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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下药

 

她按照昭凰的吩咐去打了一桶冰水来,房间里面的声音,让青竹要开门的手又放了下去。

“传出去,孤今夜临幸了一个g0ngnv,一定要把这名g0ngnv找到,孤甚是喜ai,想要纳为妾”

“样貌,你看着描绘”

青竹对昭凰的这个安排怔愣了下,随后又反应过来。

“是”

房门大开,借着烟花升起的通明,青竹望向屋内床榻上的男子,身形一动不动,对上一双眼睛,那双深邃幽深的眼眸里面有什么东西碎了就这么痴痴的望着昭凰。

贪恋又渴望。

大概看清了男子七八分的样貌,青竹淡然的收回目光。

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衫披在昭凰身上。

“殿下,风雪大”

“架车从北门离开皇g0ng,现下这个时辰离g0ng的人少”昭凰冷静的安排事情:“有人拦路,你且说我醉了。”

她身子和衣衫上血渍蔓延,任谁看到都会惊恐,不能让人看到她这副样子。

“是”

青竹搀扶着昭凰头也不回的就这么离去,男子都是她的绊脚石。

屋内床榻上,裴祉裕身形未动分毫,光洁的身躯0露着也不觉得冷。

青丝垂鬓,长夜漫漫里,一滴泪从眼角的泪痣滑过。

低垂着眼眸,眼底是化不开的破碎与悲切。

裴祉裕伸出手捂住自己面容,手指尖还有与她十指相扣的温热,清香淡雅入鼻。

他竟真的做了卑劣之人,深埋在心底的那些贪恋与yu都给予了她。

只怕日后得知所有真相会恨si他。

满室的旋旎暧昧只剩孤寂。

……

不多时,青竹驾车带着昭凰从北门离开,一路长驱回到太子府,隐秘的从侧门回到了寝g0ng。

正值年岁,太子府的奴仆除了厨房的下人留下,其他下人昭凰都给放了工假,回家与家人团圆。

太子府反倒冷清的很。

刚回到寝g0ng。

“殿下,你们这是…”

男子浑厚的声音传入昭凰的耳朵里。

“流云,速去提几桶热水来,殿下要净身沐浴,先别问那么多”

“行!”

男子没再多说一句话,身形快速隐匿在黑暗里。

洗浴池里,水雾缭绕,昭凰泡在水里,身t的酸软疲惫消解不少,用手按了按压额头两边。

今夜当真是意义非凡。

抛开问题的引线,那药到底是何时下在她身上的,裴祉裕是如何知晓她在废弃的冷g0ng,还是说从她离开夜宴开始,裴祉裕就一路跟随,青竹并未察觉。

他是三皇子的人,从今夜他的行为来看,不是一时兴起,倒像是早有所闻她埋藏的秘密。

裴祉裕知道了她的秘密,三皇子是不是也知道了。

不。

如果三皇子也知道了她的秘密,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他的生母淑贵妃单凭这一点都会去皇上面前告她欺君罔上的罪名。

那些人抓住了她的把柄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这个太子之位,人人都觊觎。

想到她的那几个好哥哥与弟弟。

昭凰身心俱疲,她所处的位置本就高处不胜寒,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就怕走错。

名义上的父皇,也不过是带有血缘关系罢了。

母后的si她永生难忘。

y冷cha0sh的冷g0ng里,瘦弱病态的nv子抱着只有七岁的昭凰,一双手不停温柔抚0着她的头:“我的小昭儿,你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就什么都有了”

“娘早已为你留好了出路,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长大,若是有朝一日娘希望你与你兄……”

“咳咳!咳”

“娘不求别的了,我的小昭儿一定要长命百岁”

还没有说完的话,nv子终是没有说出来。

母后咳出的血鲜yan又刺目,七岁的她无能为力,在冷g0ng早就见惯了世态炎凉。

她们就连离开冷g0ng一步都做不到。

她只能无助哭泣着祈求母后不要离开。

油尽灯枯,握着母后温热的手从余温一点一点变成冰冷僵y的尸t,她竟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这一切都归咎于她那冷血无情的父皇。

母后早年也是祖父心尖上的嫡nv,先皇在世,祖父身居高位是辅佐帝王的丞相,母后曾与父皇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年岁渐长,青梅竹马走到相看两生厌这中间又有多少无辜之人与谋算。

昭凰不清楚母后与父皇之间的情感纠葛,又为何自请冷g0ng,只知道冷g0ng里永远有吃不饱的馊饭与破旧的棉被,还有被人当成狗一样欺负的日常。

祖父也不再年轻,一个盛大的家族就这么衰败凋零。

帝王之心不可衡量,g0ng里的nv人一茬接着一茬,谁都想要皇后的王冠,只要皇后还没有被废,无子出。那些争先恐后出来的皇子堵不住悠悠众口。

最终母后躲过了无数的算计,在冷g0ng生下了她,但她是nv子,她的出生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不被期待的公主。

公主变成了皇子,这条路可真凄苦啊!

她自幼在冷g0ng长大,看遍了人情冷暖,被封太子又如何,只是个不受宠的太子。

她有时很钦佩母后,这么多年她的nv子身份从未泄露过半分。

母后瞒过了g0ng中所有的人。

她并非没有计谋,如果可以昭凰还是想问问,你既有计,为何不带她杀出去拼一条活路,何苦在冷g0ng折磨自己。

母后的离去唤醒了帝王那少的可怜的关ai。

她被接出了冷g0ng,出冷g0ng的那一刻,又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r0u中刺。

没有一日不惶恐,头上悬着一把利剑。

这些年身边的人不停变换,她永远都只有自己。

三皇子的生母淑贵妃是当今最得宠的贵妃,母族昌盛,又得帝王宠ai。

排在昭凰上面的皇子就有四个,她排名老五,后面还有三位弟弟。

皇子有很多,可皇位只有一个。

这g0ng内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充满了尔虞我诈,成王败寇的道理谁都懂,就看谁能不露马脚到最后。

身为太子,她要匡扶本心,治国治理,学而为实,朝堂上的纷争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的这位父皇纵观全局,一切都在掌控中。

他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不论如何下,最后的赢家是他满意的就好。

从懵懂稚neng变成了现在手上也沾染了人血的太子,世道难。

nv子又如何,这世间的天理她偏要争上一争。

六书五艺,兵法,她亦jg通,既然得了天命,就该要去放手一搏。

今夜的变故出在了裴祉裕身上。

思极至此。

昭凰起身走出浴池,拆下了裴祉裕为她包扎伤口撕扯下的青衫,就这么丢在了浴池里面,很快变成了一池血水。

寝g0ng外面。

“今夜发生了何事,殿下怎这般狼狈?”流云深感担忧。

“出了点变故”青竹不知道何时提来一个小药箱,就等着昭凰出来替她处理伤口。

“你不是陪在殿下身边,怎么还会出事?”

“不知道”

“你…”

流云快要被青竹这副淡然的样子给气si了。

跟殿下一个样子,一脸风轻云淡,好像不为任何事忧愁,天大的事都无所谓。

青竹:“让开,我要进去为殿下处理伤口,你别挡着我。”

流云:“……”

“行!”这一个字从牙缝里y挤出来。

男nv有别,他主守外,青竹守内贴身保护昭凰的安危。

昭凰走出浴池后穿好衣物,头发披散,发梢的水珠滴落,身t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下t难掩肿胀,多少有点让人羞于启齿。

青竹见昭凰出来了,立马上前:“殿下,让我为你处理伤口。”

“此事不急,你把流云唤进来,我有件事需交代他去办”

“好”

见到青竹再次从昭凰寝g0ng出来,流云疑惑:“这么快?”

“殿下,让你进去”

“好”流云有种淡淡的si感,随后又反应过来了:“什么?????。”

青竹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望着流云,心里面暗自绯腹:“这么多年还是这样,恐怕只有殿下才能忍受这傻子。”

青竹的眼神让流云有些恼怒:“看什么看,我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给我把你那想法收起来。”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只是惊讶,这么多年殿下从未在就寝时唤我进去过,还有,我不是你眼里的傻子”

特别是傻子两个字,咬的很重。

“哦!”这一声,意味深长。

“殿下既然唤我进去,必定有事要说,我不跟你在这里扯这些没用的”最终还是流云败下阵来。

他是男子才不跟青竹一个nv子一般见识。

青竹与流云一前一后的进入寝g0ng。

昭凰依靠在窗边的缠丝梨花塌上,身上披着一件裘衣,案桌上就点着一盏烛火,一只手里拿着一本秘史翻看,一只手握着汤婆子取暖。

窗户关闭,她的面容在烛火的映衬下别具一番天人之姿。

“殿下,你唤我,有何事吩咐?”流云秉承着非礼勿视的想法,从进屋开始,头就低着,眼睛不四处张望。

这么多年,他也不曾越僭过。

偌大的太子府上,只有他跟青竹知道昭凰的秘事。

青竹常年与昭凰一样,nv扮男装,还黏贴假喉结,青竹的x子太沉闷,杀人的时候手起刀落眼睛都不带眨的,b流云还要狠,一度让流云产生她不是nv子的错觉。

昭凰低垂着眼眸,没有抬头:“流云,你去查下今夜在我身边伺候的那两个g0ngnv是谁的棋子,要活的。”

“殿下”流云张了张口还想要说什么。

“快去吧!晚了,得不到我想要的消息,你轻功b青竹好,这件事你去办最合适”

“是”

流云应声接下,退出了寝g0ng。

青竹打开了小药箱,走到昭凰身边:“殿下,手。”

昭凰伸出被玉簪划伤的手,撩起衣袍,伤痕就0露出来。

因前面被裴祉裕包扎过,血止住了,形成一条小血痂,被水又浸泡过,伤疤看起来没那么骇人。

青竹小心翼翼的清理昭凰的伤疤,用烈酒擦拭消毒,最后又用新的纱布缠绕包扎好。

收拾好小药箱,熟练的拿过一条毛毡为昭凰擦拭未g的青丝。

碍于昭凰的身份,她很少会有贴身婢nv伺候沐浴更衣,这种活都是自己来g,有时公务繁忙,是青竹替她做这些杂活。

烈酒接触伤口到底是有点酸爽,昭凰没忍住,蹙眉。

就一个字“爽”还是忍耐了下来。

思忖了一下,昭凰还是问出了口:“青竹,你那里可有消肿的药?”

“殿下,你还有哪里受伤了?”

“我下t,有些肿胀难消”

青竹:“?????”

这触及到了青竹的盲区,她擦拭的手停顿了下。

她是习武之人,有个跌打损伤只需要烈酒一抹,照样活。

只是这nv子sichu肿胀,青竹属实没有遇到过。

“殿下,常备的药都是治疗筋骨,你若难受,我现在就去找大夫来诊治”

昭凰悟了:“不用这么麻烦,并无事,过两日便消了,”

“可要去把那人解决?他知道了殿下的秘密,此人不能留”

“先不要轻举妄动,让红衣在暗处盯着即可”

青竹明白了昭凰的意图。

“是”

人自是不能现在动,没说过不能暗地下手。

“歇息吧!明日你陪我去皇g0ng向父皇请罪”说到这,昭凰嘴角g起一抹冷笑。

只怕明日有的是人看她笑话。

……

风雪飘扬了一整夜,打开窗,白se的积雪已深,庭院里的红梅傲骨矗立绽放。

昭凰今日穿了件织锦绣玄se长袍,衣上镶绣了祥云金边,腰间佩戴一枚羊脂润玉,头戴发冠,发丝垂落肩头,身形b寻常男子瘦弱一点,也不影响她散发出的高贵气质,疏离又矜贵。

青竹拿过一件朴素的白se大氅披在昭凰身上。

穿戴整齐,清洗过后。

青竹:“马车已备好,殿下可要用过早膳入g0ng?”

“走吧!”

意思不言而喻,进g0ng与皇帝共用早膳。

走出寝g0ng。

流云就一脸神se凝重的站在门外,昭凰看到了心下了然:“事情进展如何?”

“殿下,我…”还是去晚了,这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昭凰打断了。

“孤心里有判断了,此事你无须在意,今日好生歇息”

“对了,流云你去与安伯和李嬷嬷说,把偏殿「梨清苑」重新拾缀下,里面添置一些nv子的物件”

昭凰说完就带着青竹离去。

留在原地的流云:“????”

“殿下她什么意思?”

“哎哟,流云呐!殿下这意思还不明白吗?意思就是太子府上,很快就要有一位nv子入住了”

“太子爷他终于开窍了,替太子妃守孝清心寡yu三年了,这可真是一大好消息”

流云把话带到给李嬷嬷。

李嬷嬷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面都有了泪光,紧接着嘴里又念叨着:“小姐,你莫怪,太子爷已为你守孝三年,如今三年已过,这三年老奴都看在眼里,太子爷自是要开枝散叶的。”

“我那可怜的小姐,你福薄,早早香消玉殒,只道无常,你若还在世,你与太子爷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嬷嬷感慨着昭凰的不易又替自家早逝的小姐悲叹。

只有流云:“?????”

不是,怎么就这太子府又要来人了。

说到已逝的太子妃,太子府的下人都纷纷感慨这福薄的nv子,嫁入府里还没有一年就香消玉殒了,太子妃温婉贤淑,做事面面俱到,对下人也好,可惜了。

堆积的深雪,人走过后留下深深浅浅的印渍。

今日放工假的下人都回来各司其职,赶马车这活有车夫在,青竹规规矩矩的守在马车外面。

马车内,昭凰依靠在扶窗口,用手按了按眉心。

暗处的人动作还是快一步,那两个g0ngnv没有活路,在这深g0ng里g0ngnv太监的si都习以为常,一卷草席就是最后的归路。

开弓没有回头箭,今日入g0ng又是怎样的光景,三年的时日竟这么快就过了。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日的血se。

明眸皓月的nv子,脸庞上露出解脱恬静的笑颜,嘴角的血犹记鲜明。

“多谢殿下成全,臣妾虽si无悔”

为她的真情无悔。

只有这句话,宋清月是真心实意的。

昭凰对外是男儿身,年岁到了免不了要娶妻生子旺盛皇家香火,又处于太子之位,这让她一度很头痛,甚至都想与皇帝启奏身t有疾,这法子太过折损对她不利。

那一天还是来了,由不得她拒绝。

皇帝赐婚的太子妃人选是礼部尚书之nv宋清月。

宋清月有国se天乡之姿,琴棋书画也yan压京城一众贵nv,担的起才nv之名,容貌只是她的点缀,为人温婉贤淑礼仪端庄,自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新婚夜,昭凰挑起宋清月的盖头,美人落泪,面容憔悴,让人看了都心疼。

昭凰没有进一步去靠近宋清月,这桩婚事,想来宋清月也是不满的。

毕竟她这个太子,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持,又不得皇帝太过喜ai,往后之事都不可见。

“我知你不愿嫁,皇命难违,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只是你既嫁入这太子府,还请太子妃安心度日”

说完这话,昭凰眼神晦暗不明。

“今夜你睡床榻,我睡地上”

新婚夜两个人无事发生。

过后的日子,她这位太子妃倒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太子府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两个人相敬如宾,在外人眼里两人琴瑟和鸣。

日子总归不是让人如意的,生si就在一瞬间。

一场g0ng宴,一杯毒酒要了宋清月的命,那杯酒原是昭凰要喝的,皇g0ng发生了这样天大的事,皇帝自是要彻查。

说大了谋害太子,这罪责谁都承受不起。

天子之怒,百官心惊。

事情到最后真凶是后g0ng的一位嫔妃,那位嫔妃早年间怀过子嗣,先皇后在世时与那位嫔妃有过节,孩子没有保住,她一心认定是先皇后嫉妒迫害了她的孩子,现在看到昭凰活的好好的,心下扭曲,才有了下毒事件。

昭凰对于宋清月的离世,悲痛万分。

自此立下誓言,甘愿为宋清月守孝三年,天地可鉴这真情。

百姓都被太子对太子妃的真情所感动。

戏台都搭起来了,人越多越好。

……

入g0ng的道路畅通无阻。

「承乾g0ng」皇帝批阅奏折的g0ng殿。

“朕记得四年前,你亲自来求娶尚书府的千金也是这般诚心实意,你不肯纳侧妃,只倾心一人”

“为了一个小g0ngnv,你来找朕”

“如今三年之期已过,你现在这副做派倒是与当初有过之无不及”

皇帝的声音庄严肃穆,带着一gu威压。

昭凰立马就跪下了:“请父皇明鉴,儿臣昨夜贪杯了,故犯下大错,那名g0ngnv被毁了清白身,儿臣自是要负责的。”

一道锐利如鹰的目光紧盯着昭凰,像是在打量考究她说这番话的真实x。

萧决抬起眼眸望着跪在地上的昭凰,那张面容倒是与他长的一般无二,一点没遗传到那人,不,从侧面看还是有很多地方与她相似。

不一样的是那人看着柔弱,实则倔强不肯服软,他们的孩子倒是个软柿子,见台阶就爬。

昭凰融合了两人的面容,长像自是白皙俊美,轻而易举就能g动那些闺阁小姐的芳心。

年过四十几的萧决面容依旧丰神俊朗,眼角的纹还是看出了岁月的痕迹,身上的帝王之姿让人惧怕。

昭凰跪在地上如芒在背,她这位父皇生x冷漠多变,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

帝王就该是这样的,被人看穿了还有什么意思。

萧决看到昭凰那小身板,怎么看都碍眼。

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耐烦:“还不快滚出g0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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