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一)
白榆放松地仰靠在他厚实的衣物之上,闻言“嗯”了一声。
贺景珩还想再说什么。
“醒来就开始痛,也没时间接待他。”她低声接道。
贺景珩心里是再开心不过的。只需她多解释一句,以打消他的顾虑,他便觉得她给自己的耐心多了些,是否也会照顾他的情绪了。
门外有一阵喧闹,不过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大监捧着暖炉笑眯眯走到床前。
“外面发生何事?”贺景珩觉得闹腾,又是下人没规矩。
“陛下,娘娘,下初雪了。”
此言一出,寝殿周围的宫人们都眼睛一亮。
白榆看向贺景珩,只稍稍抬头,便对上了那双期待着自己的眼睛。
出乎意料地,她眸中带上了几分笑意。
倒是让贺景珩怔住,直愣愣望着她不再冰凉的眼神。
恍惚间,那个总角之年的少女又来到他面前,那双眼中除了澄澈的水波别无他物。两张脸交映,他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甚至产生了错觉。
她仿佛从未讨厌过他。
“今夕是何年。”他顾自喃喃道。
“陛下,癸丑年了。”大监笑答。
他没有在问任何人,只是初雪这天,周围喜气祥和,怀中心爱之人似乎刚好也心悦他。
本还懊丧着癸水这不速之客,意味着他们的孩子又迟来一步,可现在一切又不那么重要了。
“你们别愣着,出去扫雪去。”大监眼尖床上的两人之间氛围空前和谐,立马让早已按捺不住的宫人出去看雪。
“等等”白榆叫住他们。
“出去看雪就是,别扫了。”贺景珩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依着她来。
“是!”一阵脚步兴高采烈往外跑去。
特殊的时日,让女人总是多情又多愁。
这样的日子当真不幸福吗?自然是幸福的。
白榆不合时宜地想起白术对她说的话,气压又低了些。
无论如何,她也是千不想万不愿待在这深宫之中度过余生。尽管有人爱她,有人完全被她支配着喜悲。
那么就对他好那么一点。
贺景珩,他或许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