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04
「别聊这些事了，你研究所考得怎麽样了？」江澈一开口就提研究所，杨奇恩皱了眉。
「喔??就??」
「没考上？」
杨奇恩没答话。
江澈轻笑了声，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心里面想什麽都写在脸上。
「那你打算怎麽办？」
「嗯……找工作吧？不然还能怎麽办？」杨奇恩一想到找工作的履历表还有其他资料又低下了头。
「江澈你找到工作了吗？你那边还缺不缺人？」杨奇恩抬起头，眼神像无辜的小狗。
「不缺傻子。」江澈嘴角上扬。
鄙视的眼神太明显，杨奇恩呿了声，悻悻地拉张椅子坐下，动手整理桌上的讲义与吉他谱。
「最近有表演？」江澈指桌上那些曲谱，虽然离开吉他社许久，但是他仍然记得杨奇恩这个懒鬼只有要上台表演时才会这麽勤奋地整理曲谱，一般都是吉他社招生或是成发的时候。
「有一个b赛。」杨奇恩没抬头，拿出一张b赛简介给他。
是一间学校举办的b赛，地点不远，在关yan。
江澈还在吉他社的时候，他们也经常参加这种b赛，一方面赚奖金，一方面累积经验，当时他们的实力不错，经常能拿到名次，即便没有名次，台下的反应也很好，每次b赛结束几个成员都会去吃饭庆功。
「几组参加？」江澈手上的简介，b赛规模小，奖金没有他们以前参加的b赛多。
看来现在连这样规模的b赛也得跑。
「一组。」
「就一组？」以前他们至少也有个组的，现在只剩一组。
杨奇恩知道他的疑惑，无奈道：「撇开要毕业的、退社的、来把妹把不到的……拼拼凑凑就一组。」
「社里多少人？」
「8个。」
「嗯，差不多可以收了。」江澈面无表情。
「……」
杨奇恩低声碎念，「什麽嘛……我还以为你要帮我……都开口问了，怎麽不帮一下好朋友……江澈江澈铁石心肠傻大个……」
傻大个是以前吉他社的人帮江澈取的绰号，江澈长得高大，话也不多，不熟的人以为他高冷，只有真的和他深交的朋友知道，他就是个专心起来一头扎进自己世界的傻大个。
「我都毕业了，怎麽帮你？」江澈刚刚有看到参赛资格必须是大专院校在校生。
「你可以来??帮他们训练啊！」杨奇恩灵光一闪，「对啊，你不能参赛，但是可以来看这些小鬼然後指导他们啊！」
杨奇恩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骄傲，他真是个小天才。
「不要。」拒绝来得很直接。
「为什麽？」
「我已经不想弹吉他了。」
江澈垂眸，目光凝聚在他许久未见的那把吉他上，不仅是告诉杨奇恩，也是在告诉他自己。
那场纷争之後，只要拿起吉他，他都会想起那天的情景，怎麽甩都甩不掉。
记忆像一道道嵌在r0u里的利刃，只要触碰就拉扯出疼痛，每一记都在谴责他伤害了自己的朋友。
「阿澈。」杨奇恩唤他。
「你以为你那表情能骗谁？不想弹吉他那你来这里拿个鬼喔？」
「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了结，关於吉他社、关於同窗时光的了结，从此以後再也没有踏进这里的理由。
「就说你是傻大个，你就算不在这里了，还是能弹吉他，还是能做你喜欢的事。」
杨奇恩的话简单却又不简单。
离开了原本的夥伴，还是能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
人的聚散是无常的，可是喜欢的事只要愿意，就能继续下去。
江澈愣怔。
杨奇恩看起来单纯，看事情却很清楚。
「就说了，我帮不上忙。」他笑着。
「吼??不行啦，坎大吉他不能毁在我这一届??学长姐知道了会把我抓去埋??」杨奇恩烦躁地r0u自己的头发。
江澈没有理会他，手上的b赛简章，除了b赛办法，上面更用鲜yan的颜se字标注b赛评审。
有个名字很熟悉，邢东。
「邢东??」江澈轻念。
「啊，你看到了，邢东竟然回来了，没想到吧？」
邢东就是坎大吉他当年得金曲奖的学长，大学的时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流传许多关於他的故事，大学毕业後就到国外了。
「是没想到，毕业了这些年也没见他回来照顾吉他社。」江澈声音有点凉，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对这个人有意见。
「是啦??可是他都是名制作人了，哪有时间管我们这些小p孩??」
「可能吧。」
「不过听说他在学校就很有名了，是因为——」
「可以了，我对老人没兴趣。」江澈制止他。
「噢。」
江澈拎起吉他上肩，准备离开，「好好准备找工作吧，然後找一个还行的学弟妹把社团交给他们。」
人的生活是一直前进的，总不能把过去的事情一直这麽紧紧抓着不放。
「好啦。」杨奇恩郁闷地跟在他身後，手cha在口袋里。
江澈前脚踏出门之际，飘来一句，「时间确定再告诉我。」
杨奇恩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跟上他的脚步走出社办，「好！那你能不能顺便教他们怎麽——」
「不能。」
杨奇恩一路跟着江澈走到校门口，频频被他嫌弃要赶他回去，但杨奇恩就像只h金猎犬左蹦右跳地黏着他。
两人穿越林荫大道，经过了青翠的草坪，一默一喧，这麽走到了校门口。
坎大的校门口高大巍严，几个镀金的大字镶嵌在大理石的墙上，校门右侧有个小摊贩，坎大的学生都知道，是一个卖豆花的小摊贩，老板用料实在、价格实惠，无论冬夏都有许多学生捧场。
江澈的脚步倏地停下，视线锁在小摊贩的方向，小摊贩前有对男nv，看上去聊得很愉快。
过去那些人对他的指责又开始回荡着，说他是睡兄弟nv朋友的混蛋。
杨奇恩站在他身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凝视的方向，「你怎麽了？」
江澈停顿良久，开口。
「我好像真的要变成他们说的那种人了。」
站在摊位前的，正是夏勤勤和周嘉伟。
——场外记事——
杨奇恩：谁来翻译一下诚恳h金样
坎大校门口，豆花摊贩前。
「怎麽样，不错吧？」夏勤勤问周嘉伟。
「好吃，阿澈都不告诉我这里有这种摊贩。」周嘉伟一身正装拿着豆花碗，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全坎大都知道这个摊贩，十几年了，生意很好，动作慢一点吃不到，所以坎大学生很少跟别人宣传，怕买不到。」夏勤勤笑着，声音沁甜，消弭了盛夏燠热的闷sh。
她穿着一套浅se洋装，轻薄的衣料染上夏日的青涩，身後的墙头上是一片蓊郁树林，延绵的浓绿衬着她净白的肤se更显清新怡人。
特别使人动心。
周嘉伟有些发愣。
「勤勤。」他开口。
「嗯？」
「你??周末有空吗？」
夏勤勤听这个开头就知道他要说什麽，她点了点头。
「你要不要——」
「哥。」
周嘉伟的话被打断，来的人是江澈，他身後还跟着杨奇恩。
「阿澈？」周嘉伟惊讶的看着他，有种做坏事被抓到的味道。
「你们也在坎大？」江澈问的是夏勤勤。
「我跟勤勤吃完饭，附近走走她带我来这里吃饭後甜点。」回答的是周嘉伟。
夏勤勤跟着点头，蓦地躲开江澈的视线，不知为什麽，她也心虚。
无论是面对周嘉伟还是江澈她都心虚。
江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夏勤勤身上，脸上带着笑，却有些严肃。
「阿澈，你朋友吗？」周嘉伟看见他身後的杨奇恩。
杨奇恩被点了名，很自觉地向两人问好，他礼貌地低头，脸上挂着腼腆的笑：「您好，我是江澈的朋友，叫杨奇恩，跟他同社团。」
「我是他哥，周嘉伟。」周嘉伟向他握手。
「嘉伟哥好！」杨奇恩有些兴奋，眼前这个大哥看起来就很厉害，身上穿的行头似乎也不便宜，认识了肯定没坏处！
杨奇恩看向旁边的夏勤勤，一双晶亮的眼睛圆滚滚的，充满活力，一开口便直指重点：「嘉伟哥跟nv朋友来吃豆花？」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场面陷入僵局，其余三人都说不出话。
周嘉伟的静默是因为期待，他隐约希望能听见夏勤勤的正面回答，即便只是玩笑话。
纵然否认，也希望留点暧昧在两人之间。
夏勤勤静默是因为心虚。
杨奇恩的这句话才让她意识到，在其他人眼里她和周嘉伟就像一对情侣。
可是她和江澈不可告人的关系却又让她没办法坦然面对周嘉伟。
尤其江澈还在现场。
而江澈，则是觉得警惕。
因为他刚才也觉得这两人的互动有些暧昧，他想知道夏勤勤会怎麽回答，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杨奇恩发现几个人都默不作声，有些慌张：「怎、怎麽了吗？」
「他们只是朋友，白痴。」江澈跟他说，回头看了夏勤勤一眼，「对吧？」
夏勤勤才愣怔点头。
与其等待不如先发制人。
「这是我实习公司的前辈，也是坎大毕业的学姐。」江澈走到夏勤勤和周嘉伟之间继续介绍。
「学姐？学姐好！」杨奇恩的眼睛更亮了。
夏勤勤莞尔，「你好，夏勤勤。」
「勤勤姐。」杨奇恩乖巧地喊。
「原来你今天是回母校，我们刚刚还聊到你。」周嘉伟拉回话题。
「嗯，处理事情，你们怎麽一起吃饭？」
「我请嘉伟帮忙处理一个案子，请他吃饭。」夏勤勤说。
「案子？??尚合那个写程式的案子？」江澈有印象，夏勤勤为这个案子焦虑多时。
夏勤勤颔首。
周嘉伟的确很适合接这个案子，不过江澈没有想到夏勤勤会找他帮忙，他很好奇对夏勤勤来说，周嘉伟是什麽样的定位？
可以利用的工具人？
还是想要发展的对象？
「我哥专业的，交给他的话案子一定会很顺利。」江澈眼神平淡，语气令夏勤勤有些捉0不定。
这句话明着听是夸赞，但仔细品似又有些失落。
被人夸奖的周嘉伟挠挠头，问眼前两个小伙子，「吃豆花吗？我请客。」
杨奇恩很雀跃，「ㄏ——」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江澈拉着yu言又止的杨奇恩往另一个方向走，留下周嘉伟和夏勤勤。
江澈离开後，夏勤勤松了一口气。
「江澈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周嘉伟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夏勤勤随意点头，满脑子都是刚刚江澈的反应。
他好像有些失落？
自那天以後，江澈就开始躲她。
一开始夏勤勤以为，江澈是因为顾及周嘉伟也会来他们办公室，所以减少与她的接触，但渐渐地她发现江澈有任何问题都不会来问她，找林璇和刘敏琦甚至是美美姐都不愿意来问她。
夏勤勤差点以为自己确诊，和她说话会被感染。
「勤勤，你最近很忙吗？江澈弟弟都来问我问题。」林璇偷偷问她。
刘敏琦从隔板探头，「对啊，你骂他了吗？」
「??没有。」
林璇若有所思，悠悠地说：「那就是变心了。」
「果然是年轻的弟弟，喜新厌旧。」刘敏琦补了一刀。
「还是这段时间悟出道理了？」林璇说。
「什麽道理？」夏勤勤问。
林璇正视她，缓缓道出：「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夏勤勤：「??」
她甚至还听到美美姐和人炫耀：「我就说——b起那些x格刚烈的年轻nv生，还是成熟温柔的nv人有x1引力，最後还不是来找我。」
夏勤勤：「??」
忍了一周，某天午休她逮到江澈。
江澈伫立在公司走廊尽处，正在等电梯，正当午的炽yan映出他挺拔的身影，夏勤勤喊了他一声，朝他快步走去，江澈应声回首，与她四目相交，於此同时，周嘉伟从办公室走出来。
「勤勤，等等一起吃饭？」
夏勤勤赫然停下脚步，先转身回覆了周嘉伟。
待她回头时，江澈已消失在走廊尽头。
中午，餐厅内。
「不是??你没有其他朋友吗？」杨奇恩拉耸着脸趴在桌上，工作没有着落还要被人抓出来吃饭，他很无奈。
「对啊，你不是知道吗？」江澈没有抬眼，低着头菜单。
自从离开吉他社之後，江澈身边就没什麽朋友了，杨奇恩是知道的，他感觉自己戳到人痛处很快收了声。
点完餐後，江澈率先开口：「你说的那个b赛??」
「怎麽了？」
「没想过找其他人帮你吗？」
其他人，指的是吉他社其他的成员。
江澈是他们那一届吉他社最有名的，却不是最厉害的，吉他社知道他的外型能x1引很多观众，所以经常推他上台表演，但在社内论及演奏技巧和表演经验最出se的，是纪仲霖。
纪仲霖从国中就参加学校的吉他社，高中时结识了江澈，江澈之所以会加入吉他社也是拜纪仲霖所赐。
高中开学之初，各个社团都在招募新生，当时江澈对什麽都没有兴趣，只想随便找个社团混时间。
坐在江澈旁边的就是纪仲霖，看见他在填社团报名表时积极地邀请他一起参加吉他社。
「你要不要来吉他社？」纪仲霖在虎视眈眈盯着他十分钟後终於开口，双眼满是期待。
「不要。」江澈摇头。
「为什麽？」他眨眼。
江澈被问得不知道怎麽回答，什麽叫为什麽，就是不想参加啊，难道还需要理由？
他还没回答纪仲霖便接着道：「你看过吉他社的表演吗？」
江澈摇头。
纪仲霖拉近椅子，告诉他：「我跟你说，他们今天中午会在广场表演，我带你去看，他们真的很厉害而且——」
江澈打断他：「你怎麽知道他们很厉害？」
「喔，这个啊，因为我是国中部直升上来的，这间学校的吉他社很有名啊。」
「那你国中的时候是什麽社？」
「吉他社。」
「??你不会是为了吉他社才选择直升的吧？」
纪仲霖咧嘴一笑，「对啊！」
江澈哑然，打量眼前这个看起来单纯又热情的男孩，他觉得自己一定跟这家伙处不来。
当天中午，纪仲霖兴致高昂地想带他到广场看表演，江澈拒绝了几次都没用，於是躲到了空教室睡觉。
中午十二点半，吉他社成员准时在广场表演，教室内的江澈隐约能听见声音。
他数着天边几朵云，来回三次，直到薄云飘离视野，他起身，走出教室。
广场中央有几个背着吉他的学长姐，围观的学生很多，他悻悻然地靠在围墙边，围观人群中他看见了纪仲霖。
b起表演，他更注意纪仲霖。
他专注地看着表演的人，脸上满是喜悦，眼神中好似有光芒，蕴藏源源不绝的热忱。
一曲结束，纪仲霖忘情鼓掌，彷佛是自己站在台上表演。
那天中午，吉他社一共表演了三首歌曲，但江澈只记得纪仲霖专注的神情。
社团报名截止前三天，纪仲霖出了车祸，伤势至少要一周後才能回来学校，而他的社团报名表还躺在ch0u屉里。
当纪仲霖拄着拐杖回到学校时已是十天後，他发现ch0u屉的报名表不见了，多了一份吉他社的讲义。
他愣了许久，还没理出头绪，隔壁的江澈低头看着课本说：「第一节社课的讲义，你自己有吉他吧？我没帮你买。」
纪仲霖後来才知道，社团报名最後一天，江澈拿着他的社团报名表到吉他社报到，帮他缴了报名表，连同自己的。
从那次之後，纪仲霖就经常和江澈混在一起，人人都知道，吉他社有个帅气的高冷学弟，身旁还有个g劲十足的平头小子。
高二那年，他们升上社团g部，纪仲霖凭藉jg湛的实力和对吉他社的热情，不负众望接下社长一职。
而讨厌麻烦的江澈则是副社长，但每次表演大家都只记得外型亮丽的江澈，许多人都以为江澈是社长。
不过纪仲霖不在意，反而借助江澈的外型x1引许多新生入社，一个负责招生一个认真教学表演，直到高中毕业两人都是关系特别好的兄弟。
上了大学，他们一起加入吉他社，大一的几个成员各有特se，杨奇恩个x最亲切，擅长教学，江澈做事情很专注，适合纯演奏的表演，当时还有个成员许英元，他歌声不错，但指法不够纯熟。
若要论自弹自唱的表演，依旧是纪仲霖最出se，所以没多久这样的才华便x1引到了同届的吴雅霏。
若当时没有那场纷争，这些人都还留在社内，杨奇恩也不至於找他帮忙。
「他们都离开了，我g嘛还去打扰他们。」杨奇恩撑着下巴，「想离开的人我留不住，会回来的人，就是会回来。」
「江澈，我知道你还是很喜欢吉他，所以才找你帮忙。」杨奇恩的双眼清澈，彷佛能看清所有事情。
江澈没有想到自己能获得这样的重视，顿时有些无措。
「那些离开的人有才华的也好、经验丰富的也好，但是都没有回来，有什麽用？就像那个邢东，他拿了个金曲奖，既有名气、也有实力，但我们邀请他都打si不回来啊，还不如一只哈士奇。」
江澈有些茫然，他好像被b喻成了一只狗。
「你找过邢东回来？」
「去年，我打听到联络方式询问过，他隔了很久才回信，推掉了，连一场讲座都不愿意。」杨奇恩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气愤。
「大忙人嘛。」江澈调侃。
杨奇恩没好气：「是啦是啦，他忙着他的音乐事业，失恋之後就变成没日没夜的工作狂了。」
江澈失笑，「什麽？」
「就他的八卦啊？你不知道？」
江澈摇头，他对邢东这个人从没有过兴趣。
「你知道那个林荫大道的传说吧？邢东也跟他当时nv朋友一起走，在一起的时候大家都说郎才nv貌，结果没撑到毕业就分了，听说他跟nv朋友分手後消沈很久，专心在音乐上，所以几年後拿了金曲奖。」
江澈点头，「那还挺励志的。」
「什麽励志？肯定是邢东个x不好才会被人家甩，你看他都没有回来照顾我们这些後人，我一个社长还要面对这种凄凉的晚年??」杨奇恩悲从中来。
「他不照顾你，我照顾你行吗？你实习还没找到对吧？」
「嗯，怎麽了？」
「我哥那边有缺，有兴趣吗？」
杨奇恩马上想起来，惊喜道：「嘉伟哥？有兴趣有兴趣！」
在江澈的介绍下，杨奇恩加入周嘉伟的团队，一起投入夏勤勤负责的专案，si气沈沈的办公室又多了一个年轻小伙子，气氛活络不少，尤其杨奇恩和江澈不同，是个活泼外向的人。
最开心的莫过於美美姐，她近来天天满面春光，走一趟过道可以收获两个大男孩，喜悦从她轻盈的步伐可见。
「不得了。」林璇从隔板边缘瞟了眼。
刘敏琦：「什麽不得了？」
「美美姐最近肯定过的很快活，办公室多了好多帅哥，撇开江澈，嘉伟和奇恩也很不错，你说呢勤勤？」林璇转头问夏勤勤。
「嗯??蛤？」夏勤勤恍惚中回神。
「你发什麽呆呀？早上没睡醒？」
刘敏琦探出了头：，「来杯咖啡吗？」
她摇摇头，「你们刚刚说什麽？」
「说嘉伟带来的那个新来的男生，他不是江澈的同学吗？」
「喔，对啊。」
「怎麽样？」林璇问她。
「蛤？」
「奇恩啊，这个类型有兴趣吗？」林璇饶富趣味地注视她，刘敏琦也很好奇。
「不是，你们ga0得好像我很急着要找对象一样，我随缘啦??」夏勤勤撇开头。
「我看你能随缘到几岁，你上一个男朋友都分手多久了？」
夏勤勤思考，嗫嚅道：「也??也就五、六年??」
刘敏琦计算着，「六年小孩都能上小学了??」
「对啊，六年空窗哀悼一段感情也仁至义尽了吧，坟头的草都这麽高了，不考虑认识新的人吗？」林璇劝道。
夏勤勤敷衍应声，滑了滑手机，周嘉伟讯息传来。
【勤勤，周末一起看电影？】
手指悬在键盘上良久，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子了，和某个人邀约去某个地方约会，前一夜期待的睡不着，紧张的说话不利索，在散场前期待一个温柔的吻。
都多久了??
「欸欸，你们有看到吗？信箱的通知。」刘敏琦的声音传来。
林璇和夏勤勤都站起来看着她的电脑萤幕，公司内部发了一封通知信是关於员工教育训练。
「对欸，都忘了已经八月了。」林璇恍然大悟，公司每年都会安排员工教育训练，通常会是请外面的讲师来演讲，上半年安排在三月，下半年在八月。
刘敏琦眉头紧皱，似乎发现了什麽，「等等??你们看，上面说这次教育训练是在外面欸，是外部训练。」
夏勤勤也念出通知信上的内容：「为期两天一夜，增进全t员工协调合作之能力??这是??校外教学？」
三人茫然向主管确认，公司要在八月中举办一场外部教育训练，为期两天一夜，包吃包住，无需付费。
乍听之下还挺像员工旅游。
「难得啊，大手笔。」
「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林璇和刘敏琦讨论着。
一阵走动声，江澈和杨奇恩拿着文件从会议室出来，他们刚结束一场会议。
江澈今天打扮得正式，宽大的肩撑起乾净的白衬衫，下身是一件黑se的西装k，扣子开了两颗，隐约能见颈下的轮廓，夏勤勤总觉得这套本该拘禁的衣服在他身上变得不太正经。
不知道是江澈的问题，抑或是她自己的问题。
杨奇恩小跑而来，雀跃地问林璇：「姐，听说要出去玩？」
「你们也知道了？」
「刚刚会议里面说的，我们也会去！」杨奇恩指的是周嘉伟的团队。
林璇和杨奇恩似乎很合得来，两人打开话题後就没停下来。
相隔几人，夏勤勤从间隙中看着江澈，他也在看自己。
没有任何对话，只是注视着彼此，她总觉得江澈有什麽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自从上次被他撞见自己和周嘉伟在一起後，他们几乎没说过话，似乎又回到一开始陌生的关系。
没等到他开口，办公室进来了个人，是资讯组的nv同事，nv同事唤走了江澈，和他讨论专案内容。
江澈微微低着头，目光柔和，声音也低低的，那个nv同事也仰视着他，夏勤勤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能从一张一合的嘴型猜测对话。
江澈一直侧着身，没有回头看她。
夏勤勤低下头，回覆了刚才周嘉伟的讯息。
【好。】
周六，江澈和杨奇恩到坎大吉他社的社办，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背上吉他从商学院的楼梯一边聊一边下楼。
「真的不是我在说，那个学弟很不错，学得很快……」杨奇恩滔滔不绝分享着。
「这麽厉害还需要人教？」江澈笑。
「唉呦，你不要吃味嘛，你是学长欸，他虽然学得快但是没有你的表演经验啊。」
杨奇恩说着，打开社办大门，「喔，人已经到了。」
「阿澈，他就是我说的学弟。」杨奇恩回头对着江澈介绍。
江澈的视线恍然凝固，那个坐在社办里的学弟，是之前在服饰店搭讪夏勤勤的那个男生。
「怎麽了？」杨奇恩用手肘顶了顶他。
那个学弟似乎没又多意外，率先起身，展露微笑打招呼：「学长好，我叫李书麒。」
原来啊，他叫李书麒。
李书麒弯起的笑眼经常让人留下深刻印象，许多人着迷他深邃又清晰的眼睛，但在江澈看来就像狐狸jg，g引人的东西。
「喔。」江澈最後只挤出了一个字。
李书麒的太yanx青筋突起，告诉自己毕竟是前辈，忍了。
「练得怎麽样了？」杨奇恩问李书麒。
「这几天都在练，b较顺了。」李书麒拿出了吉他。
此时，杨奇恩的手机响了，似乎是重要的是，他b了动作後躲到外面去讲电话，里面剩下江澈和李书麒。
李书麒随意地拨弄吉他弦，悠悠开口：「听说学长以前很受欢迎。」
「听谁说？」江澈连头都没抬，低头手上的乐谱。
「学校的人都这麽说。」
「嗯。」江澈没想继续搭话。
「上次那个姊姊……」李书麒的声音放慢，很快就看见江澈抬起头与他对视。
「他知道你以前是怎麽玩弄别人的感情的吗？」
江澈呼x1一滞，这个人知道什麽？
「你想说什麽？」
「睡了好朋友的nv朋友，还把人弄进jg神病院了，最後用家里的背景买通学校压下全部的事情，还让你的好朋友转学了，给了他……五十万，她知不知道？」他笑着，但眼神狠戾，带着笑意的尾音透着恶寒。
江澈凝视他良久，迟迟没有回话。
「呼——终於说完了，抱歉抱歉，我们可以开始了。」杨奇恩推开门，「你们……怎麽了？」
李书麒很快恢复了刚才乖巧的模样，拿着手中的吉他问：「我直接开始吗？」
杨奇恩看了眼面se凝重的江澈，愣怔点头，「喔，开始吧。」
江澈还在思考李书麒刚才说的话，他是什麽来历，以他的年纪不会知道这麽多事，至少关於纪仲霖转学的事情他不该知道，他有什麽目的？
对面的李书麒已经开始弹奏，是〈达尔文〉。
江澈生平听过演奏最好的〈达尔文〉是纪仲霖的表演，这首歌的和弦指法不容易，想要流畅的弹奏并且自弹自唱需要相当纯熟的技巧，对富有经验的纪仲霖来说不困难，但江澈听说眼前这个学弟是上了大学才加入吉他社，和弦的切换很是流畅，就像是纪仲霖在他眼前一样。
保持单身忍不住又沉沦
兜着圈子来去有时苦等
人的一生感情是旋转门
转到了最後真心的就不分
有过竞争有过牺牲
被ai筛选过程
学会认真学会忠诚
适者才能生存
懂得永恒得要我们
进化成更好的人
「怎麽样？是不是不错？」杨奇恩靠近，压低声音。
「你说他大学以前都没弹过吉他？」
「嗯嗯，夸张吧。」
不只夸张，甚至有些荒谬。
「而且，你有没有觉得他表演的方式很像——」
「仲霖。」
李书麒的表演方式案纪仲霖非常相似，唱腔、切换和弦的习惯动作，就连表演开始前先对着台下观众微笑的习惯都一样。
他是为了纪仲霖而来的吗？他想做什麽？
还未思考出结果，李书麒已经结束一曲。
「还可以吗？」李书麒问。
「很好！」杨奇恩脸上满是喜悦，回头看了江澈。
江澈：「有人教过你吉他吗？」
「没有。」他笑。
见他如此回答，江澈继续说：「还不错，我应该没什麽能教你的。」
杨奇恩开口：「那唱歌的部分……」
「也很好，没什麽问题。」江澈说。
「那我想请教学长，怎麽在表演现场x1引更多观众？让所有人都可以喜欢上我。」李书麒说得yyan怪气，连杨奇恩都觉得尴尬。
江澈却不在意，张了口：「重新投胎。」
下午两点，江澈离开了吉他社办走出坎大校门，手机震动不断，是周嘉伟，前前後後传了十几条讯息，重点只有一个。
夏勤勤哭了。
——场外小剧场——
李书麒：学长好。
江澈：沉默
李书麒：上次那个姐姐……
江澈：猛然抬头怎麽了？
周嘉伟：阿澈！阿澈！
江澈：不予理会
周嘉伟：阿澈救救我！
江澈：忽略
周嘉伟：勤勤她……
江澈：怎麽了、她怎麽了？飞速打字
周嘉伟很慌张，他从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带喜欢的对象去看电影结果她居然看哭了，看哭了不要紧，可是电影一结束夏勤勤就赶着离开了。
他是不是被讨厌了？
ai情电影错了吗？
「阿澈你觉得我是哪里出问题了？」周嘉伟拿着电话问他，「我还先上网查过，这是今年网路上讨论度最高的一部电影，青春啊、初恋啊、浪漫的破镜重圆，勤勤她怎麽……哭得很难过？」
「哪部电影？」老实说江澈也0不着头绪，看一部电影能有什麽，居然让夏勤勤有这麽诡异的反应。
「就那一部《一如初见》啊，我朋友说很多nv生很喜欢我才带她去的……」
「什麽鬼名字？」江澈皱了眉，听起来就很难看。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讨厌什麽类型的电影？她难道不看ai情电影？」
「没说过。」夏勤勤和周嘉伟聊的指不定b和他说过的话还多。
「她有说什麽吗？还是直接走了？」
「没说什麽。」
江澈：「……」
谢谢，不如叫他通灵。
江澈上网找了关於这部电影的资料，如同周嘉伟说的《一如初见》在网路上有非常高的评价，讲述两个分离多年的初恋情人再次相遇，尽管命运多舛最终还是走到一起的故事。
真无聊，他想。
隔天晚上，电影院。
江澈拿着一张电影票第五次思考，他为什麽要来看一部无聊的ai情电影。
距离开演还有十五分钟，电影院几乎都是情侣，两两一对的样子让他像是怪咖。
「两张《一如初见》。」是个熟悉的声音。
「爆米花要甜的还是咸的？」
「甜的。」
「好，爆米花一份，咸的。」
是对情侣，江澈站在他们身後，nv孩嘟着嘴埋怨身旁的男朋友，男孩笑着捉弄她。
男孩转身时看见了江澈，有一瞬间他想要停下脚步，仅仅一瞬间。
「怎麽了？」nv孩察觉他肢t的僵y，柔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