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坐在里面的那都是老油条,表面笑呵呵地朝白昼敬酒,实则不动声色地打量祂,探究祂是否如同?过去一般强盛。
他们?不像家?中的小辈对传说中的神明只?有敬畏,只?觉得祂避世已?久,恐有内情。祂的温和?被当做软弱,引来了闻着气息而来的豺狼。
除了白昼以外,谁不想当神呢?
白昼便也顺着他们?的话?说:“每每转世归来,总觉力量衰退,大不如从前?,早已?无暇顾及三界。既然世间已?经有了新的秩序,我也无意干涉,有劳天帝与天后。”
“山主?言重,此乃我二位分内之?责。”
天后听出白昼中立的意思,一时大喜过望,天界的这些神仙大多支持天帝,她也怕这位神明同?样认为自己应该依附于天帝。
可祂的言语给于她与天地同?样的地位,这让天后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多了许多信心,她从不觉得自己的能力比天帝差,当天后这些年来,她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未曾享乐过一日,更没有想过要触犯天法。
可天帝却与凡人女子诞下子嗣,又?不知?用了什么招数躲过天罚,在天后看来,天帝的行为已?是失责,不堪再做主?宰者。
可他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大张旗鼓地把那私生子领回来。
她倒要问一句,凭什么?凭什么她兢兢业业数万年却得不到众仙的支持,为什么一个毛头小子就可以成为天帝的继承者?难道就因为他是天帝的私生子?
可是明明最有能力,最有资格继承天帝位置的,是她。
她从来不是天帝的妻子,他们?平起?平坐,共同?决策世间的事情。
他们?是竞争者。
白昼话?说到这个份上,天帝也只?能劝祂多保重身体:“上古之?神,只?余山主?一位,望山主?多加珍重。”
自从白昼说她力量衰退之?后,众人的视线就发生了变化,猜疑忌惮觊觎……白昼都不放在心上,只?有一道充满担忧的目光令祂无法忽视。
白昼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孩子,你的眼神太明显了。说老实话?白昼真不愿意让人知?道祂和?九曜伋有过一段,听上去像祂老牛吃嫩草。
白昼对桌上的美食佳肴不感兴趣,小抿了两口仙酒,又?往袖子里扔了两个果子。
鲲鸟正在祂的袖子里呼呼大睡,身体本能地接住了两个大仙桃,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爪子醒过来,想起?那个被她害进牢狱的小仙。
“遭了!”
鲲鸟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主人的袖子里爬出来。
她刚探出脑袋, 就瞧见九曜星君那张放大版的俊俏脸蛋脸,竟忍不住心动?神摇。
显然是在?对她主人动狐媚之术,鲲鸟谴责这种行为。
“山主, 我敬您一杯, 感?谢您过往的关照。”九曜伋低低握着酒杯, 姿态低微, 他像只?总是闹脾气的獒犬忽然变得温顺,叫白昼怀疑他有什么目的。
白昼不想和他多言语, 点头致意,一饮而尽:“星君客气, 举手之劳罢了。”
“与山主是举手之劳,与我却是终身?难忘的恩情?。”
“若星君顾念恩情?,还请不要为难山上的仙侍。我并非时时刻刻都在?山中,如星君有心, 他日合虚山求助,望能够伸出援手。”
“这是自然。”九曜伋急急说道:“我对合虚山同样有感?情?……你不必担心。”
他低声说道:“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原来你并不是故意躲着我,而是……但你放心, 我一定能够找到办法?结束这一切!”
“是真?的!你别把我当做过去的只?能被你保护的九曜伋……”他急于向祂证明自己的价值:“我一定能让你从这样的轮回中解脱出来!”
白昼并未正面回答, 向他示意:“有人来找你了。”
九曜伋很快被来打探消息的仙人围住,这些神仙在?天庭有些资历,不是他能够随意打发的。
他们想探究他和天后?之间的关系, 以及天帝是否时日无多。
当然白昼也被围住,可祂的年纪摆在?那里, 只?要稍微冷一冷点, 别人就识趣地?告辞离开?了。
白昼没?有给?九曜伋解围的计划,带着鲲鸟离开?了人群中心。
“主人!”鲲鸟探出脑袋喘气, 身?上弥漫着仙桃的香味:“我刚才好像闯祸了。”
“又偷吃桃子了。”白昼丝毫不见怪:“吃了便吃了,你这个小贪吃鬼难道还怕别人找麻烦?”
鲲鸟化作人身?,怯怯地?道:“我好像连累一个小仙被抓起来了,我看见九曜伋才想起来……”
白昼听?完来龙去脉,叹了口气:“不可再犯。”便是要去找天帝把人保出来了。
再说鲲鸟,她方才在?宴席间听?说天地?要严惩空蝉境,心中顿觉不安。
就这点小事把人关几天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动?刑?
她们合虚山上的东西,飞鸟走兽都是任吃的,天帝实在?小气!
鲲鸟心念一动?,化作一只?普通飞鸟,往天庭关押罪仙的地?方飞去。
这地?方并不难找,因为鲲鸟隔老?远就闻到一股腐败的血的气味,混着一点湿草的味道。
而空蝉境就被关在?这座阴暗潮湿的水牢之中。
浑浊的水没?过了他的膝盖,让他洁白的衣袍沾染上泥沙和污渍。
“哎!”鲲鸟用翅膀拍水牢的门,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别下棋了!”