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二)
温郁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嫌弃地擦拭着触碰过罪人的手。
“来人呐,将这些十恶不赦的东西通通打入地牢。”
“圣旨到——”大监高亢的声音打断了温郁威风。
所有人立马正了坐姿,垂头听候。
“承陛下口谕,暂削李大人爵位,禁闭府中思过,以候下一步审问。”
温郁猛地看向不急不缓的大监,不敢置信,就仿佛从他口中而出的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可兹事明明关乎刺杀天子血脉,且皇帝离开前还怒不可遏,轻飘飘一句禁闭思过,就把诛九族的罪过一笔带过。
众人也都惊讶不已,暗中不免疑惑。
“大监,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温郁蹙眉。
大监脸上从来都是那抹淡然又讨好的笑,寻不出错处,却总让看不惯之人恨得牙痒痒,他朝她稍稍弓身,“这就是陛下的意思。”
不等温郁追问,他又面向席间,提高了音量:“诸位今日辛苦,长宁殿侧门已开,不必再经祈年殿,陛下已安排了专用的轿撵将各位送至光华门,大人们归家路上小心。”
坐席中人纷纷起身,个个面色倾颓相熟之人交相对视,无奈苦笑示意作别,想必今晚本向着欢庆而来的宴席变成了如此烂摊子,何尝不是精神折磨。
人流开始有序往东侧离开,即使有私语,也将声音压得极轻极细。
大监转身仰视高台,在温郁开口前又行了一礼,“诸位娘娘也请小心,轿撵已在后面等候。”
他没再理会任何人的反应,只是将自己此次前来的任务尽数完成,便提步往祈年殿回去。
有了依靠之处,白榆的身体颤抖地愈发厉害,无声的哭泣也渐渐憋不住呜咽,而后更甚,鸣化出悲凄刺耳的嚎啕,又似怕外面的人听见,硬是哽在喉间。
她已被抱得很紧,却如何都觉得凉,抬手去寻,紧搂住了贺景珩的脖颈。
贺景珩也不知心中此刻复杂的感觉从何而来,他不敢去看身前如受重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