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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一会。
很小心很郑重其事地将信收好,然后又伸手过来按一按我皱起来的鼻子,询问的语气,
“我送你上车?”
我点头,比阿荣还要机器人。
上天台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在笑,下天台的时候我们也还是在笑。
我当时觉得我们两个笑得很自然。后来再回忆,便觉得都笑得很勉强。也许只是为了给对方留下一场好的道别。
不像加州那样轰轰烈烈的不辞而别,要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体面。
但我的体面还是没能撑多久。
她陪我在路边等滴滴车的时间好短暂,我回国后第一次被阿荣推荐用这个软件,操作起来和优步差不多,看着手机软件里司机的路线图,我暗自祈求这一单永远卡在路上不要动。
但这个平台的流畅性比我想得好太多。我只能看着手机界面上那辆白色汽车的小图标离我越来越近。
最后我决定关了手机眼不见心不烦。
并且很轻松地问k小姐一个问题,“你第一部电影会在什么时候上映?”
k小姐拉着我的行李箱,手指横在上面泛着白,回答我,
“可能是今年,也有可能是明年,也有可能永远都上映不了。”
马路上经过我们的人和车都很多,随便一辆破卡车都可以让我抢过来带着k小姐向世界尽头狂奔。
但我只是点点头,“我会去看的,它也一定会上映的。”
她按了按我的后脑杓,掌心温凉,“可能不会在国外上映。”
我“哦”一声,“回国来看一趟也没什么嘛。”
真是奇怪。
我能直接说“回国来看电影”,却不能直接说“回国来和你一起看电影”。
在这之后我补了一句,“也许那个时候国内会下雪。”
她的掌心停留在我头上,好一会,松开,对我讲,
“会的。”
期间我一直没有看她的脸,没有看她看我的眼睛。我知道她一直在看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终于移开视线,看向停留在路边的一辆车,
“这是不是你的车?”
“不是。”其实我根本没有看。然而下一秒揣在兜里的手机就振动起来。
而那辆车的车窗降下来,司机用重庆口音喊,
“到了嘛!”
我不得不僵硬地朝司机挥一挥手,说“我在这里”。
司机朝我挥一挥手,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