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节
“又不能增长修为。”江顾冷淡道。
“但是好看。”江林笑道,“你多放几粒,只放一粒万一没长出来呢?”
“只要多放些灵力肯定能长出来,按照固定距离,我们可以把这里种一大片。”江顾伸手把土埋上,“春天就能看见了。”
江林说:“等花开了,我要化成原形在这里睡觉。”
“江利他们看见会把你关进笼子里。”江顾皱眉,“算了,我在旁边看着你。”
江林笑道:“够仗义。”
江顾冷淡地嗤了一声,拍了拍袍子上的泥土,又继续帮他挖坑。
这紫灵花除了好看一无是处,但两个少年人却种得兴致勃勃,江向云杀性未消,现在回到江家碰到那群糟心的东西只怕要大开杀戒,捏死眼前这两个小东西跟玩一样,他隐匿了身形,坐在树枝上,看着俩小屁孩儿种了一夜的紫灵花。
天色蒙蒙亮,江顾和江林已经趴在一只雪兽的身上睡着了,那只小狐狸还露出了条狐狸尾巴,那只雪兽睁开了眼睛,把小狐狸的尾巴藏了起来,毛绒蓬松的尾巴盖在了两人的身上,随着他们的呼吸一起一伏。
江向云看得百无聊赖,在捏死他们与放过他们之间摇摆不定,他知道自己正处在走火入魔的边缘。
等他再抬眼,雪兽身上少了一个人。
他目光一凛,低下了头,猝不及防对上了少年冷淡的目光。
他的隐匿之术出神入化,对方应该看不见他,但看样子应该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毕竟他身上的血腥气十分明显。
江顾从袖子里掏出来了瓶止血丹,放在了树下,然后转身走向了雪兽,摇醒了还在睡觉的江林。
“江林,醒醒,该去上课了。”
江林了个懒腰,耍赖不想起,最后变成了只小狐狸耷拉在了他的肩膀上,江顾抱着似睡非睡的雪兽,扛着耍赖的小狐狸,跳上了飞剑匆匆忙忙去上课了。
江向云低头看向地上那个小瓷瓶,是最低阶的止血丹,他们分到的山头偏僻荒凉,房子也破破烂烂,就连那个什么掌教也欺负他们,半妖的心头血只能换些没用的花种子,这两个小孩儿过得实在有些艰难。
却还是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种了一大片紫灵花。
可惜他俩修为不够,没看出这些花种早已失去了生机,算是白忙了一晚上。
大概是忙着嘲笑着两个小傻子,胸腔中澎湃呼啸的杀意慢慢地消退了下去,江向云跳下树来,将那瓶低阶的止血丹放进了袖子里,将丹田中精纯的灵力洒在了那些枯死的花种上,看着那些种子生出绿芽破土而出,才拖着带血的玄阳戟优哉游哉地离开。
身后已经是漫山遍野的紫灵花。
他很期待那个冷淡的少年看见这片花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虽然大概率也只会冷淡地在同伴惊呼时点点头,附和一声好看。
“很久之后,我再见他,就是在江家的名鉴里,他一个四灵根也位列其中,听说无情道修炼得狠辣决绝,很是厉害。”江向云道,“让我很是诧异。”
“因为那瓶止血丹?”陆离雨挑眉。
“是最低阶的,但我猜那应该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好’东西了。”江向云笑道,“不过那瓶止血丹确实救了我一命,不然我那天肯定走火入魔。”
“我七弟,本就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甲板上,江顾终于将那片羽毛炼化成了条红绳,然后穿过了那枚夜明珠,做成了枚耳坠,放进了木盒中。
红衣小傀儡跑过来,示意自己想要看看。
于是江顾将木盒放到了地上,小傀儡踮起脚扒在盒子边缘去看,赤雪也凑上来闻了闻,两个小东西都很疑惑地看着他。
江顾扣上了盒子,低声道:“算了,这本就是他的东西。”
他还是要另选东西做回礼。
返程的路上一连三个月,卫风都没有再出现过。
江顾回到了“自己”曾经居住过的院落。
他对这院落中的每条路每个房间都十分熟悉,甚至隐约知道卫风曾经住过哪个房间,对方似乎还在这里闯过不少祸。
但那些记忆却如同蒙上了厚重的纱布,他越想看清楚,便越发模糊,似乎有什么在阻挠他想起这些事情。
这十几年来,师父同他说过的话少之又少,他能感受到师父对自己的关心,但似乎又碍于什么十分克制,每隔一段时间救人更像一种交换以借此留在修真界,再结合前因后果……若他真的飞升成功又再次下界,恐怕真如江向云所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可惜下界之人并不知晓上界之事,师父现在又彻底消失,唯一知道真相的恐怕只有那个红衣少年了。
但整整三个月,对方都杳无音讯。
如今已经入夏,院中的树木郁郁葱葱,泉水叮咚作响,院中或躺或卧着几只漂亮的灵兽,小雪兽正和小傀儡在院子里扑蝴蝶,他脑海中闪过许多猜测,俱是关于卫风,眼前忽然出现了少年灿烂的笑脸。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出剑,剑身却被对方轻松的夹住。
卫风倒挂在窗户前,马尾和红发绳间的银铃轻轻摇晃,他夹着剑将剑尖挪开,冲江顾笑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江顾挽了个剑花收回了剑,冷淡道:“没有。”
卫风顺势翻进了窗户,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江顾瞥了一眼,又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你来做什么?”
“拢云城最近新出了样糕点很好吃,用冰冻符冰起来酸甜可口,我便想着给你带一份来。”他丝毫不将自己当成外人,解开了那纸袋,招呼江顾,“过来尝尝,我可是跑了一路,以前从没觉得传送阵这么慢。”
江顾看了他一眼,卫风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拽到了桌子前:“快些,这些符一扯开,很快就化了。”
江顾放出些灵力,确认没有其他东西后,才接过了他递来的勺子,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