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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越晚吃,效果有所下降。

“我不吃。”楸楸看着中控台的亮光,觉得他态度不行。

车里滴答滴答的声音,两人陷入了沉默,他就这么凝视着楸楸,眼眸漆黑而深不可测。

过了一会儿,他边关敞篷,边将瓶盖扭回去,水扔到座位上。

就在楸楸以为他是要放弃,改口说愿意吃的时候,裵文野熄火拔钥匙下车。车门嘣地一声关上,车身一震,楸楸愣地发懵,至于,吗?这就生气了?

没等她多想些别的,裵文野已从车后,她的视角盲点,绕过来,打开车门。

楸楸吓一跳,看不出他到底想干嘛,转过身来,却又被一双手干脆地推回去,紧接着有人钻进车里,抱着她挤在狭窄逼仄的空间,车门再度关上。

俩人此刻的姿势,几乎是后背贴胸膛,紧紧相挨着,严丝合缝的程度。

这就有点过于出格了。楸楸上半身连带双臂被桎梏,只得双腿胡乱挣扎着,混乱间,膝盖蹭过中控台前,踢到方向盘。裵文野抱她用了巧劲儿,不会让她觉得生疼,亦没法逃脱使力。

原来关掉敞篷是为了防止她逃跑,向路人求助大喊救命?

“你到底要干嘛……”楸楸感到恐惧,天热得额头背脊冒汗,憋着一口气在喉咙里,迟迟吐不出来。

没等来回答,裵文野轻吻一吻她跳动的额角,紧接着一手卡到她脸上,虎口压着下巴,指腹捏着两颊,迫使她张开了嘴巴。她的脸皮比想象中要薄,要软,比看上去要好捏。

“?”

楸楸尚未反应过来,一颗药丸跳进口腔,手一抬下巴,她跟着人类仰头的本能合上嘴巴,卡着脸颊的手,眼疾手快捂住她下半边脸颊,另一只手捏住她的鼻子,断了呼吸,将她的呜呜声,连同这颗阻断药,一同堵在嘴里。

然后他又跟抚慰似的,吻一吻楸楸那隐隐暴动的额角,凸显的青筋太阳系,很轻地两下。药丸在嘴里融化开,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呼吸被夺走,加之喝过酒,楸楸浑身无力地,双手攥着他的手腕却无力挣扎,眼里洇着泪光。

“咽下去没有?”身后传来声音。

她疯狂点头,其实频率很小,但她大脑里疯狂呐喊,肺都要憋爆了。

这一刻她精神恍惚,觉得自己真是小瞧了这人。她虽曾经想死,却从未想过要这么死。

得到回应,裵文野先松开鼻子的桎梏,嘴巴依然捂着,空了一点缝隙,让她慢慢恢复,不至于呛到喉咙。看着她一行行眼泪扑簌簌流出来,犹如止不住,张着嘴巴,渴求着新鲜空气,过了一会儿,才用力扯下捂她半边脸的手。

车里没有纸巾,裵文野用手替她抹去眼泪,手腕上清晰地几道抓痕,有两道破皮出血,他动作一顿,蓦然想起几年前的阻断药经历,低叹一口气。

“别哭了。”他说。

楸楸猛地推开他的手,又转过身,去推他的胸膛,将他推到车门边,不过瘾,不解恨,上手用劲捶了两拳。

“你要我死是不是!想让我死!”楸楸眼睛都激红了,像只白兔子一样,很生气,鼻子红,嘴巴也红,脸上泪痕未干,有一滴落到他脖颈。

行为过激,裵文野知道自己选了最糟糕的方式,任她打不还手,视线却从她一双红红的眼睛,过到她被咬破的唇角。要是重来的话,他依然会这么选,得艾滋会比窒息亡好一点吗?未必吧。

她脾气还是好,泄了劲儿便不再生气,只是原有的气还没消,堵着闷着也不说话,抱着水吨吨吨地喝,一手摸着脑袋,方才爬起来揍裵文野时,没想到车顶这么矮,撞到了头。

裵文野见她消停,拉开车门下车。各自安静好几分钟,他才回到驾驶座,敞篷打开,空气流动,不至于气氛僵持着。

今晚有几颗星,不明显,夜色倒是很浓。

“还生气吗?”裵文野手搭在方向盘皮革上,暂时没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背部靠着车门边,染黑的发尾垂在肩膀锁骨窝,一双眼睛眼巴巴地,睫毛扑簌簌地眨着,有泪光,像是含着哀怨,委屈极了。

怎么这么可怜。裵文野这么想着,他把那瓶水拿回来,盖子旋回去,跟她道歉。

她头发些许凌乱,因着方才暴汗而丝绺地黏在额头鬓边,没了水瓶子攥着,她改成握拳头,小小的拳头,指骨节发白。裵文野不声不响凑过去,替她扫开黏在眼尾的头发,“我送你回去,好吗?”

录制

◎「后怕,却心猿意马」◎

回到酒店, 晕乎乎地卸妆,迟钝地洗澡,逼仄空间漫延着水雾气,渗透着镜子, 楸楸抽几张纸巾擦拭着面前玻璃, 余光捕捉到嘴唇的小红点,才幡然醒悟, 裵文野为何执意让她吃阻断药。

其实她和男大学生交换过体检报告了, 对方是三天前的结果, 说是这三天都没有过,话都说到这份上, 倘若还不相信,那就趁早打断出来夜蒲的想法,甭想着出来玩了,老实处对象去。虽然处对象也不可能百分百断定男的就不会出去当瓢虫。

退一万步讲, 如果真那么不幸染上了, 楸楸也只能自认倒霉。出来玩,她早做好心理准备了, 横竖就是一个死, 她无所谓的。

可也就是这个误会,让她得以直面到了裵文野的阴暗面, 都不用窥得,这人摆在她面前看的。

双眼还是有些红, 她看着镜子里的脸, 或是哭的或是憋的, 嘴角也伤了。歪了下脑袋, 想起方才车里的景象, 虽后怕,可现在追忆起却不禁心猿意马,心怦怦跳。绝对的压制感彷佛还压附在她的皮肤毛孔上,一直没有离开,肤感翕翕发热,喘不过气被双臂酥麻取代。

真变态啊,她这么想着自己。

“叩叩——”

忽而一道爪子撕拉开白布,一只眼睛窥得她在这里发癫。

“干嘛?”楸楸骇然回过头。

没有回答。磨砂玻璃门被晚灯晕得昏黄,透着影影绰绰的人影。

楸楸抽出面纸,将脸上的水滴擦干,过去打开门。

裵文野就站在门外,见门打开,退了两步,说:“我走了。”原本想要不告而别的,可想到楸楸吃了阻断药,不久前又喝过酒,可能会引起呕吐,“你睡觉不要仰躺着。”否则被呕吐物呛死了,明天可以上头条新闻。越想越不吉利,他凝睇着楸楸,寄希望于她开口挽留,这样他也不是不可以留下,做个大善人。

“不然会怎样?”楸楸靠着门框,明知故问。

裵文野说:“会上头条新闻。”

“啊?”楸楸眼睑瞬间盖下来,耷拉着,大约是想说:无聊,烂梗,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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