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冯济慈惊讶:“您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吗?”
奉身大声训斥:“无礼者!”
王储错愕,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他很认真的回答:“是,我生而伤天害理,你说……怎么办呢?”
站在一边的奉身祝祷师哀求:“殿~下!”
这些奉身都是扮演皇家家庭教师的角色,瑞尔小时候有过四个,而今普利滋皇室没落,皇储身边才一个。
其实,除了卟牢耶,谁也不会把这种人当成一回事,瑞尔的长兄说过,神殿内部派别争斗从未停止,他们思考问题,要先思考施莱博尼的利益,普利滋的利益,而后才是神殿的思想意义。
只要对家族国家无益的,便是他们的思想学说畅谈出花朵的香气,也要蔑视。
果然,欧拉克用眼角瞟了一眼奉身就看向冯济慈了。
这才是施莱博尼家正确的神采,老子天下第一,你又算什么东西。
冯济慈眨巴一下眼睛,有些困惑的问:“我不懂您的意思。”
欧拉克呲牙笑笑,伸出大手掌拍拍面前库洛崽子的肩膀说:“不必懂,你从哪儿来?”
冯济慈回答:“您这话,违反了幼生库洛保护法……”
《幼生库洛保护法》规定,由普通家庭开悟出来的幼生库洛,除库洛原生家庭可以得到一笔数目不菲的慰问金之外,该幼生库洛必须离开原家庭在外求学十年。
而这十年里,为了保护新生库洛心性坚定,不受原生家庭影响,是不许打听他们的原生地的。
经他提示,欧拉克总算想到这条规定了,他有些苦恼的拍拍额头:“对,好像有这个规定,那是你们这头的规定,我们这边……抱歉,是我的错。”
这就是古血库洛与普通库洛的区别了。
冯济慈摇头,他看向z问:“我见过他,他是犯了什么过错吗?”
欧拉克王储点点头,此刻他的神情倒是严肃了些问:“在哪儿见过?”
冯济慈神情坦率,语气坦荡:“墓地神殿那边,您知道的,像我这样的旅人看到神殿,总是会想进去转一转的,正好遇到他,就给他做了个求赎,对,就是这样的。”
欧拉克王储看看那边静默的人群,有些话他是不想当着这群人问的,就这样,他带着冯济慈往老商道走。
一路过去,难为那些侍从官背着一卷卷地毯往前铺。
鬼使神差的冯济慈就问:“您出门,要带几车毯子呀?”
这是什么问题呀,欧拉克哈哈笑了起来,他最近心情糟糕透顶,有些怪,他看到身边这小家伙,心情说不清的好了起来,更妙的是,他甚至想他欢喜。
笑完他问:“谁知道几车,这些人……”他伸出手指敲自己的太阳穴:“塞满了壑妮脚下泥。”
大地母神两幅面孔,正面是慈爱无边的雅佩滋,可她月三翻脸,会变成创造汰圈的壑妮,当壑妮行走,脚下的泥土会变成焦土,据说,闻到那土壤的气味会变成傻瓜。
冯济慈下意识回头去看神殿奉身,奉身表情扭曲,多少就有些难以言喻的愤怒。
王储又笑了起来,开玩笑一般问:“你都学到求赎词了?”
冯济慈摇头:“当然没有,我就买过基本药学书。”
王储停下脚步,看着远处的原野半天才说:“药学啊,挺好的……奈乐是个好地方,我去过的,那里……到处都是美人。”
对,想来了,说奈乐美人多的就是这个野人。
瑞尔几兄弟在某些地方,思想犹如小白兔,多是人家说什么信什么的。
这家伙每次出征,都要来家里白吃白喝捎带吹牛逼。
后来,周围一切静止了,欧拉克看着远方眼眶憋的通红,一些泪水仿佛要出来,它也坦荡的就流出来了。
侍从官赶忙递上手帕,王储让他滚远点,让那些铺地毯的也滚远点。
他们一起踩着真实的土地,来到大路边缘,欧拉克从自己裤子口袋取出一个扁壶拧开盖子,仰头喝了起来。
冯济慈没有打扰他,就陪着他站立。
他知道,他心里的哀伤,他想,是比不过这位的,他是个外来者,这位却是自出生就跟瑞尔几兄弟混在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远处的奉身轻微咳嗽,冯济慈摸了一下已经完全湿润的头顶叹息:“我虽然……”
王储打断他:“小家伙,去了奈乐,面对比你大的家伙,要称在下,要学会察言观色,真的,起码不吃亏。”
冯济慈抿嘴,行吧。
他说:“在……在下,在下虽没有学过求赎词,但是在下对母神说,那家伙什么好事没做可也没做坏事,难得的清白人!就请母神看在我,哦,在下的面子,宽恕他吧……”
王储呛了酒,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仿佛不在意的问:“有趣的家伙,那你在神殿看到别的什么了吗?”
冯济慈面露困惑说:“若说别的什么?”
王储拿着酒壶的手僵停,他听到身边这家伙说:“……在下搞不懂,有人好像跟族板有仇,我,哦,在下进去的时候,那块族板被人敲的七零八落的,这太不像话了,在下就把那些碎块拼好埋了起来,后来就遇到那个求赎的了……”
拿着酒壶的手缓缓落下,王储语气恢复了平常,他平淡的问:“是你呀,只,看到了这些?”
冯济慈点头:“是,只看到这些,哦,那地方太脏了,在下还收拾了一下……”
说到这儿,他看看远处趴在地上的z说:“那孩子什么都没做……先生,可以宽恕他吗?”
王储没回答,他眼神恍惚的又看向远处,冯济慈仿若听到他说:“谁又给……我们求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