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裵文野习惯性地坐在离收银台更近的座位,方便买单,这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习惯么,就是这样毫无道理。
楸楸在车上睡了一觉,此刻毫无食欲,可看着餐牌上的食物样图,却又觉得什么都吃得下,便点了一份看着最开胃的海鲜拼盘,三人一起吃,她自己又点了一份肉酱意大利面。
等餐的时候,餐桌聊起了刚来美国的趣事,chn说他本来是去英国读书的,父母也是这么决定的,故事的转折源自于他的初恋,由于初恋决心要到美国来读书,并且收到哈佛的offer,所以他才跟着来的。要说是其他学校,chn一定会继续游说初恋,英国环境比美国好太多,云云。
“可那是哈佛唉!”chn遗憾道。他都考不上哈佛,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考到纽约大。好在纽约离波士顿并不远,开车几个小时就能到。
“你们分手了吗?”楸楸忽然警惕地看他,她可不想承担插足的角色。
“分了分了。”chn好笑道,“不分的话,我能追你吗?”
警惕前一秒刚走,还没松口气,警惕又上来。
楸楸别开脸,轻声道:“你不要追我。”又怕当众拒绝,会让他觉得丢脸,便委婉解释,“我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意思。”
“你喜欢first?”chn忽然问。
他说完,便看向一旁事不关己的裵文野。
楸楸被问的莫名其妙,亦看向一旁事不关己的裵文野。
一张小方桌,格子桌布,裵文野右手边是楸楸,对面是chn。他更是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地,焦点就落到自己身上,一时没说话。
隔壁桌的一对华人面孔男女倒是咂舌起来,他们早在刚才就注意到,落座的这三位俊男美女,氛围邪门得很,却又意外的和谐。
在这里,乃至欧美国家,三人一起生活的情侣也不是没有,更多的多人家庭也有,只是基本都在传闻中、网上流传,还没有在现实中亲眼见识过,这对男女还以为今天要在现实中大开眼界了。
“喜欢吗……”楸楸看着chn,迟疑了一阵,再看向裵文野,“喜欢的。”她忽然点头说。
裵文野偏头睐她一眼,这一眼即随意又无谓,似乎知道她又在跑火车,瞎咧咧的。
然而她已扭头看回chn,神情严肃道:“我拿你当朋友才跟你说的,我不值得你喜欢。如果是裵文野,我会哄着他说,我特别喜欢他,喜欢他喜欢的要死,他从头到尾,他的行事作风,所有,都长在我的审美上,我愿意为他一再破例,皆因我们都知道,只是在逢场作戏而已,没有谁会当真。”
这段话,听上去弯弯绕绕,实际上传达给听者的意思非常的直白敞亮。
意思是:她不想吊着chn玩,亦没有真的喜欢裵文野,只是因为想要和裵文野一起玩,想要裵文野继续陪她玩,所以她对裵文野不能说没有喜欢,却也只是玩玩的喜欢,不负责任的喜欢,随时就没有的喜欢,拍拍屁股就走,不需要说再见的喜欢,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那种喜欢……
所以她一面拒绝,一边表白,故意把话说得欲盖弥彰,她知道这样显得很茶,不过无所谓了,如果都把话说得那么直白,那多没意思啊,她更享受裵文野配合她的暧昧,可以打直球,但只能打一些虚晃一枪的直球。
“对吗?”她说完,看向裵文野。
裵文野原本在看向别处,眼底有杯子蜡烛跃动的火光。闻言看向楸楸,想说:“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开放,还是有点中国人骨子里的保守的。”最终欲言又止歪了下脑袋,什么都没说。
chn明白她的意思,这不就是在隐晦地表示,他的床上功夫比不过裵文野吗?作为一个男人,男性雄风落败,没有情绪低落是不可能的。
他叹了口气,呢喃道:“你喜欢跟first玩也行,我相信他为人,他平常吃hiv阻断剂的,也算洁身自好。”
“?”裵文野兀然睨他一眼。这也算洁身自好,那处男算什么?
楸楸:“……”自己也吃阻断药,感觉自己也被阴阳了。
“反正我就是喜欢你嘛,喜欢是毫无道理的,你管不着,念在大家都是朋友的份上,我对你好,你总不会拒绝吧?”chn说。
“念在大家都是朋友的份上,你不要出格就行。”楸楸很为难,她已经拒绝过了,chn听不进去,她也没办法,当朋友倒是可以,毕竟大家同在一个学校,不是朋友亦是校友,没必要把关系搞得那么僵。
“当然!”chn眼睛里的光重新亮了起来。
隔壁桌的男女大为震惊,女人更是投来羡慕的视线。
这个女的,有点东西!
十次
◎「不要告诉她」◎
用餐途中, chn接到一通来电。他今年毕业,还在申请各大级院校的研究生,然而成绩平平,好的学校申不了, 一般的学校又不想去, 正犹豫着要不要先找个实验室待一待,然后再通过实验室托关系写介绍信, 或是找实验室里的导师带他, 这会儿正八方联系。
这张四方形餐桌, 只剩下俩个人。
楸楸小口泯着香槟,漫不经心地瞟着裵文野, 忽然想到他今年也已毕业,便问:“你呢?”
“我什么?”裵文野心不在焉地触碰着桌边的流苏。
“还要读书?”楸楸问。
“看吧。”裵文野仍微垂着眼睑,只说,“明年, 我不会留在纽约。”
“这样。”楸楸懂了。
就算继续读书, 也不会再申纽约州的学校。
笛形香槟杯定在暖白碎花桌面上,楸楸的指间仍夹着杯子底部, 她却凑向裵文野。
“裵文野?”
“嗯?”裵文野终于抬眼看她, 抬得很干脆,眼神却很平常。
除去重逢那天, 楸楸装模做样高调地叫了两声他的名字后,后来俩人再交流时, 都是低声的, 小声的, 很有意思的是, 这听上去就像是在有意无意地诱惑对方。
“那天看着我, 你心里想着什么?”楸楸新奇地盯着他。
似乎有点醉了,她的目光无意识地逐步聚焦,从他的眉眼,高挺的鼻子,最后落到唇部上,她咽了咽口沫,恍惚张了嘴巴,一点儿风溜进来,舌头就下意识地想要把风推出去,吐出来的是酒气,舌尖就忘记收回去了,上下齿咬着,舌尖抵着下唇内壁。
裵文野就这么看着她粉嫩湿润的舌尖蠕动,好一会儿,才慢慢移开视线,因忘记呼吸过,呼吸变重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俩人都心照不宣,这里的那天是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