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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吃饭团吗?”顾迹拉了拉言从逾的手,“总是吃饭团,今天吃小面吧。”
“……好。”言从逾道:“走吧。”
顾迹正准备起身下床,却倏地被言从逾扣住了手腕,他没有防备,差点被绊倒。
言从逾揽住了顾迹的后颈,倾身吻了过去,含住了对方的唇瓣,湿濡滚烫,不同于一触即逝的轻贴,蕴含了说不清的旖旎。
“你会后悔吗……”言从逾轻声问道,声音模糊在紧贴的唇瓣间,“和我在一起。”
顾迹怔了怔。
顾迹并不像言从逾看起来这样迟钝,凡事只看他想不想关心。关心的人和事情自然在意,否则看都不看。
他不是瞎做选择的人。
言从逾额头垂下的碎发擦过顾迹的脸颊,带来丝丝酥麻的痒意,挨近望着他,瞳孔带着淡淡的茶棕,眼裏仿佛只放得下顾迹一人。
看着言从逾的眼睛,顾迹忽然感受到他的不安。
“不会后悔。”
顾迹低着声音说出这句话后,便低头亲了回去,动作青涩,舌尖舔过唇瓣,湿濡的水意染上了唇,衬得唇色更加绯红。
顾迹低声道:“……这是我初吻。”
言从逾轻轻抹了抹顾迹的唇角,“那昨天晚上的呢?”
“昨晚不算。”顾迹道:“就是贴了一下。”
说着,他咬了下言从逾的下唇,似乎想比较什么才是真正的吻。
言从逾慢慢伸手搂住顾迹。
其实不仅是初吻,从小到大,很多事情的第一次都是两人一起度过的。
顾迹步入青春期要比言从逾早,虽然了解相关知识,但某天清早头一次碰到,还是有些发懵。
也是言从逾陪着过来的。
是好朋友的时候,分别的想念尚且能忍。可现在,从进入学校后,两人就要分开,各去各班,课间的时间短得要命,直到中午的时候才有机会待在一起。
而除去吃饭午休,仍旧没多长时间能待在一起。
艺术楼一整层画室,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安静无声。
明明是白天,画室的帘子却拉得严实,不透一点光。门窗锁着,画室钥匙被随意搁在讲臺上。
厚重的窗帘遮蔽阳光,画室裏光线很暗。言从逾坐在凳子上,身前的顾迹站着挤在他腿间,弯着腰低头吻他的唇。
身后画板被碰得挪了位,横在一旁,上面的未完全干透的颜料也混了色,乱七八糟花成了一团,却无人在意。
吻得很深,言从逾从喉间溢出几声喘息,攥紧了顾迹的衣服,仿佛拉住了最后一根浮草。
言从逾仰着头,舌根被吮得发麻,却没有躲开的打算,只是无意识地呢喃,“阿迹……”
此时,画室前门忽然传来响动,门外有经过的学生,用力推了推没打开。
言从逾身子一僵,虽然门是他亲自锁好的,但依然难免紧张。
顾迹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后颈,“锁着,他们进不来。”
言从逾搂着顾迹的腰身,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间怎么打不开,锁上了?”
“不应该啊,我昨天还进去过呢。”
“可能今天刚锁上的吧,旁边这间开着,去那吧。”
交谈声渐渐远去。
顾迹笑道:“没事,已经走了。”
顾迹倚在画架旁站着,言从逾拉起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轻轻咬了一下他的指骨。
刚接过吻的唇上带着湿意,顾迹摩挲着他的唇瓣,猝不及防地往裏探了两根手指,抵在柔软的舌尖处。
言从逾一怔,不知道顾迹要做什么,又怕咬到他,只能这样张着嘴,抬头看向男生,眨了下眼,像是再用眼神询问他的意图。
顾迹没打算做什么,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刚才的动作可以说是一时兴起,半晌过后,才缓缓收回了手。
指尖上沾染了水意。
言从逾没问原因,原因不重要,顾迹喜欢干嘛就干嘛。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
高中裏占据时间最多的依然是学习,枯燥烦闷却又无法逃避。大多是学校家裏两点一线,每天过得不一样,但却也没什么大的不同。
时间就这样过得很快。
原本言从逾还暗自希望来年他能在身高上赶上顾迹,但直到高中快要结束,也完全没有这个趋势。
但差得不多,顾迹平时不好好站着的时候,两人看起来差不多高。
言从逾一直这样认为。
高中快要结束的那段时间,年级裏离别的氛围格外浓。初中毕业虽然分开,但基本上还在荣城,但现在或许是要奔赴不同城市,伤感在所难免。
顾迹路过走廊时,一不小心听到班裏一对小情侣,因为毕业分别在吵架,话题像是大学要不要分开,要不要异地恋。
顾迹若有所思。
晚自习结束,夜色漆黑,几颗星星点缀在空中。路灯落下暖黄色的光晕,把影子拉得修长。
两人回家走的小路,这个时间点已经没什么路人。
“小逾。”顾迹问:“你怎么不担心我们会分开?”
言从逾疑惑:“嗯?”
顾迹牵着他的手,“要异地恋吗?”
言从逾这下听懂了,顿了几秒,“你上荣大,我上荣大,怎么异地了?”
顾迹微微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上荣大?”
“你以前说过一次。”言从逾轻声道。
荣城是个很好的城市,他们生于此长于此,家人也在这裏,留下了数不清的回忆。
言从逾了解自己,也了解顾迹。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大学也不会离开荣城。
再考虑上分数和其它方面,荣大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你什么都知道。”顾迹低低嘆了口气,“我在你面前都没有秘密了。”
“……秘密?”言从逾捏了下顾迹的脸,“有的话藏好,别被我发现了。”
以言从逾的好奇心,但凡被他发现,都会忍不住刨根问底。
两人之间其实很难有秘密,一天除去上课时间,近乎全部待在一起。东西全混着放,手机密码互相知道,更别说顾迹和言从逾每天有说不完的话,什么秘密都瞒不住。
高考顺利发挥,两人分数都不错,按照历年分数线来说,报考荣大稳如板上钉钉。
言从逾从小到大在成绩这一块从来没有让人担心过,高考文化分和艺术分都很高,几乎是所有学校任选,a市美院甚至提前联系过他。
填报志愿的时候,顾迹看着言从逾第一志愿填了荣大,趴在他肩上,歪着头问道:“会有点遗憾吗?”
“不会。”言从逾回答得果断,他压根没考虑过去a市,“让我一个人去,去种地吗?”
他偏头看了眼顾迹,开玩笑道:“能揣着你一起去倒可以考虑一下。”
顾迹认真道:“我也可以去a市读书。”
虽然读不了美院,但a市还有其他学校可以选。
“开玩笑的,我不想去。”言从逾道:“你看我什么时候提过去a市。”
“而且荣大也很好。”
言从逾既不想和顾迹分开,也不想离开荣城这个一直生活的城市。
顾迹坐直了,伸了个懒腰,“你可不许唬我。”
言从逾凑过去亲了他一口,“不会唬你。”
荣城大学大一新生报道当天,校园热闹非凡,迎新的横幅招牌从校门口摆到了学校裏,到处都有穿着工作服的学长学姐引路。
顾迹和言从逾没带太多行李,一是因为学校离家不远,二是有考虑之后搬出去一起住。他们到得晚,言从逾送顾迹到宿舍的时候,宿舍裏已经有人了。
四人寝,已经到了两个。
窗边戴眼镜的男生正在打电话,听见开门的声音看了过来,点头算打了个招呼。靠近门这边的下铺的男生正在铺床,一头红色的头发张扬无比,停下了手裏的动作,“你好,新室友?”
“我是。”顾迹打了个招呼,“我叫顾迹。”
红发男生点点头,又看向旁边的言从逾。
顾迹牵起言从逾的手,“言从逾,我男朋友,来送我的。”
红发男生:“!”
窗边打电话的男生也放下了手机,颇为惊讶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你们看起来很配。”窗边的男生朝这边走了过来,笑着道:“我叫许景因。”
红发男生收住自己的视线,想起他还没有自我介绍,“程灼,灼热的灼,就是一个火加一个勺……”
语罢,他真心感嘆道:“你们很配,真的。”
顾迹笑了下:“谢谢。”
同性恋爱是少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但顾迹也从没想过藏着掩着。幸运的是,这两位室友接受良好。
没一会儿,最后一位室友拎着行李推门进来。
“我是宋今榛。”男生放下行李,理了理袖子,笑道:“看来我是最后一个。”
屋内扫视一圈,宋今榛的目光在明显亲昵的顾迹和言从逾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直接猜测道:“……情侣?”
顾迹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眼言从逾。
……他们有这么明显吗?
言从逾不知怎么的,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的疑惑,宋今榛点了点自己的侧颈,示意道:“这裏。”
顾迹似懂非懂,去照了下镜子。
好嘛,坏小逾。
顾迹把言从逾拉到一边,压下他的脖颈,小声逼问道:“你昨天晚上又咬我脖子了?”
还是靠近后颈的地方,自己照镜子容易忽略。说不是蓄意都没人信。
言从逾比了个数,“就亲了两下。”
“骗你我是小狗。”
顾迹不轻不重地揪了揪他的脸。
等两人在旁边处理完私事后,程灼提议道:“快到中午,你们有时间吗?一起去吃个见面饭吧。”
几人说笑道:“好啊。”
九月的校园,夏日还未完全落幕,太阳散发着余热,树木繁郁,落下一片片阴影。
竹马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