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无论别宫里是什么情况,皇上最后来的是她这里。
皇帝看到迎上来的娴婕妤,心情已然疲惫,情话都不大说得出来,便拉着她往屋里走,边走边说:“这几天夜里的风是真冷,便是朕,也被吹得有些头疼。”
娴婕妤关切地说:“那去请太医为圣上瞧瞧吧。”
“不必,好生睡一觉便能好。”
皇帝下了定语,随即泡了澡,热敷胳膊,一出来便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娴婕妤躺在他身侧,眼睛睁了一夜。
对面,被吩咐“不要去打扰”的舒贵人也一夜未睡。
只有两个缺德的人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皇后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华妃。
被皇帝免请安的妃子那么多,但除非真的病得下不来床,都会来给她请安。
纤云宫那边到现在都没有请太医,想也知道不是大病。
竟然就敢连个传话的人都不派过来。
淑妃瞧着她不好的脸色,用茶盏挡住唇边的笑意。
静妃仿若对焦灼复杂的气氛毫无所觉,担忧地问:“华妃妹妹这是得了什么病?好生厉害,一夜之间便病得起不来床。”
淑妃看了静妃一眼:“静妃妹妹近来颇有当年入王府时的风范,越发童真了。”
静妃当年也是得过宠的。
她入王府的时候才十六,真真的青春少女,懵懂无知。
那时夺嫡之争正到了最要命的时期,今上虽未直接被架在火上烤,却也因此心力交瘁,陷入对父兄的失望。
她的纯真让那时的今上眼前一亮,倍加呵护。
可她并不是一块通透易碎的琉璃镜,而是染上墨就无法变回纯白的纸。
后来,纯真成为她的面具。
夫君成了主君。
皇帝如今对她还有两分照顾,却再与男女之情无关。
淑妃这话,不是在帮她追忆当年,而是在说她蠢。
静妃脸色变都没变:“妹妹等会儿要去探望华妃,淑妃姐姐可要一道去?”
淑妃盯着她看了会儿,慢悠悠地点头。
皇后觉着没有王婕妤的请安日子不如以往顺心,她忍不住看了陆贵人一眼。
陆贵人是她的表妹,一家的前程都被严氏把持。
本该是比王婕妤更值得信任和倚重的同盟,却实在愚蠢。
该在新人里找个会说话的了。
皇后的目光掠过众位嫔妃,一一观过她们的姿态和表情。
排除掉有背景的几位,竟只剩下秋美人和冯才人。
冯才人入宫方月余,眼睛便如死水一般,像是冷宫待了十年一般,看着就叫人不喜。
秋美人倒有几分弱柳扶风的别样美,话不算多,但未有无状之语。
最重要的是,她眼里有野心。
皇后心气儿顺了些,缓缓笑了:“那本宫也不多留你们,叫碧斐和你们一同看看华妃,也好叫本宫放心。”
被念叨华妃这会才刚睡醒。
倒不是真不舒服,而是潜意识里觉得连续工作打卡这么多天,得休息休息。
皇帝免了她请安。
她是真的不会去的。
懒懒地被人伺候着梳洗,又更衣上妆。
请来的太医才到门口。
秦玉逢看了看镜子里化完妆更添三分病气的脸,回头看一脸正直的蓬絮,莞尔一笑。
“叫太医进来吧。”
来的是太医令孙大人,他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的太医。
说是年轻太医而不是学徒,是因为对方虽然拎着孙太医的医箱,却穿着太医的官服。
秦玉逢大方地伸手让孙太医给自己诊脉,眼睛看着年轻太医。
“你是贾太医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