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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久, 他低头慢慢走到傅妆雪身前,听见这烧伤的少女哭着呢喃,“为什么,她的命那么好,为什么不能分给我一点呢……”
“她的命好吗。”
“遇见你我,是她倒了大霉。”
傅妆雪软倒在幌柱边,疼得发着抖,忍痛抬头,对上一双森红凤眸。
下一刻,她骤然呼出声来,是李景焕将手掌用力贴在她腰间烧烂的皮肤上,一点点捏紧,声音却很轻:“你是故意的么?”
方才见簪缨派人收走她腰间熏黑的玉佩,那玉佩悬挂的位置,正是傅妆雪腰上灼烧最重的地方,李景焕电光石火间便明白了。
上辈子金匮书阁的那场火,后来如何查也查不出起火之因,竟是这样烧起来的。
他万万没有想到,罪魁祸首会是这个女人。
而他却选择第一个救她,反把阿缨留在火里……
“殿下……疼……我听不明白,求您松手……”傅妆雪原已虚弱,躲不过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求饶。
她脸上满是疼色、不解、以至于绝望,不懂太子殿下为何突然这样对她。
李景焕足足盯着那张脆弱求饶的面孔看了半晌,原来生死面前,心性才真,此刻她眼里哪里还有什么韧性坚强,什么脱尘不俗?
他肤浅至此,会被这样一个女人迷住眼。
他要怎么做、他还能怎么做,才能弥补阿缨?
模糊的视线落在沾满血的手上,李景焕忽地松开,几分忙乱往蟒服上揩,回头去找阿缨,生怕她见了,怪他心狠凉薄。
可那身边已有了许多人视她如宝的女子,哪里还会回头看他一眼。
……
簪缨将前尘往事抛在脑后,走进苑中,却看见青石驰道上满停着一排马车。
当先一辆车中传出一道清脆娇音,“阿缨姊姊!”
车门一推开,簪缨愣愣望着那道跳下来的红衣少女,惊喜不已,“阿婵,你何时上京来的!”
第二辆车,谢氏母女程蕴与谢
既漾相继走下踏凳,身后小婢抱诗囊,笑着向簪缨寒暄。
第三辆车,王蓿王可贞以及另外两个王家女儿,联袂同下车来,鬓香影丽,朝簪缨颔首见礼。
第四辆车,徽郡王夫妇携手下车。跟随的长史家仆中,有备茶炉酒具的,有捧香炉席榻的,有带投壶羽箭的,也有牵马伺驹的。李容芝夫妇露面后先向大司马揖手,又对他们家的小恩人熟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