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你希望我收下它?”语气很?轻很?轻。
但此话一出,冯月君却如同被重物击中一般,双臂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祁妙看得清清楚楚,女人的表情很?是痛苦。
“老师……组织接下来的任务非常重要?,他们现在?还不能回头。”
言外之意,他们不希望谈老前辈对其做出干涉。
可一位尽职尽责的刑警,又怎会?对违法犯罪的行为视而?不见呢?
谈老前辈既不会?选择放任,更不会?选择加入。
如此,那便只剩死路一条了。
只有他死了,这个组织的任务才能不受干扰地继续下去。
祁妙都能听明?白的事儿?,谈老前辈自己更加明?白。
但他还是没有接过金牌。
“月君啊,我问的问题是,这是你组织里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老人家又重复了一遍,“你希望我收下它吗?”
冯月君的瞳孔颤了颤,看着面前的老师,昔日?的教诲恍然历历在?目。
她无声地垂下了手臂。
老师的胸前,最该佩戴的是党徽,这样光明?磊落、一身?正气的人,不该被他们的组徽所玷污。
谈老前辈沉沉地叹了口气,偏过了眼。
“月君,你还记得,你刚出事儿?那年,是怎么重新?振作起来的吗?”
冯月君当然记得。
她刚出了车祸,从医院醒来后,便失去了双腿,同时,也失去了她最热爱的工作。
遭遇如此打击,她几?度陷入抑郁。
最消极颓废的那段时间里,丈夫同她离了婚,转去拥抱新?的生活。
曾今的同学和同事刘敬天,也在?队里干出了许多成?绩。
只有她自己坠入了漫无天日?的黑暗当中,看不到前方的路。
而?带给她最耀眼光芒的人,就是她的老师,谈道光。
其道大光,即是掌灯者,也是领路人。
老师给她带来了入党推荐信,骄傲地告诉同行的领导们,冯月君同志是他的得意门生,是他看好的人。
后来,老师亲手把?党徽别在?了冯月君的胸前。
“瘦了,得好好吃饭啊,月君。”
他拍了拍学生的微微发抖的肩膀,“哭什么,咱们共产党人得积极向?上起来呀。”
……
“所以,我还是没能想明?白。”
谈老前辈叹道:“月君,你后来,为什么会?加入这样一个组织呢?”
冯月君眼底已然有些湿润。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金牌,轻声道:
“对不起,老师,我辜负了您的栽培。”
她将脑袋埋得更低,像个犯了错的学生。
“……我能力不足,在?岗位上的时候,就有很?多事情都办不到,如今又是个残废,就更没办法战斗下去了。”
组织对她而?言,像是出卖一些东西,才得以召唤出的恶魔。
异常强大,异常有力,足以让她对付自己痛恨的、法律一时间难以制裁的漏网之鱼。
“那现在?呢?”
谈老前辈的语气没有了那份严厉,平常的像是一位家长,在?关心自家孩子在?工作的地方过得怎么样。
“你在?这个组织里,还好吗?”
冯月君有些受宠若惊似的愣了半晌儿?,才反应过来,认真答道:
“挺好的,他们给我安排了人手,能保护我的安全,不至于死在?蒲干那帮人手里。”
“可你拿着那些东西,蒲干的人又怎会?善罢甘休?”
冯月君扯扯唇角,“没关系,就快结束了。”
谈老前辈从果篮里拿出了一颗橘子,慢慢地剥着皮。
“园区里的那些人,你们打算怎么救?”
冯月君道:“目前还没敲定最终的执行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