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浑浑噩噩之间,他似乎听到了隔壁病床和护士一轮自己的声音,说隔壁床那个的漂亮又懂礼貌的少年是如何不幸,明明高考考上了国内2的名校历史系,却在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检查出来白血病;说他的总裁父母是如何冷血,在得知自己得了白血病之后就火速要了二胎,自住院起,来看自己的次数就不超过三次。
肺部开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腥甜从喉咙漫上,秋君药忍不住躬身在被子里蜷缩成虾米状,但嗓子里的痒意却促使他咳嗽起来,温热的液体从口中被吐出,沾湿了他干燥的双唇。
咸的。
在意识到自己正在吐血的那一瞬间,秋君药混沌的大脑立刻嗡嗡作响,变的一片空白,耳边朦胧之间只听到了医生和护士惊慌的脚步声和抢救机器滴滴作响夹杂在一起发出的吵闹的动静,令他几乎无法思考。
他不想死。
求生的本能令秋君要努力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保持清醒活下去,但与此同时,肺部却忽然像是被人重重锤了一下,血液像疯了一般冲刷血管,几乎连心脏都要爆开。
秋君药难受的四肢都不自觉颤动着,在一片漆黑中勉力挣扎了片刻,直到再也忍受不住,捂住口鼻,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陛下驾崩啦!!!!!”
一声尖利的嗓音如倏的同利剑般,猛地斩破黑暗,在秋君药的面前划出道道光明,耳边机器的滴滴声在此刻陡然转变成沉闷低哑的哭声,听起来有男有女
还都听年轻的。
难道是自己已经死了,家人正在给自己哭丧吗?
这个无厘头的认知刚刚跃进脑海,秋君药便再度咳出一口血,在药香缭绕中,缓缓睁开眼。
与此同时,他的身躯不知为何,不受控制地一颤,他下意识猛地一挥手,指尖倏然碰到一个温热软绵的东西。
是谁?
秋君药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摩挲着那个“物体”,迟疑了片刻,心想:
是一只手是来救他的医生的手吗?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秋君药令他如同穷坠入深海且不会游泳的旅人,死死地握住了这颗“救命稻草,”哑声道:
“救我。”
“陛下!!!”
在秋君药睁眼说话的那一刻,那道尖利的声音再度响起,秋君药被这个声音吵得脑瓜子疼,心想这个医生说话的声音怎么这么像个太监呢,但还是好脾气应道:
“什么事?”
秋君药本以为自己在和医生说话,但孰料,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在场的每一个似乎都被按下了暂停键,亦或者是被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竟然连一丝声息也没有了,而刚刚还热闹的室内温度骤降,此时静的像个冰室。
所有人都似见了鬼一般,不约而同地睁大眼睛,死死地看着他,齐刷刷跪在地上的姿势如同被泥塑的木偶,呆板僵硬,好像被人夺舍一般,连魂都没有了。
空气有了片刻的窒息。
“”
秋君药有些迷惑,努力睁大眼,但更让他迷惑的事情来了——
他此刻正坐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个好似宫殿的地方,而他床前的除了两个碎裂的酒杯,其余空地全被挤得满满当当的,所有身着古装、好像电视剧里经常演的宫女太监、皇子们此刻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看着他,惊恐的眼神里又透着些许讶异和不可置信。
最重要的是,旁边一个面涂□□的老太监像是要背过气似的,看着秋君药,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声嘶力竭道:
“陛下,您”
他“您”了半天,在目睹气息全无的人“诈尸”的极度失智之下,竟慌慌张张地吐出一句:
“陛下,您没崩啊?!”
秋君药:“”
他幽幽地抬起脸,露出一张被长如瀑的青丝遮住的俊秀面容,看着底下黑压压跪着的人和地上崩裂的酒杯瓷片,一张秀雅的脸逐渐变的面无表情,抿唇不语。
任再有城府的人都看不出秋君药这张凝重的神情下是何等的慌的一匹,他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但被总裁父亲当接班人培养了十几年的他此刻只能保持骨子里的冷静和察言观色,下意识不再任何陌生人面前露怯,以免暴露什么不该暴露的东西——
兀自沉默,强装镇定。
而在此刻,看着秋君药喜怒难测的神情,老太监终于回神,这才知道自己刚刚在极度惊恐之下到底说了什么要掉脑袋的话。
他吓的后背陡然出了涔涔冷汗,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下,将头磕的好像击鼓传花一般有节奏地砰砰响,口齿不清地求陛下恕罪,而此刻,堂下跪着的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开始装模作样地“喜极而泣”,好像秋君药没死是一件多值得庆祝的事情。
但一向懂得察言观色地秋君药刚刚却敏锐地发现,在那些身着古装的人看清自己醒来后,眼底流露的分明是失望。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又为什么希望自己死?
还有自己又怎么会突然从病床上来到这个鬼地方?
这个场景,到底是梦,还是幻觉?
这样的疑惑在秋君药的心中生根发芽,很快便遮天蔽日,让秋君药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但他面上去却不动声色,警惕让他开始小心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直到身边被他攥着手腕的人开了口:
“好了。”
被秋君药在昏迷中死死抓着的手腕的主人是一个红衣大美人。
他端坐在床边,似乎是除了秋君药外身份最尊贵的人。
待秋君药看去时,被一双极其姝丽的容颜惊了片刻,心脏砰砰跳动起来。
那人眉如远黛,眸似灿星,唇比朱砂,精致漂亮的五官组合在一起,透露出让人无法直视的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