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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对我念念不忘 第14

 

夏川萂忙对着周姑姑行大礼:“以后劳烦周姑姑了。”周姑姑受了她的礼,算是正式收下她这个临时的弟子。噢耶,以后可以继续光明正大的读书习字了,现在开始只是专职读佛经,那以后离抄写佛经还会远吗?甭管是佛经还是经史子集,都是用文字记录的,有些佛经还是汉文和梵文双记录呢,她还可以多学一门外语。夏川萂的目标只是识字,并不想做个满腹诗书的大学问家。只是读写佛经,足够了。拜完师,周姑姑就领着夏川萂退下了,留老夫人和郭继业祖孙两个说话。周姑姑带她去见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如今老夫人身边一共有九个大丫鬟,按照资历来算,老资历的有银盘、金书、珊瑚,其中银盘年纪最大,过了年就二十一岁了,金书和珊瑚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资历浅的是楚霜华、范思墨、琉璃、砗磲、赤珠、玛瑙,她们六个是今年九月份才被选上来侍候的,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其中赤珠年纪最大,过了年就十四周岁,为人最伶俐,做事也最卖力,最得老夫人用。除了这几个做事的大丫鬟,还有几个十来个来回跑腿的八九岁的小丫鬟,她们只能在屋外伺候,等凡不让进屋。让进内室伺候的小丫鬟只有夏川萂一个,今年才五岁,哦,还有小两个月就过年了,过了年她就六岁了。老夫人的大丫鬟中,除了金书,夏川萂都见过面,也都能将名和人对的上号,不过除了赤珠、银盘和楚霜华,其他人都没说过话,需要重新认识。周姑姑在这些人中明显的很有威信,她一来,正在屋里窗下就着日光做针线的金书和正围着炉子烧热水的砗磲、玛瑙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问好。周姑姑:“我带夏川来认认人,以后她就留在屋内伺候了。”玛瑙道:“姑姑,我去将人都叫过来,一起认吧。”周姑姑:“不用,我带她过去就行了,正好让她认认地界。”玛瑙应了一声“是”,然后上前拉住夏川萂的手,介绍道:“我叫玛瑙,窗下那个叫金书,炉子边那个叫砗磲。”夏川萂一一行礼问好:“玛瑙姐姐好,金书姐姐好,砗磲姐姐好。”并没有人拿大,金书和砗磲也都一一回以同等的礼数。然后周姑姑又带她去见了正在记账打算盘的珊瑚,正在给小丫鬟和婆子们安排活计的银盘,等着听老夫人传唤侍候的赤珠,检查瓷器、金器入库出库是否需要清洗的琉璃和范思墨,以及从洗衣房收床帐的楚霜华。因为都在一个院子里,所以夏川萂只是跟着周姑姑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就将老夫人院子里“虾兵蟹将”基本认全乎了。这院里的三位掌事姑姑,还有一位王姑姑去郊外田庄上出公差去了,要得见还得等上三两天,掌这国公府中内院的还有一位郭管家,这会也不在内院,需等晚些时候他回内院见老夫人的时候才能拜见。剩余的,这国公府中的大小管家管事们,或许他们已经知道老夫人屋内多了这么个小人儿了,但若是让夏川萂认识他们,就要靠时间磨了。只要夏川萂能在老夫人院中长久的呆下来,这些大龙小蛇们总会见到的,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等见过人之后,周姑姑将她带至老夫人的佛堂,对她道:“这里清静,你以后跟我学习字、礼佛就在这里了,这里虽然有专门的小丫头来洒扫,但你也不可懈怠,务必记得供奉佛前的清水和果子都是新鲜干净的。”夏川萂:“是,姑姑,我都记得了。”周姑姑点点头,带着她净手,然后在佛前焚了一柱香,顺手拿起香炉边上的一本佛经,领着夏川萂读了一段。是一段《金刚经》,不是汉文版的,是梵文版的。周姑姑读佛经的声音平静无波,语速缓慢吐字清晰,明显是在照顾夏川萂。梵文十分绕口,夏川萂磕磕绊绊的跟着读完,心下忐忑,谁知周姑姑却是十分满意,对她道:“你很聪明,你要刻苦勤奋,不要浪费了上天赐给你的好资质。”夏川萂忙答应下来。周姑姑又带着她读了一遍,夏川萂沉下心,仔细听、读,这回她觉着好些,但自觉离流利通读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她正在等着读第三遍呢,就见周姑姑将这本《金刚经》放到她手上,安排了作业:“你再将我教你的这段经文读十遍,读完就可以去找玛瑙要一碗茶喝,一块糖糕吃。”然后,不等夏川萂作答,就起身离开了佛堂。她说完,就走了。这位新上任的老师,只领着新收的学生读了两遍外语,然后布置了作业,就头也不回的、不管学生是否已经学会的潇洒走了!夏川萂有些蒙圈,她看看手里密密麻麻由线条和圆圈组成的文字,没有汉字对译,没有逗号隔离,没有头,没有尾,这要怎么读呢?至少跟她说一下刚才新学的经文是从哪个线条开始的吧?!被留下的夏川萂欲哭无泪,无辜无助极了。夏川萂是绝对不会对老师留下的作业偷工减料的,她也没时间自怨自艾,她得趁着刚才学的那两遍梵文在脑子里还热乎,赶快凭着这短暂的记忆和嘴巴停留的感觉多复述两遍,先背下来再说。“你这里错了,应该这样读”正在磕磕绊绊背诵经文的夏川萂像个小兔子一般受惊了一下,脱口问道:“谁?是谁在这里?”佛堂侧面走出一个人来,是郭继业。夏川萂看了一下他出来的地方,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房间排布位置,哦,隔壁就是老夫人的小暖阁,郭继业方才应该是在隔壁小暖阁里,听到她这边背经文的声音才过来的。这些想法只是在夏川萂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并没有影响她在看到郭继业的那一眼就按照规矩行礼:“奴婢见过公子。”郭继业在佛案旁停下脚步,问道:“你叫夏川?”夏川萂:“是,奴婢名叫夏川。”郭继业:“你今年几岁了?”

夏川萂:“五岁了。”郭继业点头,语气里带着赞许:“你天生慧根,很有佛性,这很好。”夏川萂疑惑的眨眨眼睛,这话从何说起?郭继业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之前你为老祖母读佛经,我都听到了,很好。”哦,原来如此,读一段佛经就能断定一个人是不是有慧根,有佛性,是不是太草率、太武断了些?不过,这是好话,夏川萂是不会否认的。她道:“多谢公子夸奖。”郭继业点点头,对她伸出手。夏川萂:???郭继业似乎是笑了下,应该是笑了下,他道:“佛经给我。”夏川萂:“哦,哦”接过佛经,郭继业随手翻了两页,在桌案前的蒲团上坐了下来,拍了拍他身边那张空着的蒲团,招呼道:“过来坐。”夏川萂忙走过去学着他的样子盘腿瑜伽式坐好。郭继业撇了眼她的坐姿,将经书又塞回夏川萂手中,他玉白尚还纤细的手指指着一个梵文,对夏川萂教导道:“从这里开始,跟我读¥¥”夏川萂忙将注意力从他手指上撤回,集中精神对着她完全陌生的文字开始诵读。三遍之后,新老师给她布置作业:“你再通读十遍,就去找玛瑙要茶和点心吃。”然后,走了。夏川萂再次欲哭无泪。好在又跟着多读了三遍,还能知道经文从哪里开始,已经很好了,夏川萂告诫自己。她顾不得再多想,努力按照记忆通读经文,直到嘴干舌燥眼前发花才停了下来。她忘记了计数自己已经读了多少遍,不知道有没有够十遍,她清了清喉咙,不敢再出声诵读,怕伤了嗓子。倒不是为着自己嗓子着想,而是怕嗓子伤着了,让别人听出来,对周姑姑不好。夏川萂又在心里默读了五遍,觉着肯定超过十遍了,这才松口气,将经书合上,重新放到香炉边,又对着盘坐慈悲的佛祖菩萨拜了拜,才转身离开佛堂。她的嗓子要冒烟了,她得去找掌管茶水房的玛瑙姐姐去讨杯茶喝。 夏川萂去到茶水房找玛瑙要茶喝的时候,楚霜华已经在那里等她了。玛瑙不在,金书也不在,只有砗磲还在火炉子边看着烧水。楚霜华见她进来了,也不等她说话,就一个箭步过来她面前,质问道:“你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过来?”夏川萂往后退了一步,楚霜华离她太近了,她要看她说话得仰着头。夏川萂怯怯道:“周姑姑让我留在佛堂里读经书,我读完了才过来。”不知道楚霜华的脸皮是不是抽了一下,夏川萂没瞧清楚。不过,楚霜华的语气不是很好:“我问过周姑姑了,周姑姑说你大约两刻钟就能出来,这都小半个时辰了,说,你去哪了?小小年纪别学着说谎!”夏川萂无语极了,怎么没说两句话就成了她说谎了?夏川萂非常想喷回去,但她如今才是五岁的小丫头,还是初来乍到,她忍!夏川萂只回她一句:“我没有说谎。”就绕过她,走到砗磲面前,轻声软语道:“砗磲姐姐,周姑姑说我从佛堂里出来了可以找玛瑙姐姐要茶喝,要糖糕吃,玛瑙姐姐去哪里了?”楚霜华被无视了,她冷白着脸转身,开口就要教训,但对上砗磲看好戏的眼睛,生生将要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砗磲对夏川萂笑笑,起身从小茶厨里拿出一个海口大的碗,又剜了一勺桂花卤子磕在碗底,拎起一个铜质长嘴壶倒出热水冲泡开来。又从另一个小厨里拿出一个小方木盒子,打开盖子,有甜腻的香气传来,她用小铜夹子夹了一小块方糕出来,放在一个小瓷碟子子里。她将冲泡好的饮子和小碟子放到之前金书做针线的窗下桌子上,转身对夏川萂笑道:“玛瑙久等你不来,就将你托付给了我,还不快过来?”夏川萂小跑着过去,扬起大大的笑脸,开心道谢:“谢谢砗磲姐姐。”砗磲捏了捏她的笑脸,没说什么,又回到火炉子边坐好,继续看着炭火烧热水。被晾在一边的楚霜华深吸口气,对夏川萂道:“吃完了来我房里一趟,姐姐有些话要嘱咐你。”夏川萂想当做没听到,楚霜华说完自己走了就好了她也不用回话。但楚霜华说完话,就站在那里,并没有离开。显然要等到她的回话。夏川萂吹吹热饮子,小小试了口温度,烫嘴,现在还不能喝。夏川萂不能不回话,那样没礼貌。所以,她将小脸从大海碗上抬起来,看着楚霜华的眼睛,乖巧道:“只要老夫人和姑姑、姐姐们不叫我,我闲着就去找姐姐。”虽然她跟楚霜华只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两个月,但有夏大娘这一层在,楚霜华就永远是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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