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安卉抓了木勺和筷子就直奔堂屋,有什么比大清早的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更提神的?当然是有的,那就是肉馅儿的小笼包!
吃着喝着,她终于想起了某个被她抛到脑后的客户:“爹,你还记得钱大富不?他上个月死了爹,你埋的。”
安父有滋有味的喝着豆腐脑:“记得,钱胖子嘛。寻遍整个昌平镇,就没几个富态成他那样儿的。”
“他昨个儿来过,说有急事找你。”小笼包真好吃啊!
“咋了?是他娘也没了,还是他爹诈尸了?”
安卉:……
手里的小笼包,它突然就不香了。
诈尸是不可能诈尸的,就算安父干的事儿跟科学搭不上边儿,也不至于直接就往灵异方向发展了。
在吃过早饭后,安父就往他堂弟开的客栈去了,而安卉则是先跑出家门,把借来的碗还了回去,这才回家收拾了灶屋。
老爹从乡下来的东西还是要好好收拾一下的,别看街坊邻里总觉得安家父女俩不是好生过日子的主儿,可事实上他俩得空了还是自己做饭炒菜的。用安父的话来说,总吃外卖也不好,哪怕这年头的外卖没地沟油也不属于垃圾食品,但生活仍然是需要仪式感的。
安卉觉得,她爹就是故意针对她来着。
正收拾着灶屋呢,安父回来了。
看到安卉探头探脑的模样,安父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钱胖子搁那瞎折腾呢,早先非要发财、发大财,都跟他说明白了,后续肯定会有麻烦的,可他就是头铁,说发财咋能怕麻烦呢?好家伙,这一碰上麻烦就来找我了,我能有啥办法?”
“你能给他爹迁个坟。”安卉耿直的提议道。
“那是另外的价钱!”
显然,安父是不打算管这事儿了,反而开始催促安卉给他泡茶。
安卉烧了水泡了茶,还不忘给自己冲了一杯红糖水。
想她上辈子不是喝咖啡就是喝奶茶,再不济也能冲泡一杯柠檬茶,到了如今却沦落到了只能喝红糖水的境地。偏生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罪魁祸首,正坐在摇椅上,翘着脚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唉,这就是命吧。
“那个钱大富碰上了啥麻烦?”闲着也是闲着,主要是这会儿距离午饭时间还有很久很久,安卉索性又旧话重提。
安父倒是从不隐瞒这些事儿,边喝着茶边将他知晓的消息说了出来。
钱大富确实遇到了麻烦,一个跟他素来不太对付的同行,突然就失踪了。据说,在失踪前那是半点儿预兆都没有,而且也没听说那人有任何轻生或者离家出走的想法,反正就突然没影儿了。
那人的爹娘发动所有的亲朋好友找人,忙活数日却毫无进展。无奈之下,只得报了官。
“报官寻找失踪人口,多正确的操作呢!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安父如此评价道,可随即他又道,“县衙门的衙役还是有些能耐的,没调查多久,就查到了人家在失踪的前两天,刚跟钱大富发生了口角。又询问了一些相关人士,确定了钱大富就是失踪者唯一的仇家。”
安卉以她多年观看今日说法的经验分析,嗯,没错了,就是钱大富干的。
很显然,安父也是这么想的:“我问他了,我说既然跟你没关系,你就不能信任一下官衙门吗?咱们洛江县地处交通要道,码头上商船遍布,每年各种纠纷是非可太多太多了。那县太爷能没点儿本事?又不是什么穷乡僻壤的,没点儿本事坐得稳那位置?”
没干过就不用心虚,都心虚成那样了,还能啥都没干?
安卉特地回想了一番昨个儿见到钱大富时的情况,好像是马车刚一听闻,他就迫不及待的冲了下来,直奔她家狂拍院门。而且如今都已经入秋了,天气逐渐转凉,他却是一头一脸的汗。
急的?还是被吓的?
“那他要是真拿了钱叫你帮他爹迁坟,你干不?”
“为啥不干?你想啥呢?寻龙点穴也没免罪的功能。”安父还挺期待的,据说钱大富这一个月来也算是发了一笔财,真要是找他迁坟,要个高价不过分吧?
至于后续,他要是真进去了,还有工夫找自己算账?
安父想得可美了,甚至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都没出门溜达,只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等着钱大富再度造访。
可惜,钱大富没来。
又几天后,安父接了个单子,要去青阳镇给一个八旬老人寻个好地儿。值得一提的是,人还活着呢,就是想提前先把地儿定下了,最好再看一看那地儿合不合眼缘,毕竟以后要住好些年呢。
青阳镇离昌平镇还是有段路的,但这就不是安卉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她只是帮安父收拾了包裹,里头搁了些耐放且味道还可以的吃食,好让他路上吃。
“爹,那桂花松糕味道可好了,你千万要记得吃哦。我还给你搁了一些蜜饯,万一晕车了可以吃两块。”
“没听说还有人坐马车晕车的!”嫌弃归嫌弃,安父还是接了包裹,“回头要是时间有多,我也去青阳镇上逛一下,看有啥特色小吃,给你带回来。”
“好嘞!”
一旁特地来接安半仙的人,不由的露出了迷茫的神态。
自打安父的名声逐渐响亮后,他的收费标准就直线升高,基本上杜绝了普通老百姓的念想,除非是跟安氏一族沾亲带故的,那他还会看在往日情分上,给个优惠折扣。而今个儿从青阳镇过来的人,自然也是富户,特地派了管家和马车来接半仙,结果却听到了父女俩谈论地方的特色小吃……
所以是真的干这一行的人啥都不忌讳吗?
不过想想自家那位人还在却着急给自己寻摸一个合眼缘阴宅的老太爷,管家又淡定了,请半仙上了马车,之后就往镇子驶去。
安卉站在巷口目送她爹离开,转身就去了相距不远的客栈里。
其实,说是堂叔开的客栈,实际上那人跟安家父女俩的关系也不算近。属于同一家族,不同的分支。但确实都是一个祖宗,且同样都在昌平镇谋生活,安堂叔需要安父帮着介绍点儿客源,而安父也因为经常外出,不放心闺女一个人在家。因此两家的走动也算是比较频繁的,各取所需嘛。
照例,安卉每次都会在她爹离开后,先去堂叔家打个招呼,不过今个儿确是有正事儿要办的。
她得去拿父女俩的冬衣。
很显然,安卉不会针线活,平常缝个扣子补个口子啥的,她还是可以胜任的,但量体裁衣甚至直接制衣,就太为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