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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初见

 

宁竹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只觉脖子酸疼得像是要被折断,就连手机都放得没电了。

好奇怪,在自己的印象里松立市并没有这么远。

直到她看见收费站上大大的“江抚”二字。

宁家平见小丫头不光提前醒了,还不停地朝窗外东张西望,嘴里下意识就扯出个谎来骗她:“高架上大堵车,你舅妈和表姐她们就先坐高铁到江抚市了,这会儿应该在酒店里等我们呢。”

他心里头直打鼓,生怕在事成之前就被瞧出端倪,只好又补了句:“我们是一家人啊,舅舅还能卖了你不成。”

其实这话说得一点儿也不高明,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但家人于宁竹安而言像是某种权威,所以在走进名为瑞禄人家的酒店前她都没往什么坏处想。

是了,他们是家人,不会伤害彼此的。

天空被夕yan的暖se浸润,不远处的海面反s出倒影,成了属于火烧云的世界,而这家装修豪华到让人眼花的酒店就静静地矗立着,和晚霞融为一t。

宁竹安不自觉慢下步子,跟舅舅落下段距离,颜se极浅的瞳孔也像是片温柔的海,将无边无际的橙红se纳入其中。

“怎么这么慢?老子都在这儿等半天了,”光头男人穿着相当花哨的衬衫,朝后头努努嘴“就是她?”

那目光太过冒犯,到底还是唤起了宁家平作为长辈的恻隐之心,他往前进一步阻断视线,讨好地掏出盒烟递给对方:“辛苦了,这包烟就当是孝敬您的。”

“算你识相,走吧,嚣哥可是来了有一会儿了。”

宁竹安听不清二人说了什么,只觉得那光头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地痞流氓。

这让她突然很不想进去。

迟疑着,在宁家平回头冲自己招手之后她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其实宁家平骗了所有人。

半年前他染上赌博,将家里能找着的存款输了个底朝天不说,还反倒欠了人赌场两百万,妻子一气之下提出离婚,带着nv儿回了娘家,到现在也没再联系过。

而这个月初,江抚那边的赌场派打手把他抓了过去。

“嚣哥,人带来了。”他怕得连挣扎都没了底气。

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上下打量他一眼,嘴角笑容轻蔑,手中的酒杯被他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当”的一声响,宁家平只觉得心脏都跟着那动静颤了颤,若不是被两边的壮汉架着,他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

“宁家平?是叫这个名字吧,”谭有嚣悠哉踱着步子走到他面前,站直身子后竟b他高出一个半头还不止“g嘛要赌博呢?闹得妻离子散的。”

谭有嚣话讲得嗔怪,显得二人像是忘年之交的老友,语气自然到让宁家平觉得恐惧:“我会还钱的……”

男人不置可否,戴着佛串的手从一旁侍者的托盘里拿起根拇指粗的麻绳,绕过中年人的脖子后打了个活结,轻轻转动腕子让绳尾缠到手上,剩下的部分因为长度变短而绷直,结圈缩了又缩,最后卡在一个叫人上气困难又不至于窒息的位置。

“沈寰宇是你妹夫吧,他nv儿跟你关系怎么样?”

脖子上还在缓慢收紧的绳索叫宁家平没有工夫思考对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求生本能让他回答得相当快,吐出的音节却是含混不清:“挺、挺好的。”

“那就想办法把她带到我面前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谭有嚣的这句话如同一道炸雷,劈得人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宁竹安是谁?

是他唯一的妹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才生下的nv儿,到si都满心满眼惦念着的宝贝!

像是早就对宁家平的反应有预料,谭有嚣突然吃吃地笑出声,漆暗如同深渊的眼瞳像是可以吞噬所有意图照进去的光:“两百万应该够我买你们一家三口的命了吧。”

如同被巨蟒缠住,年轻的男人几乎是在往要把他勒si的程度使劲。

“只要事情成了,你不光不用还赌场的钱,老婆孩子也会平安无事的。”

而他最终的选择显而易见。

在实施计划前,他无数次地安慰自己:那帮有钱人肯定不会闲着没事去找一个小nv孩的麻烦,顶多是想把她握在手里当筹码,好从沈寰宇那儿捞点好……再不济,也总不会让人si了的。

悔恨和愧疚终究还是让恐惧占了上风。

这定然是条无法回头的路,宁家平往后唯一能做的或许就只有在妹妹的祭日多给她烧点纸了。

光头吊儿郎当地在前面带路,引着他们七拐八拐来到间位于走廊尽头的包厢门口,同两侧守着的保镖相互一点头,转过身笑着拍了拍宁家平的肩膀:“行咯,你货送到了,快走吧。”

货?

宁家平被拍得抖了抖,扯出一个b哭还难看的笑容,转头看向宁竹安:“竹子,舅舅一家平时对你不错吧?”

nv孩儿还懵着,缓缓点了点头。

“那你千万别怪舅舅,舅舅也是被b得没有办法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婆孩子因我而si啊!要怪、要怪就怪你爸得罪了人!”往日t面的舅舅此时恸哭出声,嘴里重复着自我催眠似的话语,连滚带爬地跑了。

在这儿多待一秒都是对他良心的谴责。

宁竹安被吓住,她听不懂宁家平话里的意思,而恰恰就是这份对前路的未知让她感受到了如坠冰窟的恐慌,好像连全身的血ye都变得不再有温度了。

保镖打开双扇门,光头直接把人推了进去。

宁竹安压根没做好心理准备,被这么猝不及防一推直接扑在地上,0露在外的膝盖跟坚y的大理石砖面来了次亲密接触,发出声沉顿的闷响。

“嚣哥,这小娘们儿就是沈寰宇的nv儿。”光头关上门,用着相当没礼貌的称谓向屋内所有人昭示着宁竹安的身份。

原本嬉闹着的人群安静了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门口的位置。

“噗嗤。”

不知是谁最先笑出声,其他人反应过来后便也跟着三三两两笑作一团。

这无疑是种折辱,从未受过这种对待的nv孩儿显然相当委屈,再加上令人惧怕的陌生男x群t带来的压迫感,她从地上踉跄爬起后就紧咬住唇像是要哭出来了。

带着点微小的怒意,她循着声音看向霸占着整条沙发,显得鹤立j群的男人。

单论样貌对方几乎没有缺点,细看下来还会发现其并不是纯正的中国人长相,倒像是和兰纳泰的混血。

谭有嚣坐没坐相地靠坐在沙发上啃苹果,从宁竹安进来的那刻起,他就在打量人家。这下二人的视线刚巧碰上,他轻浮地冲她一挑眉,眼尾狭长而上挑,连不笑时也像在笑。

他黑衬衫的扣子解了好几颗,袖口也挽上去,两只手的手背上都纹着蛇的脑袋,蛇身由手腕处一路延伸缠绕至藏在袖子里的胳膊,尾端部分没进了壮硕x肌处大喇喇露在外头的花型纹身里,整个人妖里妖气得简直像是意图x1食人类jg血的鬼魅。

小丫头不想多给眼神,一下子撇开脸,x1了x1鼻子,把悬在眼眶处的眼泪狠狠擦去,宽大短袖下的小x脯急促起伏着,整个人像只被雨淋sh的小狗,可怜兮兮地连尾巴都垂了下去——至少在谭有嚣眼里是这样的。

不过是摔了一跤,至于吗?

普通的白se短袖,普通的灰se连帽开衫……显不出任何身材,普通到幼稚的打扮,偏偏下身配了条牛仔短k,愣是把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那两条笔直修长的腿上,晶莹得像是白玉,连青紫se的血丝都看得一清二楚,衬得纤细脚踝处的那根绳环红得亮眼。

尤其是在膝盖上被磕出痕迹之后——谭有嚣顿觉手中的苹果越啃越没意思,于是随手把它扔掉,站起来道:“光头你先带他们出去,该吃吃该喝喝记我账上就行,还有阿御,你也先出去吧。”

包厢内一瞬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可宁竹安丝毫没有为人变少了而感到轻松。

显然这个被叫作“嚣哥”的男人是那一帮子人的老大,方才又听光头提到了沈寰宇的名字,她想,这必然是奔着爸爸来的,应当要更谨慎才好。

“认识我吗?”男人拉开椅子坐下“我叫谭有嚣。”

“不认识。”

这是实话。

蒲渠县和江抚市离得不算太远,但之间怎么说也隔了个几百公里,所以哪怕他再有名,这名声恐怕也是很难传进小县城里的,况且……他看起来并不是那种能传出好名声的人。

这时,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在经理模样的人带领下,端着菜品鱼贯而入,将盘子放上桌后经理瞧宁竹安仍站着,便相当有眼se地帮她拉开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现在走又走不掉,也只能y着头皮在男人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待服务员离开,包厢里再度陷入si寂。

终于,宁竹安忍不住先开了口:“你威胁舅舅?”她压着情绪,问得不卑不亢。

殊不知这话落进谭有嚣耳朵里只会让他觉得眼前的小丫头拽得很,于是他话说得也不再客气:“自己赌博输了还不起钱,老子威胁他怎么了?不砍他一条胳膊都是我慈悲心肠。”

预设好的回答全部作废,nv孩儿张着嘴嗫喏着想说些什么来为家人的背叛做辩解,哪怕自欺欺人她也试图再去相信。

良久,她沉默地垂下头。

从进来的那刻起,她就有不好的猜想,只是自己一直在选择x忽略。

因为是家人,所以她坚信舅舅不会害她。

可她的信任到最后只换来了远远超过预期的答案和结果。

谭有嚣很乐意观赏一个小nv孩儿信仰丧失的瞬间,就像是在花海里放了把铺天盖地的火,等到美好都化为灰烬,一场雨后也就跟泥巴没什么区别了。

他撑着下巴端详着宁竹安的小脸,手掌虚掩下的唇恶劣地扬起弧度,在小丫头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时,他忍不住伸出舌尖轻t1an过嘴唇——那定然会是种很苦涩的味道。

再开口时,男人的呼x1都有些颤,他笑骂了句什么,大手将头发往脑后一抄:“你知道你爸的脑袋现在值多少钱吗?”

原本就很小声的ch0u泣此时变得几乎微不可闻,nv孩儿缓缓从掌心抬起眼来,透过指间的缝隙望向他。

“一、千、万。”谭有嚣叩着桌子,末了夸张地笑出声来。

宁竹安浑身一颤。

“我们沈警官可真厉害,年轻的时候在那么多贩毒集团里当卧底,不光把他们全给端了,最后自己竟然还能全身而退,难怪有那么多残存势力想买他的命呢。”

男人站起身,椅子腿蹭在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绕过餐桌走到宁竹安身后,撑着椅背微微俯了身,将那娇小的身子整个笼进了背光投下的y影里:“而你,就是他的软肋。”谭有嚣这话讲得极轻极缓,温热的气息抚过她头顶的碎发,激得nv孩儿起了一身j皮疙瘩。

宁竹安张了张嘴,却好像有东西堵在喉咙里,想说的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沈警官是个好人,但是不能挡了我的路,”冰凉的手突然掐住了nv孩儿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同自己对视“所以我需要一个筹码。”

噙着泪的眸子像水洗过的琉璃,g净到容纳不下丁点儿wuhui肮脏——但谭有嚣就这样肆意地闯了进来。

他是在笑吗?可他的笑真得好冷。

画面逐渐失去焦距,温热的yet顺着眼角滑落,被男人用另一只手擦去,同样冷的佛珠划过耳廓,碰撞出脆响。

宁竹安惨白着张不施粉黛就足够惊yan的稚neng脸蛋,微微下垂的眼尾处还挂着泪滴,眉眼间好似从骨子里头就带着点忧郁,简直是一副将碎未碎的可怜模样。

离得近了,谭有嚣才注意到她内眼角下几厘米的地方有粒浅棕se的泪痣。

男人轻蔑地笑笑,难怪这么能哭呢。

他从没动过的果盘里拣起颗闪着红宝石般光泽的车厘子,不由分说抵在了小丫头的唇上:“之后要老实地当个筹码,知道吗?”

如果不听话……

那谭有嚣也做好了随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准备。

出酒店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包里的手机被谭有嚣身边那个姓权的大高个收走,空空的只有临走前外婆塞的糖果在里头晃荡,男人的警告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也别想着去告诉谁,你外婆那么大的年纪应该不禁吓。”

宁竹安抬手r0u了r0u眼睛,火辣辣的g涩,她脑子里已经冒出了不下十个逃跑的办法,可垂下手的瞬间又将她拉回现实。

先不说她这个常年不运动的身t能不能跑赢身边这帮保镖,就算侥幸成功了,她在这个陌生的繁华城市里能去哪儿?

记忆里,自己对江抚市的印象就只有爸爸口中无意提到过的那三言两语。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爸爸工作的江抚市公安局在武桥区,而临着海的就只有舟汇区和南淮区。

所以只要确定了这里的位置,到时候想办法去武桥区找爸爸就行了!

有希望就有盼头,宁竹安的神经也不似方才那样紧绷,上车后她就小心翼翼地把视线全放在了窗外,生怕错过丁点儿线索。

“嚣哥,今晚回哪儿?”权御问道。

谭有嚣习惯x转着手腕上的佛串,侧头看向离自己老远,恨不得整个身子都趴在车窗上的nv孩儿,口中随意报了个地方:“去萨婉那儿。”随即他伸出手,鬼使神差地攥住了那米白se挎包的背带,不轻不重往后一拽。

哪料这小丫头跟没有重量似的,一拽就倒,后脑勺结结实实砸在他腿上不说,还要眨着双大眼睛无措地看他。

宁竹安被拽得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噌”地一下坐起,又缩回了原来的位置,甚至这回还不忘用手sisi扒住车门。

莫名其妙的变态……她在心里头狠狠呸了几下。

谭有嚣盯着宁竹安翘起碎发的脑袋,神se一如之前般晦暗——他竟然觉得刚刚那种感觉还不错?

开门的是个明yan长相的大美人,见到谭有嚣后她开心地叫出声,一个助跑直接跳到男人身上,搂住他的脖子狠狠亲了好几口:“终于来了,嚣。”

谭有嚣对这样的亲昵很是受用,笑着捏了把nv人薄纱下的挺翘t0ngbu,算是作了回应。

宁竹安斯文惯了,眼前二人的示ai方式于她而言实在太过奔放,她局促地捏着衣角,连自己都没注意到地红了脸。

被放下后,萨婉发现了权御身边那个眼睛红红、脸也红红的漂亮nv孩儿:“她是谁?”

不知道男人凑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听完她便咯咯笑了起来,涂着红se指甲油的手指像是朵漂亮的玫瑰在嘴边绽开,引得看过去的nv孩儿也不由自主愣了神:“嚣,我才不要帮你看孩子。”

“给你买包?”

萨婉摇摇头,踮起脚尖又在谭有嚣的嘴上啄了一下,撒娇似的说道:“多陪陪我就行。”

空气凝固了几秒,谭有嚣既没答应,也没拒绝。nv人像是本来就没期望过能得到他的回应,便自觉错开身子朝宁竹安走来,邻家大姐姐似的牵起她的手:“住在这里吧,跟我一起。”

她掌心温热,宁竹安只觉得自己冰凉的手好像也暖和了,眼中闪出些亮亮的东西。

她被同x间这gu惺惺相惜的力量给抚慰到了。

哪怕知道这是监视,在一朵玫瑰旁边绝对好过去陪着一条毒蛇。

安排好后,谭有嚣扭头就带着权御走了,他终究还是没留下来。

萨婉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但她ai的正是男人这样的x格,所以仅仅只是在他离开的那瞬间情绪低落些,很快便又恢复成原来的状态了。

nv孩儿长得漂亮,看着也是个乖觉的,所以萨婉对她的印象还不错,说话间的语气也不自觉温柔下来:“我叫萨婉,你呢?”

“宁竹安……竹子的竹,安稳的安。”

人如其名,想来是被ai着长大的,“竹安”二字既是厚望,也是祝福。

偌大的别墅里没什么生活气,也不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有很多佣人随时待命,除了客厅,其他地方甚至连灯都没打开,黑漆漆一片。

“饿不饿,我给你煮点吃的?”

萨婉b想象中还要热情,宁竹安有些招架不住,刚要婉言拒绝,肚子就先一步发出了抗议声——从早上到现在,除了谭有嚣强喂给她的那颗车厘子,她确实还什么都没吃呢。

可看到那一碗几乎要冒出来的面,宁竹安犯了难。

有点太多了。

“吃吧,”nv人托着下巴,卷成大波浪的棕se头发浓密,垂在x前半遮住傲人的丰腴“嚣想吃我都不给他做呢。”

从牵起自己手的那刻起,萨婉身上就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感觉,宁竹安边吃边想。

那大概是……母x?

也许是因为宁竹安年纪小,所以唤起了这样的情感?不然她没有必要对一个刚见面的小丫头这么好的。

不过或许可以方便她打探消息。

“姐姐,你是泰国人吗?”

这一句姐姐喊进了萨婉的心里,她越看宁竹安越是喜欢,最后忍不住抬手戳了戳她鼓起的脸颊:“这么明显呀,是我的中文不太好吗?”

“不是的,”nv孩儿矢口否认,搜肠刮肚地想着夸赞的话“是因为姐姐跟泰剧里的那些nv主一样好看。”

她不常夸人,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极限。

没有人会不喜欢赞美的话,萨婉尤其如此,她掩着唇笑得娇媚,眼里像是要滴出水,看得宁竹安再度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你这么夸我,是不是有求于我啊?”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直截了当地戳穿了nv孩儿的那点小心思。

好歹跟了谭有嚣那么久,萨婉不敢说自己能洞察一切,但也算得上是个人jg,她怎么会看不出对方是想从自己这儿套话呢?

宁竹安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低头拿出包里的糖,诚恳地递到nv人手边:“是真心的。”

糖纸花花绿绿,看着就是会甜到发齁的水果糖——不过,她确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收到过别人送的糖果了。

“那你只能问一个问题哦,姐姐我看心情回答。”

谭有嚣凝视着燃于自己指间的微弱火光,眯起眼缓缓仰头吐出口烟来:“谭恪礼承包的工程上个月开工了吧?”

“嗯,包工头是项目经理的亲戚,这一个月下来帮着捞了不少油水,”权御想了想又补充道“谭恪礼不知道。”

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男人哼笑一声:“痨病鬼一个,也就老东西当宝似的供着。”

“毕竟是鱼的x1盘x1住,宁竹安眯起眼喘得厉害,原本推阻的小手不知不觉就cha进了男人的发丝间,无意识地揪着:“好疼……”

直到在两边的小r上都留下了几圈牙印,谭有嚣才捋着后脑勺处凌乱的发丝直起腰来,哼笑着拍了拍nv孩儿滚烫的脸颊:“宁竹安,老子头发都要被你扯掉了。”随即他又掐捏起左边那团痕迹累累的n豆腐:“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这么小。”

他都怕给捏碎了。

“那你去找别人吧,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做那种事情。”宁竹安抬起胳膊遮住眼,话刚说完便哭了,房间里只剩下她小声啜泣的声音。

眼泪不仅没让谭有嚣心软,这说出来的话反而还把他给惹生气了:他谭有嚣难道是什么很脏的东西,能让她踢皮球似的踢来踢去?还去找别人,她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很特别的角se吧?

“没有那个必要,”谭有嚣扯开nv孩儿遮眼的手臂,啜泣里掺进了一声模糊不清的冷笑“今天要是不他妈把你给c了,老子就跟你姓。”

ps:今天忙着收拾东西,就先写个前戏吧。。。

说着,谭有嚣解开了身下的浴巾,捏住宁竹安的膝盖把她两条腿往上推起又分开压至两侧,正淌水的sichu被牵扯着敞开道小缝,x器就y挺挺地贴了上去,顶端正因为兴奋往外渗出粘ye。

宁竹安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她认命似的扭开头,嘴唇咬得si紧,明明还没开始她就仿佛已经饱尝了所有痛苦,在男人身下颤得像被雨珠砸得破碎的浮萍,她最终选择抬起手臂遮去眼里的光,在吞吃人骨的黑夜里静默了,连哭泣声都藏住,被折去翅膀的蝴蝶飞不走,逃不了,最后只能丑陋地si掉。

这副样子看得谭有嚣想笑——被气笑的,动作便也狠了。

,实际上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也想揍他。”

“这有什么。”沈寰宇脚步停顿,抬眼看了看头顶上快速滚动着把天压得很低的灰se云层,明明上午还yanyan高照的江抚马上又要沐在新的雨里了,没办法,这个季节的天就这样,总毫无预兆地说变就变。

“让你录音你录了吗?”

“谭有嚣的?”洛川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放心,录了。”

“去医院。”

走进病房时,李讨旁边的椅子上正坐着个短发的中年nv人,应该是来陪护的妻子,她一手端碗,一手拿勺,边喂边抹泪,在见到沈寰宇和洛川后她立马把碗放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往碎花的短袖上胡乱抹了抹手,被生活压得向下撇的嘴角怎么努力抬都抬不起来:“二位警官,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来找李讨的,可能需要您回避一下。”洛川微笑着和她握了握手。

nv人大概是不太放心,频频看向自己那算得上是半身不遂的丈夫,狠狠咬咬牙才往门口走,沈寰宇贴心地替她打开病房门,同时注意到了她一高一低的跛脚。

李讨的脖子好了些,至少能小幅度地转动,他扭过脸来,问道:“警官,今天找我啥事啊?”

“上次你不是说只听过那位谭老板的声音……”沈寰宇等不及似的在后面一拍洛川的背,后者无奈地止住铺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出录音给他听。

“这个你听着耳熟吗?”

李讨眼睛转了转,反复听过几遍后才给出答案:“没听过,应该和那个给我派任务的不是同一个人。”

并不意外,他们家的人如果真要安排这种事,怎么会蠢到直接自己下场,只是这样的话又得重新找理由才能把谭有嚣请进局子里来,实在头疼得很。

氛围一时间僵住了,李讨打量着二人的神se,试探x说道:“警官,其实我有事情瞒了你们……我是因为赌博欠债才被威胁的,上回怕罪加一等就没敢说实话。”

又是赌博。

他们这些个沾过赌的就和魔怔了一样,无论自不自愿,威不威胁,事后总要祸害点人才觉得爽利。

“赌场在哪儿?”

“舟、舟汇区小学旁边。”

沈寰宇和洛川在彼此的眼睛里都瞧见了一抹光亮,于是立马严肃了,非要叫他说个详详细细不可。

话既然已经说出口,李讨也不敢再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地交代道:“那地方叫希望文具店,有三层。一楼是普普通通给小孩子买学习用品的地方,二楼是不需要门槛的棋牌室,而真正的赌场则开在了它的地下仓库里。”

“开在文具店里的赌场”,这个说法听起来很像恐怖片的标题,想想自家孩子在jg挑细选卡通橡皮的时候,嚼着小零食把油往衣服上擦的时候,骄傲炫耀作业已经写完的时候,楼上楼下的大人们正扑在牌桌边一轮一轮地消耗金钱和生命,也确实算得上恐怖了。

“这竟然还有门槛?”

“嗯,怎么没有,”李讨颇有些沾沾自喜了,在这种并不值得骄傲的事情上“老板那儿有记录,只要是在二楼赢钱金额达到十万的人,就都可以去地下室玩大的……”

沈寰宇二人是越听心情越复杂。

原来这赌场ga0了个类似会员的分级制度,先ga0出噱头,靠着人本能的好奇心和赌徒薄弱的自控力来不断刺激他们在二楼的棋牌室里小赌,一次一次又一次,运气好的凑够个十万,被夸着捧着请到地下的赌场,不光赢的钱翻了几番,好像连自己都变得高人一等起来,然后就是小输、大输、满盘皆输,已经陷进去的赌徒们肯定无法接受这种一下从天上掉到地下带来的落差感,总认为赌运会在下一把来个触底反弹,等最后看到欠条上一连串的“0”后才痛哭流涕地清醒,其实天早就塌了。

他们会就此戒赌吗?不会,他们只会再次把生家x命交给赌博。

房子、车子、父母的养老金、伴侣的存折、少一个也能活的器官……用所有不是靠运气得来的东西去为运气买单。

以借养债,以债养赌,无数个“0”都填不满人x贪婪的窟窿。

“刚刚出去的那是你妻子吧,她知道你赌博的事吗?”沈寰宇问他。

“不、不知道,我从没跟家里人讲过。”

“那你为什么要赌博呢?”

每每询问起犯人类似的问题,沈寰宇的思绪就忍不住飘回自己那还不需要把唯物唯心分得清清楚楚的学生时代,“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唐朝慧能大师说的话时常出现在对主观唯心论的探讨中,书本上,考试时作为错误选项被排除在外,但白纸黑字y是让他看出了温度,毕竟人的内心世界关联着道德,1un1i又源自个t的良知,总觉得算半对,不能一bang子打si,悄悄想想也还能当个心理慰藉。

李讨支吾不语,那点得意早在警察目光的b视下跑出窗外,令他自惭形hui地闭上眼,包括吴麒的si。

如果没去赌博的话——

“警官,如果你们要去查那家赌场的话,得等到舟汇小学开学才行,假期时间那儿的老板不会营业的。”

他心里有愧,能做的只有这些,不说捡条命回去,但求si后别把他打下十八层地狱。

“嚣哥,你跟她讲那么多没关系吗?她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权御所知的计划里并不包括对方要和警察的nv儿不清不楚,所以他疑心谭有嚣受了什么蛊惑,竟然愿意把以前在泰国时的经历当成故事似的讲出来,怪得很。

谭有嚣笑而不语,在黑丝绒的盒子里挑拣着戒指,这个太花,那个太宽,没几个喜欢的,大部分也不适合他,最后勉勉强强才选出俩最素的普通银戒戴到食指和中指上,虎口的地方不知何时多出了半圈牙印:“这设计师审美堪忧,以后再送东西来直接给我扔了。”

“用来给薛兰的那条项链还不错,”权御接过他递来的盒子“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对宁竹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男人冰冷的脸上难得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谭有嚣忍不住哂笑出声,随即往后仰靠到椅背上,眯起眼对光端详着那两枚戒指:“长得不错,就是x格b她爹还奇怪,有点像我小时候捡到过的一条小土狗,逗逗她还行。”

谭有嚣说是这么说,自己也知道这话里的扯淡程度,也明白权御的担忧,毕竟哪有逗着逗着逗到床上去的,那还是个半大的小丫头呢。

要说喜欢,肯定没到那个份上,除非他今年也十六岁,但显然不可能,何况他自己也理解不了何为喜欢,何为ai,这方面大概还是宁竹安更有天赋。

她怎样都美好,怎样都洁白,像香格里拉山脉上化不掉的积雪,wuhui攀不上去,只能看她泠泠地待在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末了不忘骂上一句,怎么这么清高。

没错,谭有嚣突然想通了,问题就出在这儿。

他对宁竹安讲的故事真假对半分,有杜撰出来夸大其词的部分,也有羞于言说一两句话带过的部分,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以前的确过得很下贱。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作为畜生们的孩子也是畜生,这其实叫天经地义,可凭什么必须得是他?

天堂离自己太远,于是只能当山脚下腐烂的泥泞,仰着偶尔从山顶处漏下的光,繁殖出最恶毒的细菌。

宁竹安有错吗?当然没有,她只是个b较幸福的普通人罢了。

但男人看不惯的恰恰就是这点,有时还觉得她傲慢,简直恨得牙痒,既然落到了泥里,就不应该还是gg净净,一尘不染的样子:“人生还真是不公平,所以我想让她变得跟我一样脏。”

权御听谭有嚣已经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多嘴,反正这么久以来不管他做什么决定自己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哪怕最后真喜欢上了宁竹安,他能得到幸福也是好的。

“您里面请。”

守在外面的保镖此时打开了包间门,踩着恨天高的nv人扬着下巴走进来,臂弯处挎个jg致的名牌小包,一身黑se的吊带裙,扭得摇曳生姿,连头发丝都是新烫过一遍的。

“薛助理,您来了。”谭有嚣恭恭敬敬地站起来,替她拉开椅子,随后递给权御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很快离开了包间。

“哎呀,”薛兰嗓音娇嗲得刻意“谭小少爷今天单独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呀?”

谭有嚣笑意不减,却是在忍着强烈的厌恶:“自然是有求于您了。”

男人把桌上的礼盒推到薛兰面前,打开,里头是条坠着钻的细项链:“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给您,可千万别嫌弃我的品味啊。”其实这条谭有嚣也觉得丑,不过转手拿来当赠礼敷衍敷衍,嘴上还是要夸,真称你,真适合你,不着痕迹地溜须拍马,把nv人哄得直乐,喜滋滋地就准备把项链戴上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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