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霍引凑近她,瞥了?一眼?被沈鹮咬得泛红的指尖,抓住握在手心,压低声音道:“因它身上有龙主的妖力,所以一般的阵法与符咒都困不?住它,我见到夫人的符术在靠近那只妖的下颚时便散了?,说明症结在那处,它的下颚,一定藏有龙主的东西。”
“你是?说……它也活了?几千年?难不?成是?以往中融身边的某员大将?”沈鹮挑眉,伸手戳了?戳霍引的脸:“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霍引摇头?:“我与龙主……并不?熟稔。”
沈鹮一怔:“不?熟她将她儿子丢给你照看?”
霍引张了?张嘴,有些委屈道:“有人曾指着龙主的腹部告诉我,龙主身怀宝物,让我务必护住宝物,我是?听命行事的。”
“你与龙主不?熟,自不?会是?听她的命,安王妃又叫你岚梧大人,能使得动你的必也不?是?一般人物,不?是?龙主,难不?成是?凤主?”沈鹮眨了?眨眼?,眼?神询问。
霍引的眼?睛很漂亮,尤其是?凑得近时,纯澈的眼?中完全倒映着沈鹮的模样。他有些无辜,像是?懊恼,又有些期待,等着沈鹮说出其他的话来?。
果然,沈鹮恍然了?一瞬,突然啊出了?声。
霍引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抱入怀中,警惕地看向四?周。
阵未有异,窗外有风,吹动着贝螺刻纹的窗棂,将光芒投在二人身上。
沈鹮的脸埋在霍引的怀中,鼻尖抵着他的锁骨处,脸颊微红,伸手拍了?拍他坚硬的臂膀道:“松开些,我是?突然想起来?,丹阕是?谁了?。”
霍引本要松开的,听见她这话又再?度把?人箍住了?,略哑着声音问:“夫人真的想起来?了??”
“丹阕是?凤主吧?难道是?我以前从哪本书上见过?难怪听到时觉得耳熟,可一时没记起来?。”沈鹮的记忆一直不?错,她自诩只要是?自己见过的必不?会忘。
眼?下想起来?丹阕是?凤主的名字,可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她究竟是?从哪本书上见过丹阕这两?个字。
噗通、噗通——
霍引的心跳变得很快,他有些失落,在沈鹮用额头?蹭着他肩窝的那一瞬,又有些释然。
她不?会那么快想起来?的,毕竟她如今是?人。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刺眼?的光芒照射进来?,沈鹮还靠在霍引的怀中没离开。乍一见外人,眯起双眼?瞧着那坐在轮椅上的轮廓,便知道来?找她的是?谁了?。
“我没打扰到二位吧?”凌镜轩开口时,沈鹮已经坐正。
她未开口,霍引诚实道:“打扰到了?。”
凌镜轩一顿,笑?了?声:“那抱歉了?,我只能继续打扰。”
他竟然能穿过洛音设下的阵,如若不?是?洛音将如何不?破阵的情况下入阵的方式告诉给他,那便是?他在阵界上的造诣远超于洛音。
见凌镜轩一人前来?,沈鹮更觉得他是?后者。
“人人都说安王世子温润有礼,可身体虚弱,如今看来?,你除了?不?能行走之外,才智与能力上,皆在你弟弟凌星河之上。”沈鹮说出这话时,凌镜轩的眼?神都没变。
果然,他听出了?沈鹮在海岸边那一番话的言外之意,也不?意外她知道凌星河。
凌镜轩把?玩着脖子上挂着的珠串,目光于沈鹮和霍引身上流转,沉默片刻后才道:“沈昭昭,真实身份是?紫星阁前阁主沈清芜之女?——沈鹮,我没说错吧?”
沈鹮心下略惊,片刻后泰然了?起来?,她的身份还真是?所有人都已知情了?。
“谁让你来?的?叫我猜猜……东方皇室?”凌镜轩点了?点头?道:“东孚的御灵卫中,曾有过隆京御灵卫统领逐云的调令传来?,借由公事之名安插眼?线,试图调查东孚,不?过被我挡了?回去。后来?玉中天便陆续来?人,有时是?来?经商的,有时带着妖扮作夫妻来?定居的,还有不?少,因他们查不?出所以然,我也就不?以为意了?。”
“你是?个例外,沈鹮,若非你与阿音相识一场,入海时又碰上了?我那天真的弟弟,你根本到不?了?兰屿。”凌镜轩道:“他带你去见了?王妃,想来?你已经知道兰屿现状了?,昨夜那一场戏演得可还过瘾?你猜你有意放出关押的御师,究竟有几个能活着离开东孚?”
这一番交谈,还真是?让沈鹮大吃一惊。
凌星河说,东孚的势力被外力瓦解、控制,除却?兰屿,安王府已经无法控制东孚其他城池的守卫,更别提御灵卫。他们能做到的,只是?守住安王府,禁止外人进出兰屿。
可事实上凌镜轩似乎对御灵卫的变动与东孚中的细枝末节很清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东孚的确脱离了?安王府的掌控,可从未脱离凌镜轩的控制。
“说实在的,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时有些失望,东方皇室若想派一个人来?调查瘴毒,怎么也得叫个拿得出手的能人才是?。”凌镜轩道:“不?过这两?日我见过你与凌星河背后的小动作,你还不?算太?无能,至少能入王妃的眼?,便说明你的确有克制海龙王的办法。”
沈鹮沉下脸问凌镜轩:“你是?安王世子,为何要将东孚逼入如此境地?安王妃与凌星河都在为兰屿与东海出生入死,你却?瓦解安王府的势力,将他们困在兰屿,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凌镜轩与沈鹮对峙时,阳光从开着的门照射投在了?他的身上,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一条明显的分?割线。他上半身沐浴阳光,可从腰迹往下便陷入了?阴影之中。
“为了?什么呢?”凌镜轩没有维持虚假的微笑?,抚摸着紫色珠串的手停下:“为了?我所珍视的一切吧。”
“你珍视的,难道不?该是?兰屿;是?安王府;是?东孚千千万万的百姓吗?”沈鹮不?明白,他已经是?世子了?,凌星河为了?成全他,甚至不?惜假死化作他的影子,可他却?瞒过了?所有人的眼?,让那些人都以为他是?孱弱的病秧子。
一个病秧子的心计怎能如此深沉?他架空安王府的势力,掌握东孚,叫老王爷病重,让安王妃痛苦,使凌星河不?得自由……何必如此?
“沈鹮,我来?见你,不?是?想听你这些质问的废话的。”凌镜轩道:“将你的计划告诉我,我保你一命。”
“世子殿下如此聪慧,我的计划,你算不?出来?吗?”沈鹮紧盯着他。
凌镜轩道:“那些逃走的御师身上有你画的符,死在海里六个,被我捉住了?六十九个,你算算可有遗漏的?”
沈鹮脸色一沉,这人还真是?一个不?漏的全抓住了?。
凌镜轩俯身,手肘支在膝盖上,眯起双眼?看向她:“他们全都被我绞杀了?,你的消息传不?出去,你也别想离开东孚。”
沈鹮抿嘴:“你未必困得住我。”
“阿音说过,阵界不?是?你的强项,而阵界,是?我东孚之最,你大可以试试,你能在此耗上多少年。待我让阿音拟信送入隆京,假传你话,引皇族的人前来?,瓮中捉鳖,你猜那坐在皇位上的小皇帝,还能坚持多久?”
沈鹮张了?张嘴,半天只能说出一句:“你还真是?用尽心机。”
“我自可用计,但我也非不?讲情面之人,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凌镜轩坐直身体,明明双腿残废,矮人一截,却?气势浩然,让人不?敢轻视:“你说出你与东方银玥的计划,我也将东孚的故事说给你听。”
凌镜轩戴上他温和的假面,微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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