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书房内一格格整齐放着书籍竹简,几条五颜六色的小金鱼在素白鱼缸中游来游去吐泡泡。
风长隐垂落的青丝散落在虞妙然锁骨与薄荷色衣襟,他眼神恍惚,抿了抿唇,“大概……”
“哦……”突如其来,虞妙然滑下脚指,小脚踩在铺着鲛绡的矮榻上,那方不可忽视示威般跳动,她跟着眨了眨卷翘眼睫,呆愣了一会儿,随即垂眼抿唇一笑,矫揉造作地说,“小师父请怜惜妙儿呦……”
来吧!
闲来无事午后书房,嗷,就让她知道饕餮餍足这四个字怎么写吧!
毫不羞涩忸怩的小少女愉快闭上眼睛,那上翘尾音啊,那上扬的嘴角呀,无不昭示着小少女的迫不及待跃跃欲试。
同时也将旖旎危险氛围破坏得一干二净。
风长隐俯视虞妙然,忽而笑出声。
笑什么!
虞妙然不满意睁开眼眸,唇瓣便多了一颗青提,到嘴的食物她当然要吃进嘴里咯。
她嚼着青提,风长隐冷白干净的指腹停留在嚅嗫的唇瓣。
那些以欲望为食的邪灵天生懂得引诱,但虞妙然一定是那个例外。
风长隐扶起她再喂了一颗青提,哑声说:“桌上还有茶点,饿了自己去拿。”
虞妙然点头朝风长隐书案望去,简直望穿秋水望眼欲穿。
风长隐捏着她下巴,将还咀嚼果肉的小少女转向他,眼睫微动,打量着虞妙然精致漂亮的娃娃脸,似乎要将她此刻的神情刻进心里,碰了碰她粉扑的脸蛋,轻轻一咬,“我去处理下,别躺着吃,到时间记得起来读书。”
“哦……”天天读书!虞妙然当即苦起娃娃脸。
坐在矮榻,薄荷色花瓣裙垂地散开,她下意识咬住递过来的青提,正想含进嘴里,哪里想到眼前一暗,下巴被轻抬起,齿间刚咬着的青提就被夺走了!
虞妙然张着空了的唇齿,好像脑壳卡住了。
掌心压制不住的红线疯狂蔓延,那不可忽视高高昂首示威,可风长隐是何等惊人意志力,他瞧着卡壳的虞妙然,着实可爱,实在难以忍耐,凑过去亲了亲她鼻尖。
那扑面而来的清寒气息,带着熟悉的书墨香,虞妙然眼睫轻眨,白里透红的脸蛋若朝霞般一点点浮现……
风长隐看在眼中,含着果实饱满的青提,“我会回来检查,别想着偷懒,量加倍知道吗?”
呜……
等好可恶的老古板离开,虞妙然膝盖上放着一根干干净净的果梗。
小师父变了,竟然抢她到嘴的食物!这是最后一颗青提啊!
虞妙然提起空荡的果梗,回想起青提被咬走的一瞬,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她捂了捂好像快跳出来的心脏。
好奇怪的感觉啊……
不准跳出来!
近来在修补锁妖塔大阵的虚言长老风风火火回到竹院,一见正厅,冰寒气扑面而来,冻得他打了个冷颤,才跨进屋内,蹙眉道:“你这儿再压制,怕是离冰雕不远了。”
他搓着手臂,见到风长隐面前是一盘乱七八糟的象棋,在一侧坐下,不用看都知道下成这样还能赢的只有虞妙然。
风长隐一颗一颗收起棋子,“她身子太弱。”
虚言长老想想那小姑娘早夭之相,再瞅了一眼面色失血的风长隐,“那这也不是办法,那蛊毒太过霸道,你忍了三年又不肯泄身,元阳虽重要,但再下去……为师可不想白发送黑发人。”
“师父放心,十三心中有数。”
他这么说,虚言长老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想着若是那丫头在风长隐身下而亡,岂不是要把风长隐上绝路,也是两难。
虚言长老拧眉捋须,“为师抽空上来,是为了那张预言而来,想来你已知晓。”
他指的是修补锁妖塔时掉落的一则预言:永和七年白马非马三月初四天降灾星
虚言长老怀疑是刚塞进,只是那纸与字迹经过数位长老确认是有些来历。
风长隐自然知道,他嗯了一声转而提起追查多年的神秘当铺,传言手可通天可以得到一切,只要典当得起。
虞妙然便是从那间当铺出来,带着任务接近他,当年初见,一剑落下,风长隐除了看到凤冠下吓得惨白的小脸蛋,还有眉宇之间隐隐一朵黑莲花。
风长隐知道,作为他的师父,虚言长老自然同样知晓,他年少时为了追查这间当铺差点没命。
“说起来,为师当年一见那丫头便想起一个人……”
风长隐在一侧安静听着,虚言长老陷入回忆,当年他第一次见到虞妙然时,几乎瞬间想起几百年前的苏妙。
苏妙是安喜众多弟子之一。
她与虞妙然并非容貌相似,而是命格相似早夭之相,眉心间皆有一枚罕见印记,旁人眼中是罕见漂亮的花纹。
但虚言天生开阴阳眼又为满级卦师,看见的是一枚黑莲花,非是天生印记,像是某种暗黑契约标记 。
他与苏妙初遇时,是和他的师兄安喜一同下山历练。
当年安喜天纵奇才但性格孤僻,同样看出苏妙有问题当即提出带无家可归的苏妙回山门。
但是苏妙却在夜间悄悄敲开他的门,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十分怯懦,支支吾吾说希望能跟着他。
彼时,虚言正是弱冠之年,意气风发陌上风流少年郎,对这怯懦自卑的小姑娘实在是没什么耐心,他意在周游天下,可不想带着娇滴滴的小姑娘。
那时他以为苏妙被安喜那阴沉严肃的面容吓到,好心安慰,安喜在学业上绝对是位因材施教耐心十足的好老师,也正是如此,年纪差不多,他一个徒弟也没收,性格孤僻的安喜却陆陆续续收了好些,所教导的弟子个个出类拔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