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那两个大婶和陆续围过来的乡亲并没帮她说话。
反而一致指责她家要的彩礼太高了,而她又没有嫁妆,她公公婆婆心里不平衡骂她几句很正常,还劝她忍了这口气。
这个年代的农村很少有人给彩礼的,即便给也是两三块钱。
一般下聘只要给一袋大米和两匹自家织的土布就行了,哪会去供销社扯布当聘礼。
光这布票农民就很难弄来,只能在黑市上掏大价钱买。
这方圆十里谁家下过吴家那么厚的聘礼?
换做x是他们,对一分嫁妆也没有的新媳妇也很难有个好脸色。
林麦哭诉道:“可那聘礼不是我要的,是晓茧自己跟公公婆婆要的,就是为了我姐有钱读书,有漂亮衣服穿。”
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用土布做的新衣,委屈道:“各位叔叔婶婶看我身上穿的是啥,刚才我姐身上穿的又是啥。
那些彩礼和布料没有一分钱、一根纱是用在我头上的。”
吴晓茧跟他父母闹彩礼和布料,这事全村人无人不知。
背地里还议论林麦是只狐狸精,把一向懂事的吴晓茧迷得七荤八素,为了她跟家里闹聘礼。
可听了林麦的话,骤然发现狐狸精原来不是林麦,而是她姐姐林蓜。
如果是林麦,那么喜爱的媳妇娶回来吴晓茧是不舍得动拳头的,可刚才他却想打林麦,他们却是全都看见了。
再说了,林蓜身上穿的是吴家从供销社买去的料子做的衣服,他们也都看见了。
可见林麦说的是真的,吴家的那些聘礼全都用在了她姐姐头上。
妹妹的聘礼给了姐姐,这就耐人寻味了。
吴晓茧见林麦扯出他和林蓜的关系,恼羞成怒的吼道:“麦子,你再胡说八道,我揍你!”
“你敢!”姚翠花冲着吴晓茧大喝了一声,黑着脸问林麦,“既然晓茧那些聘礼全都是为了你姐要的,他咋点名要娶的人是你?”
如果是林麦的姐姐,花那么多聘礼她抵触情绪就没那么大了。
好歹林蓜是高中生,即便以后没有考上大学,毕业后在村里当个会计或是去县城当个工人都很容易。
这个年代缺的就是文化人,有文化不怕没有好工作。
如果考上大学,那就是厂子的干部了,这种条件的媳妇谁家不想要!
“因为我姐嫌你们家穷不肯嫁过来,而晓茧又舍不得她嫁到你们家吃苦,就娶了我呗,只是好拿彩礼给我姐读书而已。”
姚翠花气得爆跳如雷,当众臭骂了吴晓茧一顿,还让他明天去丈母娘家把十块钱的彩礼钱拿回来,其他的聘礼就算了。
可林麦知道她只是那么嚷嚷罢了,人都已经娶回家了,彩礼钱怎么可能拿得回来!
除非是林家故意李代桃僵,还有可能要的回,可问题是人家没有,她吴家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虽然大闹了这么一通,可中午林麦还是吃的红薯加红薯叶。
姚翠花不会因为她是受害者而同情她,从而对她好,她可是个很能作天作地的女人。
八零年代过后,改革的春风吹遍大江南北,不少农村人日子越过越好,可唯有吴家却越过越穷,姚翠花功不可没。
并且在姚翠花眼里,林麦是林家人,也参与了骗取她家高额彩礼和衣料子,那她就不会对她好。
林麦并不在乎自己中午吃的是啥,反正她的目的全达到了:让吴家村的乡亲们知道了吴晓茧和林蓜的暧昧关系。
林蓜和自己的妹夫不清不楚,以后想说个好人家难于登青天,毕竟名声已经坏了,而八零年代还很看重名声。
让吴晓茧的父母知道他们的长子爱的是谁,为了谁像索命似的向他们要那么丰厚的聘礼。
以后林蓜落魄了,是要嫁给吴晓茧的。
姚翠花想到当年林蓜利用她儿子弄来了那么丰厚的聘礼,还不得卯足了劲虐待她!
到时吴晓茧会为了林蓜跟姚翠花发生冲突,姚翠花就可以天天被他的儿子气得死去活来了,也就能报前世她虐待她的仇恨了。
吃过午饭,姚翠花气得真的卧床了。
晚饭是吴晓茧做的,依旧他们全家吃大米,给林麦吃红薯。
八十年代的乡下还没通电,晚上点的是煤油灯。
可是点了灯也没啥事可干,姚翠花气急败坏的从床上爬起来,吹灭了煤油灯,让所有人都去睡觉。
林麦的新婚之夜来临了!
娶了一个活祖宗
林麦一点都不紧张,很从容地回了新房。
虽然是新婚之夜,可她知道吴晓茧不会对她做什么。
并非因为他是正人君子,而是他要为林蓜守身如玉,再说林蓜也不许他这么做,所以林麦才这么放心。
林麦前脚进了新房后,后脚吴晓茧也跟着进来了。
一进来就把门关上,在黑暗里不加掩饰地愤恨地看着林麦。
那双眼睛经过窗外的月光一照,像恶狼的眼睛一样闪烁着凶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