎前他是乘h啊。

李嗣喝了口水,再次攒紧段豫奇的手,面se木然讲话:「赵爷大概用了某些手段培养以及控制一帮人替自己做事,一个是不停验证秘术,另一个就是杀人,为了夺舍炼魂。」

段豫奇又一次ch0u手,提笔匆匆纪录,他接话:「前者的目的不清楚,後者是为了让自己得到长生不老,还有修炼。修炼到最後都会变得这麽麻烦?」他忧心看向李嗣。

李嗣淡然回应:「就跟人活着一样,活久了自然会遇到各种麻烦。修炼也是,不过遇到的劫数因法门而异。但也是大同小异。有形之物终将毁灭,这是自然的事。」

徐钧磊想到了什麽,轻敲桌面x1引他们注意:「我知道他们最主要在实验的道法秘术是什麽目的。杀鬼对他们而言不难,甚至有人降了妖物养着,可是他们最後想弑神。」

李嗣盯着徐钧磊严肃的脸,兴味低道:「逆天弑神,夺天造化,取而代之。呵,那个赵爷原来是想自己当神明啊。」

段豫奇难得看李嗣私下这麽愉快的笑出来,茫然懵懂的望着他,相较之下他觉得自己还是b较正常的人,但他并不害怕李嗣,只是忧心李嗣会离他越来越遥远,感觉好像随时会不见。他知道李嗣有多特别,特别到必须刻意掩饰才能在人类社会生活。同样生而为人,他就算知道自己前生是乘h也没实感,过着人类生活,可是李嗣则是无所谓的态度,如果人的日子过不下去,就换个身份去其他地方过也无所谓,因此他很怕李嗣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自己当神……」徐钧磊被李嗣的话吓住了。不过李嗣的反应更吓人,好像这很有趣似的。

李嗣又不住蔑笑了声:「太愚昧了。这世上没有神。」

另外两人朝他投以疑问的眼神,李嗣说:「多数的神灵,就是高等灵。再神x崇圣,那都是灵,是越炼越纯粹的能量。真正的主宰是无形、无处不存在的大自然,那些西方教之所以不拜具有形象之物也是因为真正的神可以说不被任何形象拘束,而且无所不在,因为祂是大自然、是宇宙的意志,是运转一切的力量,是全部也是唯一。」

段豫奇忍不住吐嘈:「你是偷某炼金术士卡通的概念吧。还讲得那麽中二,什麽宇宙的意志。不要害我出戏啊笨蛋!」

李嗣面无表情喝水,徐钧磊居然认真同意刚才那番被吐嘈狗血又中二的道:「我懂了。」

段豫奇震惊看向徐钧磊:「你懂?」其实他也不是不明白李嗣讲的,但日常生活任谁听到都会噗嗤笑骂一句「你白痴哦。」才是正常反应吧。他忍不住揪结起来,是他们太不正常还是他自己太正常,脑海闪过一个疑问,他抓着李嗣的手问:「没有神的话,为什麽我看我妈变天使?」

李嗣想都不想回答:「因为那是人们心中投s的样子。」

「那是真实的吗?我妈她现在究竟好不好?」

李嗣在想该怎麽回答,就听徐钧磊接话回应:「我认为令堂应该已经解脱了。我们看到的虽然是心中投映的样子,但也是真实的,因为人们的希望和心情是真实的。这就类似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别人看觉得没什麽,可是情人看来是美好的,是千真万确的。」

「你母亲确实解脱了。而她在你心中不再是厉鬼,是天使。」李嗣00段豫奇的头,语调不经意流露温柔。

徐钧磊看时间不早了,他说:「既然你们信我,那麽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是赵爷。他们行事越来越张狂、不计後果了。为了不要再发生之前那种事,我们必须赶紧想出对策。首先是揪出赵爷是谁,然後收拾他,不择手段……擒贼先擒王,讲得很简单,可是实在无从下手。」

李嗣拿过段豫奇的笔,在纸上轻点两下,然後写道:「赵爷的目标是我的躯壳,段豫奇的魂魄。引他下手造成大楼灾难的原因,或说是成因,依我看来是这样──」

他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在旁边列出日期、地点,将那串数字加减运算出其他的数字,然後对应出日期,再画出简略地形图。徐钧磊往前坐,凑近看,一双眼瞪大,惊奇的看着李嗣和纸上写的东西。段豫奇也看了,但他完全看不懂这在g什麽,所以他是纳闷的来回看他们的表情,清了下嗓音问:「呃,有人能说明一下这是g嘛吗?」

徐钧磊指着李嗣推衍的东西解释:「这是在推算最适合开鼎炉炼化丹药的时间地点,还有炼材内容。这原理近似河图洛书,是一种数术推衍,派系很多,可是大同小异。过去这是帝王术的内容之一,後来发生变故才流传到民间形成五数,再没有人能完整而且有系统的把它们统合归纳起来。这里用的方式大抵是简化过的,但都挑出了重点。其中五这个数就是藏起来的玄机,也是核心之一,是意味帝王、中庸这类意思的。那次的阵就是照这串数据在运作的。」

段豫奇沉y了声,认真点头,几秒後抬眼看着他们两个人,用si掉的眼神表示:「我不懂你们次元的这些东西。麻烦把我当成白痴再解释一遍拜偷!」

李嗣放下纸笔,手轻掐他下巴对他呆然的脸道出极简略的解释:「就是天时地利人合。」

「……」段豫奇感觉自己真被当成白痴了。

徐钧磊替段记者略感尴尬的讪笑了下,然後和李嗣讨论接下来的应对之策:「因为段记者那天跟平常不同,特地去了平常不去的第二大楼录节目,而我也有行程安排在那里,以及日期时间都恰好配合上,虽然你不在那里,但你早晚也会因此段记者的关系进到大楼,所以他们算出这些条件来才会不惜牺牲那麽多人设阵。李老板列出这些的意思是不是打算利用他们的目的,再引诱他们一遍?」

李嗣:「对。而且还要让赵爷成功。」他语尾轻得令人毛骨悚然,成功去当那个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神吗?

李嗣视线飘远落在虚空,有点漫不经心的样子说:「不知道赵爷现在变成谁也没关系,为他设的局,一旦他入局就中了。别人踩进来也不会有事。不过这次轮到我们主动布局,可能要劳烦徐先生帮忙。」

徐钧磊点头应允:「如果能终止这些恶缘和恶业,不管要我帮什麽忙我都义不容辞。李老板你尽管提出。就算把徐氏都败掉,我也不会犹豫。」

李嗣正眼看他,语气带着赞赏道:「有魄力跟决心,果然挑对盟友了。」

「李老板请给我你的私人手机号码或是联络方式。我也给你我私人的联络方式,二十四小时都能找我。」

「好。」

段豫奇看他们两个互换联络方式,两人边聊边走远,面瘫李嗣还开启营业模式的笑容送客,他就觉得心里有些发酸,吃醋了。不过他才不会示弱,屋里看了一会儿也跑去门口跟徐钧磊挥别,徐钧磊上车之前跟他讲:「原先我来还有另一件事,就是担心段记者你的情况。因为你并不像我或李嗣一样修炼,被唤醒的元神可能会造成你躯壳的变异或不适,需要有人替你护法、调合yyan。所以我是来探望你,要是李老板应付不来的话,就接你到我这里照料。」

「照照照、照料?」段豫奇结巴,想到前一晚李嗣狠狠照料他,他不由得想歪,红着脸默默缩到李嗣身旁。

徐钧磊应说:「是啊。我收集不少宝物跟法器,能镇住你动荡的元神。」

李嗣维持他无懈可击的笑颜回说:「有我在,徐先生的宝物们就派不上用场了。」

徐钧磊微笑聊道:「是啊,幸好是我白担心一场,段记者看起来气se不错。李老板深藏不露,这样棘手的情况都能谈笑之间解决,那次大楼的杀阵也是。对了,之前看过段记者腕上的固魂链也是出自李老板手笔吧?」

「对。」

场面再度陷入徐钧磊恭维李嗣、李嗣回敬徐钧磊这种你来我往的循环,终於把人送走之後,段豫奇进门就问李嗣说:「可能是我想多了,你抢着跟他讲话是不是很不想让我跟他接触啊?」

李嗣扭动颈子松一下筋骨,一派悠闲回应:「轮回千年的老人jg,我担心你被吃乾抹净。」

「才不会,他刚才也是大方说要帮忙,也不像对我有那种意图。」

「他那样的人jg对你也应该是无关情ai,只是累世修行久了想找个伴双修什麽的,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巧你已经有我了,他也对你没执着,加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如果没有我,你以为他不会设法诱惑你吗?」

段豫奇愣住,他小跑几步跟上李嗣,对着李嗣收杯子的侧影问:「你对我……也无关情ai、没有执着,只是找个双修的伴吗?还是觉得有点喜欢,也不讨厌,加上我也喜欢你,所以就接受了?」

李嗣定定看着人,微眯起眼,彷佛在说「这是什麽蠢问题」,却明白段豫奇心中不安,毕竟他是这样的人。但他还没想好该怎麽回应,段豫奇又赶紧接着讲:「没关系啦。不对,也不是都没关系,但是我还是想要这样跟你保持关系。你没有感情,但我有啊,你给不了我,那我可以给你,只要你不拒绝我就好。」

说完,段豫奇低头挠颊,害臊低笑:「天啊,都几岁了还ga0这种纯情表白,哈。我自己都快笑si了。但我是认真的,你──」他被迎来的怀抱拥住,李嗣拿着遥控把店面铁门和窗帘都放下,将人抱到最近的桌面上亲吻。

深吻许久,纠缠绵密的声响让段豫奇耳根都红了,直到彼此都需要喘口气,李嗣才一面调息一面跟他说:「以前的我不会有ai或恨,不会有恐惧,所向无敌。我从来都没有在追求幸福快乐,因为它们都是种毒瘾,容易沉溺,唯恐失去。但现在我知道那也是种迷障,只有面对忧惧才能有机会突破,成为真正的所向无敌。是我在过人生,不是人生在玩我。是我想要你,不是我将就接受你。」赵爷的事让他想了许多,赵爷就像是从前的他,但有所恐惧,才有机会跨越界限、变得强大。

段豫奇被吻得神情迷蒙,为什麽李嗣总是能说出憾动他内心的言语,大概是因为他太喜欢这个人了。他弯腰环颈抱住李嗣,闭眸感动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过温馨之後,李嗣还是觉得不够,於是就在桌上对他做了些颇温腥的互动……完全儿少不宜的场面。

自从徐钧磊来访後又过了几个月,天气渐凉,李嗣照常开店营业,徐氏集团一样运作,至於段豫奇则是递了辞呈被公司挽留,改成留职停薪,因为继之前第二大楼出事之後,人手一直都很缺,不过段豫奇还是想暂时休息一阵子。还没缴清的车款,李嗣借钱帮他缴清,所以债权人变成李老板,段豫奇开始在早午餐店里打工。

该缴的房租缴,该还的钱用打工费还,偶尔写稿子投回公司刊,倒像是自由记者了。段豫奇觉得这种日子还不错,他是个懒人,一直以来都是单身,没有养家的压力,就算没有什麽存款,一个人过日子都还行,何况现在他有李嗣照料,吃住方面完全不必发愁。

李嗣跟徐钧磊都说过布局需要时机,他们推测最利於赵爷再次发难的时间是来年春节期间,在此之前就和平常一样生活就行了。

段豫奇开始留意各种社会案件,虽然他叫王骞虎不要再追查,但自己反倒陷进去。近几周来上吊、溺水而si的人变多,而且情况都不太寻常。虽然古怪的案子本就不少,可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一些令人不太舒服的共通点。b如si者通常是半大不小的青少年,皆是男x,透过里网某些搜罗亡者si相的网站浏览照片,能看出他们长得都颇清秀,而且看不出脸上有任何痛苦的表情,衣服皆是红se系,或疑似被换装过的迹象,身上有针孔或t内埋有来路不明的针,脚心都被朱砂写画过不明符文,溺水的则是看不出有无被画过,但t内外都有藏针。

发现这些共通点的不仅王骞虎或段豫奇,有些网民也开始讨论起来,说这些一定是同一个或同一群变态犯的案子,还推敲出其他案发时间、地点。段豫奇拿着归纳的资料跟李嗣讨论,李嗣看着电脑萤幕不发一语,段豫奇歪头对着人眨眼等回应,李嗣看着他的脸说:「应该都是同一群人做的。麻烦细节我就不多讲,这些布局是为了杀生引魂,目的不是炼鬼遣用,是为了炼魂延寿。」

「取魂魄来延寿?」段豫奇把它理解成x1收别人的生机、能量,挑眉提问。

「只引魂,不取魄。魂之yu其生,魄之yu其si,要延寿就只取魂而已。这就像做马卡龙的时候只要蛋白不要蛋h的意思。」

段豫奇的表情古怪ch0u了下,窘道:「怎麽拿食物b喻。」

「因为对方引魂也是炼来吃的。这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赵爷的情况越来越不稳,大限将至,另一个可是想延寿的人变多了。」李嗣顿了下,他说:「这虽然是我自己的猜测,但跟现实应该差不远,自古就有帝王追求长生不老,现在也一样,没有什麽人心不古这种事,一直以来人心、yuwang都是差不多的。哪来这麽多政商大老活到十几还保养得宜的,有些低调的是退居幕後,更厉害的可能直接换个躯壳继续过,这都是有可能的。」

段豫奇沉默聆听李嗣的话语,经历了不少怪事,加上他本身就看得见一些东西,所以并不是很怀疑他说的事。只是李嗣又冒出一句话让他愣住:「其实我也差不多,为了活着,有时也得不择手段。」

「噫?」

李嗣一手环住他肩膀,眼神柔和说:「我的躯壳是我设法弄的。之前也讲过,本来的我应该是要胎si腹中,可是胎里偏偏形成了双生子。其实也是有鬼魂要来抢胎,被我吞了,胎里的魂只剩我一个。」

段豫奇想起以前看过一篇介绍,说到鲨鱼在母t内的时候就已经会自相残杀了。感觉就像那样?但他认为自己对这世界、对李嗣和许多事物的认知都太肤浅,所以他选择不说,静静的听。他舒服的靠在李嗣身侧,李嗣说:「不过我不是夺舍。别人的,我用不了。」

段豫奇也环臂去报李嗣的腰身,听李嗣接着讲:「如果是赵爷自己吃,那就是他上次那个阵被破,元气大伤吧。他想再弄一次这麽大动静的,起码得熬到明年了。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养jg蓄锐。」

段豫奇想起了什麽,问他说:「那次看你背後跟了那麽多的妖魔鬼怪,你怎麽不派祂们上场打,自己上阵?耍帅啊?」

李嗣冷不防捏了下他的鼻子回答:「没你想得那麽无聊。我是能差遣祂们,但不是以我正常的状态,那样的话我会变得……更没人的气味。」

「就像我前阵子那样吗?」

李嗣并不否认,想着怎麽解释,他说:「起因差不多,都是变。不过你的麻烦在於你并没有走上修炼这条路,你修的是人这条道。我的话,灵r0u契合,没你这麽棘手。」

段豫奇看他说得保留,却自己脑补出一些原因,放软声调问:「你认为我会不喜欢?我会怕那样的你?所以你宁可自己上阵也不跟那些妖怪为伍?」

李嗣没讲什麽,只轻轻在他脸颊轻啄一口,目光温和。段豫奇抿紧唇,把脸埋到他x口,将人紧紧拥住,他无法不心疼李嗣,无法不气李嗣,他说:「你放心吧。不管你怎麽变,都是李嗣啊。我一定能认出你,要是你迷失,我会去把你找回来。你不要怕。」

段豫奇说完抬头亲李嗣的喉结,然後轻t1an他下巴,温柔捧着李嗣的脸细细凝视、亲吻,每抚0一处就仔细的吻着那里,ai怜不已:「李嗣,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男人这麽着迷,这不是一时情迷意乱,也不是热恋期的甜言蜜语。从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很特别,我很想多知道你的事,想跟你相处久一点。第一次知道你吃鬼、那时候我暗地里有点高兴,总觉得离你的世界又靠近一些。」

段豫奇垂眸低语,把过去埋在心里的话讲出来,因而害羞得无法直视李嗣的眼。他知道李嗣安静聆听并注视自己,李嗣永远是这样的人,刚开始不会知道这个人内心想什麽,但相处後慢慢会知道李嗣这人意外的简单,对自己人的包容度极大,却不是单纯外显於言语、脸se那种。

「李嗣,我ai你。」

在平淡无奇的某个日常里,段豫奇亲着自己生命里最看重的人,慎重倾诉心意。他终於鼓起勇气看着李嗣的眼,烫红着脸,不稳的呼x1,有点颤的声音,他说:「也许对你来说,情ai不是那麽重要的东西,不过,嗯,其实我本来也不觉得那是人生里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也不会si。可是你对我来讲很重要。李嗣,你要记得,不要忘记我。」

他再次垂眼盯着李嗣的唇瓣,贪恋的凑上去亲,含吮,李嗣在他的亲吻里模糊应了好,这个男人沉稳如山的任他亲近,他觉得李嗣是大山,自己是山里的风、云、雾,是山林、溪流、湖泊,离开了这座山或许不会si,却再也不是那个最美好的自己。

然後他好像听见李嗣咽口水的声音,接着深呼x1,他瞥了眼李嗣的k裆,温柔朝李嗣微笑:「你今天好像跟平常不一样?」

李嗣的耳朵有点红,段豫奇欣喜问:「是不是我刚才讲的话让你不好意思?」

李嗣望着他淡笑,替他把浏海撩顺,捞起他的手指亲了亲指节说:「我想像过,当你si掉或消失的时候,我大概不会哭,不会有什麽改变,日子怎麽过就怎麽过。就像我家人都离开的时候那样……虽然是这样,如果我有感情的话,b起其他人来说也是很淡的,可是也尽可能都给你。」

段豫奇听了觉得x口闷疼,李嗣还是想努力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向往人吗?偏偏他有一种近似自nve的自知之明。

「李嗣,你也很傻你知道吗?你不必向我证明什麽,我也感觉得到我对你来说是特别的。这样就够了。就算你不会因为我掉眼泪,那也不是因为你不在乎我。」不是有句话这麽说吗?幸福有很多不同的样子,所以表达感情的方式、感受的方式也都不同。

李嗣拉着他的手在自己k裆磨蹭,语气仍平静道:「我在想,感情丰富的你喜欢上这样的我好像很吃亏。」

段豫奇哭笑不得,ch0u了手一面褪去自己的衣服k子一面说:「那很好,我们互补。我来ai你,你只要接受就好啦。」

李嗣点头:「好。只要你给的,我都想要。」这个人生气蓬b0的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成了他唯一的念想和yuwang,他对人世间毫无留恋,但是对段豫奇特别挂念,所以他无法控制的只想给这个人看自认为最好的一面,却不是白日开店时那种虚无的温柔和笑容。不搀一丝杂质,宁可瘫着脸用最本来的样子去面对段豫奇,但不让自己表现得太凶残冷酷,他对自己挑挑拣拣,蓦然回神,这样的自己是喜欢上段豫奇吧,就算不清楚这份感情是不是和对方同等深切,但这是他第一次动心。

这一晚他压抑自己很久,享受段豫奇努力取悦自己的模样,直到无法再控制自我,近似挞伐的将段豫奇惹哭,无数次占有、贯穿,然後深深埋入其t内倾注,他喜欢看这个人因自己而露出脆弱可怜的一面,哭着求饶,又忍不住缠着自己求欢,像染上瘾,解放一切後是什麽痴狂狰狞的样态已经顾不了。

「豫奇……」李嗣和人唇瓣相抵,段豫奇已经昏睡,他意犹未尽,难得冒出一些不安的感觉,他想当普通人,跟段豫奇过日子,有着一般人有的烦恼,也会为了日常琐事争吵,在这个和平的国度里奢侈消磨一辈子。「等解决赵爷之後,我们,找些好友来吃顿饭吧。跟他们说说,我们在一起会很好,好吗?」

段豫奇半梦半醒间只听见什麽吃顿饭,迷迷糊糊应好。

***

大卖场里,李嗣推着推车,段豫奇走在推车前面一手拉着车带方向,张姗两眼扫瞄架上的商品,一看见想吃的零食就会拿。刚开始她会兴奋的拿着零食跟他们介绍:「这个超好吃的,很su脆很香,口感很bang。只有这卖场有进口哦。」

然後李嗣就会率先开口:「我记得你二楼点心柜里还有两包。」

段豫奇帮腔:「你上午才说要减肥的。」

於是张姗装傻、不以为意的把那包su饼放进车里,又被李嗣默默拿回架上,接着她又拿了包点心跟他们兴奋得分享:「这我上回来有试吃,这饼乾夹馅的巧克力很浓很多,超香的,而且不是si甜的那种,现在买二送一!」她开心得像个孩子,拨了下长卷发,迅速挑了三包放推车里。

李嗣再默默拿两包摆回架上,张姗才想挽留它们,段豫奇就回头说:「你有买就好了。买二送一你的脂肪也会跟着买二送一。不要贪便宜伤了健康,你乖。」

张姗跑去挽着李嗣手臂晃:「给我买嘛、我要买啦,给我买啊。」

李嗣指着段豫奇,意思是得问开车载东西的人,张姗於是又跑去挽段豫奇的手臂:「给我买啦、它可以放很久啊,我的点心柜没有它们,只买一包好寂寞啊。」

段豫奇板起脸:「不,行。再吵就连一包都不给你买。」

张姗也是没有车的人,本来看准有段豫奇开车能买不少点心,没想到这两个男人管她管得b自己爸妈还严。她一脸哀怨,就在这时李嗣喊她:「珊,等下给你买冰淇淋。不要再逛点心区。买完日用品我去补货,你再去挑冰淇淋。」

张姗笑得露出漂亮贝齿,拍手叫道:「好耶!」

段豫奇无奈笑哼了声,睨了眼李嗣,其实李嗣对自己人是很好的,这麽宠张姗,不过看到她为了点心能乐成这样,也是觉得这样容易开心的朋友很难得。三个人先搭电扶梯下楼买日用品,三个人有各自的清单,李嗣一个人走去3c区买东西,张姗则跟着段豫奇走。

张姗神情愉快跟他说:「我觉得李嗣跟你在一起之後变得b较有人x了。」

「是吗?」

「要是以前他肯定不会准我买冰淇淋啊。有次我y是跟他来买东西,他看我拿零食说我是来当挑夫的不是来赛神猪的……」她忆起往事咬牙道:「好毒的嘴,有什麽关系,我又不是易胖t质。只是最近应酬多,稍微长点r0u,而且年纪大了代谢慢啦。」

「哈哈。」段豫奇轻捏她上臂的小蝴蝶,遭到张大美nv乱拳伺候。

三人会合之後回到楼上采买生鲜食品,张姗则跑去挑冰淇淋。又是李嗣推着推车,段豫奇在前面抓着推车带方向,指着陈列的商品跟他讨论。十一月的时候,段豫奇又递了辞呈,真正的离开媒t业,现在成了李嗣的员工之一,兼职张姗的经纪人,他替张姗接了些节目通告,凭着她讨喜的外貌、大方直爽的个x和客观又不失幽默的分析,於演艺界逐渐有点名气。

绕到进口食材区的途中,李嗣跟他聊道:「真的不想再当记者吗?」

段豫奇歪头想了想:「现在是不想,以後大概也不会再回去了。认清那不适合我,而且也可能我只是把对前辈的憧憬和尊敬ga0混了,把别人的理想跟追求当成自己的。其实,我不适合自己跑在前面,像这样辅佐别人就很好,帮你做事,替张姗出主意,打理案子和日常,蛮不错的。照顾好身边的人,我觉得会蛮有成就感。也不是要否定我自己以前,只是时空变了,心态也变了。喂你看这瓶酒是新出的吧?咖啡威士忌,不到七百可以买啊。」

李嗣语气轻松:「就买吧。」

「前阵子徐先生跟我说第二大楼里生还者,大部分都去过他提供的免费心理谘询了。谘询之外还让他们都做了一些治疗,其实是利用催眠那些帮他们减轻创伤。希望大家都能淡忘那麽恐怖的经历……李嗣这些进口的醋感觉好好喝哦。哇哇你看这瓶,全是韩文我看不懂!」

李嗣接过那瓶水果醋,转过瓶身把附中文的标签指给他,一样纵容道:「想喝就买吧。」

段豫奇狐疑斜瞥他一眼,又往旁边拿了一手进口啤酒,李嗣还是那句:「想喝就买。」

段豫奇睁着大眼看他,走回推车把手握住李嗣的前臂,李嗣不解和他相视,段豫奇扬起顽皮的笑说:「这个人我想要,可以带吗?」

李嗣答:「推车都快爆了。不必你带,我会自己跟着你走。」

闻言,段豫奇扭头发出「嗤嗤」怪笑,开心甜蜜得不得了。他不需要任何心理治疗,推了徐钧磊的邀请,他有李嗣就够了。

彷佛日子会这麽平静的一直过下去。

他们和徐钧磊讨论过赵爷是谁,并各自列出名单,然後逐一筛选值得怀疑的人选。最後他们发现谁都可能是赵爷,谁都不能信任。身边无论是男的、nv的,老的、小的,都可以是那个人。尤其徐钧磊对赵爷的y影最深,他大概连守护自己墓地的村子所带出来的人都不信,那人是他身边的一个秘书。

不过他们还是勉强列了自己的名单,互相交换之後彼此监督着,包括三个人自身。徐钧磊有钱有人脉,自有一套办法去追踪每个人的日常有无异状。而李嗣则是老法子,也是他过去惯用的,遣使鬼怪们去替他留意。

只有段豫奇半开玩笑的表示:「我辞职了,朋友也多在外地很少联络,所以我不用特地去盯着谁,要是同事或朋友忽然跟我联络就当作嫌疑人。」他是真的想不出谁有可能是那个赵爷,一个修仙不择手段的家伙,能对付无冤无仇的他们。不过也正因为无冤无仇,才下得了手吧?因为没什麽情感羁绊形成障碍啊。

後来李嗣看中了近郊的一块山坡地,他叫徐钧磊把整座山都买下来,徐钧磊二话不说就叫人去办了,而且直接买到李嗣名下。李嗣说这是为了应敌做准备,段豫奇不敢相信,他对徐钧磊说:「你是凯子吗?」

徐钧磊笑应:「我之前说为了了结这些孽缘,不惜倾家荡产,那不是空话。」

段豫奇又跟李嗣说:「你真敢要耶。邪教教主都b不上你。」

李嗣倒是大方当成称赞接受,然後每周公休日都会自己去那块山坡地去「炼气」,据说那座山灵气极盛,只不过被周围地势和建物巧妙的掩蔽,也算是藏木於林不易寻觅的极佳修炼场,所以他让徐钧磊整个买下来,每周都去贪婪的把那边灵气x1饱再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缘故,段豫奇觉得近来李嗣变得更不像人了,天气再热也不会满头汗,冷气开得再强,手依然温热,需要的睡眠时间更少,总是看着段豫奇入睡,再看着人醒来。运动也总是游刃有余,包括和段豫奇亲蜜的时候,常常不知疲惫,有时段豫奇被弄得睡了,再醒来又会被拉着继续耕耘。

所以当段豫奇看李嗣默默把大份量的润滑ye放进推车里时,他心情有点复杂。他想了想,b照对付张姗的作法将那件商品摆回架上:「你柜子里不是还有?」

「有备无患。都快用完了,多屯一点b较好。」

段豫奇看着它又回推车里,顿时觉得菊花紧。那种事,他尝过李嗣带来的各种滋味,也是很喜欢,就算天天都要也没意见,问题是李嗣b较异於常人,是天天都不只来一发……他开始思考这样日夜浇灌之下他的菊花会不会先成jg。

「真是乱七八糟。」段豫奇瞪了眼推车,嘀咕了句。

这天来卖场除了采买店里的东西,还有家里日常用品,主要就是准备过年的食材了,虽然有部分都已经跟店家预定了。和平常卖的饮食不同,自己人过年吃饭总是要吃得丰盛,李嗣打电话和认识的店订了鲍鱼片、g贝、高汤,从卖场回家途中就能去拿。三个人在车里聊,李嗣去店家取货,张姗在车里问:「我觉得你们两个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如果有事要商量,也可以找我,虽然不见得帮上忙,但也能多个人出意见。」

段豫奇谢过她,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他们都没让她知道太多关於第二大楼的事,还有天灵圣修会的事,虽然她之前也试着去接触过,但那里的危险是无法预知的,他们都想保护她,就像她很想为他们做点什麽一样。

他想到李嗣和徐钧磊说的,过这个年,赵爷随时都可能再发难。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孙晟。好久都没有孙晟的消息,之前王骞虎也关心过孙晟的情况,那时他忙着带张姗上节目、帮忙李嗣处理店里网站的事,没特别再关心过,想来他自己也是挺没良心的晚辈。

李嗣回车上,段豫奇跟他谈到孙叔,他说:「要过年了,我想去拜访孙叔,跟他拜个年。」

李嗣应了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段豫奇是顾虑李嗣的心情,但也在意长辈的情况,他说:「虽然你们关系不好,不过他到底是看着我长大的,也是最照顾我的长辈。我是不能认同他一些想法跟作为,但心里还是敬ai他。他没有家人,自己开中药材行,好像也没收徒弟,一个人过年……可能他也不会答应来一起吃饭,但还是邀他看看,你觉得呢?」

张姗在後面附和:「就请他来呀,人多过年才有气氛。李嗣不会介意啦。老人家嘛,脾气是b较固执也没什麽。我也见过他,之前在别处遇到过,蛮好的大叔。」

李嗣又应了声:「我也没说不好。」这话听在段豫奇耳里好像有点无辜可ai,他是真的无所谓,谁嫌弃他、鄙夷他、针对他,他都无所谓的,只要那个人不是段豫奇就好。

段豫奇把车子调头换了方向,改绕去孙叔的中药材行,结果看到记忆里熟悉的店面正处在施工状态。他把车停路边,自己下车去问,然後怅然若失的回车上。张姗开了包饼乾吃得喀喀响,她问:「怎样了?」

段豫奇自己也还没消化问到的资讯,照听到的陈叙:「那个工头说之前中药材行无故起火,火势很快就被扑灭,没有太大损失,可是店主就找仲介来,直接把店跟仓库都卖了。现在……」他往外瞥了眼被卸下来搁在门口还没运走的招牌说:「没有人知道孙叔去了哪里。」

车里静下来,李嗣打破沉默说:「先回去吧。」

回到住处把东西卸下,整理好,段豫奇走到一楼大冰箱那里帮忙,从袋里递东西给李嗣,然後注视李嗣的侧脸半晌才启齿问:「你们是不是都怀疑赵爷就是孙叔?」他说的你们自然包括徐钧磊。

依徐钧磊的描述,赵爷给人的印象就是深藏不露、城府深,也把自己藏得很深,让人感到防不胜防的人。容颜不老的修炼者,那孙晟也算是一个,虽然不是唯一的一个,可是直觉上联想到赵爷是孙晟,气质、印象跟某些特质都是很符合的。

段豫奇自己也想过,只是自欺欺人不愿意去提,如果不是孙叔的话,他的童年可能更悲惨、更不快乐。

李嗣并不隐瞒,点头回应。

「不过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他,只是怀疑。反正,真正的赵爷,我会解决掉。赵爷可能是我们身边的人,不一定是讨厌或泛泛之交,也可能是自己很信赖、很亲近的人。但想保护其他在乎的人,必须要有觉悟面对这种失去。」李嗣没有问他是不是做好这种觉悟了,因为不管他是否有所觉悟,他都不会就此罢手。他绝对不会舍弃的就是段豫奇,其他的都再说吧。

段豫奇还真没想过这种觉悟,被李嗣提起,他觉得掌心冒了些冷汗。持续着递东西的动作,让李嗣整理食材,然後拿出夹链保鲜袋分装,想了良久他说:「抱歉。我没这种觉悟。很难想像认识的人是赵爷,但是那时候,有你在的话,我想我还撑得住。」

「嗯。」

隔天是小年夜,李嗣起得颇早,他把段豫奇叫起来,留了字条让张姗看家,带人搭上一辆小巴。车上已经坐了另一人,是徐钧磊,他对着还犯困的段豫奇解释:「抱歉,这麽早把你们吵醒,我知道孙晟他师父隐居的住所,有人能带路。」

段豫奇呆坐着许久,慢慢抬眼看着对面徐钧磊,再转头看身边李嗣说:「这趟是、要确认孙叔的身份?要做了结了吗?」

李嗣道:「不一定。但以防万一,都做好准备了。」

徐钧磊这天看来格外容光焕发,也特别压抑那起伏的心情,就好像要追捕难得一遇的大猎物。

徐钧磊又说:「虽然之前说又设局诱敌,不过已经锁定好目标的话,也不排除主动出击。」

段豫奇僵y点头,其实很紧张,想逃跑。这时李嗣握住他的手,淡淡的说:「不管是怎样发展,我都会在。」

昨天还可能一起吃饭的长辈,今天有可能就要斗个你si我活吗?段豫奇不知道该怎麽收拾心情面对,想起自己小时候从孙叔那里领过奖学金,孙叔带他去教会参加耶诞节,孙叔给他仙楂糖、把蔘片当零嘴塞到他口袋里,b家里的人都还关心他健康,全都可能是……把他养大作为炼魂的材料而已吗?

他无法相信,只希望这是他没睡醒的一场噩梦,并希望这噩梦里没有李嗣。

高级褓姆车上,徐钧磊从小冰箱里取出一瓶汽泡酒,拿出相应的酒杯来,朝人投一记询问目光:「段记者?」

段豫奇摆手:「我一大早不喝酒。而且还空腹。」

李嗣早就动手把保温袋里的矽胶食盒取出来,将做好的便当放到他和段豫奇之间的小桌上?徐钧磊也问了李嗣要不要酒,李嗣点头,接了酒杯和徐钧磊轻轻碰杯。

段豫奇拿出盒里的饭团吃,无论看他们的眼神还是内心都在吐嘈:「还没打就在喝酒庆祝?以为稳赢的吗?现在是要去山里野餐啊?吃吃喝喝的一点危机感、紧张感都没有。」

「新年快乐。」碰杯时徐钧磊和李嗣异口同声的贺年,明明还没开始过年,他们两个目前仅算是盟友,但在这之前并无交情,甚至互相都还有点防备。徐钧磊对李嗣充满好奇,但这种好奇和段豫奇的不一样,不是出於好感、欣赏,而是针对一个亦敌亦友的对象作出的观察、探究。

凭徐钧磊的手腕和经济实力,想查出李嗣表面背景和私底下做过什麽事都不算太难,何况李嗣这个人虽然称不上张扬狂傲,却也不刻意掩饰什麽,知道的人就知道,不该知道的後果自负。

李嗣对徐钧磊就没有这麽多关注与好奇,以他一贯处世态度而言,b他强的他自然服气一时,再接再力,不做过多揣想,至於b他弱的对象更是想都不必费心去想了。他不晓得徐钧磊有没有别的能耐,单凭这人主动跑来结盟也只有两种可能x是最大的,一个是徐钧磊还没强大到能解决赵爷,也解决不了他这个能吃妖鬼的家伙,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所以联手;另一个就是想要他们冲前面当pa0灰。

吃完东西之後三人没有什麽交谈,各自打发时间,车上有影片看、有耳机戴能听音乐,段豫奇选择补眠,车子翻过一座又一座小山,终於来到大山里,可是这座大山几乎没什麽被开发的痕迹,山路状况并不好。徐钧磊像是早有准备,在山腰的木屋用餐後就换了另一辆适合跑野外石子路的车,直接在冬天已经没有什麽流水的河床上奔驰,进到更茂密的树林里,下午三点多,司机把车停下来报告路况,徐钧磊他们下车改为步行。

车上备有大衣,徐钧磊让司机拿来给李嗣他们穿上。李嗣穿好蓝黑se的登山大衣,转身替段豫奇拉上那件深绿大衣,再扣上扣子、翻好帽子,段豫奇余光瞥见徐钧磊一直盯着自己,在这种冷天上山却觉得脸皮有点发烫。

「我自己会穿啊。」段豫奇自己拉着帽缘对李嗣小声嘀咕,李嗣没吭声,却意味深远的睇了眼徐钧磊。

徐钧磊自己也穿了一件这样的登山大衣,紫红se的,衬得他一张英俊白皙的脸更加贵气,他并不迎视李嗣,而是欣赏段豫奇穿完大衣後的样子说:「你穿起来好看。就送你吧。」

「这怎麽可以。」段豫奇吓一跳,这大衣牌子出了名的贵。「借穿而已,我也不怎麽登山。」

「没关系。我一个人穿不了那麽多衣服。李老板把你照顾得挺好。」这话乍听没什麽,可是稍微再想一下就好像在说段记者是他寄托给李嗣照顾的一样,对李嗣来说是ch11u00的挑衅了。

段豫奇不是笨蛋,当然听出来,却觉得徐钧磊是单纯吃吃嘴上豆腐,想逗他尴尬罢了。他讪笑了下回嘴:「我也把他顾得不错啦。你看,人还是这麽高大,一寸都没矮。」

李嗣隔着帽子r0u他脑袋:「就你厉害。」话不多,情人间的打闹tia0q1ng却很有气氛。

徐钧磊转过身拿出手机做定位说:「我带路吧。」还是正事要紧,其他都不是很重要。只不过李嗣还没想放过他,拉着段豫奇的手走在後头聊:「万一我不幸走了,你就不要再管什麽赵爷跟徐先生的事了。过以前那种平凡安静的日子吧。没有我的躯壳,他是很难再消受你的魂魄。」

段豫奇嗤了声,sisi回握李嗣的手:「我不会让你走的。」

「这只是以防万一讲一声。」

徐钧磊领在前方,拨开树枝,手拿一支登山杖挑开挡路的枯枝,听见他们交谈浅笑道:「真羡慕你们,还能有个对象交代後事。」

段豫奇想到徐钧磊那样特殊的背景和经历,虽然同情却不知该讲什麽,他尽量用爽朗轻松的语气聊:「徐先生身边总是很多人,只要你想,也是能交到不少朋友吧。」

「没什麽意义。」徐钧磊苦笑:「带着记忆轮回,那麽多人都是过客,来来去去,记得是悲哀,不记得也是无奈。倒不如一个挂心的都不要有。我也累了,过完这辈子,就算没有来世也觉得没什麽。」

段豫奇皱了下眉:「不要这麽想。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虽然对你来说我们也都是过客,但谁不是谁的过客?起码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你啊。」他感觉到李嗣使劲握了下自己的手,补一句:「还有李嗣也是。」

徐钧磊往前走了几步之後慢慢停下来,在他周身的树丛浓绿而嫌y沉,好像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但他却回首莞尔,像是树间初绽的冬椿。他望着他们,像在确认什麽:「是吗?李老板也是这麽想?」

李嗣说:「段豫奇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当然,也要对方是把他当朋友真心对待。」

徐钧磊嘴角笑窝更深,点头轻笑:「嗯。我明白。你们也都是我朋友。」

三个人再度前行,这条小路走到後来实在不能算是路了,它不是窄狭而已,是树丛花草所埋没的山岭野地,必须不停拨开它们,驱赶虫蛇。由於手机定位只能找个大致的方向,到後来派不上用场,徐钧磊就收起手机改拿一个小罗盘。那罗盘似乎有什麽玄机,上面的字全都少了笔画或是多了笔画,徐钧磊跟他们解释说这东西是他过去研究制成的,别人看不懂,每次大限将至、轮回之前都会把它收进那千年棺椁中。

段豫奇一听猜测道:「该不会你那副棺材就是你真正存放法宝器物的保险箱吧?」

徐钧磊轻笑一声:「嗯。」

段豫奇再问:「那要是被盗墓者盗走怎麽办?」

「所以他有一整个村的守墓人。」李嗣接话,替徐钧磊补充:「就算搬走那口棺木,不按它上面的规矩来打开,而是靠蛮力炸开跟破坏,最後也只会一无所得。」

徐钧磊又笑了声,附和李嗣:「李老板讲得不错。」

「为什麽?」段豫奇发现这阵子只要跟他们两人相处,他开口说最多的就是问句。

徐钧磊也不卖什麽关子,坦言说:「因为棺椁本就是通往幽冥的东西。照着路子走才能到,旁的都不行。炸开或蛮力打开,也只会看到空荡荡的棺材。那些东西,本来就不应存在在这世间。」

这话题无疾而终,段豫奇跟在徐钧磊後头,李嗣垫後,他觉得这两人有意识的把他护在中间,大概是因为他除了会看到一些古怪的东西之外,对这世界的另一种面貌并不算真正了解得多深,相较之下就好像需要被保护。

他也不是没事ai逞强的蠢蛋,前後都有高手,自己也是安心不少。他们都没有喷防蚊虫的药水,一路走来也没什麽飞虫叮咬,记得以前看节目上某风水老师讲过,好的风水宝x是不会有什麽乱七八糟的蚊子的,就算是平静的水塘、池湖也一样。简单讲,好风水就是好环境吧。

那麽这座山确实也是不错的地方,没被开发的原始林,虽然地上、树根上布满许多苔绿,可是并不y沉sh冷,反而感觉清幽舒服,仰首望去也是山岚匹练如缎,现在没有浓雾锁路可能是因为徐钧磊说这趟是算准时辰才来的。

前阵子冬至,他和李嗣、徐钧磊三人在网路开群组又讨论过一次应敌对策,他也终於对他们两个的想法有初步了解。最初他们想将计就计,释出他们双方所掌握的灵地、宝物的事诱赵爷去收集,有了那些东西自然利於修炼,但消化好东西是需要时间的,所以他们不会给赵爷有时间缓冲,当赵爷补强自己元神、强化灵r0u时,他们再出击,到时赵爷要不就走火入魔,要不就是爆t而亡。不过这构想太粗糙,也不好c作,而且得耗太多资源,万一被赵爷闯过劫关的话反而遭殃的是自己。

於是他们又讨论出另一个作法,拖字诀。赵爷想要什麽,就不让他得到,而为了平衡在人间修炼时衍生的麻烦──灵r0u相斥,赵爷需要炼许多的魂丹来调合。那些魂丹必须是活生生杀si一个人取来的最有效,到这阶段,一般意外身故、溺si吊si的都不能满足,唯余挑上煞气、怨气极重的人杀生取魂,所炼出来的魂丹对赵爷而言最佳。

讨论到这里他们又联想出一种情况,那就是赵爷及其信徒会不会是拿普通人炼出的魂丹出卖给买得起的上流人士,然後再将上流人士的魂收割为己用。一切就像是为了吃高级r0u品一样,为了养出r0u质极好的牲畜,不惜提供高级饲养设备和饮食。

「怪不得前阵子海外发生一起名流旅团在海上开游艇派对结果船难的新闻。」段豫奇立刻想起那则新闻,si的人平常都不见得是常上媒t的人,但绝对是上流社会里有地位和影响力的人物。一次就si了百来人实在震撼各界,可是只要想到之前第二大楼的灾难,他们认为没有什麽事是赵爷或天灵圣修会g不出来的。

用那麽多人炼的魂丹还不够吗?段豫奇不敢细想赵爷在这千年来牺牲多少人,就为了自己想修炼成仙,想长生不老,想当神。那时徐钧磊说:「他造孽太多,早就不容於天道,但他修炼的法门本来就是逆天而为。做的事也就是这麽天理不容了。」

李嗣也讲过,单是那一艘游艇si的人对赵爷来说恐怕也远远不够,本来赵爷是想藉第二大楼的杀阵吞掉乘h和千百人的魂,一艘船si的人哪里抵得上,所以赵爷还会再有所行动。於是徐钧磊动用自己的关系去保护那些出得起钱买命的名流或可能被视作目标的人物,李嗣则是藉其他力量去防堵赵爷的猎魂行动,b如给各处的灵通报这些消息,让祂们都固守好自己的地盘。

果然没多久徐钧磊就先获得一位曾潜入天灵圣修会的部下通报,他们查过孙晟後来的动向,发现孙晟卖了自家店铺後就换个几种交通工具上山了。在有追踪动向的人里面,就属孙晟的异变最大,所以直接锁定了他追到山里来。

路越走越暗,大白天却因树影浓密、山雾渐浓,视野越发不清楚,徐钧磊把登山杖上的灯打开照路,他说:「本来不想带段记者,可是只留你又担心敌人是调虎离山,你跟着来反而我们两个还能有一个人看着你。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李嗣或段豫奇都没出声回应,专注走自己的路。没多久之後段豫奇撞到徐钧磊的背,他听徐钧磊说:「到了。」

徐钧磊往旁走开,让出空间来,并出声提醒:「当心点。」

段豫奇往前踏一步就止住了,李嗣高他一些,站在後面也看见情况,让人不再恣意迈步的是一个直径约一米半的洞,光只照进几寸深,再往下都是漆黑一片。段豫奇瞪着那黑洞问:「你说这是孙叔的师父修炼的地方?一个洞?」好歹是间木屋什麽的吧!

徐钧磊却肯定的点头:「就是这里了。」不仅是一个洞这麽简单,洞外有棵巨木已经连根拔起,倒了。看得出本来有棵参天大树在洞附近,现在它的树根对着他们几个好像张牙舞爪的样子,而且洞外的土全都是焦黑的。

李嗣g搭着段豫奇的肩背绕到他身畔说:「这是地仙修炼的洞府。应该说,是要修炼成地仙的洞府。这样的风水宝x不容易找,但不是没有,一般都是jg怪先占去,不过人要修炼本来就b禽兽容易,能省略许多过程。

徐钧磊叹气:「可惜。」

李嗣:「这样好的洞府已经毁了。这一带看起来是被玄雷霹过,如果不是应劫的话,就是经历一番激战。」

段豫奇抹了下脸,吐气道:「孙叔他对自己的师父下毒手……」

徐钧磊拿灯往洞里照,光被黑暗吃掉了,根本照不进。他说:「赵爷要是有心的话,就算是修炼成地仙的对象也不见得骗不过。里面的情况很难说。」

李嗣平淡回应:「你应该有办法。」

徐钧磊不怕人试探,微笑点头,从随身的背袋里0出一只黑纸褶的gui往洞里抛。他对李嗣他们说:「先等一等。」

段豫奇不敢轻举妄动,jg神紧绷,李嗣这时握住他的手,与他相视淡笑,沉默里却获得了不少安慰和支持。他跟着李嗣在洞的周围观察,发现带了些sh地的草地间有一组凌乱的鞋印,他喊了洞x彼方的徐钧磊过来看,徐钧磊也回喊:「这边有脚印。」

徐钧磊说的脚印是光脚踩出来的,与鞋印混在一起,照步伐看好像是打斗中留下的,然後在巨木下双双终止去向,可能藉巨木跑了,另一个则追上去。

「脚印可能是仙人的?」段豫奇问,因为他看脚印上有飘浮如絮的光点,光点其实是被脚印下、土壤间的血气引来的小jg怪。光脚的那个八成脚受伤了,常年在山里修炼,通常也不一定穿鞋?

李嗣或徐钧磊都没断言是不是,片刻後纸gui爬出洞外,徐钧磊将它接到掌心感应道:「洞里的地仙已经陨殁。有个人,一个昏迷的人。」

「嗯?」段豫奇歪头,徐钧磊拢手把纸gui牢牢捏握,再摊掌的时候变成一支jg表。这b变魔术还神奇,段豫奇瞠目结舌,他激动拿起jg表说:「学长?学长的表?」

「你学长?」徐钧磊挑眉疑问。

李嗣冷静道出一个名字:「王骞虎。」

段豫奇走近洞x担忧道:「得快点下去救他。」

「没想到还掳了r0u票人质啊。是想b你交出自己的x命吗?」徐钧磊冷静猜测,一面跟李嗣拉住段豫奇:「你先冷静,可能是陷阱。也许表是你学长那里偷来的,但人却是别人也不一定。」

李嗣把段豫奇拉进怀里抱住,拍拍背哄道:「我下去看看。你等我。」说完朝徐钧磊使了个眼se,从容不迫的跃下黑洞里,快得段豫奇来不及拦阻。

徐钧磊抓着段豫奇的手肘把人往回,难得严肃板起脸说:「你下去会害他心乱。我们在这边等,顺便把风。」

李嗣往地面黑洞一跃而下,感觉不过几秒,又好像过了蛮久的时间才落地,眼前忽然一亮,景像不再是黑黢黢一片,而是很乡野山林的地方,一间木造的屋舍立在不远处,前面有池塘、後面有山坡,周围草木繁盛,每片叶、每朵花都像玉石、琉璃那样鲜丽,水底沉的石子是宝石珠玉。

他信步走动,朝主屋去,感受不到有什麽迷障或阵法的气息在流动,主屋里的家具全都破坏粉碎,狼藉的地上横陈着一个高壮威武的男子,就是王骞虎。

李嗣对着闭眼横躺的男人冷哼一声,他说:「原来我们都想错了。」

***

就在李嗣入洞府不久刮起了一阵怪风,风声里隐约听见诡异的声音,像在哭号或是惨叫,气氛b前一刻还要肃杀,徐钧磊忽然再度抓住段豫奇的手臂,段豫奇被他相对冰冷的手温吓一跳,叫出来:「你吓si我了。手怎麽那麽冰?」

徐钧磊看起来jg神很紧绷,他说:「附近有东西。」他转眼环顾四周,再从袋里取出一只纸褶的鹤往天空抛,闭起眼藉其感应,蓦地睁眼低叫:「不好,这里不单是被破坏这麽简单,是被布了另一局杀阵。我们只能往洞里逃,洞外不久会有危险。」

「什麽危险?」

「所有你想得到的……魑魅魍魉都会聚过来。到时寸草不生。」徐钧磊说话间已经抱住人往洞里跳,不容对方挣扎抵抗。明知道这是对方b他们入洞府的手段,却别无选择。和李嗣一样的情形,时空一时迷乱,然後脚忽然就踩到实地,往前走几步眼前就瞬间亮开。

段豫奇被徐钧磊拉着往前走,徐钧磊的脚步有点急,但是在进屋前很警觉的缓下来,从虚掩的门扉看见李嗣的背影。他才出声喊「李」字就被徐钧磊单手摀口,他收声细看,那扇木门自己打开,李嗣的对面竟然也是李嗣。他讶然:「李嗣?学长人去哪里?怎麽……」

面对他们的李嗣说:「对方会画皮术。我中招了。」

「呵。恶人先告状。」背对他们的李嗣说。

徐钧磊拉着段豫奇的手绕进屋里打量两个李嗣,两个李嗣不约而同瞥见他们接触的皮肤都眯起眼露出不悦的神se,而且异口同声:「徐钧磊,你别趁机吃他豆腐。」

段豫奇汗颜,居然连讲话语气都一样,而且因为李嗣私下就是个面瘫,只要瘫着张脸根本也分辨不清谁是真的李嗣。李嗣们还同时跟他讲:「你能找出我。我相信你。」

段豫奇为难苦笑,没想到「李嗣们」接着又放话道:「实在不行的话,我就牺牲自己。到时候你跟徐钧磊逃出这里,我会拼si拖住他。」

两个李嗣互相睨对方,冷然低语:「哼,先画皮,然後读心。这是打算先夺躯壳再抢魂炼丹了。」

徐钧磊此时果断下决定,拉着段豫奇的手说:「这样的话你们两个斗吧。我先带他走。」

段豫奇瞪人:「你怎麽这麽冷血啊?不是朋友吗?真没义气。」

「无关义气。」屋里的李嗣先笑开:「你不知道修仙者本来心态和三观就与常人不同吗?徐董说得好,你带他走。」

「徐钧磊,你是不是别有用心?也许你才是真正的赵爷。」接近门口的李嗣指着先笑的李嗣说:「况且我不会那样笑,你是假的。」

徐钧磊仍牢牢捉着段豫奇的手腕,歪头浅笑,他回说:「谁都有可能是赵爷?也对,其实我也不是没怀疑过李嗣是不是我知道的赵爷。我们都有自己太多秘密,也只有自己知道真相。但我不想让段记者受伤,我是真心把他当朋友。段记者,你信我吗?不管怎样,我是信你的。既然你不走,那你有没有办法分辨出谁是李嗣?」

段豫奇来回看着两个李嗣,两个李嗣都摇头跟他说:「不必犹豫。」下一句却不同了,屋里的说:「都杀了。」门口的那个说:「我是真的,相信我。」

徐钧磊在段豫奇身旁提醒着:「不要被他们的言行表现迷惑,赵爷能读到自己扮的对象的内心想法,虽然不是最深层的念头,但是也足以迷惑别人。你凭直觉吧。」

段豫奇急得眼眶烫热发酸,简直快哭出来。「我……不想拿你的x命冒险啊。」

「不要紧。」李嗣们说:「我相信你。」「相信你。都杀了吧。」

段豫奇呼x1短促,思绪纷乱,徐钧磊往前半步护着段豫奇,以防他们之中有人先发难。就在此刻屋外闯进一人,厉声斥喝:「我要替我师父报仇!」

徐钧磊跟段豫奇都有些意外,闯进来的人是孙晟,而且不由分说和两个李嗣都斗起来,还一面哭喊着:「孽障,受si!」孙晟悲愤得满脸通红,布满泪痕,脚上都是w血和尘泥、草屑,令其他人很快会意过来,孙晟就是那个没穿鞋与人斗法的那个。

不仅光脚受伤,孙晟的衣衫k子也都很破烂,握剑的手用布条牢牢缠绑,布条早都浸染了血。段豫奇担心真正的李嗣被剑砍伤,不停大喊孙叔,两个李嗣都身手了得,仅有衣料被画破,受了些皮r0u伤,但再这样任孙晟发狂下去恐怕两人都要被剑刺si。

孙晟心神激荡,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喊他孙叔,慢慢分神留意到屋里还有一个他认识的孩子,盈着水光的眼这才看进了段豫奇,粗哑嗓音唤:「你怎麽在这里?危险,快走!」

段豫奇摇头,旁徨看向徐钧磊,徐钧磊黯然盯住缠斗的三者说:「看来孙晟不是赵爷。」

「那赵爷是谁?」

孙晟和李嗣们道出一致的名字:「是王骞虎!」

段豫奇错愕呆滞:「学……阿虎……」他怎样都没想到是王骞虎,一直认定王骞虎是一般世界的正常人,和这些玄奥的事物都无关,就算拿了天灵圣修会的影片给他看,或是追踪各案件之间关联点的资料,都觉得那不过是一名记者的职业特x使然。

徐钧磊看段豫奇整个人像丢了魂魄一样呆住,皱眉掐住他双肩喊:「你振作!只有把施画皮术的人杀si才能解咒,不然的话,再过久一点画皮术就要完成了。」

段豫奇望着徐钧磊焦急烦躁的双眼,慢慢听进这话,他问:「完成?什麽完成?」

「施术後触目所及者,即画成其皮相,须臾能仿其神态言语,之後能读其心,最後夺其皮相血r0u、全副躯壳。这是一种秘术的应用,你以为夺舍就是指一种法术吗?不,它只是一个统称,能夺人躯壳的都可以叫夺舍。赵爷施展的是画皮术!你再不辨出谁是冒牌的把他杀si,李嗣就要被夺舍了。但要是错杀成李嗣,也会立刻害李嗣被夺舍!」

段豫奇看着那屋里光影闪烁,剑锋直b两个外貌相同的人,他说过要保护李嗣的,像他这样的人讲这种话,李嗣却从来都没取笑、怀疑过他,因为他是真心的,也因为李嗣是信赖他的。

「李嗣!」段豫奇大喊,对他有反应的仍是两个人。他只盯着其中一个喊:「我知道是你。如果我真的错了,我会跟你一起走。」说真的,他或许不是真的在乎赵爷是什麽人、g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他没有那麽伟大的情c救世济人,要是没救到李嗣的话,他宁可跟李嗣一起走。

很傻的念头,李嗣一定会说他愚昧,但不会耻笑他。他眼中的那个人果然在闪过剑击後轻蹙眉心,不是因为险险闪过攻击,而是听见他这麽蠢的话语。

「孙叔,他是假的!」段豫奇指着掠到窗边,一臂负伤的男人,孙晟这时宛如野兽般弓背绷紧全身,破烂衣衫下可见肌r0u隆隆,青筋浮起,杀红了眼,一点也不像岁数很大的人。段豫奇能看见孙叔浑身都笼罩着白炽的光辉,好像头上有双牛角,他觉得那大概是孙叔的元神,原来这人前生也不是凡人?

「师父,等我。」孙叔甩头啐了口血沫,用超乎常人的速度一剑刺向窗边的冒牌李嗣。冒牌李嗣本来能逃过,余光却瞥见徐钧磊拦在他的去路,一手伸进背袋里作势要配合孙晟截杀他。这一犹豫,剑已刺进他x腔,只是偏了些,闪过要害,孙晟立刻扭转剑柄,绞得他血r0u破裂,剑刃刮骨,冒牌的李嗣惨叫,朝孙晟打出一掌,并徒手把剑折断翻摔出窗外。

孙晟和徐钧磊赶紧追杀出去,屋里的李嗣垂首不语,段豫奇跑上前抓着他双臂关心:「你没事吧?」

一凑近看,李嗣双眼都是深邃的黑,本该是瞳仁的部分则嵌着璀璨的银芒。段豫奇又喊了他:「李嗣?」

李嗣抬手将人隔开,彷佛不认识段豫奇,抬步的瞬间已经移到屋外去,一手掐住假李嗣的脖子,另一手贯穿其腹部好像剜取了什麽,掏出一团团血r0u模糊的肠肚脏器,同时更自其t内流泄出一道道云白流光。

孙晟被这一幕震慑,见光芒流泄才感伤低唤:「师父……」

徐钧磊则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一切变化得太快,教人措手不及,他怀疑他们全都想错了。赵爷只是想夺舍?这里的人若都能x1收,岂不是更益於修仙成道,说不定一开始就错了。

「咯咳、呵……呼。」假李嗣被杀得肚破肠流,他抬头用满是血w的手0上李嗣的脸说:「就快了。有本事就,咳,就杀啊。」

「如你所愿。」李嗣面无表情,却是动了杀机。

「不要!」徐钧磊暴冲上前,想阻止李嗣杀人:「不能中计!」

段豫奇跑出来时看到徐钧磊还没接近李嗣就被无形的力量推出去,整个人腾空摔去草丛里,他想跑上前打醒李嗣,却被孙晟抓住手肘扯回来。孙晟这时已经回过神,冷静不少,他推开段豫奇之後把断剑s向李嗣,断剑也被轻而易举弹开,他只好祭出所有符法去阻止李嗣杀了王骞虎。

孙晟扬声道:「这个老妖道吞我师父元神是为了撑到现在,李嗣打伤他让他把我师父元神吐了,而他撑到这一刻就是为了把李嗣都夺走。这个老妖道想要的不光是李嗣的躯壳,是我们全部。只要他有李嗣的躯壳,就能消化掉我们。现在就差最後一步。不能让他被李嗣杀si,李嗣现在好像、不是人的状态,噗呃──」孙晟被李嗣一脚踹开,双手血腥朝瘫在地上的假李嗣跺来。

段豫奇跑去挡在假李嗣面前,摇头唤:「你清醒点!」

李嗣陌生的盯着眼前男子,昂首道:「乘h?小小灵兽也敢挡我,这东西千年前觊觎我r0u身,这次不会再放过他了。」

「我是段豫奇啦!你快想起来。李嗣!」

「这一世我叫李嗣,你……是……」李嗣忽然出手把人推开:「滚开。我要他si无葬身之地。我的魂魄不是汝等贱物所能消受得起。」他踩上王骞虎的手指,然後听见指骨断碎的声音,在这身躯一寸寸的凌nve,再来是腕、臂,残酷暴戾。

段豫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他狠下心再次冲撞李嗣,这次卯足劲,释出了元神的力量,李嗣被他撞得踉跄,看着他的目光也露出不悦和杀意。他大口喘气,盗汗,惨白着脸展臂挡着李嗣、与之迎视。

「你醒醒。」

段豫奇身後传来王骞虎充满气音和咳着血泡的怪笑:「没用。他,在混沌里,分不清……等他杀了我,我就能挪移到他身上占据他的血r0u之躯、神魂之力,成为……唯一的王者,幽冥的主宰……人间的……帝、咳……」

孙晟忍着x腔剧痛再度站起来,一步步挪向段豫奇他们:「阿奇,孙叔我拖住他,等下你就把妖道救出去,随便他si在外面都行,不要让李嗣疯魔杀了他。」

李嗣听得清楚,挑眉:「一个都别想走。碍事的全该si。」他优雅抬手,虚空中出现一道黑se漩涡,许多妖鬼jg怪源源不绝跑出来,更有妖马踏着火焰飞来助阵,顷刻间这洞府又重现了第二大楼当时混乱的场面。

李嗣指着段豫奇他们发令:「把他们都撕了。元神留着。」

千百只妖鬼们蠢蠢yu动,然而段豫奇爆气怪吼了声,令祂们全都踟蹰不前,妖马更是烦躁得前蹄刨地,似乎对段豫奇颇有y影。

孙晟在段豫奇身後焦虑斥喊:「混帐,他晕si过去了。阿奇,你挡一下,我把他的命吊着。」孙晟从杀人变成在救人,居然取了根千年血蔘削片压进王骞虎舌根底下,使出浑身解数为人吊命。

「撕了他们。」李嗣不耐烦又下一次号令,妖鬼们这才扑上去。段豫奇手中被孙晟塞了那柄断剑,孙晟说:「我只剩这个。」

段豫奇感觉这把剑虽然形已残断,但神力犹存,一缕缕灵光攀绕在他手指间,他化斗志为剑意长吼一声,劈砍刺杀妖鬼们,护住孙叔和王骞虎,这气势已经b先前在第二大楼还要威猛,他感到身上的力量源源不绝的涌现,不停的想发泄出来。他脚下所及之处,每一步都生机盎然,妖鬼们若直接触到他的话也会如同露水一般蒸腾消散,y气被极盛的灵气所驱除,所向披靡。

李嗣站着观望他们打杀,察觉鬼怪们有点不对劲,更被那个灵物转生的男子所x1引。他自认是幽冥主宰,原先也该是出身为帝王,要不是被窃去帝气、夺去r0u身分屍炼丹,他也不会剩下魂魄在三千世界游荡,连报仇都办不到,只能偶尔伺机破坏仇人的好事。

在黑闇中蛰伏漫漫千年,终於有机会投胎拥有r0u身,可是y影始终没有放过他,他觉得即使转生为人,一切都没有改变,还是如同活在黑闇里。直到,有一天好像遇到了谁,觉得有那麽一点不一样,那个谁、笑起来的模样好像在发亮,想把那抹笑嵌在眼底……占有……

李嗣双眼的黑闇褪尽,恢复原本的模样,前扑後继的妖鬼在他恢复心神後都消失无踪,段豫奇看他回来才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王骞虎也变回本来的样子,但伤势惨重,孙晟拿了块画有经咒的布盖在其腹部伤处,颓然疲惫的说:「我尽力了。看他这样,是没办法在完成、呼,夺舍了。不过大概也活不成了。」

徐钧磊负伤从草丛间走出来,大概是刚才也受到鬼怪攻击,他冷漠盯着王骞虎说:「si了就太便宜他了。」

孙晟喘着气摆手道:「我不管你们了。我要去找我师父,他元神耗弱,需要我。你们都快下山吧。阿奇你自己保重……你们、唉,走吧。」

段豫奇点了下头,虽然想跟孙晟道别,但他负荷不了刚才自身变化,点完头就严重晕眩,李嗣将他搂进怀里低声说了对不起,然後将他抱住,最後他不醒人事晕了。

徐钧磊从口袋0出一块东西,是个名片枪,轻巧压下扳机朝王骞虎腿上开了枪,也不在乎旁人观感,接着小心翼翼把人用自己大衣包裹起来,拖抱出这洞府,最後还叫来自家直昇机来将人送去急救。

徐钧磊带着重伤的王骞虎搭上第一驾直昇机,让李嗣等第二驾。李嗣并不打算问徐钧磊为什麽对王骞虎做的事这麽矛盾,他一心只在乎段豫奇的情况。

***

空调的运转声规律轻响,电视正在播球赛,旁边有人在倒水,他蕴酿了很久才终於睁开眼,用乾涩不已的声音朝旁边的李嗣说:「我要尿尿。」

李嗣放下水杯看他,过来扶他下床,搀着他进厕所,亲手替他脱k子,再g下他内k,他急忙按住李嗣的手指慌张说:「我自己可以啊!」

李嗣没理他,把他k子内k都脱到膝间,捧起他腿间的东西,他闭上眼羞耻得想si,声音委屈抗议道:「你是把我当废物在照护吗?很过份。」

「快尿啊。」李嗣在他耳根亲了下。

段豫奇咬着唇里的r0u,x1气,尽量放松身心的嘘嘘,然後被李嗣仔细照料着,再度被搀回房间。李嗣说他睡了两天一夜,跨年的晚上他跟张姗煮了火锅,把他抱到二楼,三个人就这麽过了,还有拍照留念。照片里段豫奇被包裹在毛毛虫般的睡袋里,张姗顽皮的给段豫奇戴上各种奇怪装饰,还戴假发绑辫子、戴猫耳,脸颊贴着两片鱼板拍照恶ga0。

段豫奇看着那叠恶ga0相片,抬眼睨着李嗣说:「你们玩得很开心嘛。」玩他玩得很开心啊,可恶,不要这麽趁人之危!

李嗣倒水给他喝,不等他问就接着交代後来的发展。李嗣说,孙叔後来没有再下山,不知道是不是si在山里,又或者是找到自己的师父,两个人在山里隐居修炼了。

至於徐钧磊,李嗣也照实描述一遍,包括朝王骞虎腿上开一枪,却又不惜资源把人救回一命。段豫奇不解:「他不是应该很恨赵爷?为什麽那一枪不乾脆打si他,反正他夺舍的秘术都解了,而且不杀了他还要救他,是打算让仇人活着受罪?」

李嗣ch0u了面纸擦他sh润的嘴角,替他将杯子放好,半晌後道:「他们纠缠这麽久,也许已经是ai恨难明。不管怎样,都不关我们的事了。徐钧磊说他会持续的瓦解天灵圣修会,我告诉他,以後希望不会再跟他有什麽交集,他也同意了。」

段豫奇想了很久,最後还是问:「阿虎真的是赵爷?」

「他是。」

「他活着?」

李嗣坐到床边,一手0他头发,再慢慢往下轻r0u他的後颈:「活着,被徐钧磊带去海外。以後都跟我们无关了。你还想见他?」

段豫奇摇头,脸上还带着未消的困意说:「暂时没什麽jg神想他的事。暂时都不想再想这些。现在知道你没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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