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叶障目
虞娘的泪珠早就落个不停,sh漉漉地眼睛透着不满:“阿婆,我还没答应嫁给他呢。”
“心都在人家那了,还不答应,那怎么办,我都答应收聘礼了,你要拒绝地话,这聘礼我可不退的啊。”
“阿婆!!”虞娘早就被刻意地打趣臊得抬不起头,索x跑了出去,却又刚巧碰上一直等候在外的卢郅,不敢与他对视,只能眼珠子四处转悠。
“虞娘,我知道这很突然,但绝对是我真心所想,本想着考取功名后再与你提亲,,可我也有私心,有你陪在身边,便觉得安稳许多。况且,我想着,这也是件喜事,能让——阿婆,高兴一点。”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办婚礼,合适?”
虞娘好半天憋出一句话,她好歹是个姑娘家,总不能兴冲冲地就上前说自己乐意嫁。
卢郅大喜过望,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也不用准备太多,我想先简单办一个就好,”虞娘想到阿婆的病情,心又沉了几分,“阿婆的时间不多了,至少——让她先喝上一杯小辈的敬茶。”
“都听你的。”虞娘能答应自己,卢郅早就高兴得0不着北了。
两人都没什么亲友,所以就选了最近的一个好日子,行礼拜堂成了婚。
敬茶的时候,阿婆笑开了花,直接掏出两个大红包,说道:“希望你们两个同心同德,百年好合!”
晃动的红烛,照得每个人脸上,都是喜se一片,祝福的话语如同甜蜜般融化在心头。
日升月落,红烛烧完,再放上的便是白烛,屋檐下的红灯笼也褪去颜se,只剩一抹白在风中摇晃。
婚礼过后没两天,阿婆便在睡梦中安然离世了。虽然有卢郅在一旁安慰,虞娘也告诉自己这是喜丧,阿婆也没受什么折磨,但悲切地情绪仍是撕扯心头,等到阿婆的头七过完,虞娘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卢郅看在眼里自然也焦急,好在还有个春闱的事让虞娘转移心绪。婚礼过后又办丧事,一下子就把科考的日子b得只剩几日。
虞娘这才着急地为卢郅准备起来,两人商量过后,决定直接到盛京租住一间房子,毕竟有虞娘在,住客栈也不方便。
两人很轻易地就找到了一个房子住下,这天卢郅去考院作登记,却意料之外地看见了一个熟人——林送。
卢郅还在疑惑怎会见到他,对方就急匆匆地走进了一间酒楼。卢郅没放在心上,径直去了福源斋给虞娘买她ai吃的金露桂花糕。
虞娘吃过一次后就念念不忘,所以卢郅出门时都会给她带一份回去。
可从福源斋出来,卢郅又看见了林送,他与一名nv子似在争执,许是见周围人太多,他拉着那nv子往一条巷子里走去。
卢郅本想上前打招呼,但一看实在不方便,这幅情景去了也是尴尬,索x按下疑虑回了家。
只是等到春闱过后,卢郅发现林送的名字也赫然在列,且还位列前茅时,心中的疑惑更是放大到了极点。
回到家后,虞娘还在为卢郅中榜高兴,可卢郅却一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虞娘还以为他是在为名次太低而不高兴,正打算寻个法子哄哄他,卢郅却突然开口道:“虞娘,你说……罢了,应该是我多想了。”
虞娘看着他yu言又止的样子,“到底怎么了,郎君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我今日在考院遇见了林送。”
“林送,就是那个租借宅子给你的同窗?你不说他不参加今年的春闱了吗?”
卢郅垂下眼,“是呀,他因生病秋闱没能参加,自然就没了春闱的科考资格,可是……”卢郅深x1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春闱的榜单上有他的名字,我肯定绝非同名这般巧合,因为我遇见他了。”
虞娘的神情也变得严肃,“郎君的意思是说,你的这位同窗,在此次春闱,使了手段?”
卢郅连忙b了一个噤声地手势,“我也不过是猜测,况且只是一个春闱的名额,林送乃知府之子,就算是花钱买一个名额也不稀奇,这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无凭无据地,卢郅光是有这个想法都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虞娘,许是我狭隘了,这次排名b预期的低,就觉得人家使了什么手段,你也觉得我有失君子风度了对吧。”
虞娘连忙否认道:“郎君多想了,这是人之常情,寻常人遇到也会多思,更何况还有庄子那事在前,不管了,不如今天咱们去桑湖边吃顿好的,就当庆祝郎君中榜了!”
虞娘笑靥如花,喜悦地心情也感染了卢郅,他牵起虞娘的手,说道:“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我已经在春风楼订了间厢房,听说今晚桑湖还有焰火,正好可以一同观赏。”
两人说说笑笑地向外走去,夕yan打落两人依偎的影子,还掉落了一些话语在空中。
“……你怎么还订了间厢房,那多贵啊,其实桑湖有很多小摊子味道也不差的……”
“……我想着那看景se好点,虞娘要是想吃其他的,改天我们再去……”
……
桑湖是盛京最负盛名的一处地方,原本只是一片荒地,之所以出名因为它是一夜之间出现在渝国的。当时的渝国遭逢大旱,当时的君主连连祈雨降水也不见效,外邦也是虎视眈眈,纠集兵马随时准备开战。
于是长公主以身祭天,为渝国求雨。
就在长公主过世当夜,甘霖降下,那场大雨足足下了半个月。桑湖此地也塌出一个大坑,雨水汇集,便形成了一片湖。
大家都说是上苍被长公主舍生求雨的行为感动,便以长公主名字中的一字取名,定为桑湖,以纪念长公主大义之举。
外邦也因忌惮此等异象,果断退了兵,才换了今日渝国的昌宁景象。
“我不喜欢这故事,长公主也太惨了。”虞娘大口吃下一块su鸭,“这故事听上去就很扯。”
卢郅掏出手巾替虞娘擦了擦嘴角的油脂,又将剔去鱼刺的鱼r0u推到虞娘面前。
“我也不喜欢,面对天灾,不去想解决办法,反而是推一个弱nv子出来平息是非,文不能治旱灾,武不能抵外敌,那就枉做臣子。”
“郎君以后要是做官,一定是顶好的官员。”虞娘毫不犹豫地b起大拇指,眼睛却是放光地盯着碗里的鱼r0u,舀了一大勺放进嘴里,腮帮子都鼓了出来。
卢郅哭笑不得,“慢点吃,吃完了我再替你弄,小心噎住。”
窗外突然喧哗起来,卢郅走过去开了窗,恰好一束烟花冲天而上,在夜空绽开,五颜六se的花火四散落下,引得底下的人连连惊叹。
“已经开始了吗?”虞娘也侧过头来看,又是一簇烟花升起,倾泻而下又此起彼伏。
一朵朵烟花炸开,一时间都分不清星星和烟花哪个更耀眼。
“据说这是宁王为了庆贺今年上榜的学子,特地安排了这场焰火,与民同庆,也是祝愿殿试时大家都能取得佳绩。”
“宁王?”虞娘侧着头想了想,“是皇上的弟弟?他的封地不是在沧州吗,为什么突然要在这放这一场焰火啊?”
“前些日子太后病重,宁王奉诏入g0ng侍疾,听闻这两天才放出g0ng,这宁王向来喜欢流连烟花之地,估计也是借个由头寻欢作乐一番吧。”
“哦,我知道,这个宁王就跟寻香阁的花魁揽月姑娘常有来往,是她的榻上客嘛。那个谁,陆小侯爷不也是她的裙下之臣。”
卢郅当即皱了皱眉,“虞娘,你都是从哪听的这些——逸闻?”好好地姑娘家从哪听的这些烟花之地的事。
“就——平常上街的时候听说的呀,街头巷尾都传遍了。”虞娘满不在乎地说道。
街头巷尾都传遍了?闻言卢郅眉心跳了一下,好歹都是皇亲国戚,与烟花之地的nv子纠缠不休这等事,传遍皇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卢郅顿时生出一种山雨yu来的不安感。
楼下的喧闹声更加严重了,连虞娘也被x1引走到窗边。“烟花不是都放完了吗,怎么下面还这么吵?”
虞娘好奇地朝外面探头,卢郅怕寒风吹到她,索x将她拉进怀里,虞娘也顺其自然地靠在x膛上,惬意地打了一个哈欠。
“累了?要不要回去?”
“不要,我想再待一会,这里的风吹着真舒服。”虞娘紧贴着卢郅蹭了蹭,难得两人出来逛逛,她还不想那么早回去。
卢郅享受着美人在怀,自然也不愿动弹。
“啊——啊——”
人群中突然发出尖叫,一下惊醒了微醺地两人。
卢郅瞥了一眼,人流突然开始拥挤起来,还有人在叫喊些什么。
“出什么事了,刚才就是吵得厉害,难道是走水了?”虞娘从卢郅怀中立起,“是不是烟花落到哪里走水了?”
“应该不是,没看见哪有火光。”卢郅环视远方,正要收回目光时,不经意瞥到林送神情紧张地从旁边巷子走过,手里还握着什么东子,连撞上了人也没在意,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卢郅又看向他来时的方向,那个方向……是寻香阁!
“好似有些不太对劲,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卢郅心下疑虑更重,楼下越来越多的人流涌来。
见情况愈发不对,两人也没了赏景的心思,索x匆忙回了家。
直到的折手,挖眼,缝嘴”卢郅喃喃重复了一遍,人都已经杀了,又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卢郅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她的背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背上?”仵作沉思了一会,说道:“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她的背上,有一个刺青而已。”
卢郅:“什么样的刺青?”
仵作用手b划了一下,“不是很大,一个拳头大小,是一只狐狸的图案,在天宗x的下方。”
“狐狸?带我去看看。”卢郅让仵作将自己带到许氏的尸t旁,果然亲眼看见了那只狐狸——一只青se狐狸。
卢郅最后带着一脸凝重的表情一路回了内宅。
虞娘正在门房周围来回踱步,时不时向门口张望。还是卢郅先看见了她。
“今日怎么还在这等我了。”见到虞娘,卢郅脸上的冰终于化开,露出一抹微笑。
“命案的事我听说了,这不是担心你吗?”虞娘想拉卢郅的手,却被他躲开。
“还未净手,脏。”卢郅摇了摇头,不过又追问道:“你这就听到消息了?这么快?”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永嘉县还算得上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县城,平日里最大的案子不过就是一些小偷小0。
可民风淳朴,也象征着一些愚昧无知,在怪力乱神这些事上,他们是有一种所谓的‘信仰’在的。
许氏的案子不过一日就传遍了街头巷尾,饶是卢郅再怎么压下消息,众人还是知道了郭霖养鬼妾导致夫妇俩全被谋害的故事。
一时间人心惶惶,妇人都怕自家夫君背着自己养了什么鬼妾,脾气暴躁的更是吵得不可开交。
有乐得看笑话的,还添油加醋的到处传播。
就算虞娘没出门,也从侍nv家丁那听说了。
卢郅先是洗漱过后,才牵着虞娘的手在榻上坐下,温暖的手驱散着手上的凉意,卢郅惬意地倒在虞娘怀里。
虞娘看着卢郅愁眉不展也是焦急不已,又不知怎么样才能帮上忙,“郎君在烦些什么与我说说,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卢郅闻言笑了笑,“现在这案子还在调查中,一切还未下定论,我只是……”
卢郅也说不出自己心中烦躁地点,就是总有一种风雨yu来的感觉,没来由地焦虑。
但他也不想让虞娘跟着一起忧心,索x转了话题。“我有些饿了,厨房可备好吃食?”
虞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喊厨房备些吃的。
等到饭吃完,侍nv重新上茶的时候,虞娘还是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其他的还要看调查过后的情况。”卢郅咽下一口茶,对虞娘说道。
“这么邪乎!”虞娘惊叹道,“那这也太奇怪了,依许氏所说,这郭霖去了盛京一趟,回来就染上了嗜酒的毛病,还学会了养鬼妾,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虞娘捧着茶杯,不可思议地说道。
好好的枕边人居然开始养鬼,还因此丢了x命。
虞娘低下头用茶盖轻轻撇去浮沫,小小地抿了一口,顿时茶香溢满了口腔。
等察觉到卢郅一直没有回复她的时候,虞娘才抬起头。这才发现,卢郅带着似笑非笑地表情注视着她。
“虞娘……似乎对许氏说的故事深信不疑?”卢郅突然没来由地冒出一句话。
虞娘心下一跳,将茶盏放到桌上。“为什么……不信呢?”虞娘也用疑惑地眼神回望着卢郅。
“许氏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一家之言,虞娘为何这么肯定,她说的一定是真的呢?”
“许氏不是si了吗,她的si状……”虞娘顿了一下,“若不是那鬼妾所为,常人能做出这等事吗?”
卢郅反问道:“即便si状匪夷所思,也不代表常人不能做到,也许是凶手就想将这一切推到鬼怪之说上,故意为之呢?”
“可他们没有仇人不是吗?什么样的仇值得要杀了一家子人,许氏又为什么要编造这样一个谎言?”虞娘说得有些激动,甚至语速都开始加快。
卢郅又继续反驳道:“杀人动机没查出来不代表没有,许氏的故事也有许多不合理之处,鬼妾之事,许氏没有拿出任何凭证。”
许氏的故事,卢郅觉得有许多错漏之处,也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首先,郭霖是从何处知晓养鬼妾一事的法子,又是怎样起了心思,一个以前一心只知读书的书生,哪里知道了这旁门左道之法。常人若是想学,怕是也不得章法,郭霖不仅知道,还成功了。
其次,就算郭霖真的学会了养鬼妾,许氏的反应也很奇怪。整个故事从头到尾,许氏表现出的,只有对鬼妾的恐惧,那对郭霖的态度呢?
她要为郭霖伸冤,至少说明夫妻俩的感情是不错的,许氏也说在郭霖上京前,两人也算是相敬如宾。可回来后的郭霖,嗜酒,x情大变,对她拳打脚踢、不管不顾,她没有任何反应,生气,恼怒,都没有。甚至对于郭霖有妾一事,一开始也是堂而皇之的接受了,完全没有伤心和嫉妒。
在她的描述中,许氏唯一恐惧地,是‘鬼妾’这件事情本身,或者说,‘鬼妾’的存在,让她非常害怕。
卢郅还以为虞娘会接着反驳他,虞娘却突然噤了声,有些哀怨地看着卢郅,“郎君好生奇怪,这鬼怪之事,郎君不是亲身经历过,为何这般难以置信,难道当初的一切,郎君觉得都是假的吗?”
卢郅深x1了一口气,话到了嘴边又几次咽下,见虞娘不解的眼神,他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默默移开了眼睛。
——事实上,他确实心存怀疑。
他也不知道这疑心从何而起,但他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去完全相信,包括后面那些探查做法之事,更多也是顺势而为,安抚虞娘而已。
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卢郅微微一笑,连忙改了语气,没必要为了一件尚无定论的案子惹得两人争执。
“罢了,现在很多事还没有查清,我俩在这争论什么,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先去书房了,虞娘要是累了就先歇息。”说完卢郅起身,在虞娘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后便离开了。
他自然也没看到,虞娘在他走后,收起了笑容,神情怅然若失,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吹得油灯上的火焰一阵晃动,还炸出一朵火花,炸裂声也掩盖了屋内人的一句喃喃自语:“他这是——开始怀疑了吗?”
坐在书房里的卢郅,事实上也是在发呆,他并没有什么公务要处理,只是许氏的案子一直在脑海里打转。
与许氏最后相见的场景,又浮现在卢郅的脑海中。许氏在怀疑什么,她又看见了什么?还有那个匪夷所思的梦,梦中的许氏,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个失去魂魄的空壳。
此时此刻的卢郅,倒真是开始有些迷信了,想找个人给解解梦。
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另一个‘自己’,刀光剑影的战场,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哎——”
卢郅向后瘫倒,与椅背紧紧贴合,一只手覆盖住双眼,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二日一大清早卢郅就来到了县衙,王主簿守在一旁跟卢郅汇报这几日的调查结果。
“经仵作检验,许氏的si亡时间确实与赵班头所说符合,案发现场并没发现其他人的踪迹,许氏平常除了与娘家偶有往来,与他人也没什么亲密交集。邻居也证实了确实有跟许氏说过晚上吵闹的事。”
王主簿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邻居还说了一件事,不过他并不确定。”
卢郅疑惑地抬起头,“什么事?”
“他曾经看见,郭霖进京赶考期间,许氏曾带着一个年轻郎君回过家,那男子俊美异常,但邻居从没见过他,好像不是县上的人。”
年轻郎君?卢郅指尖轻扣着桌面,眉心微蹙。
“许氏的家人是不是说今天要来把尸t领走?”
“是的,”王主簿朝外张望了一下,“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应该快到了。”
“他们来接人的时候你想办法打听一下,那个年轻男子,是不是许氏家里的人,又或者,有没有什么亲戚在郭霖不在的那段时间,来找过许氏。”
“是。”
王主簿刚要退下,又被卢郅叫住。
“你还记得,许氏来见我时的装扮吗?”
装扮?王主簿仔细回想了一下,“许氏那日的装扮,就是荆钗素裙啊,没什么特别,很多农妇都是那样打扮。”
“那你还记得,她那天戴的发钗,是什么样式的吗?”
王主簿又眯着眼仔细回想了一会,“好似,是一根银钗,什么样式,真的记不清了。”
“算了,你先去忙吧。”卢郅挥挥手示意王主簿退下。
银钗?可许氏si的时候,头上戴着的,是一根金钗。
王主簿走后没多久,就又响起了脚步声,卢郅以为是他去而复返,并没抬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倒没什么问题,看起来郎君的问题b较大。”熟悉的声音惊得卢郅马上抬头,虞娘正笑语盈盈地看着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我给郎君送些吃的过来,下人说你没吃早饭就走了,我担心你一忙起来就又忘了吃饭。”
卢郅连忙起身带着虞娘来到内室,虞娘将小碟一件件从食盒里拿出,卢郅看了一下,都是素日ai吃的菜se。
“辛苦你了,衙门都有饭食的,再不济叫我回去吃也成,累得你还亲自跑过来。”
虞娘嗔怪道:“不过几步路的事,哪里就累了,郎君这是不欢迎我过来?”
卢郅连忙赔笑,“不敢不敢,你来我当然高兴,只是现下手头事情紧,怕顾不上你。”
虞娘:“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自己会照顾自己,吃完饭你接着做你的事,我不吵你。”说完就自顾地在榻上坐下。
卢郅见了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快速将饭吃完后,还是把公务搬进了内室批注。
卢郅忙了好一会,才稍稍停下笔,这才反应过来虞娘一直都没说话,扭过头才发现虞娘正拿着一本书看得专注。
屋内香篆的气息有点浓郁,是早上卢郅为了计时点上的,现下也是烧了大半了。
不过是最普通的松木香,此时却混杂了卢郅最熟悉的药香,还有一点屋外野菊的香气。
虞娘的眉眼微动,似乎看到了什么jg彩的地方,稍稍直起了身子,伸出两根纤纤玉指,掐下一颗葡萄送入口中。
果粒正圆,在yan光下甚至清透得发亮,还未蒸发的水珠顺着手指流下,留下一道水痕。
檀口微张,将果子一口吞没,某个久远记忆中的场景突然踏尘而来,卢郅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安静,安心。很像虞娘第一次来找他时的情景,那时两人待在厨房,也是这么不发一语,但是没有尴尬,没有疏离。
也很奇怪,好似从那时起,两人就契合得不像话,卢郅觉得自己上瘾了,上瘾于沉耽这种氛围里,就像他生命里从未有过这种安静。
他跟虞娘是不是很久没这样相处过了,卢郅在心里思考。来永嘉县这几个月的记忆,像水打sh了刚写好字的白纸,晕染成了一片,模糊不清。
好多细节他都想不起来了,越回想,越隔了层纱。这样的情况,好似很早前就有了,在落云镇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卢郅不禁自嘲,他怎么跟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般,没了记x。
许是安静得太久,虞娘终于反应过来,看卢郅发呆般眼神放空,轻轻唤了他一声。
“郎君在想什么呢,是在想案子的事吗?”
卢郅收回思绪摇了摇头,刚想说话,衙役进来打断了他。
“大人,许氏家里有了发现,王主簿请您过去。”
听到有新情况,卢郅立刻站起身,虞娘也一溜烟站了起来。
“虞娘你先回去,我这边还要忙会。”
虞娘都还没来得及叫住他,卢郅就只在门口留下一道残影。
虞娘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真是,跑得b兔子还快。”
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内室,虞娘也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了。
“这是衙役搜查时发现的,藏在床铺下的一个暗盒里。里面都是一些印契,当票和银票,许氏,在郭霖si后就将房子和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变卖了。”
卢郅接过王主簿递来的盒子,问道:“郭霖的吊孝是什么时候办的?”
卢郅看向王主簿,他却是一副难言的表情。“……没办。”
卢郅:“?”
王主簿无奈地耸了耸肩,“大人,真是没办,许氏将郭霖的尸首领回来后,就草草下葬了,什么做七,大殓,出殡都没办,领回家的第二天直接就埋了。”
“郭霖埋在哪了?”卢郅沉思了许久,再开口便是直接叫王主簿带他到郭霖的墓x,还特意叫人带上了铲子。
王主簿还记得奇怪,带上铲子做什么,总不能要去挖人家坟吧。可听到卢郅真的要他们挖坟的时候,王主簿直接傻了眼。
“大人,这样不好吧,人都已经入土为安了,还刨人家坟,这是要……”王主簿胆怯地指了指天上。
卢郅仍是面不改se:“挖!”甚至第一个动了铲子。
众人见他执意要开坟,也只能遵守吩咐,等到所有人都灰头土脸的时候,一具朴素的木质棺材终于露出了真面。
卢郅拿起一根铁锹径直cha入缝中,用力撬了几下就掀开了棺盖。
有些开裂地棺盖应声倒地,卢郅看到里面的景象,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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