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曹一平:……
他刚平静下去的胃又开始翻了起来,挪到窗口,向车窗外连续干呕了好几下。
罗昭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边的两个实习生,有些无语,但他到底没说出什么指责的话。
他虽然一句重话都没说,曹一平却羞得无地自容,连头都不敢抬。
林落回头看了看他们俩,笑了,“没事儿啊,有这反应很正常的。我说的这些手段也不常用,但要是实在缺乏线索,就可以用这种手段,来获得死者信息。以后习惯了就好。”
说到这儿,她又笑着说:“你们俩第一天实习,就碰上这种现场,这运气挺特别的!”
曹一平:…这运气…他其实不是很想要!
实习第一天就这么刺激,太考验人了。他很想把今天这些画面分享给那帮同学,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可惜案子还在保密阶段,不能外传,只能想想了。
罗昭没理他们俩,扭头又跟林落说:“这个死者的死因现在还不太清楚,他身上除了分尸处的切口,并没有其他外伤。回去后,你和老鞠记得取样,做一下毒检。”
林落答应了,她现在是法医实习生的身份,以后解剖的活她会经常参与的。
车子开进市区不久,林落忽然想起一个疑点:“罗队,死者被抬起来后,你有没有注意到地面上用粉笔写的数字?”
“看到了,那几个数字我稍后会找精通字迹检验的专家看看,我感觉这些字有可能是凶手写的。至于目的是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
那些粉笔字确实挺奇怪,除了一个大大的数字1,在1的右下角,还用小一点的字体写着925。
如果只有1,问题或许没这么大,但再加上另外几个数字,这些数字所代表的含义就值得人考量了。
如果不是凶手,谁会将那些建筑垃圾挪开,再在上面留下这些数字呢?
那如果是凶手留下的,他又想说什么?
这件事,无论是罗昭和林落,都百思不得其解。
那几个数字,曹一平和他同学也看到了,他大着胆子跟林落说:“我觉得,‘1’说不定是序号。另外几个数字有可能是日期啊。要不是日期,还能是什么?”
他说完之后,看了眼前排驾驶座上的罗昭,忽地有点后悔。大队长在这儿都没说话,他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菜鸟在显摆什么啊?
显着他了?
正胡思乱想,暗自懊恼着,林落却跟他说:“也有这种可能啊。”
罗昭在旁边听得出来,林落是故意在帮这俩同学适应。
公平地讲,这俩实习生刚来第一天,就碰上这种高难度现场,连个缓冲都没有,能挺下来也挺不容易的。
他总算难得地跟那俩实习生说了句话:“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句话我们刑警都认可。说错了不要紧,总比脑子什么都不想要强。”
俩实习生都受到了鼓励,另一个人也大着胆子说:“如果925是日期,我觉得应该不是杀死死者的日期。不然死者早就白骨化了,身上根本不可能有皮肉。”
罗昭沉默地看着路,没再说话,脑子里却在给凶手画像,分析着他的性格和经历。
观察过现场之后,他感觉凶手的经济状况不算太好,但这个案子却像是有预谋一样。那凶手与死者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如果说925是日期的话,这一天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凶手如此刻骨铭心?
如果说1是序号的话,那以后还会不会有2、3,甚至4呢?
想到这儿,他忽然一怔,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这个凶手,以后还会不会继续做案?
想到这一点,他破案的念头更强了。转头就跟林落说:“先去殡仪馆吧,我也过去看看,争取尽快取得死者的信息。”
“光取指纹的话,我觉得不够,万一指纹库里没这个人,我们可能要很久才能找出死者的身份。”
“这样吧,法医人类学的手段也用上,先取样,毛发指甲这些都取了,其他要取的样本也不需要我多说,你跟鞠法医知道该怎么办,别的事我来安排。”
说完这句话,他竟真的联系了手下的人,让他们去市场上买两个最大的锅来。越大越好,最好是那种单位食堂做大锅饭的。
林落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姚玉兰给她发了个信息,说是她爸有个生意伙伴要来家里做客,想见见她。
林落觉得奇怪,她很少跟她爸那些朋友来往,就算偶尔见到,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最多就是客套几句。
她倒没想那么多,毕竟手头有案子,今天晚上能不能回家都是未知数。她就给姚玉兰回了信息,只说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让姚玉兰他们自己聊,不用等她。
姚玉兰让她注意安全,别太累着,别的倒没说什么。
林落收起手机,这时车子已拐上了通往殡仪馆的那条路。
完成整个解剖工作过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罗昭见林落有些疲惫,就道:“我先送你回去,这边有人看着,你明天再过来。到时候骨头应该都出来了,你再看看就成。”
“今天你和鞠法医在死者指甲里取到的微量物质,我会安排人送到微量物质检测中心,让他们做个加急。”
“可以,那我就先回家了,这边让他们费心点。”林落确实想回去了,她有点狐疑,不知道她爸朋友找她要做什么。
罗昭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就走了,林落独自回了家。
她到家时,家里只有姚玉兰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客人在。但茶几上摆着几个果盘,她爸珍藏的茶叶也拿了出来,就放在旁边,林落便知道,真的有客人来过。
但她急着去洗澡,跟姚玉兰打了个招呼,就去了浴室。
她洗了一个多小时,才换上睡衣,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妈,今天谁来了?”林落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问道。
她刚洗完澡,脸被热气蒸过之后,皮肤又清透又粉嫩。说话时,长睫毛忽闪着,眼神亮而有神,跟几年前比,她现在模样虽然变化不大,却又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特别有神采。
姚玉兰感叹地看了她一眼,跟她讲:“他也没具体说是什么事,只说是想给儿子在这边开个律所,正在找房子,顺便过来看看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