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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所执是儿媳之礼。
众人这才想起,长公主殿下初嫁的夫郎正是顾沅长子,当时两人恩爱似漆至死不渝,结果顾大郎病逝后一年,公主便又二嫁,嫁的还是不入品流的武将。
奇的是,她依旧视顾氏为自己的婆家,逢年过节的拜问一次不落。怪的是,江洪真居然也不吃味,任凭长公主行止,对顾氏同样礼待有加。
顾氏对这位昔日儿媳的态度呢,自然也十分客气。顾沅请长公主不必多礼,李蕴便又懒懒靠回夫君的肩头,妩媚的秋水长眸看向簪缨,语气莫名:
“原来这便是那孩子。”
卫觎不落痕迹地挡住簪缨半丬身子,剑目丰神,不避俗礼直视于长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李蕴从前同卫婉玩得最好, 也算看着这半大小子长起来的,哪能看不出卫觎的紧张,淡笑一声。
“你倒还肯护着她。”
她的语气别有意味, 似乎卫觎从情理上不该护着她——簪缨听不懂,心里莫名发紧, 看向挡在眼前的背影。
李星烺心道一声不好, 想起皇姑母与唐夫人虽都与先皇后的关系好, 彼此却是看不对眼,从斗棋斗马到斗富,就从没个握手言和的时候。
他正待上前解围, 却是顾公先开口:“阿蕴, 今日乃成忠公丧祭, 余事便莫谈了。”
翁翁发了话, 长公主便娇然一笑, 应是,“本宫也不是来砸场子的。”
说罢,也觉有些无趣, 她是陪同江洪真过来的,既然祭奠已毕,便携手离去。不过转身前,她到底忍不住对簪缨多说了一句:
“幸而从宫里出来了,真嫁给东宫, 你对得起哪个。”
“殿下……”江洪真无奈地轻轻扯了下她的手。
不料簪缨眉梢轻动,却真接她的话,当着这些来宾面前朗声道:“小女谨遵长公主殿下指教。”
卫觎回眸看她一眼。
灵堂中响起轻议声。
李蕴眼色微深, 终于刮目细看了这小女娘一回, 看起来也不像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草包嘛, 还懂得借她的势,这胆子也不算小了。
她妩腻的笑容里多了一分真实,“你这孩子倒有趣,会下棋不会?本宫从没赢过你母亲,倒可与你下几局,让本宫讨回来。”
卫觎在簪缨诚实地摇头之前,低嗽一声。
好似终于不耐烦了,提醒长公主注意场合。
长公主一笑而去。
走到中庭时,她望天心道:“你赢了我半辈子,本以为你寻郎子的眼光必不如我,没想到,死后让你翻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