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方青莳笑了:“只要大哥不插手,这事儿我能办好。”
兄妹俩在院子里说话,声音不大也不小,屋子里的郑宝珠听得清楚,跟前的邱嬷嬷赶紧轻轻的握住了主子的手。
“嬷嬷,我懂。”郑宝珠轻声说。
方青莳从门外进来,笑呵呵的说道:“周少夫人可真是快,我们这刚到家都没缓口气儿呢。”
“方姑娘,叨扰了。”郑宝珠起身,旁边邱嬷嬷扶着她有些笨拙的给方青莳福了福身。
方青莳还礼:“快坐下吧,瞅这身量可折腾不起。”
“是要到日子了。”郑宝珠说着,习惯性的伸手抚摸着肚子,眼神儿也温柔了不少:“方郎中医术高超,周家遭逢大难,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我过门日子太短,在泾河府没有一个仰仗,只能来到这里求一个母子平安了。”
方青莳叹了口气:“周少夫人,我兄长虽擅长医术,可女子临盆可是需要厉害的稳婆,郎中不管用啊。”
“稳婆我差人去请。”郑宝珠说。
方青莳抬眸看着郑宝珠,没说话。
郑宝珠捏了捏手里的帕子:“方姑娘,虽说郑家的事我记着,可冤有头债有主,别说跟方姑娘没道理寻仇。就算是真结下了梁子,我也断然不会为了报仇拼上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啊。”
“周少夫人,你真不该来方家。”方青莳淡淡的说:“我们只是寻常百姓,给不了你任何庇护。”
这话一出口,郑宝珠的脸色苍白了许多,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方青莳不急不缓:“朝廷要查周大人,那是朝廷的事,周大人为官多年,经不经得住查,那是周家的事,世人最愿意做的是锦上添花,雪中送炭之所以艰难。要么是有心无力,要么是有力无心,方家是无心也无力。”
“姑娘啊,你是个明白人,救救我们小姐吧。”邱嬷嬷冲着方青莳就跪下了:“我们小姐只想保住这个孩子,为今之计没别的法子了。”
方青莳没搭理邱嬷嬷,而是看着郑宝珠:“你跟周家公子假意和离,带走嫁妆,本就该找个少人知道的地方等风头过去,来方家有什么用呢?”
一句话点破了郑宝珠的心事,她苍白的脸色渐渐涨红:“方姑娘,我无处可去,鹿武县回不得,泾河府留不得。如今要说能相信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郑家害我一次,周少夫人,我得自保,今儿你没来过,我也没见到过你们,行吗?”方青莳说的干脆坚决。
郑宝珠叹了口气,站起身。
邱嬷嬷赶紧爬起来扶着她。
“方姑娘,叨扰了。”郑宝珠微微颔首,迈步往外走去。
方青莳送客到门外,看着郑宝珠越来越沉重的步伐,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自己可以给百姓送药送粮,可以给村子里的邻里乡亲帮衬,甚至遇到不平事,也能伸以援手,可郑家人招惹不得,周玉儒一家更是不能招惹,今日赶走郑宝珠。就算是结仇也不碍事,可周家是什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知道是郑宝珠夫妇两个人商量出来的法子,还是郑宝珠自保的手段?
郑宝珠上了马车,邱嬷嬷回头给方青莳行礼告辞,车夫赶着马车离开了靠山村。
方青莳看着远走的马车,知道周玉儒这次是没救了,极有可能成了李景瑞的垫脚石,这么一想更觉得庄毅聪明,先是跟着来到青瓦寨,后头又去了清河府,把自己摘出来是好的,毕竟跟晋王扯上瓜葛,好事儿少。
方静安叫方青莳进屋。
“周家看样子是完了。”方静安冷哼一声:“作孽太多,没好下场,泾河府死了不少人呢。”
方青莳打量了屋子一圈:“大哥,咱们得好好准备,被褥要好一些的,小床和玩具也要多多准备,窗帘和门帘不能寒酸了,都捯饬捯饬吧。”
方静安:……
“明儿我去鹿武县看看,不能委屈了娘俩,春娘的厨艺还不错,许嬷嬷做事也干净,回头放在这边院子里伺候着,张宝和郑财别住在这边院子里了,让他们去青荷院子里收拾草药啥的。”方青莳起身在屋子里查看了一圈,抬头看方静安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大哥,我们没见过郑宝珠。”
这下,方静安更无奈了:“阿莳,大哥又不是傻子。”
这话把方青莳逗笑了,可不是咋的,大哥越来越懂得人情世故了,可大哥不知道,自己活了两辈子,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所以这心啊,老得很呐。
没人知道郑宝珠去了哪里。
方青莳第二天一大早就去鹿武县了。
若是寻常时候,方青莳奉行财不露白,可现在不行。就算沈家落魄了,可沈良玉千里送子,必须要用最好的什物才能体现方家的诚意。
绸缎被,绣花枕,软缎的贴身衣物和衣裙。
尺寸比照方青莳都大一号就没问题,一想到可能是未来的嫂嫂,方青莳就后悔没去金家订一套熏香炉回来。
“哟!阿莳?”欧阳红从绸缎庄门外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方青莳,快步过来扳着方青莳的肩:“小姑奶奶啊,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啊,我去靠山村都没见到人,问谁都摇头,你到底是在忙啥啊?”
方青莳苦笑:“忙啥?还不是陪着我兄长去泾河府给百姓治病了嘛。”
“啧啧啧,可能耐。”欧阳红看了眼绣坊的掌柜的,说道:“最好的都拿出来,算我的账上。”
方青莳赶紧拒绝。
欧阳红脸色一沉:“咋的?我还送不起?走走走,去我那边坐坐。”
两个人到门口,就见到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带着十几个家丁打扮的人从闹事而过。
欧阳红疑惑的喃喃自语:“这周家的大公子怎么来鹿武县了?”
方青莳:……
郑宝珠,挺狠啊。
真是瞎了她的眼
到了欧阳红的屋子里,刚坐下,欧阳红就从旁边拿过来账本递给方青莳:“看看吧,官妓坊就是不一样,真是下血本,这买卖真够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