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节
毕竟,在楚维阳得以回返三元极真界,并且召开乾元山法会之后,百花楼可以堪称是得授造化最为浑厚的一脉!
毕竟除却那至高层阶的足足三脉的大道经篇之外,百花楼得以传续的,尤还有着部分的古之典籍,以及与之所配套,所在那血泪篇章路上遗落下来的诸如《花开顷刻》这般的神通玉果。
楚维阳能够注意到,属于百花楼一脉的灼灼气韵,相继在玉髓河以及外海的上空冲霄而起,很显然,在这黄金大世得以洞开的初年,仅只是百花楼一宗,要诞生的,便不仅只是一位神境真人!
而甚至这样的论算,犹还要将并不曾割裂出门墙去的萧郁罗和师雨亭排除在外,甚至连青荷,也早已经蓄势待发,在金丹境界不断的累积着属于自己的浑厚灵韵。
只是在百花楼一脉之后,紧随其后合该得到同样多底蕴传续的,合该是皇华宗与神宵宗,但是这一刻,当楚维阳望去时,立身在云端的班道山与符梅老道,这一刻所显照而出的,却尽都是金丹境界极致的气息。
他们似是一只脚跃入了神境之中去,但尤还有着一只脚盘桓在门扉之外,始终不肯跃出。
楚维阳明白,这是昔日里有所感触的时候,在意欲洞见着自家道统法脉正途的时候,允函和齐飞琼便曾经于自家宗门有所传书。
也正因此,真正具备着大毅力的班道山还有符梅老道,齐皆在神境层阶的诱惑面前,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他们或许也真切的洞见了那些许的不谐,更愿意用一段短暂的时间,来等待着已经走出了正确通途的两人,将己身的至高道法神韵相继落于文字。
再紧随其后的,则是南山离恨宫,果不其然,当楚维阳偏头看去的时候,却正是离恨宫的大长老,此刻身形凌空而立,大长老的身后,神境道场的一角稍稍洞照,无垠的阴冥天河之中,无算阴灵凄厉挣扎,相继显照。
而在这无上天魔朝天子的磅礴神韵的收束之中,则是大长老的神形趺坐在阴冥天河之上,御万众阴灵而成无上太阴天子!
当然,瞧见了大长老身形的同一时间,楚维阳也有着颇微妙的某种感慨。
这无上天魔、太阴天子之修途,实则是白云洞一脉的道法传承,虽然说离恨宫诸脉本就是皆在不同的角度上,共同探索着阴冥鬼煞之道,也正是因此,道法的义理还有神韵之中,有着泰半还多的趋同。
但不论如何言说,诸法脉既然已经割裂,便意味着不同法脉的有序传续,离恨宫大长老的行径,几乎等同于在掳夺同门道法,做出了昔年清海老道想做但是未曾能够做成的事情。
这在玄元两道尽都是大忌讳!
当然,在元门之中,尚还有着以实力为尊的蛮霸风格,但楚维阳的无上瞳术得以洞见其运数层面的辉光,道人遂有所感触,这件事情倘若离恨宫的大长老不能处理好,他一人证就神境终归仅只是一时的伟力。
这极可能是离恨宫有所衰颓,因之而失去在黄金大世之中争夺元门执牛耳之位的隐患与祸源所在!
而当楚维阳再看向外海边沿处的时候,道人看到了那身后悬照着大界水系水网倒影的谢氏老祖,黄泉浊水衬托着他的身形与气息愈发狰狞可怖。
尤其是伴随着楚维阳将《雲霁经》的更高卓层阶的经篇传续之后,这位昔日里便大胆逆练本经的谢氏老祖,而今更进一步,将黄泉浊水演练至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并且在这一过程之中,石破天惊也似的,证就了神境层阶。
当然,这看似是自己生生走出来的路,但是逆练本有之经篇,却也难见得多少己身的才情所在。
而真正教楚维阳惊诧的,事实上还是那立身在谢氏老祖身后的身形。
谢成琼,谢七娘。
她倒是未曾跃出藩篱去,但是楚维阳能够感受到谢七娘身上那属于金丹境界巅峰,进无可进的绝巅气息。
而且,楚维阳能够感受到谢七娘身上,那种甚至要远远地胜过了寻常金丹境界修士的道法圆融与无漏。
楚维阳很意外的竟然从谢成琼的身上感受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无上真水的气息,一种是正炼《雲霁经》所凝聚而成的太阴真水,一种是依循着谢氏老祖所开辟的路,逆练《雲霁经》而成就的黄泉浊水。
谢成琼将两道兼修而浑一,太阴真水与黄泉浊水同掌,进而在正逆轮转之中,映照出水韵真丹的圆融气息!
仅只是这一步的成就,便教楚维阳甚为惊诧。
这是不可思议的圆融,楚维阳相信,有朝一日,只消太阴真水与黄泉浊水彻底熔炼为一,谢成琼便可以借由着这前所未有的成就,轻而易举的洞入神境之中。
并且,其浑厚的道法底蕴,将会远迈谢氏老祖,直追上清玉平之界的谢氏先祖谢奎!
而仔细想想,这更是无穷岁月光阴之中,盘王圣宗所残存的底蕴馈赠的一角,昔年诸口太阴炼形玄棺显照于世的过程之中,一口纯阳法焰成就了淳于芷凤凰天火之道的浑厚底蕴。
而今看,这一道太阴真水也成就了谢成琼探索神境的道法底蕴。
哪怕是因为巫觋教主的贪婪而被迫毁去了许多菁华的王蛊,其被楚维阳以合炼三元之法变换而成的神元胎衣,事实上也在后来成就了玉蛇那兼修水火的本命妖蛊之道。
甚至是连带着太阴炼形玄棺本身,也都成为了楚维阳道场贯连的关隘与要旨所在。
这样想,这才是盘王宗传续的可怖所在,于岁月光阴之中,尽都在酝酿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与造化。
而也正此时,当楚维阳略显得散漫的思量着,进而环顾向诸修,不拘是已经驻足在神境之中,还是探索着这一境界,沾染着其神韵,有所深耕去一部分的修士,他们也尽都在刚刚的闪瞬间,被那玉简所绽放的气息所惊动。
进而,他们同样听到了那玉简之中所传递出来的声音,听到了天外那酝酿着血光的音讯,以及此刻,他们相继将目光看向了楚维阳这里。
而迎着诸修探看的目光,感受着这三元极真界自神境之中过分沉郁的气息。
原地里,楚维阳仅只是平和一笑。
“海渊之下,便是大界门扉所在,昔年时,贫道道场就在那里,而今,贫道闭关所在,也是那里!”
用时方恨仙缘少
“贫道昔年便曾驻守界门,便曾经为此铸就血色杀局,再来一回,也没甚么的。”
楚维阳的话轻飘飘的不见分毫的杀念,可是那话音落下的顷刻间,没来由的,却教纵然是长久以来气焰最是峥嵘的离恨宫大长老心底里都是一寒。
他们满以为,跃出藩篱之后,合该是与楚维阳驻足在了同一境界之中,可偏生是此刻,他们反而因为驻足在同一境界,掌握有着同样层阶的道法神韵,反而更为明晰的感触到了彼此之间的修为差距。
那不仅仅是一道神通修法气韵与六道神通修法气息之间的差距。
那是天与地,生与死的差距。
那是云泥之别!
而偏生这一刻,如楚维阳这样的修为境界,以这样近乎淡然的方式言说出了这样的话之后,诸修反而无端的心中尽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在这一刻,三元极真界的将兴未兴,以及楚维阳事实上驻足在神境也未曾有多少的时间,而且天外的血色危局已经在事实上酝酿着。
但是这一刻,随着楚维阳的话音落下,诸修之中,饶是往昔时最是熟悉楚维阳的宗老,也尽都松了一口气,那是事情有了主心骨的某种无法言语的松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